第103節(jié)
沒過多久,前面一陣sao動,卻是有人出來了。 林辰暮踮著腳四處張望,卻始終沒有看到要接的人,心里不由就有些著急起來。 終于,一個戴著墨鏡,時尚靚麗的女孩兒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嫵媚的蓬松短碎型,白嫩的臉蛋仿佛能掐出水來,一舉一動都散著說不出的誘人,惹得不少人都盯著她看。 林辰暮不由就對她使勁兒招手,喊道:“可欣,這里。” 女孩兒摘下墨鏡,看到了林辰暮,臉上頓時就綻開了燦爛的笑容,拖著行李箱快步就走了過來,笑著道:“暮哥哥,想死我了?!闭f罷作勢就要撲過來,嚇得林辰暮連忙問道:“可欣,那個劉醫(yī)生呢?” “劉醫(yī)生?!睏羁尚谰突仡^招呼了一聲,林辰暮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濃眉大眼,下顎青青的胡子茬,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而那一副金絲眼鏡,卻又為他憑添了幾分儒雅。 “來,劉叔叔,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哥林辰暮” “劉醫(yī)生你好,麻煩你從首都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绷殖侥壕挖s緊上前兩步。 劉醫(yī)生有些倨傲地伸手和林辰暮握了握,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聽說華川這里山清水秀的,我也一直想過來看看。再說了,沈處長的忙,我是一定要幫的?!鄙蛱庨L就是楊衛(wèi)國的夫人沈玉茹,在首都某國企擔(dān)任處級干部。雖說不像楊衛(wèi)國這般權(quán)柄滔天,卻也把控著極為重要的部門,是實權(quán)派人物。 “車子已經(jīng)等在外面了,咱們走吧?!绷殖侥荷焓志腿ソ觿⑨t(yī)生的行李。劉醫(yī)生卻也不客氣,將行李就遞給了林辰暮,然后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走在機場停車場,劉醫(yī)生就笑著問道:“你和楊書記家是親戚?”語氣卻怎么都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林辰暮笑了笑,說道:“算是吧?!?/br> “那不知道林先生在哪里高就啊?” “呵呵,談不上高就,只是一個清水衙門的職員。”林辰暮就淡淡地說道。 劉醫(yī)生眼神閃爍,就不再問。 一旁的王寧輝就呵呵笑道:“聽說劉醫(yī)生是從國外回來的是吧?” “是啊,在國外學(xué)習(xí)工作十多年,還是想念家鄉(xiāng),所以就回來了。”劉醫(yī)生淡淡地笑道,眼神卻不由瞥了王寧輝一眼。 “怎么?不是很多人都覺得外國的月亮更圓嗎?” 劉醫(yī)生臉上的笑容也一剎那間消退得干干凈凈,很快,笑容又升上來了:“這個看各自的理解吧。只要有心,不論是國外還是國內(nèi),月亮都是圓的?!?/br> 王寧輝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林辰暮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衣袖,就嘿嘿一笑,又顧左右而言他起來。 上車時,劉醫(yī)生倒也毫不客氣地就坐在了后排座上。林辰暮本想坐副駕的,豈不料楊可欣卻搶先一步坐在了副駕座上,林辰暮撓撓頭,只能坐在劉醫(yī)生旁邊了。 去醫(yī)院的路上,劉醫(yī)生倒也爽直,就問起了病人的情況,林辰暮求之不得,如果不是覺得,別人剛剛才到,就直接開始,未免有心太不近人情了,這才勉力壓抑住內(nèi)心的焦急和不安。不過現(xiàn)在劉醫(yī)生主動問起,當(dāng)然是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劉醫(yī)生聽得很仔細,碰到不清楚的地方,還再三進行詳細了解,聽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一聲不吭。 “醫(yī)生,她,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林辰暮就有些忐忑地問道,心里不由都覺得提緊了。 劉醫(yī)生的眉頭一皺,林辰暮心頭不由就是一緊,似乎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過了半晌,劉醫(yī)生終于慢悠悠開了腔:“嗯,你們這里的醫(yī)生分析得還是有些道理,畢竟這種踩踏事故中,什么可能性都有。