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搖頭拒絕了d的又一次回到財團的邀請。

    并且，他伸出手臂攔下了蘭瑟，“這次讓我來對付他好了。”

    “……等、等等，這種……！”

    “你下不了手不是嗎？這個時候就跑進去，替我把念和晨她們兩個叫出來吧?！?/br>
    易塵有些粗魯?shù)淖プ√m瑟的肩膀，然后將他轉(zhuǎn)了一圈面向下水道，一腳踢了進去。蘭瑟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幾步，身體沒入了黑暗之中。管道內(nèi)向外傳來了跑步的回響。

    “哈！”易塵笑道，“我早想這么做了——那個優(yōu)柔寡斷的家伙！”

    “嘿……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

    “他有時候挺娘娘腔的，雖然我表示理解，但是總是會忍不住想從后面以踢一腳的方式給他推一把！”

    “你們兩人的關(guān)系很有趣嘛……他可是背叛過你一次，即使是這樣也能繼續(xù)當(dāng)做是朋友嗎？”

    “嗯……這個啊?！?/br>
    易塵用手指抵著下巴，思索了一小會兒之，他說：

    “那么，來看看閣下自己吧。自從從戰(zhàn)士的身份上引退之后，身邊的戰(zhàn)友都一個一個消失了，但是依舊還有少數(shù)幾位值得稱得上是友人的人，難道不是嗎？”

    “……嚯……原來如此，這樣啊……”

    嘎達嘎達嘎達。

    d向前行走，來到了易塵的面前，然后俯下了由于鎧的武裝而顯得巨大無比的身軀。

    “不武裝上鎧和我打嗎？就算是經(jīng)過了強化的軀體，不過純粹只是rou身的話，想和我抗衡是不可能的。”

    “哎呀……閣下可是一點兒殺意都沒有。雖然散發(fā)出來的氣息倒是挺兇狠就是了……我要是武裝上鎧，那豈不是挑釁了？”

    “敏銳的小鬼?。　?/br>
    d又大笑了起來。

    似乎拿到了鎧之后，他那豪爽的戰(zhàn)士的性格又回歸了。

    “……呃，閣下。能說說嗎？你來到這里的真正目的。”

    “嗯，想聽我的真正目的嗎？好吧，就告訴你好了。不過在那之前把我的輪椅拿過來，我可不想解除武裝之后掉在地上只能用雙手爬行?！?/br>
    “……那你一開始干什么武裝鎧啊？”

    “嗯……好歹你們兩個也犯錯了，作為上司我總得表現(xiàn)得怒發(fā)沖冠一些不是嗎？”

    第三百七十三節(jié) 囚徒（1）

    ——我被囚禁了多久了呢？一天？兩天？三天？

    全封閉的空間，處于地下的范圍。內(nèi)部用一架永不完能量也關(guān)不掉電源的白熾燈，在這個區(qū)域當(dāng)然無法利用外面的光線來判斷晝夜，甚至利用氣溫差也沒辦法。

    “這是第三天的下午。”

    k17照常過來，她帶來了午餐。

    “噢……又是這個……”注射用的營養(yǎng)液，柏川現(xiàn)在一看到這個就頭疼，“我說……你想讓我的味覺失靈嗎？”這幾天都是依靠注射過火，而且這個該死的小女武神似乎擁有非常強大的計算能力，強大到柏川一天需要多少水分，這些水分幾時會被消耗完畢然后需要補充都計算了出來。

    她就像個機器人那樣——甚至她自己都承認了，k17是一架運行良好的人rou機械。

    雖然柏川曾經(jīng)的一些言語在她心中形成了不同的價值觀并且深深扎根，但是直到現(xiàn)在為止都還沒有發(fā)芽。柏川知道，她得需要一些動力……一些……譬如，類似水和陽光和肥料的東西，才能促使這顆種子發(fā)芽。

    “話說……難道不能給我口服液嗎？非得這種注射的形式……”

    這么說道的柏川，已經(jīng)對自己注射完畢今日的營養(yǎng)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又該無所事事地盯著天花板打發(fā)時間。

    “根據(jù)目前的情況對閣下的問題來做出回應(yīng)——”

    k17又一次這么認真地說著。

    柏川一直覺得她需要一副眼鏡，用來在這種說話使用認真語氣的時候推一推，這樣就更像了——這孩子要是在學(xué)校的話，肯定是班干部級別的角色吧？

    “——這是不能執(zhí)行的?！?/br>
    看吧，果然又是否認了。

    “真是個無趣的小鬼啊……你的兩位jiejie可比你有趣多了。”

    “……兩位jiejie？”

    “就是念和晨……你應(yīng)該知道她們吧？”

    “如果是那兩位的話……”

    k17一邊說著，一邊將針筒和試管收拾起來。

    塑料的器材與金屬的托盤發(fā)生碰撞而產(chǎn)生清脆的音響，然后在這聲音之中，又傳達出了k17的自我分析：

    “在我被調(diào)制出來之前，念就已經(jīng)背叛了，所以她算不上是jiejie。晨的話……那位閣下無論做什么都十分努力，而且培育出她的原形體也是優(yōu)秀的個體。我與晨jiejie是同一期被調(diào)制出來的，但是她很早就投入實戰(zhàn)了，而我卻還在能力的調(diào)試階段，這是性能上的區(qū)別?！?/br>
    “嗯……性能啊……”

