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男殺手請虎丘他們幫忙推車,這又是個合情入理的借口,但李虎丘顯露身手獨自將帕薩特轎車推到路邊。于是男人又借口轎車不能發(fā)動請李虎丘幫忙連電,這個活兒有些技術(shù)含量,要懂得一點機(jī)械常識的人才會,男殺手的打算是如果自己沒有被識破,就可以把張永寶引下車來幫忙連電。可惜,李虎丘還是沒有給他們這個機(jī)會。李虎丘提出來可以幫他們把車拖到前邊的城市里。此計再度落空。 李虎丘將這些事情一說出口,馬家姐妹和羅小寶不禁齊齊變了顏色。斷沒有想到這看似平凡的事件背后竟藏著這么多兇險。 馬春曉說:“那你剛才豈不是很危險?” 李虎丘從容自信:“談不上危險,在那個距離內(nèi),他們沒有機(jī)會引爆炸彈。” 馬春暖有些后怕,抓住虎丘的手,“這么冒險的舉動不能再做了,你當(dāng)心大意失荊州?!?/br> 羅小寶回頭看了一眼,罵道:“姥姥,丫裝的還真他媽像那么回事兒似的,領(lǐng)一孩子辦這種事兒,忒他媽不是人了。” 張永寶目露寒光,“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們根本沒機(jī)會跟到這里?!?/br> 馬春曉恨恨的:“利用孩子做掩護(hù),真卑鄙!” 李虎丘感受到掌心柔夷的溫暖,眼中倦色更濃,“我從幼年起便跟一個盜門無賴學(xué)藝,那時候親眼見他掰斷很多伙伴的胳膊腿,毒啞他們,看見他對燕子姐做的獸行,又氣又恨,夢見他的歹毒,經(jīng)常在深夜里切齒難寐,如今,江湖路走的久了,每每思及那人對我的教誨指導(dǎo),許多正面的傳統(tǒng)的東西對我一生都影響深遠(yuǎn),一個人縱然做了十惡不赦之事,也可能只是因為道德觀的差異,血痕的人和盜門中人一樣,都是一群被舊江湖洗過腦的病態(tài)者,我們所謂的卑鄙,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做事的手段?!?/br> 馬春曉直言不諱:“你為什么沒有被洗腦?” 一句話觸及了虎丘內(nèi)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因為什么呢? 那雙溫柔的眼? 北風(fēng)里那枚掉落的茶蛋? 還是那張藏著黑土地溝壑的老臉? 還是盜門那些陳規(guī)鐵律? 李虎丘已分析不出所以然來。 馬春暖察覺到虎丘心中的悸動,溫柔的:“往事已矣,你現(xiàn)在已不是那個江湖浪子李虎丘?!?/br> 李虎丘對她淡然一笑,閉上眼,藏起目中疲色。腦海中那個舊江湖世界清晰無比,郝瘸子的聲音似在耳側(cè)響起,不準(zhǔn)欺師滅祖!不準(zhǔn)結(jié)交官府!不準(zhǔn)大小不尊!不準(zhǔn)江湖亂道……李虎丘心潮涌動,這些陳規(guī)陋矩是江湖人的行為規(guī)范,也是江湖人為所欲為的依據(jù),在舊江湖人眼中,只要遵守了這些規(guī)矩,只要是為了成就門戶中的所謂大事,行事便可以無所忌憚,法律和道德在他們眼中一錢不值。這個時代不需要這些不合時宜不擇手段的江湖豪杰。驀然想起當(dāng)初成立自由社時的初衷。心中一個聲音在吶喊:砸碎它!哪怕背上一個江湖敗類的罵名!這個江湖需要去蕪存菁才能適應(yīng)新時達(dá)。再睜眼時,眼中疲色盡掃。 “他們也許自有其道,但我確信他們的道走錯了,既然知道他們錯了,就不能由著他們繼續(xù)錯下去!” ※※※ 商務(wù)車前行的勢頭忽然變的沉重起來。張永寶抬眼看后視鏡,“后邊的車在剎車。” 