還是等我看到人了再說吧?!?/br> 林辰暮就點了點頭,原本剛有些升起的希望,卻又突然幻滅了。 第五十章放下? 第五十章放下? 來到聶詩倩的病房外,林辰暮心里也變得沉甸甸的。還沒有走進病房,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寺櫾娰坏穆曇簦骸皨?,林大哥呢?他怎么今天還沒來看我?” “傻孩子,你林大哥有事?!臂好谰暌贿吔o聶詩倩削著蘋果,一邊說道,心里卻是酸楚不已。事發(fā)至今好幾天過去了,眼看就要過春節(jié)了,可女兒的病情卻絲毫沒有好轉(zhuǎn),就連醫(yī)生也沒個準話,這讓她是心焦不已??僧?dāng)著女兒的面,她卻又不得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什么事比來看我還重要???”看不到林辰暮,聶詩倩芳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就不滿地嘟著嘴道。 見女兒對林辰暮用情如此之深,酆美娟心中不免生出一種難以言明滋味?,F(xiàn)在看起來林辰暮對女兒是不錯,跑前跑后,噓寒問暖的,可女兒真要變成瘸子了,他對女兒還會一如既往嗎?到時候,又讓女兒如何面對和承受? “怎么?又鬧脾氣啦?”林辰暮就笑呵呵地走了進去。 “林大哥?”聶詩倩就驚喜地叫道,隨即臉微微一紅,又撒嬌道:“誰鬧脾氣啦?你明明答應(yīng),要每天都來陪我的,說話不算話?!?/br> 林辰暮就笑了笑,說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這時,酆美娟才注意道,跟在林辰暮身后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不由就問道:“小林,這位是?”自從女兒出事之后,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心里備受煎熬,整個人已經(jīng)疲倦無比,顯得十分憔悴。 “噢,酆阿姨,這位是首都天壇醫(yī)院的專家劉軒醫(yī)生,專程從首都過來給小倩診斷的……” 林辰暮話還沒說完,酆美娟不由就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劉醫(yī)生,激動地說道:“天壇醫(yī)院?” 不由她不激動,聶詩倩出意外這期間,她也是咨詢查閱了大量有關(guān)神經(jīng)損傷方面的資料,當(dāng)然有所耳聞,天壇醫(yī)院是一所以神經(jīng)外科為重點的大型綜合醫(yī)院,世界三大神經(jīng)外科研究中心之一、亞洲最大的神經(jīng)外科臨床、科研、教學(xué)基地和who在中國的神經(jīng)科學(xué)培訓(xùn)合作中心,在神經(jīng)外科方面的研究極有建樹。當(dāng)初,她和聶志遠也商量過,要是女兒的病情再得不到好轉(zhuǎn),干脆就帶女兒去天壇醫(yī)院求醫(yī),不曾想,林辰暮不聲不響地,居然就把天壇醫(yī)院的專家給請來了。 好在干了多年的市政府副秘書長,酆美娟很快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上前去握住劉醫(yī)生的手,笑著說道:“感謝你劉醫(yī)生?!?/br> 劉醫(yī)生卻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不客氣。這樣吧,我還是先看看病人?!?/br> “那好,就拜托你了?!臂好谰暾f道。 而病床上的聶詩倩卻是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楊可欣,不時又看看林辰暮,似乎楊可欣的出現(xiàn),讓她感覺到了威脅。 而楊可欣也看了看聶詩倩,不由又湊在林辰暮耳邊,輕笑道:“暮哥哥,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嗯,長得還真是我見猶憐啊,難怪暮哥哥你要” 林辰暮不由就覺得有些尷尬,扭過頭看瞪了她一眼,低聲呵斥道:“別胡亂說?!?/br> 楊可欣就咯咯笑了起來。 而聶詩倩見楊可欣和林辰暮好像很是熟絡(luò)親熱的樣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俏臉不由就陰沉了下來,貝齒輕咬朱唇,半晌后嬌聲說道:“林大哥,這位漂亮jiejie叫什么名字啊?” “小倩你好,我叫楊可欣?!绷殖侥哼€沒來得及回答,楊可欣卻是諾諾大方地上前來對聶詩倩說道,標(biāo)準的普通話,聲音很清脆柔和,聽起來很是舒服。 林辰暮也適時地說道:“這次劉醫(yī)生能來東屏,多虧了可欣幫忙?!?