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崔若愚邁步來到李虎丘身邊,陳至陽有意無意的站在二者之間。 “這位可是自由社大龍頭李虎丘先生?”崔若愚明知故問道。 李虎丘目不轉(zhuǎn)睛,微微額首道:“正是,崔先生有何指教?” 崔若愚道:“李先生很想要我這顆腦袋?” 李虎丘嗯一聲,沒搭腔。場間戰(zhàn)局不妙,王一山的大桿子上下翻飛,遠攻近守,瀟灑縱橫。小楠哥的拳法凝重步伐遲滯,處處受制,只能疲于應(yīng)對。全仗他體力雄健堪比大河滔滔不絕,還能勉力應(yīng)付。 崔若愚又道:“高歌軍對我說李先生雖然年少,卻是當世武道前五的人物,您以為場間交手的戰(zhàn)況如何?” 李虎丘道:“王老先生的大桿子已經(jīng)是藝近乎神的境界,三米長,二十余斤的大桿子在他手中靈巧如筷子,真真正正是拳法的延伸,拳化槍,槍做拳,當年神槍李書文威震華夏,想必也不過如此。” 崔若愚道:“師兄專精一事,終于得了槍法神道,不似我這般迷戀百家雜學(xué),事事精,樣樣松,胡搞了一輩子而無所成?!?/br> 李虎丘道:“槍法神道?這種變化節(jié)奏,神出鬼沒之勢的確當?shù)闷疬@四個字!但畢竟只是術(shù)之神道,是技藝的修行,遇上真正神變體魄,神道心境的強者,這套槍法也不過形同兒戲,功夫之道的根本其實還是功力大眼界高,這技術(shù)練的再好也是皮毛。” 李虎丘話音剛落,尚楠立即變招,顯然聽懂了李虎丘的暗示。王一山的槍法就好像一位傾城絕色的佳人,已然美不勝收,達到技藝的頂峰。你若還一心一意與之比較技巧美麗,根本一點勝機都沒有。小楠哥缺乏變通急智,但悟性不差,與虎哥之間素有默契,李虎丘借與崔若愚對話之機暗中點化他,果然奏效。 崔若愚道:“李先生才智過人,這幾句話是對崔某說的,因此算不得違反江湖規(guī)矩,不過就算你出言指點了尚先生,他想要在師兄手上扳回先手,依然難如登天,李先生對崔某這話可以為然?” 李虎丘道:“你有話不妨直言,若問我對戰(zhàn)況的看法,便只有一句:我相信我的兄弟!” 崔若愚道:“賊王要的是崔某這顆腦袋,其實很容易,根本不必大動干戈,只消答應(yīng)崔某一件事,那么不管場間比武結(jié)果如何,崔某自當會將項上人頭雙手奉上!” 李虎丘聞言一怔,轉(zhuǎn)頭盯著崔若愚,問道:“此話怎講?” 崔若愚在賊王神光湛然凜冽心魄的目光注視下,以極大定力保持神色不變,道:“只要李先生答應(yīng)收下我門下十二弟子入自由社做事,崔若愚立即自刎在您面前!” 第467章 真豪杰八風(fēng)不動 談判的關(guān)鍵在于你手中有什么籌碼,在什么時機說出口。崔若愚在王一山穩(wěn)居上風(fēng)的時候來與李虎丘談條件,只這一點便不難看出他要比陳至陽通達實務(wù)。 李虎丘負手觀戰(zhàn),聞聽崔若愚自刎的條件是送十二門徒入自由社,不禁心中一動,眸中精光一閃,笑道:“崔先生的條件倒是很有誠意,不過你就不擔(dān)心我現(xiàn)在答應(yīng)你,回頭只要我稍用手段,你那十二位弟子或死或離開自由社,你在九泉之下找誰評理去?” “只有一諾千金的賊王,絕無言而無信的大龍頭!”崔若愚神色八風(fēng)不動,干板奪字道:“我只擔(dān)心堂堂華夏賊王沒這個胸襟氣魄,不敢收下我這十二個門徒?!?/br> 李虎丘笑容不減,道:“我的胸襟氣魄?崔先生算計我自由社,知己知彼,謀定而動,我李虎丘的過往,想必你是清楚的,我的胸襟氣魄如何還需要向誰證明嗎?”一指場間交戰(zhàn)二人,又道:“自由社要做的是一統(tǒng)江湖的大業(yè),你隱門十二門徒難道不是江湖人嗎?陳天浩兄弟又如何?總參往我身邊送人,我把他變成最好的兄弟,崔先生的十二門徒會有比東陽更出色的人物嗎?容得下或者容不下,我不想現(xiàn)在談,因為我相信我的兄弟!” 崔若愚道:“我?guī)熜值拇髼U子已經(jīng)出神入化,想要贏他,除非功夫練到神仙境界,尚楠和師兄打了這么久,仍不能取勝,顯然還沒達到這個境界,我不知道您哪來的信心,如此肯定他能贏?!?