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工作需要，他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板著臉，不茍言笑，讓人看了還真有幾分心悸。而在西陘，官員干部最怕的也就是和他打交道，甚至他咳嗽一聲，都有人要哆嗦。

    曾志亦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又放下。可還沒等他說話，省委副***劉永瑞卻搶在前面開口說道：“常省長說得好，黨風廉政建設(shè)，原本就是我們執(zhí)政黨所面臨的最大問題。官員干部犯起錯誤來，比任何犯罪分子的危害都要大，影響都要惡劣。這次葛彥平事件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我認為，應(yīng)該以此為契機，在全省黨員干部隊伍中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整風運動，整頓思想作風，刻不容緩?！?/br>
    眾人不由就楞住了，都沒想到，劉永瑞會突然提出這么一個方案來。尹俊新的目光，不斷地和省委組織部部長王曉東交匯著，兩人一個抓組織工作的副***，一個組織部長，都從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曾志亦沒有說話，臉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另外一只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此時已經(jīng)捏成了一團。整風運動，說到底，還不是手握尚方寶劍，想整誰就整誰？如果真這樣搞下去，保不齊下面會混亂成什么樣子。

    如果是以前，毋庸置疑，曾志亦會毫不猶豫地將其否決掉，亦或許會借此將這個整風的主導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上，可偏偏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他都自顧不暇，更不可能出言反對，因為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反對了，也是無濟于事！

    他不得不佩服，劉永瑞這一手，時機選的太好了。而在他看來，劉永瑞和常宏然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想要動搖自己在西陘的根基。事情雖小，但造成的殺傷力卻實在不??！最要命的，是自己雖然明白，但卻無計可施。

    曾志亦一口悶氣哽在喉間，思來想去，又掃視了眾人一圈，威嚴地問道：“大家還有什么不同意見嗎？”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雖然他們都知道曾志亦的意思，卻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提出不同意見。

    “那好?！痹疽嘣诔烈髦校莺輰⑹种械臒燁^摁滅在煙灰缸里，沉聲說道：“我也覺得，整頓黨風勢在必行。對于這項工作，陳***和我也有過交流，本來想等這件事情處理好了再提交常委會的，既然劉***已經(jīng)提出來了，那我們也就不好再藏著掖著了，抓緊落實吧?！?/br>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好似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劉永瑞當時就僵在了那里，直到手里香煙的煙灰掉在了桌面上，臉上才又露出笑容，點了點頭，說道：“呵呵，姜還是老的辣啊。原本是想查缺補漏的，不曾想，曾***早就想到了?！?/br>
    曾志亦不愧是久經(jīng)宦海的老油子了，三言兩語，不僅是扭轉(zhuǎn)了被動的局面，而且還連打帶削的。他笑了笑，說道：“都是為了革命工作，誰先想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將這項工作落實下去，并取得相應(yīng)的成效。”

    說到這里，他側(cè)過臉看著尹俊新，臉色稍微緩和，笑著說道：“俊新同志，這個擔子可就要麻煩你挑起來了，沒什么問題吧？”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wù)。”尹俊新就如釋重負地說道。作為曾志亦的鐵桿心腹，他最擔心的，也就是將這個整風的主導權(quán)易主，這年頭，哪有屁股底下都干凈的干部？只要想查，保管是一查一個準。一旦這把利劍斬下來，那局面就很難把控了。

    省紀委***穆光如卻是說道：“倒不是我們紀委爭權(quán)，不過我認為，有了葛彥平的前車之鑒，這次整風工作，還是由我們紀委牽頭來做好些。當然，為了確保效果，各個部門機構(gòu)，都應(yīng)該要無條件地支持和配合?！?/br>
    穆光如的話讓曾志亦心頭隱隱作痛。如果換在平日，穆光如又豈敢這樣來挑釁自己的權(quán)威？難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穆***這話就有些絕對了?！背?wù)副省長張越不等穆光如把話說完，就笑著說道：“只是一次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思想教育活動，又不是階級斗爭，這要是讓紀委來搞，我怕會引起下面黨員干部的反感和抵觸。最好還是有組織部門來負責好一些?！?/br>
    原本有些沉寂的常委會，頓時就像是引爆了炸藥桶似的，所有的人都開始針鋒相對的發(fā)表了各自的意見，似乎誰也不想退縮。