/br> “謝謝可欣jiejie。”聶詩倩就甜甜地笑著道。 “咯咯,我可沒幫什么忙,倒是我暮哥哥,為了這件事,是費了不少心。”楊可欣就笑吟吟地說道,說話的時候,那丹鳳美目顧盼流兮,還在林辰暮身上打了個轉(zhuǎn),讓林辰暮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呵呵,可欣jiejie,你真漂亮啊,跟蓉蓉jiejie一樣漂亮?!甭櫾娰恍⌒难蹆阂晦D(zhuǎn),就笑著向林辰暮說道:“林大哥,蓉jiejie呢?她今天怎么沒來???蓉jiejie昨天還給我熬了雞湯呢,味道可好了。嘻嘻,她還給我講了你好多的事情呢?!?/br> 楊可欣就笑意嫣然地看著林辰暮。聶詩倩的那點小伎倆,她哪里會看不透?說道:“可不是?我這個暮哥哥,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孩兒,誰要是喜歡上他啊,那可是有的煩了。” 兩個女孩兒就像是自來熟一般,就有說有笑起來,彼此間神情親昵,竟然渾然沒有一點尖酸刻薄、怒意勃發(fā),唯有那言語中不顯山露水的暗自較量,帶出一絲爭鋒的端倪來。林辰暮就有些目瞪口呆,酆美娟卻是面帶憂色。 劉醫(yī)生對聶詩倩的病情再次進行檢查后,就向林辰暮使了個眼色,林辰暮心領(lǐng)神會,跟著醫(yī)生一起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酆美娟心里放不下,也跟了出來。劉醫(yī)生看了她一眼,卻并沒有出聲阻止。 “情況我看了一下,應(yīng)該初步可以斷定,病人在遭受到踩踏擠壓時,附帶神經(jīng)受損,影響了部分機體功能……”林辰暮聽到這里心頭一驚,剛準備說些什么,卻又聽醫(yī)繼續(xù)說道:“不過好在不算太嚴重,而且病人年齡小,有助于恢復(fù)。不過最好還是能轉(zhuǎn)院去首都,畢竟我們那里條件要更完善一些,更有助于病人的治療和康復(fù)。” “行,這個沒問題。”林辰暮心頭漸漸才安定下來,只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又轉(zhuǎn)過頭對酆美娟問道:“酆阿姨,你覺得呢?” “當(dāng)然好。”酆美娟就抿起嘴唇,說道:“我這就盡快去辦理相關(guān)手續(xù)。劉醫(yī)生,那一切就多虧你了?!?/br> “呵呵,你盡管放心吧。病人這種情況在國內(nèi)雖然比較少見,但治療起來其實并不復(fù)雜?!眲⑨t(yī)生顯得很是信心滿滿的樣子,說話也比較大氣,就好像為這點小事情,自己專程從首都跑來華川,飛機轉(zhuǎn)汽車,在路上就整整耽擱了大半天時間,委實有些小題大作了。 月上中天,夜色深沉。 天際月隱星黯,黑色帷幕下,繁華的鬧市區(qū)也變得寂靜起來,一片冷清中,滌蕩了夜生活的喧囂嘈雜,假日酒店的一個商務(wù)房間里,也是寂寥一片。 驀的,一聲輕輕的嘆息打破了這空間的孤寂。 一個靚麗窈窕的女人端著一杯紅酒,靜靜地站在客房那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怔怔的望著斂于厚厚云層后的那一輪孤月。天際那墨黑色的陰沉,仿似有著扯不開的濃郁陰霾,似是觸動了她的心懷,她那一雙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的似水明眸,卻已經(jīng)失去了平日的清澈明亮,變得恍惚若夢、其中更似有著迷霧般化不開的nongnong憂愁。渾然沒有平日里的半點傲然之態(tài),纖眉微顰、神容哀傷,似乎有著滿腹難以排遣的心事一般。輕啟櫻唇,聲聲嘆息吐露而出,似幽怨,更似無奈,隱隱蘊藉著無限的惆悵與迷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卻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聲音雖小,卻在靜謐的夜里,很是清晰可聞。 女人這時才察覺,自己臉頰上,不知什么時候爬滿了淚水。她輕輕擦拭了一下,又收拾了一下情緒,然后才走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卻是王寧輝。這么晚了,新婚燕爾的他不在家里陪自己的嬌妻,卻鬼鬼祟祟地跑來酒店這里,難不成是來私會情人? “見到他了嗎?”剛一見到王寧輝,女人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見到了?!蓖鯇庉x看到女人那微微有些紅腫的眼睛,不由就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又說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既然回來了,怎么又不去見他?” 