/br> “我憑三點做此判斷!”李虎丘伸出三根手指,“一,二人同為圓滿巔峰境界,但尚楠年輕,拳怕少壯絕對是至理名言,二,尚楠的拳法一心二用,心手合一,也是神仙技,這第三點在王一山老先生身上,我暫時卻不能跟你說?!?/br> 崔若愚道:“我這十二名弟子各有一身本事,若能入自由社,十年內(nèi),只要李援朝不倒,我敢保那時自由社能成為天下第一流的財閥?!?/br> “天下第一財閥?”李虎丘微微一笑,“好大的口氣,可惜對我的吸引力不大?!?/br> “坐觀天下,未來的世界就是華夏和美國之間的爭斗!”崔若愚忽然扯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問:“這句話賊王可認可?” 李虎丘額首道:“這個我最近曾聽馬富民的二閨女說起過,她說俄羅斯受困于極北窮壤,一個窮字讓這老大帝國如今已成世界二流,歐洲諸國聯(lián)合一處的確厲害,但卻受制于貌合神離各懷心事,而難有作為,日本有野心也有財力,但受制于戰(zhàn)略縱深和對美國的過度依賴,非洲貧瘠落后爭戰(zhàn)不休,百年之內(nèi)無強國,至于印度,巴西,澳洲之流也各有其區(qū)域的局限性,縱觀全球,惟華夏具備堪與美帝并列的潛力!” “未來四十年,華夏與美國會展開競爭,從能源領(lǐng)域到民生經(jīng)濟,從國防軍工到航天科技,華夏目前落后人家至少三十年,而我的這十二門徒既自幼學(xué)過傳統(tǒng)國學(xué)精粹,更曾經(jīng)深造于西方文明的核心學(xué)府,在當今世界許多前沿科技領(lǐng)域里都已學(xué)有所成,只要給他們提供足夠的資源,他們就能把這些知識轉(zhuǎn)化為無窮盡的財富!”崔若愚言辭激動,“李先生,我知道你素有愛國情懷,而且你還有未來廟堂的信任,自由社的財力更是支撐我這十二名弟子搞科研的最重要條件……” “所以你才會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自由社?”李虎丘臉上笑容消失,眼中寒光現(xiàn),“你與高歌軍的隱門聯(lián)手對付我,既是為了得到自由社,又是為了捧起高一凡上位,為未來那個來自江湖的科技帝國取得政治基礎(chǔ),為了這個,你不惜動用了司衛(wèi)平這個顯門在朝中最重要的棋子,我說的可對?” “賊王圣明!”崔若愚平靜的:“還有羅文懷,他其實是平頂山羅家的后裔,當然,他并不知道我要他做的事情是為了針對李援朝的兒子和自由社!這些年顯門中有很多人出來做官,所以我手中有一些政治資源,但目前為止卻無人有機會問鼎,謝李同盟的實力太強大,然而,華夏入世貿(mào),機遇就在眼前,時不我待,我等不起了,所以不得不勉強發(fā)動!”他說到這兒深深嘆了口氣,“但很可惜,我錯誤估計了你的實力和智慧,這個局破了,司衛(wèi)平一暴露,顯門近三十年積累毀于一旦,為了顯門子弟能盡展才華,光大門楣,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要賊王點頭答應(yīng)收下他們和他們每個人的科研團隊,崔若愚雖死無憾?!?/br> 李虎丘將手抱在胸前,靜靜聽他說完,崔若愚說話的時候心跳節(jié)奏快中有穩(wěn),氣息如常,沒有刻意偽裝的跡象。他把顯門底牌事情經(jīng)過和盤托出,看來是打定主意豁出去了?;⑶鹌沉艘谎蹐鲩g戰(zhàn)局,道:“這件事等他們打完再議吧?!?/br> 陳至陽似有話要說,卻被虎丘擺手打斷,“道長不必多言,顯門弟子將三十功名入塵,只求一個科技興國,偉業(yè)興家,這番心思我省得!不過還是那句話,此事等這一架打完再議!” ※※※ 尚楠大戰(zhàn)王一山。小楠哥用的是一心二用,心手合一,雙手二宗師的神仙技,王一山的大桿子則已達出神入化,渾然無跡的神仙境界,這是赤手武技與兵器武技之間的巔峰對決。二人斗了三百招開外,王一山依然占據(jù)上風(fēng),壓著尚楠在打,不過卻只能得勢不得分。 