李虎丘輕輕一嘆,“我們的對手非常精明。” 馬春暖問:“他們知道自己暴露了?” 李虎丘嗯一聲,“那男的應(yīng)該是在我不答應(yīng)幫他連電時就知道了,之前一直在猶豫?!闭f著微微一嘆,續(xù)道:“前邊減速停車吧,他或許有話要說?!?/br> 馬春曉憤怒的:“跟他們有什么好說的?” 商務(wù)車靠邊停下,李虎丘依然單獨下車,囑咐其他人不要跟來。 車外。 男人攤開雙手,手臂上掛著兩套爆炸裝置,以示他們已然放棄刺殺計劃,問道:“我想知道我們哪里現(xiàn)出了破綻?” 李虎丘道:“你們是非常出色的殺手,因為你們有與目標(biāo)同歸于盡的勇氣,但卻不是非常出色的武道家,所以你們并不清楚我是什么人?!?/br> 男人搖頭,“我們非常清楚你是什么人,也很清楚你有什么樣的能力?!?/br> 李虎丘一笑,“清楚我有什么樣的能力?你所知的是你們那位武軍師告訴你們的?” 男人默然片刻,道:“其實知不知道我們是怎么被你識破的已不重要,你知道我們的規(guī)矩,任務(wù)失敗的結(jié)果只有一個,我們兩個是不會被你利用的。” 李虎丘知道他在作何打算,面前的男人是一個將要結(jié)果自己生命的人,縱然再cao蛋,也算有一點令人尊敬之處。 男人面色慘淡,語聲悲壯:“我們兩個一輩子都在為這一天做準(zhǔn)備,可惜卻是碌碌無為,甚至連出手的機(jī)會都沒有。” 李虎丘向帕薩特車?yán)锲沉艘谎?,女人無聲息的躺在車座上。男人身上的悲壯和女人的死寂讓李虎丘想到了那些被歷史刻意遺忘,曾經(jīng)為理想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同盟會的刺客,首都廣場前絕食的學(xué)生,癡迷于神棍蠱惑的自焚者,不管是正的還是邪的,都是在為理想燃燒生命。 “曾幾何時,你們也有過天下歸心,會黨群起響應(yīng)助你們推翻滿清統(tǒng)治的高光時代,但最后結(jié)果如何呢?同盟會元老幾乎被屠殺殆盡,你可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個結(jié)果?” 男人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時運(yùn)不濟(jì)?!?/br> 李虎丘搖頭,“運(yùn)氣是失敗者的借口,成功者的助推劑,敗了運(yùn)氣使然,成了天命所歸,真正的強(qiáng)者都不指望運(yùn)氣帶來勝利!” “你說是為什么?” “陰謀不是走上成功之路唯一途徑,順應(yīng)時代,眾望所歸才是成事的關(guān)鍵,搞不清楚這一點,你們的理想永遠(yuǎn)是空中樓閣,永遠(yuǎn)是逆潮流而動的失敗者?!?/br> “什么是時代潮流?怎樣算眾望所歸?還不是造勢而已?時勢造英雄,古往今來所謂大勢所趨有多少不是人為的?”男人語氣憤憤不平,顯然絕不認(rèn)可李虎丘的觀點。 李虎丘道:“天道輪轉(zhuǎn),無情又無敵,沒有人能妄造時勢,滿清三百年,造時勢而起的英雄多不勝數(shù),成功者有幾人?從吳三桂到洪秀全,由夢紅龍而生到天父降子,最后結(jié)果如何?更何況今時今日,舊江湖已經(jīng)被新時代淘汰,你們?yōu)橐婚T之欲勾結(jié)外鬼,罔顧民族利益,為殺一人不惜以無辜孩子為掩護(hù),這般做法天厭鬼憎,而你卻絲毫不覺得慚愧,這樣的門戶,這樣的江湖道德有什么資格談天時地利人和?” 