女人就慘然地笑了笑,說道:“見了他又如何?還不是徒增煩惱罷了。只要知道他過得好,我就很滿足了?!闭f到后面,她嘴角的笑意愈發(fā)燦爛而嫵媚。 “那你為什么還要回來?”王寧輝卻是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目光也很是凌厲地盯著她。 “為什么要回來?”女人顯然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怔怔地發(fā)愣,茫然無措,好半晌后,臉上又才露出了有些迷茫的神情來,喃喃道:“想回來,就回來了,沒想那么多。” “總之還是沒有放下?!蓖鯇庉x就一針見血地說道。 “沒有放下嗎?”女人心不在焉的搖晃著杯中美酒,在明亮如晝的壁燈照耀下,殷紅如血的美酒泛著妖異的粼粼波光。片刻之后,卻又喃喃著反問道:“其實放沒放下,又有什么區(qū)別?你就真的能放得下一切嗎?”說話的時候,纖眉微微顰起,一雙秋水為神的明媚眼波里,竟然有了淚光瑩瑩。 看著女人幽怨的樣子,王寧輝臉上不由就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第五十一章風(fēng)起 第五十一章風(fēng)起 大年三十,大街小巷都充滿了喜慶的氣氛,就連政府機關(guān)門口,也是張燈結(jié)彩的。大家似乎全都沉浸在無比的喜悅之中,每個人臉上,也都堆滿了笑容。 雖說按照國家規(guī)定來說,春節(jié)式放假要從月初一才開始,但普遍的情況,大年三十這天,大家做一些年底收尾的工作,然后做做清潔衛(wèi)生,約莫下午兩三點鐘,也就陸續(xù)開始放假了。 市委辦公樓小會議室,年度最后一次常委會在召開。因為就要過年了的緣故,常委會不似以往那般嚴肅沉重,每個常委臉上都洋溢著喜氣,發(fā)言也輕松自由了許多。 橢圓的會議桌旁,楊衛(wèi)國默默喝茶,聽著市長郭旭鋒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 郭旭鋒是在作政府的全年工作總結(jié)。不能不說,郭旭鋒秘書起草的稿子很不錯,他本人說話也極具煽動性,好些平日里壓根兒就不起眼的事情,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具有了非同一般的意義??傊谶@一年里,東屏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發(fā)展成就,可以說是物質(zhì)明和精神明齊頭并進,社會安定和諧,是一片國泰民安的繁榮景象。 不多時,郭旭峰的講話,就在一片掌聲中結(jié)束了。楊衛(wèi)國喝了一口茶,剛準備作一個總結(jié)性發(fā)言,然后就結(jié)束今天的常委會時,一直低著頭拿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沒有說話的市委宣傳部部長潘江祥卻是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楊衛(wèi)國和郭旭峰說道:“楊書記、郭市長,前兩天,有人給市里各大報社、電視臺等媒體寄來了一份材料,因為涉及到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所以他們就將材料報送到我這里來了。我仔細看過之后,也覺得其中很有些值得深挖的事情,所以就把材料給帶來了?!?/br> 楊衛(wèi)國微微一愣,就有些驚疑地看了潘江祥一眼,而潘江祥的目光卻有些躲閃,只是將自己面前的一份件,交給了一旁負責(zé)作會議紀要的市委秘書長曹然,曹然又將件交到了楊衛(wèi)國手上。 楊衛(wèi)國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yù)感。按理說,有什么事情,潘江祥應(yīng)該先向自己匯報通氣,等得到自己指示之后,才會進行進一步的處理,不曾想,他今天卻搞了這么一個突然襲擊,其中難道說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企圖? 作為一把手,最厭惡的事情,就是事態(tài)超出自己的控制,潘江祥這一舉動,委實是令他有些驚訝。懷著極為復(fù)雜的心情,楊衛(wèi)國翻開件看了幾眼,臉色就凝重起來。 “這個嘛,也不見是真實情況……還要再了解,是吧?!币姉钚l(wèi)國臉色陰沉下來,潘江祥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有些發(fā)虛,期期艾艾地解釋了一句??