尚楠的拳法學(xué)自乃父龍勇,拳意心意則盡得虎哥真?zhèn)鳎涞佬扌猩系膸煾刚沁@世上最接近神道境界的兩個人。而他平常練拳,為他喂招的對手卻是張永寶,同樣是圓滿大宗師中第一檔的人物。從出道至今,小楠哥大戰(zhàn)小戰(zhàn)不計其數(shù),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名師所授,名家陪練,久經(jīng)考驗,綜合了這些條件后,說明了一件事:尚楠不怕力戰(zhàn)! 王一山的大桿子化龍翻飛,舞動的節(jié)奏依然如決戰(zhàn)開始時一般,目前為止看不出絲毫年邁力衰的跡象。他的大桿子是從古形意拳法中化出來的,雖然是長兵器,在他手中卻是活蛇一般,被他用出了短兵器的靈巧,圓轉(zhuǎn)如意,長刺短打,橫掃豎砸,招法精奇,變幻莫測。老先生一邊打一邊盤算,雖然是按照江湖規(guī)矩決戰(zhàn),生死勿論,但那不過是說說而已?;⒁曧耥竦淖杂缮绱簖堫^帶了這么多人登門尋仇,能保住師弟性命已屬萬幸,若自己再傷了尚楠性命,只怕今晚這里將會被血洗。 王一山的槍法精妙如神,但一來心存忌憚,二來動了愛才之心,故此缺少一股子狠勁兒。尚楠雖然處于下風(fēng),但他年輕,而且身經(jīng)百戰(zhàn),身上有股子韌勁兒。 二人戰(zhàn)至第三百八十招上,李虎丘忽然發(fā)出一聲嘆息,聲音極小幾乎微不可察。場間只有陳至陽一人聽見,疑惑不解問道:“李先生為何要嘆氣?” 李虎丘卻轉(zhuǎn)頭對崔若愚道:“現(xiàn)在咱們可以談一談之前的條件了?!?/br> 崔若愚一愣,看了一眼戰(zhàn)況,似乎并無多大變化。道:“不知賊王對我之前的條件是何想法?” 李虎丘道:“首先,你之前說的那個尚楠敗了的前提已經(jīng)不存在,你手上的籌碼又回到了原點;其次,盡管如此,我還是會考慮你的條件,不過你的死活不在于我,而在于今晚隨我來的這些特戰(zhàn)師的兄弟,他們接受你的命,并且諒解你,我就接受你的弟子,并且給他們一切想要的?!?/br> 崔若愚聞言,不由大吃一驚,內(nèi)心中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尚楠能戰(zhàn)勝師兄王一山的大桿子,趕忙甩頭觀戰(zhàn),看了一會兒,絲毫看不出所以然來。 李虎丘卻揚聲道:“王老先生,這一戰(zhàn)還有必要繼續(xù)下去嗎?” 場間,王一山手中招數(shù)突然一緊,接著大桿子一抖,啪的一下,擲了出去,被尚楠一把接住。王一山飛退跳出圈外??v聲豪笑后贊道:“好拳法!真妙不可言!老夫敗了!” 王一山擲槍認負是因為在第三百八十招上失去先手,他自知年老力衰,全憑運勁巧妙與手中大桿子已達人槍合一的境界,只有始終壓著尚楠打,才可以一直用這種節(jié)省體力的打法,一旦被尚楠扳回頹勢,他的體力劣勢就會很快顯露出來。故此,他才會在戰(zhàn)局未明的情況下爽快認輸。 尚楠雙手將大桿子捧在手心,躬身施禮道:“是您手下留情,我又占了年輕的便宜,雖然如此,但再戰(zhàn)下去,我仍沒把握贏您?!毙¢绻饷髡?,不肯占這個便宜,坦然道:“您剛才一直手下留情,招招不肯用搏命狠招,縱然招數(shù)精奇,卻因此弱了大桿子身上的英雄氣,若您以必殺信念與我決戰(zhàn),恐怕我根本不會有機會奪回先手?!?/br> 王一山道:“你之所以一開始便用青城道家的水柔功夫,其實是受了陳至陽和張永寶的誤導(dǎo),當年我與張永寶交手時,拳法槍術(shù)的技巧尚未達到究極境界,故此他不知道我已克服了拳法剛中缺柔的缺陷,而陳至陽是實戰(zhàn)交手的門外漢,他跟你們說的話其實都是我請他說的,目的便是這一戰(zhàn)中能起手便占據(jù)上風(fēng),但你不僅拳法奪天地造化,韌性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所以,這一戰(zhàn)你勝的實至名歸。” 