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重頭戲

    官場之人，最忌諱的就是把話得太滿，沒有回旋的余地。**話出口很容易，可萬一真要有什么意外，那豈不是自己將自己逼上了絕路？所以，林辰暮敢立下這樣的軍令狀，委實讓在坐的眾人吃驚不小。

    柯平端起茶杯，不屑地笑了笑，像林辰暮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遲早會摔得頭破血流的。

    而一旁的喬瑞華，臉上卻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見眾人都沒有什么異議了，楊衛(wèi)國朝徐杰點了個頭，徐杰就清了清嗓子，繼續(xù)：下面是今天會議的最后一個議題，高新區(qū)管委會鑒于工作需要，特此申請要增設一個副主任。

    此話一出，現(xiàn)場頓時嘩然，就連在飛快記錄的秘書，也不覺放下了筆。鄧全忠和賀國洪更是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不敢置信的眼色。

    原本他們以為，徐杰剛開始所提到的有關高新區(qū)的議題就是升格的事，沒想到，重頭戲在這里。增設一個副主任，憑空多出一個職位來自然是好事，可關鍵在于會任命誰上？很顯然，林辰暮既然提出來了，那人選必定也早就準備好了的。

    喬瑞華不由也皺了皺眉頭。

    管委會副主任，在武溪雖然也算是炙手可熱的職位，可麻煩的是，多出這么一個職位來，就為蘇昌志掌控局面平白增添了許多變數(shù)。一旦這個職位不能掌控在手上，前面所作出的一切努力，幾乎都成了泡影。

    經過短時間的交頭接耳和議論之后，臺下列席的市委委員們也全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自己的小動作收了起來，目光凝聚在各位常委身上。他們已經感到，一場沖突或許即將展開。

    楊衛(wèi)國輕輕喝了一口茶，瞟了眾人一眼，才又淡然篤定地：大家都發(fā)表發(fā)表意見看法吧，究竟這個副主任該不該增設？

    副市長鄧全忠就撓了撓自己微凸的頭頂，笑瞇瞇地：高新區(qū)管委會想早一天把經濟搞上去，這種想法是對了的，但欲速則不達，而且中央的件三令五申地要求精簡機構，咱們現(xiàn)在還增設職位，恐怕與中央精神不符吧?

    賀國洪也是笑著：以前管委會是五個人，現(xiàn)在是四個人，按理，工作繁重，實在忙不過來，增設一個人也常。不過我認為，以其增設一個副主任，倒還不如咱們給小林書記減減負。他年紀輕輕雖然能干，可既要擔任黨工委書記，又要全面負責管委會的工作，確實有些難為他了。要不然啊，他這個管委會主任就別兼任了，專心干好黨工委書記，為高新區(qū)的發(fā)展把好關，也是蠻好的。大家覺得呢？

    笑容雖然和煦，可出來的話，卻不由令人打了一個寒顫。黨工委書記看起來是一把手，可如果不兼容管委會主任，那這個職務的含金量就大打折扣。他這招釜底抽薪的確很犀利，也很陰毒。

    常委們都沒怎么表態(tài)，敏感的事件大家都很謹慎，各自盤算著各自的，在沒有拿定主意之前，都緘默慎行，以免不小心站錯了位置。

    傅澤平就深深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就：賀部長這話我不同意，林辰暮自從來到咱們高新區(qū)后，工作成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也充分證明，我們當時大力提拔年輕干部，將他派到這個崗位上的決定是很英明的。現(xiàn)在高新區(qū)的問題不是林辰暮兼任了管委會主任的問題，而是人員配備跟不上發(fā)展趨勢的需要的問題。

