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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光,茶色的眸子熠熠生輝。 裴元邵愣愣的看向她,棱唇緊抿,眼皮垂落,桃花眼眸色深深。 見他不動,柳長寧又補充了句:“放心,帕子昨晚用熱水燙過,你先將就著用,手捂?zhèn)谝赘腥?,待會兒處理起來便愈發(fā)麻煩?!?/br> 她說完,不耐等他回答,將手中的布帕直直塞入他懷中。 上前兩步,在他驚詫的目光中,抽出他腰間的紅鞭。兩人距離近,她的發(fā)絲掃在他的鼻尖,有股淡淡的青草香。 裴元紹黑眸微閃,耳邊便傳來她冷如冰泉的脆音:“借你鞭子一用!” 裴元紹慢半拍的點頭,慘白的臉上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血色。 眼前之人錯動腳步,牢牢的擋在他的身前。 他眼神復雜的看著她纖瘦的背影,菱唇張合,半響方低低道了聲:“謝謝。” 裴元紹整個人隱匿在她身后,背著光,雙手交叉,不準痕跡的沖著屋檐下蠢蠢欲動的暗衛(wèi)使了個眼色。 暗衛(wèi)得了指令,原本稍稍直起的身體,再次趴伏于屋檐上。 裴元紹瞇著眼,舒了口氣,背靠于濕滑的墻壁上,攥緊布帕,按壓在腹部的傷口上。布帕雖漿洗的泛黃,卻如她所說的那般,干燥透著股清新皂角的味道。一如她方才俯身,頭發(fā)的清香。 他唇角微彎,不自覺的勾出一抹弧度。待發(fā)現(xiàn)之時,心虛的看了眼身前之人的后腦勺,見她并沒有回頭,這才將唇角的笑意悉數(shù)收斂。 柳長寧倒是沒空觀察便宜夫郎的表情,她回頭,面色便冷了下來。 雙手抱胸,掃了一眼氣勢洶洶妻夫二人組。 對著那一眼看來,便知有幾分聰明的中年男子抬了抬下巴,冷笑道:“姨夫好力道,帶了一群人,不問青紅皂白,將我家夫郎,掌摑一巴掌不說,竟然為了維護你這□□熏心的妻主,歪曲事實,倒打一耙!” 劉氏愣了愣,側(cè)頭與自家妻主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訝異。 萬沒想到,打了這小浪蹄兒,他家妻主竟也在附近。 劉旺財是個酒囊飯袋,這會兒被質(zhì)問,只能攥緊劉氏的手。 反手握住胖手,劉氏臉上并不見驚慌,他眼珠一轉(zhuǎn),勾唇,輕蔑的笑道:“原是柳家侄女兒,你來的正好。不是我妻夫二人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家夫郎有意勾引……嘗聽聞你為人實誠,可自家夫郎四處為你戴綠帽子,乃是事實,如今人贓并獲,你為何執(zhí)迷不悟,閉目塞聽?” 柳長寧神色淡淡,她彈了彈身上的浮灰,挑眉回道:“人贓并獲?可在此地的大姨、姨夫們俱能作證,方才脫掉衣衫的是你家妻主,想要上前行不軌之事的依然是你家妻主。倘若你依舊歪曲事實,我們便去縣衙說道一二。” 柳長寧說完,轉(zhuǎn)身扶起裴元紹的胳膊,視線落在他的小腹,眼中盛滿自責:“都怪為妻不好,倘若不是你嘴巴泛酸,想要吃些果脯,為妻也不至讓你一人呆在此處……如今……” 她的視線落在地上一灘血中,眼內(nèi)自責之色收斂,抬頭怒火中燒的瞪著對面兩人。 劉氏一驚,方才柳長寧錯開一步,他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地上一灘血漬,再仔細打量紅衣男子捂住小腹的手。經(jīng)歷過人事的他如何不懂,這……這柳氏分明是小產(chǎn)之兆。 他方才出手莫非動了他的胎氣? 想到各中關節(jié),他整個唇都開始抖動起來,扭頭狠狠的瞪了眼自家妻主。 方才盛氣凌人的氣勢便再也維持不住,他拉著劉旺財?shù)氖?,變臉比翻書還快,腆著臉,低頭認錯:“小姐見諒,我原本心中急切,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許是有什么誤會,您大人有大量。” 柳長寧挑眉,她茶色眸子掃來,寒心四射:“哦?這么說姨夫是承認污蔑了我家夫郎?” 見還有轉(zhuǎn)機,劉氏忙不迭的點頭應是。 柳長寧低頭:“既然您污蔑了內(nèi)子,并打的他出了血,我作為當家妻主,為夫郎討回來,您說應不應當?” 她摩挲著紅鞭,也不待對面兩人點頭,揚鞭,快狠準的抽在兩人身上。 鞭影虛晃間,撩起她如瀑的長發(fā),凌厲的眉眼便這樣如一把刀子,刻入裴元紹的心中。 往后很多年,每每回憶起這樣的眉目,他會覺得恍惚,明明是那樣平凡的一人,卻悄無聲息的侵入,在他心底畫上濃墨重彩一筆。 即使重生前恍若嫡仙的柳丞相,在這樣的眉目下,竟似乎遜色了。 只可惜此時的他反應遲鈍,心中只覺有些怪異的麻癢,酸酸澀澀。 回神兒時,甩頭將這番徒然而生的異樣拋卻開。 第15章 困惑 柳長寧尋常不喜親自動手,只可惜,身前這對夫婦,顛倒黑白的行為礙了她的眼。 紅鞭揮出,便沒留任何余力。 鞭子落于劉旺財?shù)纳砩?,他齜牙咧嘴,作勢便要反抗。手卻被劉氏緊緊攥著。兩人對視,劉氏沖著她搖搖頭,不準痕跡的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一句。 劉旺財橫rou上的兇狠之色瞬間消失殆盡,她抬眸看了眼圍上來的族親,眼角余光不著痕跡的掃及前方青石路上那一灘鮮紅的血灘,抱著頭再無反抗。 劉氏為人通透,料想妻主惹上的男子八成有孕在身,今日他妻夫二人當街空口污人名諱,本就無憑無據(jù)。 再加之那男子隱隱有小產(chǎn)跡象,倘若此事真鬧到官府去,她家妻主討不到好不說,還須得背上人命官司,這家產(chǎn)怕是一分也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