    “常省長，你的意見呢？”曾志亦笑呵呵地看著常宏然問道，居然又將皮球，踢到了常宏然的腳下，目光卻是炯炯有神，甚至帶著些壓迫感。作為執(zhí)一省牛耳的人物，渾身上下早就形成了無形的威壓，在這種威壓之下，尋常人很難能保持常態(tài)。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常宏然臉上，神色各異，氣氛有些凝結(jié)，就好像大戰(zhàn)即將開始，那短暫地沉寂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常宏然卻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似乎不急著發(fā)表意見。曾志亦不由就在心頭暗罵一聲，在自己面前擺什么譜？要記住，在西陘的地面上，自己才是名符其實的一把手。

    “呵呵，我看大家都很踴躍嘛。這是好事，足以證明，大家都充滿了激情和斗志，工作情緒并沒有受到不利事件太大的影響。其實整個活動，由哪個部門來牽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將其徹徹底底地做下去，千萬別流于形式。我看這樣吧，就成立一個領(lǐng)導小組，曾***擔任組長，我擔任副組長，具體工作，就由陳***來負責好了。我先說好啊，雖然目的是為了懲前毖后、治病救人，可如果經(jīng)過整風，思想觀點和各種陋習還得不到改善的，那就直接下崗。先換思想后換人，不換思想就換人。”

    常宏然說得是義言辭、一本經(jīng)，可曾志亦心里卻像是不小心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反胃。這種話，向來都是他的專利，常宏然都說完了，拿自己還說什么？

    “那就這樣定了?！痹疽喟欀碱^說道：“散會?！逼鹕砭碗x開了會場。

    常宏然剛走出會議室，前面走廊里曾志亦的秘書賀翔匆匆走來，來到他面前微笑著說道：“常省長，曾***在辦公室等您呢?！?/br>
    常宏然點點頭，想來，曾志亦也應(yīng)該要見見自己了。

    省委辦公樓是一座折中風格的行政辦公樓，始建于六十年代，雖然只有五層，但卻是氣勢恢宏，門臺階上那花崗巖鑲嵌的擎天廊柱，三扇深紅拱門，樓頂高懸的紅旗疊影黨，盡顯莊嚴肅穆，氣派非凡。而緊鄰的則是新修建的省政府辦公樓，兩棟樓相隔不足兩百米，都在一個大院里，卻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多人都說，從這兩棟樓就看得出來，曾志亦和常宏然兩人的一些性格特點。

    曾志亦的辦公室在省委辦公樓五樓，而常宏然作為省委副***，在這里也有自己的辦公室，不過他幾乎都是在省政府辦公廳那邊，很少過來，曾志亦的辦公室，來得就更少了。

    常宏然進去的時候，曾志亦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宛若是一灘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很難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來。

    “坐。”曾志亦擺弄著茶幾上的一套紫砂茶具，笑著說道：“這是別人送我的一套茶具，據(jù)說拿來泡茶味道最為純。你嘗嘗看?！?/br>
    “呵呵，曾***親手泡制的茶，味道肯定不一般，那是一定要好好嘗嘗的。”常宏然就笑呵呵地說道，兩人看起來關(guān)系極為親切似的。

    曾志亦拿起紫砂壺瀟灑的灑了一圈，說道：“其實我也只是一個半壇子水，功夫不到家，你也就將就將就了?！?/br>
    常宏然點點頭，從盤中拿起了一只杯子。他知道，曾志亦叫自己來，肯定不會是只為了喝茶，不過曾志亦不說，他倒也不著急。官場里，有時候養(yǎng)氣的功夫也很重要，關(guān)鍵時刻，誰沉不住氣，誰就會落入下風。而現(xiàn)在，顯然是常宏然占據(jù)了主動。

    曾志亦拿茶杯的姿勢也極為考究，喝了口茶，他搖搖頭，“年紀大嘍，許多想法也落后了，跟不上潮流，難怪現(xiàn)在中央一直都在提倡干部年輕化。”.