陕犜跅钚l(wèi)國耳朵里,卻顯得格外刺耳。他就有些惱怒地看了潘江祥一眼,潘江祥就別過頭去。 “你們也看看吧?!睏钚l(wèi)國心里冷笑一聲,又將件傳給了郭旭峰。郭旭峰看完之后,又將件傳給了其他人,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令人有些琢磨不透的感覺。而其他人看完之后,也沒人說話,卻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在了楊衛(wèi)國身上,心里想些什么,沒有人知道。 “都說說吧。”說話的時候,楊衛(wèi)國的目光逐一從眾人臉上掃過,好像有些陌生,失去了往日的親和。 材料其實是一封寫給新聞媒體的求助信。信里說道,他是市交警大隊的一名普通的協(xié)警,前幾天因為嚴格執(zhí)法,攔下了一個遮擋號牌的車隊,要求其立即對違法行為進行糾。對方不僅不理不睬,口放狂言,并威脅他要撤他的職。隨后趕到的上司,不僅不幫助自己執(zhí)法,反倒是對對方言聽計從,服服帖帖,當(dāng)即就讓自己停職接受檢查。而那個違法的車隊,卻就在交警的護送下,揚長而去。 沒過兩天,自己卻接到了上級通知,說自己被式開除了。因為一次不畏權(quán)勢的執(zhí)法,卻丟了飯碗,他怎么也想不通。事后才知道,那個車隊,是市里鼎鼎有名的洪安建筑的大少王寧輝結(jié)婚的迎親車隊,而那個口出狂言的,也是大有來頭,以前市委楊書記的秘書,現(xiàn)在是團省委某部的副部長。 信的最后這樣寫道:“我只是一個小老百姓,一個普通的交通協(xié)警。但多年來部隊和黨的教育,告訴我,要勇于和不法行為作斗爭,要堅決捍衛(wèi)國家領(lǐng)土和法律的尊嚴??勺约旱呐ぷ?,卻換來這樣一個不公平的結(jié)果。我倒是想要問一下,我究竟犯了什么錯?難道說要眼睜睜看著違法行為卻置之不理嗎?……” 材料在常委們手里傳著,楊衛(wèi)國沒有說話,只是點起了一顆煙。這件事看起來是針對洪安建筑和林辰暮,但其后的意味卻是不言而喻??伤麤]有想通的是,潘江祥自從到任之后,一直都很是低調(diào),始終保持中立,這次一反常態(tài)地跳出來充當(dāng)開路先鋒,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jīng)選擇了自己的陣營? 楚建國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畢竟他是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局長王建,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牽涉到公安系統(tǒng),他也有些顏面無光。本想說點什么,不過話到了嘴邊,瞥了楊衛(wèi)國和一旁的郭旭峰一眼,卻又咽了回去。越是敏感的事件,大家在沒有看清楚風(fēng)向之前,向來都很謹慎。 “是不是實情,調(diào)查了解一下不就知道了嗎?”沉默片刻,郭旭峰的聲音終于打破了沉寂。他說完之后,又笑著對楊衛(wèi)國說道:“我記得洪安建筑那天的婚禮,楊書記也去參加了的。” 眾人都看向他,心里卻是沸騰開來了,郭旭峰來東屏快兩年了,一直都韜光養(yǎng)晦、養(yǎng)精蓄銳,難不成,現(xiàn)在到了彰顯他實力和存在的時候了嗎?可就這么一件事,真能撼動楊衛(wèi)國嗎?要知道,林辰暮雖說是楊衛(wèi)國一手提拔起來的,可現(xiàn)在畢竟是去了省里,出什么事都很難牽涉到楊衛(wèi)國。而洪安建筑,這點小事對他們來說更是無足輕重。板子真要打的話,恐怕最后也只能落在公安系統(tǒng)上。 楊衛(wèi)國就點了點頭,說道:“不僅是我,當(dāng)天去參加婚禮的,光是在座的就有好幾個。不過誰又知道當(dāng)天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呢?”楊衛(wèi)國又深深看了楚建國一眼,說道:“楚書記,這件事情既然是公安系統(tǒng)的,你就負責(zé)調(diào)查清楚吧?!?/br> 楚建國沒有表情地點了點頭,他在東屏官場,向來都保持中立,可今天很明顯對方卻將自己很無辜到牽涉進去,這讓他很是惱火。 眾人都知道,讓楚建國來查這件事情,分明就是將板子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很可能就不了了之了。潘江祥臉色就有些難看,拿起茶杯喝水。而郭旭峰深深看了楊衛(wèi)國一眼,隨即拿起了茶杯,輕輕吹水面上的茶葉沫,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