    傅澤平發(fā)言過后，一向很少在常委會上發(fā)言的警備區(qū)政委徐季楨也很意外地出聲：中央是要求精簡黨政機構，但我認為這和高新區(qū)增設一名副主任并不沖突。高新區(qū)值飛躍發(fā)展的好時機，可現(xiàn)在卻因為各種原因，調任來了兩個新人。當然，我并不是質疑這新人的工作能力，但畢竟初來乍到，需要一個熟悉情況和上手的過程。在這期間，所有工作幾乎全都壓在林辰暮和唐凝兩人身上，即便是鐵人恐怕都吃不消。因此我認為，不論是從現(xiàn)在看，還是著眼于長遠，高新區(qū)管委會這個副主任都應該增設

    柯平聽著徐季楨滔滔不絕，默不做聲，就慢慢端起茶水。

    不能不，楊衛(wèi)國在這個時候提出高新區(qū)增設副主任的提案，是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可徐季楨居然會為林辰暮話，就更讓他深感驚疑和意外了。

    徐季楨以前一般都不怎么參加常委會，很多時候都請假，即便來了大多也只帶耳朵，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很少開口，像今天這樣長篇大論的，真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果只是巧合那還罷了，可如果楊衛(wèi)國已經爭取到了他的支持，達成了同盟，那事態(tài)就嚴重了。

    常委會上的每一票都很重要，往往一票就能決定成敗。

    徐季楨的發(fā)言并沒能平息爭論，爭論反倒是日益激烈起來，現(xiàn)場幾乎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高新區(qū)增設一名副主任，而另一派則是極力反對，認為高新區(qū)管委會的配置已經很合理了，再增設不僅沒有必要，反倒是會造成組織機構冗贅。如果實在要考慮進人，那就將林辰暮身兼的兩個職位分開。

    而楊衛(wèi)國則是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聽著眾人的發(fā)言。其實他并不想在新市長剛上任不久的檔口提出這個議案。雖然因為葛彥平事件，他在武溪很是拉攏和收服了一批人，可常委會上并沒有絕對的優(yōu)勢。要不然，前一陣子柯平他們也不可能逼宮了。

    可如果不盡快將這些事情落實下來，等到別人都磨刀霍霍，那就為時已晚。

    喬市長，的看法吧？都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剛來或許反倒是能看得更透徹。楊衛(wèi)國就笑笑，轉頭對喬瑞華問。

    喬瑞華默默放下茶杯，他盯著楊衛(wèi)國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卻看不出任何端倪。和其他一把手一樣，楊衛(wèi)國這個人也很難看透。

    毋庸置疑，高新區(qū)在這個時候拋出這么一個提案來，自然是為了應對蘇昌志的一系列動作。不是調走我們一個人，想分庭抗爭嗎？那我干脆就再給增設一個副主任，還是穩(wěn)穩(wěn)壓一頭?？蓳Q個角度來講，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現(xiàn)在高新區(qū)林辰暮黨政一肩挑，即便蘇昌志和另一位副書記加起來還是要遜色三分?？扇绻俣嘁粋€副主任，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可里面的可cao作性究竟有多大？會不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琢磨了片刻，喬瑞華：我覺得，既然大家意見不統(tǒng)一，不妨先暫時放放，再好好研究研究，看看高新區(qū)是否真需要增設這么一個職位。

    在暫時沒辦法掂量清楚利弊的時候，他再一次祭起了拖字訣。反事情也不急于一時，等把握性比較大了再來爭取也不遲。

    楊衛(wèi)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又轉過頭來對柯平問：柯部長，是管組織的，又怎么看？

    我？柯平愣了一下，剛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現(xiàn)在是夾著尾巴做人，只想低調，不引人注目，因此，他今天常委會上幾乎是一言不發(fā)，卻沒想到楊衛(wèi)國會點他的將。

    他捧著自己的杯子，反復斟酌著，楊衛(wèi)國此時讓自己發(fā)言的目的是什么？揣摩自己的心意，還是想從中找茬，繼續(xù)對自己窮追猛打？

    斟酌了半天，心中念頭翻騰的柯平，將茶杯輕輕放下來，然后試探性地：我同意喬市長的意見，既然事關重大，大家的意見一時難以統(tǒng)一，為了慎重起見，還是暫時放一放比較好。

