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在海面上擊打出了數(shù)十米高的巨浪，堪比炸彈的力量。

    “喔……看起來真可怕啊，要是正面接觸的話肯定會被拍成rou餅吧？”

    自言自語的易塵。

    他旋即想到，要是這么說的話，哥德溫豈不是更可怕了？

    易塵可不止一次看到，哥德溫沒有用武器，徒手就用拳擊把那些巨大的觸手給擊飛打到了偏移。

    “嘿嘿……軍團長什么的，都是怪物嗎？”

    “哼……比起我，你自己也已經不算【人類】的范疇了吧?！?/br>
    “……閣下？”

    “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知道——【先驅者】，似乎就是這個名字吧。隸屬聯(lián)邦科研所的【黃昏之庭】，你應該聽說過這個組織，還有那些女武神的首領。那個叫做布蕾德?斯卡雷特的家伙，她和你一樣……”

    “布蕾德……斯卡雷特？”

    略有耳聞。

    易塵記得，她的確是實力猶在念與蘭瑟之上的強大鎧師。號稱世界上在軍團長以下，最強的鎧師。

    “——但終究只是一個短命鬼而已，畢竟是受過特殊手段調制出來的人形戰(zhàn)斗兵器。至于你……嘿，新的先驅者，既然不適于科研所的話，科研所的那幫家伙肯定會對你很有興趣的?！?/br>
    “哼……比起這個，閣下，難道不商討一些有用的東西嗎？”

    “已經商討過了不是嗎？結果都出來了哦，我現(xiàn)在就是等著你進去把它控制貝殼的肌rou砍斷，然后剩下的就全部交給我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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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zhàn)斗，與八歧的戰(zhàn)斗，從哥德溫加入開始，仔細一算的話大約已經持續(xù)了幾個鐘頭了。夜晚開始的戰(zhàn)斗，凌晨時殺入的援軍，直到現(xiàn)在為止，現(xiàn)在已經是破曉的第二日清晨了。

    巨大的猛禽在天空待命，晨蜷縮在它那毛絨絨的羽毛之中。

    晨提不起任何戰(zhàn)斗的意志。

    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經成為被拋棄的垃圾后，就沒有半點兒興頭了。

    她感覺到自己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切的一切都被完全的、果斷的，全部否認掉了。

    ——只差一點點，明明只差一點點……

    腦海中涌現(xiàn)出了曾經不斷努力的記憶，接著眼睜睜地看著這些記憶被打上不合格的紅叉，然后銷毀。就像是當初自己出生一樣，赤裸著身軀，渾身濕乎乎地被人從培養(yǎng)倉中抱了出來，睜開眼睛之后所聽到的第一句話——“真是的……又失敗了啊?！睕]有任何對新生命降生的喜悅，只有因為不斷失敗而產生的失望而已。

    晨終于明白了。

    她的夢魘，她的業(yè)魔——并不是作為晨本體的易塵，而是名為“價值”的詞匯本身。

    因為晨看到了正在下面與哥德溫合作的男性，那個年輕的男子正是易塵。

    他變得更厲害了，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實力更強。

    但，毫無感覺。

    晨發(fā)現(xiàn)自己，看見易塵的時候，毫無任何情緒。

    就好像他只是一個曾經見過，卻不是很熟的陌生人一樣。

    提不起殺意，甚至連力氣都提不起來。

    易塵在她的心中只是一個取代過度階段的事物——晨想要展現(xiàn)自己的價值，她認為想要展現(xiàn)價值的話就必須殺掉易塵，殺掉之后才能夠取得名為價值的果實。但是如今這顆果實早已經腐爛，就算得到能夠爬上樹上取到果實的梯子也沒有意義。

    完全的否定，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那么接下來還剩余什么？

    力量——被科研所的人所賜予的東西，隨著存在本身的否定而一同被否定。

    鎧——被科研所的人所賜予的東西，隨著存在本身的否定而一同被否定。

    軀體——被科研所的人所賜予的東西，隨著本身的否定而移動被否定。

    思想……

    意志……

    目標……

    晨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屬于科研所的東西。

    她唯一的目標——殺死易塵，其目的也是要讓自己成為科研所所期望的那種東西。

    被丟棄掉之后，這些事物就立刻迅速腐敗，展露出了不屬于自身的怪異，它們將晨從內到外都全部污染成了和自己一樣——被丟棄的垃圾，零價值的存在。

    第三百二十三節(jié) 斬殺一匹（4）

    晨已經失去成為戰(zhàn)士所必須之物了。

    她沒有了戰(zhàn)斗的目的，也沒有了為什么戰(zhàn)的目標。

    這個聯(lián)邦科研所所培養(yǎng)出來的人偶——盡管表面上看上去精致無比，在暗藏的內容上也危險無比。她身上纏滿了絲線，絲線的盡頭是能夠讓人隨意cao控這個人偶的機關，名為聯(lián)邦科研所的手掌cao控著這個機關。現(xiàn)在他們不需要這個人偶了，于是就剪短了絲線分離了機關，這個時候一直在活動的人偶才發(fā)現(xiàn)，少了那只手，她什么也干不了，然后就什么也不是了。