比武勝負已分,崔若愚面色蒼白,雙手捧劍到李虎丘面前。 李虎丘一把接過寶劍,抽出來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對東陽說道:“過來一下,單獨跟你說幾句話?!?/br> ※※※ 一間辦公室內(nèi),只有虎丘和東陽兄弟兩個。 李虎丘問東陽:“崔若愚想一死謝天下,求特戰(zhàn)師的兄弟們諒解,這件事你怎么看?” 燕東陽眉頭緊鎖,沉吟半晌才說道:“虎哥,楠哥已經(jīng)勝了,崔若愚的生死已不是籌碼,您卻還來問我這個問題,說明你心中是想幫他實現(xiàn)夙愿的。” 李虎丘道:“自由社是個特別的團體,在我心中,它應(yīng)該是兼容天下的,咱們能容下陳天浩兄弟,是因為他們有本事賺錢,能擴大自由社,眼下自由社內(nèi)部只有一個聲音,其實太單調(diào),崔若愚的弟子可以讓它存在的更有意義,也更輝煌。”輕輕一嘆,深深凝視著東陽,續(xù)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回總參一趟,跟楚總說明一下這里的情況,能否接受這個條件應(yīng)該由他來決定!” 燕東陽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長嘆一聲。道:“不用問,這件事于國家軍方都有利,楚總一定會同意?!?/br> 李虎丘笑問:“什么時候起,你小子能當?shù)昧丝倕⒅\長的家啦?” 東陽正視李虎丘,肅聲道:“當日,楚總因為楚烈受傷派我南下,特別安排我到你身邊,本來的目的是監(jiān)視你,但老班長的事情讓我感到心灰意懶,后來,他找到我說,放我長假繼續(xù)回到你身邊,一年后歸隊,再做決定是否接受這個任務(wù),那一年當中,你帶我走進了一個奇妙的世界,在這個過程里,我一直在審視著你的所作所為?!?/br> 李虎丘笑道:“怪不得你小子一開始那會兒不似小楠哥那么容易忽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問個為什么。” 東陽歉然,垂首道:“從你安排我來接手自由社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已經(jīng)猜到我是楚總派到你身邊的,可是你卻依然把我當做親弟弟看待,就算咱們在鎖陽山口被正規(guī)軍突襲,你也沒懷疑過我?!?/br> 李虎丘道:“你小子忒小瞧你虎哥了,其實從楚云彪到李宅門前把楚烈弄走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他和大李兩個是政治盟友,這種關(guān)系最需要的是利益和信任,而他并不了解我,所以也不會信任我,暗中搞些小動作原也是應(yīng)當?shù)?,況且這件事老子不但沒什么損失,反而得了個好兄弟,自然不會跟你們計較?!?/br> 東陽一笑,道:“虎哥,自由社的財權(quán)在李李姐手中,管理權(quán)交給我便等若交給總參,這合作形式倒與楚總和李部長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些近似,我想你這么安排便是這個目的,所以我以為你是那時候才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的,卻原來你早已知道這件事,那之后你曾幾次把性命交關(guān)的任務(wù)交給我,這份信任和義氣,東陽便是死也報答不了萬一!”說到最后一句時,這鐵血冷酷的男兒竟已聲音哽咽。 李虎丘輕按東陽肩頭,道:“這輩子混江湖,能有過你這樣一個兄弟,虎哥很自豪。” “說吧,崔若愚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燕東陽道:“特戰(zhàn)師是一支靠理想和信仰支撐起來的部隊,我那些死難的戰(zhàn)友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為家人打下一個安居樂業(yè)的富足生活,特戰(zhàn)師的兵不怕死,就怕信念動搖,死的毫無價值,就好像老班長為特戰(zhàn)師的信念努力十幾年,家人卻得到那樣的待遇,而那晚死去的戰(zhàn)友們死的雖冤,但自由社已經(jīng)安排妥了他們的后事,他們至少不是白白犧牲?!