男人低下頭,“李先生,這話若是別人對我說,我一定當(dāng)他是放屁,但你有這個資格,昨天我親眼見識了自由社的可怕力量,隱門想做的事情如果換成你來做,會比我們更有可能做成,但據(jù)我們所知,你卻一直在避免自由社成為隱門一樣的組織,或許你說的對,但可惜你并不完全了解隱門,我們這個門戶一旦決心動起來時,不碰的頭破血流大傷元氣是不會停下來的?!蹦腥苏f罷,嘴角邊流出一道血線,他說話時已咬破牙槽里的毒囊。 當(dāng)信仰著相入魔時,生死在它面前變的一錢不值。 這種毒劑異常霸道,幾分鐘的時間,男人體內(nèi)臟器便開始大出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虎丘抱一線希望飛縱過去,問:“主持這次刺殺行動的人是誰?”男人勉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強(qiáng)撐道:“血痕中人活著不受逼供,但我是自盡而死不受門規(guī)約束,我們倆是七星中的開陽和搖光,在申城主持大局的是四象殺手,他們在前邊等待我們的消息?!?/br> 李虎丘又問:“車上的孩子是哪來的?” 男人面色通紅五官扭曲,掙扎著說:“是搖光從申城靜安醫(yī)院抱來的,我們一直想生一個,如果隱門不出山,我們也許可以白頭到……”一口氣沒上來,就此斃命。 李虎丘回到商務(wù)車上,抱著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馬春暖從虎丘手中把孩子接過來,問:“那倆人怎么樣了?” 李虎丘面色陰郁,“服毒自殺了,這是血痕的規(guī)矩,活著不受逼供,不過他臨死前告訴我一些事情,這趟旅程才只是開始而已。” ※※※ 車入濟(jì)寧城,此地別稱運(yùn)河之都,是人文極盛之所。事實上魯省地面上幾乎無處不名勝。 在高速路上困頓了一整天,馬春曉哈欠連天,羅小寶精神萎靡。 馬春暖抱著孩子說,大人可以堅持一下,這小孩子卻必須找專業(yè)醫(yī)生看看,他一路不哭不鬧,太不正常了。 李虎丘說,“這孩子是被下了藥,所以昏昏沉沉不知哭鬧,藥力過去就好了?!?/br> 馬春曉困的東倒西歪,說:“趕快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洗個澡睡一覺,不然的話,我沒被那些殺手弄死,也得被自己臭死困死?!?/br> 馬春暖想批評meimei缺乏吃苦耐勞的精神意志,驕嬌二氣發(fā)作起來不分場合時機(jī)。還沒等她說出口,李虎丘便說:“好主意,不過城里的酒店是不能住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了落腳點,咱們在這兒修整兩天再走。” 馬春暖到嘴邊的話變成了:“是應(yīng)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溫寶齋,濟(jì)寧城里一家古玩店,門口掛著多寶樓全國老號聯(lián)盟的幌兒。 李虎丘一行步入店時是上午十點,店里只有夫婦二人,頭發(fā)斑白,弓腰駝背,坐在柜子后面,見人來了也不打招呼,倔哄哄的看一眼便各忙各的,不再理會。全無半點主顧登門的喜悅。 馬春曉和羅小寶覺得奇怪,想著一路上的遭遇,不禁有些疑神疑鬼。猜忌疑惑的眼神看著李虎丘。 “古玩行有俗語,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顧客上門選玩意兒,貨對眼,你便是哄也哄不走,若不對眼,你便是喜笑顏開也求人家也不會買,所以沒什么好奇怪的。”李虎丘說:“華夏忒大,各省地面的風(fēng)土人情不同,在燕京,在這一行里混飯的人多,古玩行的伙計掌柜多的是八面玲瓏之輩,不肯得罪回頭客,因而甭管買不買,都能哄你個賓至如歸。