    常宏然笑了笑，說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沖勁兒和活力，可有時候也會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所以說啊，許多時候，還是需要老一輩來把控大局和節(jié)奏?！?/br>
    第一百一十五章渠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渠道

    武溪市國際機場。

    下午四時許，從首都飛來的大型客機準點降落了，林辰暮拖著行李箱，懶洋洋地往外走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有些卓爾不群的感覺，引得不少妙齡女郎的目光。

    天空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像銀灰色黏濕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wǎng)，網(wǎng)住了整個世界。天色暗沉，猶如老宅里纏滿蛛絲網(wǎng)的屋頂。

    剛走到門口，濕漉漉的雨星就被風帶著，迎頭蓋臉地撲了過來。下雨天，等著打車的人排起了長龍，林辰暮不由就皺了皺眉頭。

    他這次從首都回來，事先并沒有通知區(qū)上，也沒有讓人來接，原本是不想搞得勞師動眾的，可現(xiàn)在看來，卻顯然有些失策了。以前讀書的時候，他是喜歡些詩情畫意的小浪漫，可現(xiàn)在還要被淋得渾身濕透，那就是不成熟的表現(xiàn)了。

    摸出一支煙來叼上，在琢磨要不要給祁宏打個電話，卻突然發(fā)現(xiàn)，身上沒有火。坐飛機，打火機是不能攜帶的，包括托運都不行，只得將那個一次性打火機貢獻給機場了。

    四處張望了一圈，也沒見到有抽煙的人，感郁悶，卻是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緊接著就聽到一個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聲音：“林辰暮？”

    林辰暮愕然回頭，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微微有些禿頂?shù)闹心昴凶?，滿臉都是欣喜的表情，可自己卻委實一點印象也沒有，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你認識我？不知道你是？”

    當官就是這樣，認識你的人多，你不認識的人更多。可偏偏這樣又很容易得罪人，讓人覺得你當官了就擺架子。

    “我日，我你都不認識啦？”中年男子就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再好好想想？”

    林辰暮又盯著男子上下左右仔細端詳了一陣，才猛地一拍腦門，不敢置信地說道：“不會吧？郭強，幾年不見，你***變化怎么那么大？”

    郭強就微微有些尷尬，隨即又很不爽地在林辰暮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被這***生活所累。哎，我說你就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么？”

    郭強其實也曾經(jīng)是林辰暮的大學同學，兩人甚至還是一個宿舍的，關(guān)系相當不錯。不過郭強生性貪玩，迷上了玩電腦游戲，時常是廢寢忘食的，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為此，林辰暮還曾經(jīng)找他談過，可他每次都是答應(yīng)得好好的，一轉(zhuǎn)頭玩高興了又忘了。大二時候，七門功課就有五門考試不及格，被學校勒令退學了，讓林辰暮每每想起來，都噓談不已。

    剛開始，他們都還有聯(lián)系，可漸漸的，聯(lián)系就越來越少了，只知道郭強跟著親戚學做生意，掙了些錢。后來大學一畢業(yè)，大家各奔東西，聯(lián)系就徹底中斷了，不曾想，事隔六七年后，居然能在這里碰上。林辰暮都不得不感慨，這世界還真是太小了。

    不過說實話，郭強和大學時相比，變化真是太大了，頭發(fā)少了，肚子卻挺了起來，乍一看，還真像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以至于林辰暮剛開始怎么都沒認出他來。

    “對了，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林辰暮笑笑，說道。能夠再見到郭強，他心里還是感覺挺親切的。

    “還能干什么？還不是東搗騰一下，西搗騰一下的，錢是掙了些，可想起自己連大學都沒畢業(yè)，心頭又挺不舒服的。”郭強頗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又問道：“對了，你呢？還別說，這都六七年了，你還真沒怎么變，也難怪當初在學校風靡一時，成為大眾情人了?！?/br>
    林辰暮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郭強往車道上望了一眼，就笑著說道：“呵呵，接我的車來了，雨下這么大，我看你也別等了，跟我一起走吧。咱們哥倆也好好敘敘舊。今天你要是沒什么其他安排，就讓我來安排?！?/br>
    林辰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緩緩靠邊停下的是一輛香檳色的奧迪，看起來挺大氣的，不由就笑著說道：“呵呵，看起來你還真是發(fā)財了，生意做大了吧？所以說啊，這大學有沒有畢業(y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在社會上生存的能力?！?/br>
    “啥發(fā)財不發(fā)財?shù)摹！惫鶑娋托χf道：“不過也就是混口飯吃罷了。這年頭，沒關(guān)系沒背景的，想要做點生意難得很。你沒見我頭發(fā)都快要掉光了嗎？”