    楊衛(wèi)國看了喬瑞華和柯平幾眼，眼中意味復雜難明，然后笑著：我也覺得喬市長的意見不錯，大家呢？

    常委們沉默了一會兒，就紛紛發(fā)言表示贊同。一二把手都達成了一致，他們難還能唱反調？

    不過楊衛(wèi)國看了柯平一眼，又：既然高新區(qū)有了這個意向，柯部長，們組織部的工作還是應該做在前面，未雨綢繆嘛。對合適的干部進行考察，下次再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可以將組織部考察推薦的人選一起來討論嘛。

    楊書記請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親自來抓，在全市范圍內的干部進行一次全面的評估，選出最合適的人員來供大家挑選。這話的時候，他是竊喜不已，既然楊衛(wèi)國將權利交給自己，那就別怪自己到時候選出來的人不符合他的意愿了。

    其他人一聽，心思也不由活泛起來。聽楊衛(wèi)國這意思，似乎并沒有定下來想讓誰上，那可cao作的空間就大了去了。如此炙手可熱的一個職位，誰不眼紅，誰不想將其攬入懷中??？

    楊衛(wèi)國卻是擺擺手，色：用不著在全市范圍內考察，不工作量太大，組織部的力量夠不夠，這樣搞勢必鬧得人心惶惶，助長跑官要官之風，會嚴重影響基層的常工作。況且，高新區(qū)新人已經夠多了，再從外面塞一個進去，不僅幫不上忙，反倒是有可能添亂了，這就有違我們增設這么一個職位的初衷了。我看就從高新區(qū)內部提拔就是了，熟悉情況，工作上手也快。

    一句話，就將柯平的如意算盤打翻。

    喬瑞華就皺皺眉，柯平更是窩火，看了眼楊衛(wèi)國，拿起茶杯大口喝水，臉色也很不好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都是錢鬧的

    林辰暮坐在辦公桌后，翻看這手中一厚疊資料，不禁微微點頭。**大洋實業(yè)不愧是國內知名大企業(yè)，這物流集散中心設計圖紙確實很大氣，細微之處也考慮地極為周到。林辰暮敢肯定，這個物流中心建成之后，必定會成為國內重要物流集散基地，輻射西部乃至整個國內。

    而這個物流中心落成，對于高新區(qū)也有著極為重要意義，有了它之后，高新區(qū)各個企業(yè)在原材料及產品流通就更為快捷和便利了，費用也更低廉?；蛟S因此還能吸引不少企業(yè)落戶高新區(qū)。

    當然，物流中心投資也不菲，第一期工程占地七百余畝，投資金額就朝過四十億元。如果一切順利話，年后就能破土動工。

    方案是宮盈親自送過來，不過令林辰暮有些頭疼是，她似乎對翠曉湖周邊地段志在必得，打算在這里修建一座歐洲風情小鎮(zhèn)，集別墅群、高爾夫球場、養(yǎng)老休閑會所、茶藝化中心、醫(yī)院、景觀園林于一體，這在國內還尚屬首創(chuàng)。實話，看到整個策劃方案林辰暮都很動心。

    可不巧是，通恒集團也有意向在這里建設一個城市綜合體，就是將商業(yè)、辦公、居住、酒店、餐飲、娛和交通等城市生活空間進行組合綜合性建筑群，項目總建筑面積一百多萬平方米，包括高級公寓、五星級酒店、大型購物中心、5a寫字樓、商業(yè)街區(qū)等?；蛟S從美觀和舒適度來，不及歐洲風情小鎮(zhèn)來得那么誘人，但對于周邊開發(fā)和建設卻有著極大拉動作用，這也是林辰暮不得不考慮。