蓖nD了一會兒,續(xù)道:“崔若愚想以死謝罪這件事便由他吧,我代表死難的四十三位戰(zhàn)友接受他的歉意,留他一具全尸。” 數(shù)日后,崔若愚自裁在四十三位特戰(zhàn)老兵靈堂前。 崔若愚的十二門徒被引薦到李虎丘兄弟面前。都在三四十歲,有男有女,有搞農(nóng)業(yè)科技的馮永,研究納米技術(shù)的司紅楠,主攻大計算機技術(shù)的許晉文,新材料領(lǐng)域的謝珂,等等,共計十二人,個個年富力強,風(fēng)華正茂。 這些人都是顯門精挑細選出來的英才子弟,從很小時候起便是脫穎而出的贏家,每一個都是少年得志學(xué)貫東西的主兒。年紀輕輕便在各自領(lǐng)域里都已是頂尖兒級數(shù)的人物,但在李虎丘面前,他們卻絲毫抖不起少年得志的威風(fēng)。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都在想,這人便是白手聚起千億美金財富的自由社大龍頭?這也未免年輕的忒不像話!這些人自幼受到傳統(tǒng)思想熏陶,雖然在外求學(xué)多年,財富在他們心中卻不過是個概念,但那只是指國外那些科學(xué)機構(gòu)為了留住他們提供的物資條件,相對而言,李虎丘所締造的財富帝國,在他們心中已是某種領(lǐng)域里的極致。并不能單純的以數(shù)值來衡量。 李虎丘道:“崔先生大概已把我和他的約定跟你們說過了?!?/br> 十二門徒中年紀最長的馮永道:“恩師已去,他老人家做了一些錯事,如今以生命為代價洗去了身上的罪孽,恩師雖逝,但他并未離開這個世界,他的學(xué)識和精神都將由我們秉承,所以,我們會遵照他的遺訓(xùn)做事,如果有一天,我們的知識被自由社利用,成為實現(xiàn)某些人野心的工具,我等一十二顯門弟子定然會反戈一擊!賊王若是不肯信任,便請現(xiàn)在就拒絕我等入自由社?!?/br> 李虎丘嘿嘿一笑,“自由社明里是民營,暗里卻是公私合營,而我,今后只會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它成長發(fā)展,收下你們是我為自由社做的最后一個決定,所以,你們所謂的個人野心,完全不會出現(xiàn)!”一指燕東陽,道:“從今起,他便是自由社的新龍頭,你們今后做任何事都要向他負責(zé),如果你們還愿意承認之前的錯誤,還打算為你們那位自裁而死的老師贖罪,便請各位今后密切與他合作,把自由社的事業(yè)壯大,你們需要的研究資金,項目試驗基地,都會在最短時間內(nèi)落實,屆時我希望各位能把你們胸中所學(xué)的東西發(fā)揮出來。” 馮永等人遲愣片刻,齊聲道:“多謝大龍頭以國士相待,我等一定秉承先師遺志,不負大龍頭信任?!?/br> ※※※ 翌日,京郊某公墓,王茂墳前。 李虎丘,尚楠,燕東陽,張永寶,坐在輪椅上的仇天,久久佇立。 張永寶把一對兒上將肩章丟在火中。 李虎丘道:“茂哥,帶你入歧途,推你入地獄的人已經(jīng)死了兩個,還有一個遲早會被我們找出來,嫂子和孩子已被尚楠救出來,我們沒告訴她們你離開的真相,所以,在她們心中你依然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br> 離開的路上。 張永寶道:“司衛(wèi)平最多還能活五天,我在動手后跟他說了幾句話,他知道命不久矣,但反應(yīng)很淡然,只說,顯門這次走了一步臭棋,但就算重新選擇一次,他們還會這么做,因為顯門是不可能接受一個下五門出身的人成為江湖之首的?!?