    于是晨就真的像那個人偶一樣，癱坐在了巨鷹的身上。

    耳畔全都是戰(zhàn)斗的轟鳴，但是這些在現(xiàn)在對我還有什么意義呢？

    晨的最后一眼目光，她木然的看著易塵和哥德溫又一次對那頭巨大的蜃發(fā)動了第二輪攻擊。

    接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溫暖的羽毛實在舒服，疲憊至極的晨就這樣聽著那些曾經悅耳無比的戰(zhàn)聲，她感覺到自己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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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塵覺得自己繞了一個大圈，然后又回到了原地。

    來自哥德溫的建議——進去切掉那只大蜃控制貝殼的內部肌rou，剩下的就交給我。

    換而言之，就是“你到里面去切掉那東西，然后一切就都解決了?！?/br>
    原本聽上去還挺酷的。

    想想看——這個事件的關鍵點就落在你身上了。

    不過責任的分量也不是一般的重，而且真正的問題在于，該怎么切？

    易塵已經大致能夠想象得出來了：進去之后一定是那種充滿海鮮腥味和粘滑軟`rou的恐怖區(qū)域吧，而且恐怕還是漆黑一片的。而且這么大的家伙，該從哪里下手？

    “那個……我到底該怎么下手呢？”

    “只要按照我那樣說的做就好了?！?/br>
    “所以才說啊，到底該怎么做？”

    “就是按照我說的那樣?！?/br>
    “……”

    交流可真困難。

    或者說，兩個人在思想上無法統(tǒng)一。

    哥德溫這個人，一旦決定某種事情后，就會武斷地強加在別人身上：只要按照這個套路進去，完成你們的工作后，余下的工作就是其他人的事情了。這種性格也正是聯(lián)邦易家的傳統(tǒng)，同時也可以說是軍官將領都有的一種性格通病。

    戰(zhàn)爭是需要果斷的判斷，所以作為軍官就必須讓他的部下完全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執(zhí)行擬定出來的計劃。想要打贏戰(zhàn)爭就必須要擬定策略，而只有按照擬定出來的策略，一切才會有條不紊，所以軍隊的主旋律是毫無猶豫地服從命令。

    士兵果斷地服從，將領果斷地下令。

    無論是什么，按照命令的那樣做。

    ——按照那樣做！按照那樣做，按照我說的那樣就好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得到我要的那個結果，你就隨便用什么方式去做。

    這就是所謂的【按照那樣做】。

    哥德溫的老毛病，不管什么人在他的眼中，只要是戰(zhàn)斗的時候他就會像軍團長那樣，做出強硬而果斷的命令。就比如現(xiàn)在——進去，把那個東西切斷，然后就都沒問題了。

    于是易塵就只能選擇了妥協(xié)。

    他看著那只巨大的猛獸，它還在發(fā)狂呢。

    四周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猛獸工它吞噬了，那些猛獸不是被吃掉就是逃掉，或者讓炮火給打死了。它只能揮打自己的觸手，擊碎那些巖石礁巖來發(fā)泄自己的怒火。

    （嘿……等我什么時候組建了一個鎧師團，我也得學學這個樣子對我的部下們下令！）

    帶著毫無相干的空想，易塵硬著頭皮先上了。

    “羽骸，距離【時流突破】的界限還剩多少？”

    “三十二分鐘?！?/br>
    得到了精準的答案。

    “……足夠了……足夠了嗎？”

    到底夠不夠？

    這個就連易塵自己也沒有答案。

    “我并不建議主人這么做，按照戰(zhàn)力的實力比對，只要那個軍團長一個人就足夠了。他只是想省去時間破開甲殼而已，主人并不比為此拼命?！?/br>
    “哎呀，我可不會為了他去拼命喔？就算那位閣下是軍團長也不會的。”

    “那么——”

    “——是自身的意志喔。能夠親眼見證、并且親身參與擊殺猛獸冠名體，這種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錯過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但是可能會賠上性命。”

    “以前還沒遇見你的時候，我可是每天過著把腦袋當手榴彈掛在腰上的那種生活喔？”

    “……”

    羽骸對易塵的調侃與吐槽保持了沉默。

    這個硬邦邦的家伙，即使獲得了人類般的智慧，他的內心還是和外層的裝甲一樣堅硬。這和念的那一種死板不同，念至少還能像冰塊一樣隨著溫度慢慢融化，最后肯定會逐漸回溫的。不過羽骸這個家伙，他根本就是一塊石頭，沒有如同超高溫火焰的死到臨頭之絕境的刺激，這個家伙才不會融化一丁一點。

    “二十分鐘?！?/b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