    兩個方案，各有所長。而兩個人，也都對林辰暮有著不一樣意義，所以他一直都很糾結，始終拿不定主意該如何作出取舍。

    鈴鈴鈴，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是區(qū)財政局局長施明河打來，他話語里很帶著些情緒，林書記，籌備聯(lián)合政務中心預算可是經過我們嚴格測算，然后報經領導審批?？商K主任卻非要讓我們重新做預算，是必須要大幅追加，我再三給蘇主任解釋他也不聽，還狠狠批了我一頓

    一副牢sao滿腹樣子。

    林辰暮就微微蹙眉，不悅地批評：蘇主任剛來，有些情況不了解，你應該多多包容和體諒嘛，別受點委屈就抱怨。工作原則要講，蘇主任意見也要多傾聽嘛，如果合理可以向我們反映，我們再進行研究，看是不是真有什么遺漏了。如果不合理，也耐心給蘇主任多解釋。我相信，蘇主任也不是不講理人，是吧？

    施明河就唯唯諾諾地是。他之所以給林辰暮打電話，倒也不是為了訴苦，而是想表功，通過這件事情讓林辰暮知，他這個財政局局長和林辰暮是穿一條褲子，沒有林辰暮吩咐，沒有人能動得了一分錢。

    而人事權和財政權，是所有權力里最重要，把控不了這兩方面，什么都是白搭。

    林辰暮當然明白施明河心思，不能不，官場里真是適者生存，優(yōu)勝劣汰。每一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生存法則，尤其頭上有官帽子，并且還是職一把手，就沒有省油燈。就拿施明河來吧，以前管濤和謝世清在時候，他幾乎被視為心腹，可這林辰暮來了之后，他立馬又改旗易幟，旗幟鮮明地積極向林辰暮靠攏。這份本事，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

    林辰暮緩和了語氣，：你是區(qū)里財神爺，方方面面都指望從你這里摳點錢，關系協(xié)調起來有些困難，總會有這樣那樣不滿意，都很常。這就更需要你們堅持原則，把握其中度。

    到這里，他又語重心長地：區(qū)上每一分錢都來自于社會，來自于民眾，所以，這些錢該如何用，最關鍵是要對得起自己良心，經得起社會大眾監(jiān)督。

    施明河連聲是，心里卻不以為然，什么良心大眾，關鍵是要合乎領導心意。如若不然，恐怕自己這個局長，也就當?shù)筋^了。

    不過今天他打這個電話目也已經達到了，別看林書記那么多，其實對自己工作還是很滿意，心情就大爽，不由還哼了幾句小曲兒。別人或許還能不急著站隊，可他作為財政局局長，必須要有所取舍，而且旗幟還要鮮明，如果妄想左右逢源，結果只能是兩頭不討好。

    掛了電話，林辰暮繼續(xù)拿起桌上資料翻看，心里卻不由琢磨著剛才這件事。預算是蘇昌志來之前就編制好，而且當時也沒想過會讓他負責這件事。不過以蘇昌志秉性，或許會以為是自己從中作梗。他不來和自己溝通，反倒是拿施明河來出氣，想必真是氣急敗壞了。想來也是，原本這件事他就憋著火，迫于無奈，不得不捏著鼻子接下來，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心里自然不爽。

    林辰暮在考慮，要不要找蘇昌志來溝通一下，免得他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不過很快又笑著搖了搖頭，調整工作分工，已經將蘇昌志徹底得罪了，而增設副主任一事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也讓蘇昌志大為不滿，兩人已經站在了敵對面上，現(xiàn)在什么估計都不會有什么用。

    琢磨了一會兒，林辰暮拿起電話撥通了張永立電話。

    林書記，您找我？電話那頭，張永立顯得很是驚喜和興奮，那我馬上過來。

    不用了，就問問聯(lián)合政務中心事，蘇主任辦得如何啦？

    林辰暮知，因為上次給時鈺餞行沒有叫上張永立，這讓他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以為自己將他排斥在了圈子之外，這些天來，都是誠惶誠恐。其實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這個想法，只不過以前時鈺還坐冷板凳時候，張永立對她不太尊重，有時難免有些冷言冷語，時鈺對此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才沒有叫他一起。卻不曾想，會讓他胡思亂想。

