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圖南也跟著車炸了，“你能不能聽話??！草！”

    路延看著畫面里的Game Over出現(xiàn)，晃動，閃爍……

    over，over……

    他看了許久。

    良久路延才低低答了句：“好難?！?/br>
    孟圖南氣得不行：“你就不能等我嗎？非要自己沖？”

    “是你太慢?！?/br>
    “這不是你一個人在玩好嗎！”孟圖南越說越氣，“你已經(jīng)投入到忘記我在后面苦苦相追了嗎？”

    路延只是問：“還玩嗎？”

    “玩?zhèn)€屁！你有沒有聽到我叫你慢點(diǎn)！等等我！”孟圖南氣得不行，“你這樣我們永遠(yuǎn)過不了這關(guān)！”

    路延面色淡定，答了句：“哦。”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聽到了?！甭费訃@了口氣，“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去的，是你一直在旁邊吵，還拖時間……”

    挑釁？這是挑釁對嗎？

    到底是對病號敢怒不敢言，孟圖南趕在自己罵人之前沖出了房間。走到樓下才發(fā)現(xiàn)媽的不知道要去哪，房間已經(jīng)被鳩占鵲巢，那自己要去何方！

    思及此怒上心頭，他殺回去準(zhǔn)備把斑比揪起來繼續(xù)戰(zhàn)斗直到打過那關(guān)，結(jié)果進(jìn)去看到……

    路延坐了起來，閉著眼把臉撐在腿上，和昨晚一樣的姿勢……像是在抱著腿，又像是在抱自己。他的手機(jī)在邊上，正在放聽不懂的英語。

    孟圖南觀賞這人片刻，開始摳門把手。

    “……生病了還聽聽力？”

    路延抬頭看他一眼，又埋回那個姿勢。

    “不是聽力，是下的英語書，我睡不著的時候會聽?！?/br>
    “聽得懂？”孟圖南走過去，“現(xiàn)在念的什么書？”

    路延看上去有點(diǎn)累。

    他還是閉著眼：“《小王子》。”

    “……哦。”孟圖南心不在焉，“講了什么？”

    “沒注意聽，我拿來催眠的?！?/br>
    是個溫柔的女聲，聽上去確實(shí)很催眠。他們位置對著窗，窗外是翠色的河，房檐的小燈籠被風(fēng)起來，一直晃。

    孟圖南看了他很久，看著看著居然氣都消了。

    “斑比?！?/br>
    “不要這樣叫我?！?/br>
    “哦。”孟圖南說，“你睡吧斑比，等下叫你吃飯。”

    路延沉默了幾秒。

    “我跟別人玩不下去的，游戲這些?！彼忉屍饋?，“隊友都很蠢，不應(yīng)該有隊友，你以后不要約我玩了?！?/br>
    “……”孟圖南深呼吸， 吐氣，再深呼吸，“別說話了，睡吧。”

    等他好了再說……秋后再算總賬。

    路延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累得不行，蓋上被子就不吭聲了。

    孟圖南自我平復(fù)一番后越想越煩，忍無可忍，最后的情緒出口是輕輕踢了路延一腳：“我不管！睡醒起來跟我把那關(guān)打通！打不通你就永遠(yuǎn)留在我家直到打通！我就不信了??！”

    路延困得快神志不清了。他聽到的最后幾句話是那個女聲在柔聲念：“……Maybe there are five thousand flowers in the world like yours, but you are the only one for me.”

    好像還有夾雜其中的……孟圖南的聲音，似乎是叫他等下起來打游戲。

    好煩啊，怎么這樣都還要跟自己玩，不覺得煩嗎？這都受得了？

    怎么不遠(yuǎn)遠(yuǎn)躲開？

    躲開啊，怎么不躲。

    他皺眉，帶著困惑嘟囔了聲：“……知道了。”

    第10章

    一直到路延病好，他們依舊沒有打通那一關(guān)。

    孟圖南耿耿于懷也沒用，斑比痊愈后就回了家，他的“假期”結(jié)束了。更加不幸的是他爸從市里帶回了藝考的前線消息，并且和他進(jìn)行了一次嚴(yán)肅面談。

    “我咨詢了下你楊叔叔，人家就是做這個的，很了解門路?！泵辖ㄜ娬f，“你的書法打小就開始寫，我知道你什么水平。我和你楊叔叔都覺得，如果真要走這條路的話，那集訓(xùn)還是有必要去的，畢竟考的人里邊兒并不只有你會寫，寫得好，集中練習(xí)只有好處，集訓(xùn)班我也給你打聽了……”

    但集訓(xùn)很貴啊。孟圖南嘆氣：“不想集訓(xùn)……我可以自己練?！?/br>
    “不想集訓(xùn)，是不打算好好準(zhǔn)備藝考嗎？那請問你現(xiàn)在的文化分是什么情況，不靠藝考能上一本嗎？你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想往哪邊努力？”

    問題一個個砸過來，孟圖南懵了，不知所措。那天的談話沒有結(jié)果，因?yàn)樗膊恢来鸢浮?/br>
    一直沒有選擇權(quán)的孩子突然有了決定自己未來的權(quán)利，反而茫然躊躇了。

    后來幾天他都有些低落，每天腦子里都是高考藝考。

    另一邊的路延也沒好到哪里去。

    病好剛回學(xué)校第一天， 早讀他又單獨(dú)被班主任楊文依叫到了辦公室里。

    楊文依看了面前的路延一眼，喝了口水，本來要說開場白了，話又咽回去嚼了嚼，再喝水……

    路延的情況有點(diǎn)復(fù)雜。從她了解到的情況顯示，這是個問題學(xué)生，要不是腦子好用競賽能拿獎，成績單很漂亮，估計很多學(xué)校是不愿意收的。這種學(xué)生最難搞，本事大脾氣更大，老師也無可奈何。

    要命的是這個路延理科成績又非常好，放在哪兒都好的那種。這好好的一個理科胚子硬是賴在文科班不走了，還有模有樣學(xué)了起來！幾個老師和他聊過幾次，路延就是不松口，一副死都要死在文科班的樣子。楊文依這幾天愁得頭發(fā)都白了幾根，生怕好苗子折自己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