但在這兒卻完全不同,顧客登門,全憑自己眼力選去,真貨假貨自己看,頂多告訴您多少錢,這里的古玩買賣講究的是一問一瞪眼,多少錢便是多少錢,覺得虧了假了你請隨意,張口一個價兒,覺得合適您就掏銀子?!?/br> 馬春曉哦一聲,道:“難怪這么冷清?!?/br> 那老頭手里正捧著一本線裝豎版的三國演義。放下書本抬頭看了一眼虎丘等人,道:“古玩行的買賣,人再多也都是虛鬧,真正的買家沒人在乎店里熱鬧不熱鬧,只看重東西真不真。” 老不看三國,少不讀水滸。這老頭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李虎丘說:“我們是王茂介紹來的?!?/br> 老太正在織毛衣,聞言放下手上活計,道:“把孩子擱下吧。” 李虎丘又道:“還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br> 老太抱起孩子,登時滿面慈祥憐愛,起身找來準(zhǔn)備好的奶粉和熱水,看意思要喂孩子。老頭坐著,上身不動從柜子后面繞出來,原來他是位不良于行的老人。馬春曉主動上前說,“我來推您。” 老太卻翻眼睛看了她一眼,道:“他自己能行?!?/br> 老頭倔強(qiáng)的推動輪椅向后面去了,李虎丘隨后跟過去。 后院很寬敞,坐北朝南的是正房,兩旁的廂房看樣子也有年頭了。古色古香,很有華夏范兒。馬春暖問能不能參觀一下?老頭說:“這是我們家的祖宅,如今到處在搞城區(qū)改造,這房子快剩不下了,喜歡看可以隨便看?!闭f著,給每個人安排了一間房,指明了洗浴之處后,轉(zhuǎn)身搖著輪椅回了前院。 馬春曉待老頭走遠(yuǎn)了,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這老頭好奇怪,招呼人一點都不熱情,那老太太也透著古怪,你們說會不會跟那些殺手是一伙的?” 馬春暖看一眼李虎丘,道:“是有點奇怪,這老夫妻是什么人那?” 李虎丘一笑,“當(dāng)然是濟(jì)寧城里的能人,咱們不能總是被動挨打,等著人家上門來殺,我打算把那幾個殺手找出來,人生地不熟的,沒人幫忙可不行?!?/br> 羅小寶道:“找人幫忙?我可以聯(lián)絡(luò)一下本地的公安局或者國安也沒問題。” 李虎丘笑道:“那你們何必要找我來幫忙?” 羅小寶立馬兒傻眼。馬春曉道:“大傻冒,要是那些人靠得住,你們家老爺子何必找一個民間組織幫忙保護(hù)你?” 張永寶安頓好車從外面走進(jìn)來說:“王茂一小時后到?!?/br> 李虎丘一指春曉和羅小寶對張永寶說:“寶叔,你留下保護(hù)他們倆,我出去溜達(dá)溜達(dá)?!?/br> ※※※ 在一家叫做“老嚼餜”的飯莊里,李虎丘和馬春暖正在品味當(dāng)?shù)刂〕裕习宥垢?。這樣的情形是馬春暖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李虎丘安靜的注視著她,氣質(zhì)美人托著一個木板吞食著白生生、嫩悠悠的豆腐,吃得津津有味。 “濟(jì)寧是孔圣人老家,水好、土地好,出產(chǎn)的大豆品質(zhì)也好,孔子又愛吃,據(jù)說這熱豆腐就是他發(fā)明的。” 馬春暖掩唇一笑,“確實好吃,我的吃相會不會很難看?” 李虎丘輕輕搖頭,“你就是挖鼻屎的樣子都好看?!?/br> 春暖嬌嗔不依道:“哪有你這么夸人的!”轉(zhuǎn)而又問:“你怎么懂得這么多?。俊?