    這兩天，張永立很明顯憔悴了許多，整天看起來心事重重。而管委會內部，也不知什么時候有了些流言蜚語，幾乎都是張永立不得自己歡心了，估計很快就會被調整去坐冷板凳。讓林辰暮是大為光火，偏偏這些事情還不能去較真兒，要不然越抹越黑，就更不清楚了。

    聽林辰暮沒讓自己過去，張永立很是失望，臉色也有些難看，這些天來，他真是寢食難安，徹夜徹夜睡不著，躺在床上琢磨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沒有做好，讓林書記失望了?？删退闶窍肫屏四X袋也想不出來，最后也只能歸結于領導心思太難揣摩了。

    蘇主任已經召集了相關所有行局開了會，并要求在一周內拿出具體方案來。而聯(lián)合政務中心辦公地點暫定在碧云路。雖然是蘇昌志負責工作，不過張永立還是很上心，林辰暮一問，他馬上就能回答出來。

    林辰暮就點了點頭，問：剛才施局長找我發(fā)了番牢sao，是被蘇主任批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還不都是錢鬧？張永立就苦笑著：蘇主任認為，這聯(lián)合政務中心是區(qū)里重點打造便民工程，因此，在各項配置和細節(jié)上都應該做到最好，比如，要效仿沿海地區(qū)使用排號系統(tǒng)，還要打造網上服務體系等等，而這些都是在預算之外。所以施局長堅決不同意，認為預算是管委會審批，而且區(qū)里要用錢地方還很多，不符合規(guī)定錢不能隨便亂花

    聽完張永立解釋，林辰暮反倒是陷入了沉思?？磥硖K昌志在這件事情上還真是上了心，至少提出來這幾點，都是自己和當初開會審定預算時沒有想到。政務中心設立初衷就是要方便廣大群眾辦事，在便民利民方面是應該要考慮得更多。這樣看來，蘇昌志想法也是有一定理，倒不能一概否決。

    思忖了片刻，林辰暮沉聲：張主任，你去找些排號系統(tǒng)相關資料來，并做一番調研，看看這排號系統(tǒng)究竟有沒有必要上？

    張永立不由就有些驚愕。他原本以為施明河敢抵蘇昌志，是得到林辰暮授意，可聽林書記這話意思，難還真打算支持蘇昌志不成？

    不過領導心思，哪里是自己能揣摩？他心里更是盤算著，這事一定要做好，或許這是唯一一次讓自己重新獲得林書記信賴機會。

    剛放下電話，辦公室門被推開，蘇昌志就氣呼呼地走了進來。

    林辰暮還有些愕然，蘇昌志卻是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大為不滿地嚷：林書記，這巧媳婦也難為無米之炊，這政務中心你又要我干好，又不給錢，你讓我怎么干？

    林辰暮就笑了笑，：你先別急，有什么事慢慢。說罷起身就要替蘇昌志倒水。

    蘇昌志卻是憤憤不平地：水就不喝了，氣都氣飽了，林書記，財政局施局長我看實在不像是個能干事人，我提議重新?lián)Q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我相信你！

    一開口就對人事工作指手劃腳，林辰暮心頭就有些不悅，不過表面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慢條斯理地給蘇昌志倒上水后，才笑著：施局長這個人毛病確實不少，不過工作能力還是有的。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高新區(qū)上上下下花錢的地方很多，伸手找他錢的人更多，手里不摳緊一點，那豈不亂套啦？對此咱們也多體諒和理解嘛。

    那也不能鐵公雞一毛不拔吧？蘇昌志不滿說：反這事沒錢，我可是辦不了。

    他當然知說，林辰暮不可能因為他一句牢sao話就真的撤換掉施明河，不過該發(fā)的牢sao還是發(fā)的。作為一個副主任，他沒奢望過一來就能掌控大局，但發(fā)出自己的聲音，讓大家漸漸習慣自己的存在，也是很必的。