    柏川背靠著墻壁，手指抵著下巴，“我覺得其實還有其他的原因喔?！?/br>
    “……其他？”

    “是呀是呀，就是……呃，話說你的工作就是送飯而已。停留在這里沒問題嗎？”

    “完全沒有問題的，閣下。因為我的任務(wù)就是照顧閣下的起居……話說剛剛的話題，所謂的【其他原因】，那是什么東西？”

    “那個的話……大概就是【信念】之類的吧?！?/br>
    人總是需要目標(biāo)的，要是沒有目標(biāo)的話就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意義何在。沒有目標(biāo)的話，就不知道自己一直努力的增長，到底足夠沒有。我接近自己所期待的指標(biāo)了嗎？還是我只是在原地踏步做無用功呢？晨想要擊敗自己的原形體證明自我，盡管這個目標(biāo)早已經(jīng)喪失，但曾經(jīng)擁有過目標(biāo)的她，促使了自己不斷努力。

    這讓晨擁有了讓人側(cè)目的實力。

    “——但是，”

    得到答案的k17，以雙手交叉表示不認同的動作予以否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與我等的信念不同……我們只需要服從科研所的命令就好了，不應(yīng)該需要有自己的想法。我們……！”

    突然，察覺到了什么，因此而沉默。

    “嘿！”

    柏川笑瞇瞇的模樣就如同狐貍。

    ——這個孩子終于察覺了嗎？

    在k17的認知之中，自己所需要的就是服從而已，舍棄自我的觀念思想，服從一切命令。但是，這些命令的下達者，正是因為命令者想要實施自己的觀念——也就是自己的信念，所以才會讓人去做的。

    排空自己的一切，來服從最具有理由的行動方針?？墒侵S刺的卻是，這些最具有理由的行動方針卻恰恰正是制定者遵從自己的目標(biāo)而定制的。

    “……原來如此……”

    k17頷首點頭。

    ……感覺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了。

    “是【矛盾】?！?/br>
    ——但是，為什么會如此？

    既然是矛盾的話，那不是應(yīng)該無法并存的嗎？

    喀嚓……內(nèi)心的某個東西出現(xiàn)了更大的裂痕。

    柏川知道自己的目的得逞了，所以她在加了一把火在上面：“不能理解嗎？那我來打個比方吧?！彼脫u曳的手指來模擬出了水的波紋，“這個世界上最原初的矛盾就是水與火了吧。從原理上面來看，火會被水給滅掉，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但是這個的話怎么樣？如果水的表面飄著一層油、又或者是酒精的話，就會出現(xiàn)火焰在水面上燃燒的壯觀景象了對吧？大海上的煉油廠發(fā)生事故就常常出現(xiàn)這種景象呢?！?/br>
    “但是，那是因為中間隔了一層燃燒物質(zhì)……”

    “——你難道不是因為那種自以為是的觀點而才讓矛盾并存的嗎？”

    “……！”

    “眼睛可是會騙人的喲，看到那種畫面的人們幾乎都在感嘆世界奇妙吧，但是有誰注意到在海面上支撐火焰燃燒的可燃物質(zhì)呢？你的觀點也一樣喔，只是以為【這樣】是最好的，所以就服從【這樣】的命令，因此而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東西，其實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所唾棄的【那樣】的東西?！?/br>
    這樣說著的柏川，她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嗯……聽上去有些像繞口令是不是？不過以你的冷靜推演能力，大概能夠了解吧？”

    “是的……也就是說，柏川閣下推翻了我的觀點——”

    “——錯了哦?！?/br>
    這也是，否定。

    微笑的柏川，她的手指指著k17的眉心：

    “這是我的那個笨蛋男友常常說的話呢……【給與糾正】——大概就是這樣吧。我只是糾正了觀點之中的錯誤部分而已，至于要不要繼續(xù)服從，那還是你自己的事情?！?/br>
    第三百七十四節(jié) 囚徒（2）

    “矛盾嗎……”

    離開囚禁著柏川的地方，k17依舊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一直以來所遵守的事物，其實都是一直以來我所極力否定的事物。

    人無需遵從自己的本性，舍棄一切服從命令的人方才是至上者。但那份命令的來源，卻正是其他人的本性，我并沒有遵從自己的本性，但是卻反而遵從了其他人的本性。

    ——這聽上去似乎……更加惡劣。

    情緒產(chǎn)生了。

    就連k17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眉宇，在不經(jīng)意間皺了一下。這是情緒，名為【不滿】。

    也就是說，如今我所建立起來的價值觀全部都是錯誤的嗎？

    很早以前，才被調(diào)制出來的k17就被告知——你必須舍棄一切，我是你的造物主，所以你要服從我。舍棄你的意志，服從我的命令。沒有自己的本性而服從命令，這樣才能做到不惜一切代價將其完成，方能稱得上是完美。

    以上，在這幾日與柏川的不斷對話中，逐漸被加大了否定。

    （我究竟……應(yīng)該怎樣……）

    “感覺到疑惑了嗎？”

    “……！”

    她突然聽到了不屬于這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