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憑睢冷哼一聲：“告訴他，回家可以，見那個誰就不必了?！?/br>
    他可是有心上人的人了，相什么親。

    ……

    ——

    飛機上。

    孟聽鶴和賀憑睢簡單聊了一會，聽到柳聞箏推門出來的聲音。

    “哥，你一直沒休息呢？”

    柳聞箏睡醒之后，頭毛凌亂無比，一屁股坐在孟聽鶴旁邊。

    “沒有?！鄙嘲l(fā)是單人座，他弟這么擠過來瞬間變得擁擠。孟聽鶴的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把柳聞箏趕到了對面的沙發(fā)，“莫挨我。”

    柳聞箏：“……嚶?！?/br>
    飛行的速度緩緩減慢，最終降落在停機坪。這個停機坪就在孟家主宅所在的莊園后方，有一條路連接到住宅。

    老孟準(zhǔn)備好的車早就停在了出口處，方伯自覺走到駕駛座。旁邊等著的另一個助理含笑看著孟家兩兄弟，壓低聲音跟方伯分享。

    “剛剛孟董猶豫好久要不要親自過來，夫人罵了一句要去趕緊去，孟董反倒不過來了?！?/br>
    “嗐，惱羞成怒，孟董也就怕夫人，又不敢說哈哈哈?！?/br>
    孟聽鶴的耳朵輕輕動了動，捕捉到他們的對話。

    停機坪算是在莊園內(nèi)部，但架不住里面面積大，驅(qū)車走了十分鐘后，一行人停在了主宅前。

    主宅的設(shè)計是典型的中式大宅，外門敞開，柳殊韞站在臺階下，眉眼間的激動和焦灼掩都掩不住。老孟背著手，別別扭扭跟在她后面。

    看見兩個兒子下車，柳殊韞提著裙擺往前走了幾步。

    孟聽鶴伸手抱住她：“媽?！?/br>
    老孟站在旁邊，一臉嚴(yán)肅，偷偷摸摸咳了一下暗示自己的存在。

    孟聽鶴拍了拍母親的背，松開手，才轉(zhuǎn)頭看老孟。

    很神奇，再一次看見老孟，他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xiàn)出的竟然不是他們這兩年的幾次爭執(zhí)和他的惡語，而是那天在江市，薛定諤的探望。

    孟聽鶴垂下眼，輕聲喊他：“爸?！?/br>
    老孟很矜持地點頭：“嗯?！?/br>
    提溜著兩個行李箱的柳聞箏，被遺忘在旁邊。他幽幽地開口：“爸，媽，你們還有一個兒子呢?！?/br>
    柳聞箏今年在外國讀書，是半年回家一次，柳殊韞自然也想他，好笑地也抱了抱他。

    “好好好，乖兒子。”

    柳聞箏嘀嘀咕咕：“敷衍。”

    外面風(fēng)大，一家四口簡單說了幾句，就告別方伯等人，轉(zhuǎn)身進(jìn)屋。

    穿過前院和廊道，他們拐進(jìn)了客廳。主宅外面看是古樸莊重的，里面的現(xiàn)代化設(shè)施倒也一樣不少。

    孟聽鶴走進(jìn)客廳的時候，腳步微頓了一瞬，有些恍惚。

    他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來這里了。

    那天的爭執(zhí)就發(fā)生在這里。

    一向嚴(yán)肅冷靜但對子女很寬容尊重的孟行昱，在那天怒不可遏，言辭尖銳冷漠地勒令孟聽鶴改。

    完全談崩之后，甚至砸了個杯子。

    ——那個杯子是沖著孟聽鶴去的，旁邊緊張蹲守隨時拉架的柳聞箏一瞬間就撲到他哥身前，把人嚴(yán)嚴(yán)實實擋住了。

    杯子偏離了幾寸，在他們腳邊碎開。孟行昱看著冒出來的柳聞箏，手指顫抖。

    杯子落地和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像是震在了心頭。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孟行昱讓兒子滾出去。孟聽鶴也從善如流地離開了家。

    連柳聞箏也被遷怒，被狠狠罵了一頓。

    哦，孟行昱本人后來也被回來的老婆也狠狠罵了一頓。

    ……

    再次站在這里，孟聽鶴的情緒倒是很平靜，甚至想到了一個以往忽視的點。

    那天老孟為什么突然提到關(guān)于戀愛和性向的事情？

    柳殊韞把兄弟倆摁在沙發(fā)上，絮絮叨叨。

    “過年才回來，平時也可以回來的啊。”

    柳聞箏發(fā)出逆子的聲音：“媽，你也可以來找我們的嘛?！?/br>
    “這能一樣嗎，還有，你當(dāng)我沒有去看過你們嗎?！绷忭y拍了拍剛回家的二兒子的頭，“算了，閉嘴，剛剛不是在和你說話。小鶴，聽到媽說的沒？”

    孟行昱像是沒有感情的附和機器：“聽到?jīng)]，多回家?！?/br>
    多回家啊。

    孟聽鶴捧著茶杯，慢悠悠地開口：“你自己把我趕出去的，去年我都回來了，你還讓我走?！?/br>
    老孟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最開始你還凍結(jié)了我的卡，”孟聽鶴坐在溫暖的客廳里，開始翻舊賬，“我一個人去了外地，你卻把我的卡凍了?！?/br>
    面對老婆的怒視，孟行昱小聲狡辯：“就凍了幾張，而且就一段時間?！?/br>
    畢竟卡也不全是說凍就凍的。

    孟聽鶴點頭，不置可否：“哦?！?/br>
    柳殊韞伸手掐了丈夫一把。孟行昱吃痛，猶猶豫豫地開始組織語言試圖和兒子道歉。

    孟董身居高位多年，再加上這件事也是他的坎，憋了好一會都沒說出什么。

    孟聽鶴鼻尖縈繞著君山銀葉的香氣，看不下去了一般，搖頭：“算了，早就沒生氣了?！?/br>
    這個時候說出來，也只是久違的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氣溫剛剛好，氣氛也剛剛好，讓他突然有了一點委屈。

    一點點而已。

    柳殊韞瞥了一眼不爭氣的丈夫，換了個話題：“吃的已經(jīng)在熱了，等會就能吃啊。小鶴，媽上次跟你說媽開始織東西，已經(jīng)成功了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