/br>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李虎丘笑道:“少年時跟著一個賊頭走南闖北,西藏的布達(dá)拉法會,海拉爾的大廷昭寺廟會,南粵的白馬批發(fā)市場,口外草原上的那達(dá)慕都見識過,那時候剛出徒,沒多少享受,這吃是頭等大事。” 他說的地方一聽便知都是人多熱鬧處,至于他那時候去做什么,不用猜也想得到。馬春暖想到虎丘行萬里路的代價,幽幽一嘆,“那些年你一定生活的很苦吧?” 李虎丘搖頭,“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么叫苦,當(dāng)時以為餓和痛就是最苦的,直到日后經(jīng)歷了一場大變故,才知道人間萬苦最苦是痛失至愛,那種苦才是刻骨銘心,一輩子都忘不掉,時不時跳出來提醒你,有個人曾讓你抱憾終身?!?/br> 馬春暖眼神由睿智轉(zhuǎn)而溫柔,柔夷按在虎丘大手上,“我聽落雁說起過你的童年往事?!?/br> “我其實最恨自己當(dāng)年的猶豫和隨波逐流。”李虎丘灑然一笑,轉(zhuǎn)換話題,指著桌上的砂罐道:“這叫甏rou干飯,我當(dāng)年為了吃一口這個,差點被幾個‘雷子’堵住,現(xiàn)在想想那味道,都還覺著值得冒險?!?/br> 甏rou干飯是濟(jì)寧的招牌小吃之一,以豬rou為主,除卻厚薄相當(dāng)?shù)拇髍ou塊,還把rou餡放入辣椒內(nèi),卷在面筋、豆腐泡和海帶里,加上作料,將其放置鍋中一起煮制。出爐后配上米飯,噴香的美味。豬rou必須是鮮嫩薄膘的五花rou,米必須一點碎米都不能見,這家店每天都蒸制固定的米飯,多一碗也不做,幾十年不變的味道和品質(zhì),所以才被大家戲稱為“老嚼餜”。 李虎丘有意岔開剛才沉重話題,賣弄似的滔滔不絕說個沒完。馬春暖忘記了吃喝,深邃而美麗的雙眸盯著他,她坐在那兒,有一種靜怡之美。但實際上靜態(tài)的只是表面,在她腦海里早已翻騰不休,他為什么忽然對我這么好?是因為他知道什么了嗎?難道是春曉把那件事說了?她忽然開始擔(dān)心起來。 “你在等人嗎?”這句話她一直不想問的,害怕會破壞這難得的氣氛,但隨著這氣氛越來越讓她陶醉,她又開始擔(dān)心不知如何面對那一晚發(fā)生的事情。鬼使神差的便問了出來。 李虎丘透過窗戶向外看了一眼,道:“嗯,等一位同門師兄,他應(yīng)該馬上就到了?!?/br> 馬春暖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慶幸,在心底為幾乎就要發(fā)生的順理成章的表白默哀了一下,展顏一笑道:“原來你早有準(zhǔn)備,看樣子你已經(jīng)智珠在握?” 李虎丘道:“對手擅長暗中行事,刺殺手段花樣百出,一味被動防御,咱們只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我沒有這個習(xí)慣?!?/br> 店外來了幾輛車,當(dāng)先的是一輛寶馬x系吉普車,王茂走下車,徑直走進(jìn)飯莊。緊隨在他身后的是一老二中年三個人,余下的人留在外面沒下車。 同歐洲的帥意一樣,書生王茂這幾年變化也很大。華夏盛世已露端倪,國內(nèi)古玩行大興為多寶樓帶來了發(fā)展機(jī)遇,又有李家勢力暗中護(hù)佑,如今的多寶樓已經(jīng)是古玩行里扛鼎者。最近一二年王茂一直致力于海外流失文物回收生意,上結(jié)交官宦富豪,下勾結(jié)各地民間藏界巨擘,名流匯聚的拍賣現(xiàn)場,真?zhèn)坞y測的黑市拍賣會,王總走到哪里都是風(fēng)云人物,焦點匯聚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