    說話間，奧迪車副駕位上就下來一位相貌姣好的年輕女士，她撐開一把傘，一路小跑著過來，隔得老遠就誠惶誠恐地連聲說道：“郭總，對，對不起，實在對不起，路上塞車……”

    一見到這個女人，郭強就像是表演變臉一般，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收斂了起來，皺著眉頭呵斥道：“塞車？知道塞車不會早點出發(fā)??？下這么大的雨，也不長點腦筋。”

    “對，對不起……”女人花容失色，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像是很怕郭強似的。

    郭強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又轉(zhuǎn)過頭來對林辰暮笑著說道：“手下人笨得像豬一樣，真是讓老同學你笑話了?！?/br>
    林辰暮看了女人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塞車嘛，也是意外，沒什么大不了的？干嘛發(fā)那么大火？”

    “你可不知道，現(xiàn)在這些人，個個都木頭似的，不罵就不會做事，哪像我們當時？”郭強笑了笑，說道：“走吧，咱們也別在這里淋雨了，進城再說。”然后又轉(zhuǎn)頭瞪著女人不耐煩地罵道：“還不趕快去開門，愣在這里干什么??？”

    “哦?！迸诉@才慌忙跑向車子，可沒跑幾步，又折返回來，可憐巴巴地將傘遞了過來，“郭總，傘。”

    林辰暮不由就笑了笑，這個女人看來還真是缺根筋，也難怪郭強怎么看她都不順眼了。

    車子上了機場高速之后，林辰暮才從郭強的交談中得知，郭強在武溪開了一家廣告公司，經(jīng)過幾年的打拼，公司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現(xiàn)在主要是承接一些企業(yè)的戶外廣告，也包括政府的形象公示牌，手底下也有了好幾十號人。對于普通人來說，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對了，林辰暮，你這次來武溪干什么啊？要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武溪這地方，我多少還有些關(guān)系?！惫鶑娋蛯α殖侥赫f道，話里多少透著一股得意。

    “好啊，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給你打電話?！绷殖侥壕偷匦χf道。

    郭強眉頭不由一挑，就有些驚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怎么感覺林辰暮剛才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他平日里經(jīng)常都要打交道的領(lǐng)導？他剛要追問，手機卻刺耳地響了起來。

    接起來沒說兩句，郭強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甚至有些怒不可遏地罵道：“你們***都是吃干飯的嗎？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又罵罵咧咧了幾句，他這才掛斷了電話，臉色也極為難看，陰沉地都快能擰出水了。就像別人借了他的米，還了他的糠似的。前面副駕駛位上的女人，更是膽戰(zhàn)心驚的，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在這個時候觸霉頭，惹來狂風驟雨。

    “怎么啦？”林辰暮就問道。

    “沒事，就一個項目，原本都已經(jīng)談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卻突然變卦了。而為此，我們前期已經(jīng)花費了上百萬的制作費?！惫鶑娋陀行夂艉舻卣f道。

    林辰暮眉頭微微一皺，“事先沒簽合同嗎？”

    “沒有。和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以前都是先做了再給錢的，沒想到這一次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惫鶑娦募被鹆堑?，公司發(fā)展到如今規(guī)模，虧損上百萬還勉強承受得起?？闪钏麚牡氖?，這好端端的渠道，為了爭取和維護，他可是沒少花工夫，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損失了，對他的公司來說，才是致命的。

    顧不得和林辰暮說那么多，他深吸了一口氣，略微平緩了一下情緒，又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就滿臉堆笑地說道：“呵呵，陳主任，是我啊，小郭，那件事……”