/br> 李虎丘嘆道:“他也算是一代梟雄,能爬到這個位置上,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病死固然可以留住他的體面,卻未必合乎他的心愿,司衛(wèi)平一去,軍委人員調(diào)整必不可免,楚烈他老爹的地位要升一格了?!?/br> 仇天問東陽:“龍頭,這兩年多寶樓招入不少顯門中人,需不需要清理一下?” 燕東陽看了一眼李虎丘,后者微微一笑,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東陽輕輕一嘆,道:“咱們連顯門最精英的子弟都能接受,這些無論才情本領(lǐng)都遠遜的非核心弟子有什么不能容納的?” 李虎丘沖張永寶一伸手,笑道:“拿來吧。” 張永寶頹然將一張百元鈔票放到虎丘手中。道:“還是你了解這小子?!?/br> 李虎丘又道:“聽說周思穎想改名叫張思穎,你沒同意,為什么?” 張永寶道:“我不配,有生之年能聽她叫我那么多聲爸爸,已經(jīng)知足了,她的事業(yè)前陣子剛經(jīng)受挫折,這個時候改姓,難免更會影響到她的事業(yè)?!?/br> 李虎丘道:“這事兒其實很容易辦,咱們自己投資弄一家影視公司,專搞大投資,只用一個女主角,還愁不能捧紅她?” 張永寶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并不希望她大紅大紫,那樣活的太累,只要她能好好找個人,有個好歸宿,我也就心滿意足了?!?/br> 李虎丘臉上有如釋重負的釋然之意,道:“這幾年咱們幾乎馬不停蹄,滿世界瞎轉(zhuǎn),一起做了許多大事,也都該休息一下了,我打算過幾天去北美度個假,這次去北美,你們都不必跟著,東陽主持自由社,尚楠回家陪我表弟和小姨,寶叔多陪陪閨女?!?/br> 東陽問:“虎哥打算哪天走,楚總的意思是想給您配一架私人飛機?!?/br> 李虎丘擺手笑道:“跟我這么久,還不知道虎哥最喜歡的就是公共交通?這種大亨范兒我是頂膩歪的,這幾年被你小子盯著還不夠,還打算再派個人來讓老子給他培訓(xùn)嗎?” 尚楠道:“我與王一山一戰(zhàn)之后感悟良多,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還要問你,你這一走我去找誰問?” 李虎丘道:“滾遠點,不愛看你這沒出息不斷奶的慫樣兒,功夫練到你這個境界滿天下數(shù)不出兩巴掌,還要向別人求教的也就你這一個活寶,不懂就自己領(lǐng)悟,這個階段你只能靠自己,沒人能指導(dǎo)你了,就算是我也不能!” 忽而又道:“還有一件事要交代你,你老爸龍勇的下落我已知道,他現(xiàn)在心甘情愿隨聞音大師在某地修行,那地方是軍界秘地,號稱十八層地獄,里邊不知困了多少解放前后曾威震八方,后來卻被孔文龍降服的妖魔鬼怪,除非楚總幫忙,否則你絕不可以貿(mào)然前去探望。” 第468章 余愿難了 真豪杰行事不問天意,敗亦不悔,雖死而無憾。 2002年歲尾,崔若愚和司衛(wèi)平先后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李虎丘和他的兄弟們勝了,卻絲毫不感到勝利的驕傲,更無半點歡愉得意之心。崔若愚不同于喬寶山父子,他是真正的豪杰,不為私欲而生,只為抱負而活。以大公心,行小手段。雖然敗了,但拿得起放得下,死也死的干脆利落。所以仍舊是豪杰。 2003年正月,李虎丘去北美,參加聶摩柯二十五歲芳齡生日會。摩柯現(xiàn)在有多重身份,公開的有:著名社會活動家,慈善家,禪修導(dǎo)師,華盛頓州議員。秘密的則有:休斯頓多家石油公司董事會成員,洛馬公司和通用動力的第三大股東。由于老魔君的形象太過古怪,只適合藏身于幕后。而聶摩柯從小在北美地區(qū)長大,熟悉這里的社會和人文環(huán)境,價值觀,因此更容易被北美人所認可。 聶摩柯陪虎丘漫步于波托馬克河畔,在萊利頓橋頭,摩柯深情的對虎丘說:“河水走了,橋還在。日子走了,我還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