    和剛來時的門可羅雀相比，現(xiàn)在蘇昌志辦公室門前的干部明顯多了起來，而來這里等待的大多都是各行局及鄉(xiāng)鎮(zhèn)不得志的副職。他們反都已經前途黯淡了，倒不如來蘇主任這里來碰碰運氣。聽這個蘇主任來頭極大，指不定還真能在高新區(qū)打出一片天地。

    而蘇昌志也是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很耐心細致地接待每一位來訪者，并和他們進行親切的交談。倒不光是為了在那些討好獻媚中得到極大的滿足，也是竭力想壯大自己的實力，以期能夠早日和林辰暮分庭抗爭，在管委會有自己的話語權。而不像如今這般什么事都不上話。

    林辰暮就笑笑，：預算是之前就編制好的，那時或許有些想得不夠周全。我看這樣吧，現(xiàn)在既然是你在負責這項工作，那就由你去拿一個方案出來，然后我們重新審定預算，你覺得如何？

    這當然好。蘇昌志是大感意外，卻又驚喜不已。他來找林辰暮，除了發(fā)泄心中的不滿之外，當然也存了一分心思希望能夠服林辰暮，獲得更多的資金。聯(lián)合政務中心可是他立足高新區(qū)，揚名立萬的最大本錢，他當然希望能夠得到更多的投入和支持。卻沒想到，林辰暮居然那么好話。

    以前還不覺得，到了高新區(qū)之后他才真切感受到，一錢逼死英雄漢，沒有錢，再多再好的想法都是白搭。而財政局的施明河這個人，完全就是林辰暮的鐵桿，沒有林辰暮的點頭，一分錢都批不下來，處處受掣肘。

    對于高新區(qū)的財政大權，蘇昌志遲早是拿到手上的，但還不是現(xiàn)在。

    蘇昌志帶著滿意離開后，林辰暮卻是在思索，自己這么提防他是不是有些太過了？毋庸置疑，蘇昌志是一個大有來頭的紅色子弟，來意也不善，可不論如何，他也想在高新區(qū)有番作為，就像自己當初剛去官塘一樣，懷揣了夢想和斗志，天不怕地不怕。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給他一個施展才能的舞臺？

    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是首都的號碼。

    剛接通，話筒里就傳來溫和的女子聲音：小輝？

    林辰暮先是愣了一下，又驚訝說：姑媽？

    女子就一聲輕笑，然后嗔說：你這臭小子，回去這么久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怎么樣，工作還順利吧？聽老蘇家的小子去了你那里，沒給你添亂吧？有什么就給姑媽，看我不讓他媽打他屁股。

    林辰暮聽著她柔和的話，嗓子有些發(fā)苦，眼睛熱熱的。長這么大，除了自己老媽之外，他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母親般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溫暖。剛想說些什么，卻聽姑媽突然來了這么一句，不由又啞然失笑，就：姑媽，我很好，就是前段時間有點忙。你呢？頓了一下，又問說：奶奶呢？她身體還好吧？

    卻是刻意避開了姜老爺子。

    姜婉琳輕輕嘆了口氣，看得出來，林辰暮對姜老爺子的芥蒂并沒有消除，不過這種事情也急不得，只能慢慢來，就：我們這里一切都好，你爺爺***身體也很好，就是挺牽掛你的。你在武溪的一舉一動老爺子都挺關注的，你的事我大多還是從老爺子那里聽來的呢。不過你就是別太辛苦cao勞了，工作都是給別人干的，身體才是自己的，別那么拼命。言語之間，關切之意溢于言表。

    嗯，姑媽，你們也多保重身體。首都風沙大，氣候不太好，有時間你們可以來武溪玩玩，這里雖然比不上首都，不過也是一個宜居宜生活的好地方。

    呵呵，你可別，你表妹就整天嚷著去武溪玩呢。姜婉琳笑了笑，：不過這個周末，你還是先來首都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