    可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的掛斷的聲音。

    “媽的?！惫鶑姎饧睌牡貙⑹謾C摔在一邊，想了想，又撿了起來，又撥了好幾個電話，不過不是沒找到人，就是沒說幾句就掛了，氣得他是險些沒有吐血。好不容易終于打通了一個電話，聽稱呼好像是個什么科長，好說歹說，對方才勉強答應(yīng)一起吃飯。

    放下電話后，郭強終于是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然后又滿是歉意地對林辰暮說道：“老同學，真是對不起了，原本還想好好和你聚聚，不過現(xiàn)在臨時有事，看來只能暫時改期了。對了，你電話是多少，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br>
    “呵呵，沒關(guān)系的，忙事要緊，我在武溪還要多待一段時間，到時候再約好了?！绷殖侥壕托χf道。

    “那你去哪兒？我先送你過去?！?/br>
    “不要緊，你把我放在高速出口就可以了?！?/br>
    郭強思忖了片刻，又說道：“那行，今天就委屈你了。等我忙完了這件事，我們再好好喝幾杯?！?/br>
    第一百一十六章?lián)螆雒?/br>
    第一百一十六章?lián)螆雒?/br>
    打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五點了?；蛟S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小區(qū)里沒幾個人，幾乎沒人注意到林辰暮回來了。

    房子差不多一個月沒住人了，一進去就感覺到處都是灰塵，林辰暮拾掇了一番，然后洗澡換了衣服，這才覺得饑腸轆轆的。準備出去隨便吃點東西，電話鈴聲就就響了起來。

    “林***？你是不是回來啦？”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陸明強那大大咧咧的聲音。

    “是啊，剛到家，怎么啦？”

    “真的？”陸明強就大呼小叫起來，欣喜地說道：“我們局的小王給我說在機場見到你了，我還不相信呢，嘿嘿，沒想到，林***你真回來了。林***，你回來怎么都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啊？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嘛！”

    “就是不想你們麻煩，所以才沒給你們打電話?！绷殖侥旱恍Γ謫柕溃骸皩α?，工作都順利，沒出什么岔子吧？”

    “都順利，只是……”陸明強卻是支支吾吾半天后，才嘆了口氣，說道：“林***，不瞞你，現(xiàn)在搞得是人心惶惶的。你說這葛彥平，好端端的，怎么就跑美領(lǐng)館去啦？我聽說，省上要對***系統(tǒng)進行大清洗，我擔心……”

    林辰暮眉頭就微微一蹙，問道：“這些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現(xiàn)在都傳遍了，大家說得是有鼻子有眼兒的，局里上上下下都怕受到牽連?！?/br>
    林辰暮淡然說道：“葛彥平是葛彥平，你們是你們，不做虧心事，就不怕夜半鬼敲門。只要你們平時沒有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就不怕會受到什么牽連。干好自己的事，別整天杞人憂天，疑神疑鬼的?！?/br>
    聽林辰暮這么一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陸明強那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是放了下來。

    葛彥平事件發(fā)生后，從***廳到市局，再到分局，許多人都受到了牽連，被停職調(diào)查的副處級干部，就有十七人之多。高新區(qū)分局，也有一個副局長，大半夜地從家里被人帶走后，就再沒有音信，搞得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雖然他和葛彥平并沒有半點干系，可耐不住有人想要借此興風作浪，每一次大清洗，錯殺枉殺的又豈在少數(shù)？可偏偏這時候，林辰暮卻不在武溪，搞得他就像是沒了主心骨似的，六神無主，慌亂不已。

    不過現(xiàn)在林辰暮回來了，總算好了。他相信，只要有林辰暮在，別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怎么打自己的主意。反倒是自己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能否借這個機會，將分局的人事進行一番調(diào)整，以確立自己的絕對話語權(quán)？

    “嘿嘿，林***，這次你可是露臉了。一出馬，連江州都給比下去了，英特爾落戶咱們高新區(qū)，那可是鐵板釘釘了。”少了那些煩心事，陸明強又很是興奮地說道：“大家都在夸贊您呢，說您一心為民，是真給老百姓謀福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