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男人因?yàn)橛H吻而上揚(yáng)的下頜角，是鋒利的，原來那條骨線，線條從耳側(cè)至下巴，完美如澄鏡。只她以往，從看不見這幅光景。

    那時(shí)，他閉著眼，睫毛纖長猶如黑羽，鼻梁上的金屬架卻亮得刺目，那男人含著女人的下唇，是溫柔而和緩的，慢到時(shí)歲停滯。

    很久沒仔細(xì)端量他的容顏了，她想，還是驚鴻一瞥如少年。

    只是，她一點(diǎn)也沒心思再繼續(xù)看著。

    看著，他和別人。

    溫醉清拉著她到了客廳，手指的溫度，比冬至還冷。她沒有掙脫，任由著他。

    她發(fā)現(xiàn)，對(duì)他，真的很難要像個(gè)潑婦般，鬧著，吵著，得個(gè)說辭。

    他平緩著聲讓李婆出去，又松開她站在沙發(fā)前，自己走著十幾步靠在窗前，掏出根煙來，臉伸出窗外的抽著，只沉默著。

    她便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久。

    終是按捺不住，她穩(wěn)住自己顫抖的聲線，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溫醉清。”

    他又抽了口煙，可是沒回頭，煙霧從黑發(fā)里穿過。

    她的胸口像是心絞般，她開始大口的，急促的喘息，她忍住那句張著嘴也問不出口的話，只梗著聲音，說了兩個(gè)字。

    “說話?！?/br>
    那個(gè)人，沉默著，只吸著煙，只那根煙條被他大吸了一口，火絲直燒到了那條煙尾前的金線。

    何云不由自主的，緩緩抬起手，撫摸著唇上，因?yàn)楦珊裕唏g的紋路和死皮。她輕輕的嗤笑了一聲，只她自己能聽到。

    她開始近乎病態(tài)的擦著自己的唇rou，像是擦拭污垢般，直至那些白皮脫離唇部，露出一條一條的血痕，她嘗到血腥的那刻。

    她緩緩的，放下手。

    “我們結(jié)束了，溫醉清?！彼f。

    真的還是假的，無所謂了，她想。只要心稍微好過些，這些話，不甘心也說罷。

    他不愿解釋，是難堪還是包容她，樣樣根因她都不愿猜想了，她現(xiàn)在，只應(yīng)去床上好好睡一覺，閉上眼讓自己發(fā)散，這個(gè)殘忍的事實(shí)。

    醒來后再想后續(xù)的結(jié)束分離。

    是的。

    她吸著鼻子，垂著眼，轉(zhuǎn)身走著，步子緩緩的。

    只身后的腳步聲慢慢變大，像是跑著，追著她的背影。

    那人一把拉住她的右手，五指用力到她的骨頭生疼，這種不適，讓她呼出一口長氣來，緩緩的轉(zhuǎn)身，看著他，扔下眼鏡后，那雙如黑洞般的眸子，那雙連光都逃不出的眼。

    他說，我沒說結(jié)束之前，誰都別想走。

    伴著一聲嗤笑，她聽見了。

    他用著手指擦去她唇上的血跡，她看不懂他的神色，只瞧著他伸到她耳邊，呼著他溫?zé)岬臍庀ⅰ?/br>
    “云云，想走可以?！彼氖种福幻嫒嗄笾亩?，聲音帶著咬牙切齒般的苦笑。

    一口氣呼來，他說，“要么你死，要么我死?！?/br>
    何云眼底一片蒼默，她推開了他隔近了的身子，扯出一個(gè)笑容，她說，“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真假啊。”

    她收了笑容，頓了一聲。

    “又，虛偽?！?/br>
    他并沒有惱羞成怒，眼里只如殘?jiān)掳愕幕臎?，他一直看著她，放在她耳邊的手指頹然的放下。

    她沒有表情的看著他。

    她又看著他的左手，伸到褲兜里，在她的皺眉中，拿出一把綠色的小軍刀來，像是隨身攜帶般，熟悉的輕輕的彈開，在她睜大的眼中，鋒利的刀刃，偏斜著，輕輕的放在他的右手手腕處，血管最清晰的地方。

    她伸手阻攔不住他，他已經(jīng)重重的劃上，深深的一刀。

    刀上的血，順著刀尖滴到白色的瓷磚，開出一朵一朵的紅花，他白玉瓷色的手腕處，有個(gè)像是綠豆夾子般的割口，里面盛滿了鮮血，一縷一縷的冒出，流向白rou，流向地面。

    他高抬著手，絲毫不管血流得有多急，甚至滴到她蹦跳著，想拉下他右手的臉上，他蒼白著唇，梗著聲，像是祈求般。

    “云云，我們都忘掉剛剛那件事好不好。你說忘掉，我就放下。”

    “你瘋了嗎？！快放下！你看不到血在流嗎？！你不怕死嗎？！”

    她吼出平生最大的聲音，為的是這個(gè)，她看不明白的男人。她跳著想拉下他的手，她好恨自己為什么這么矮，只能看著他的血，沒止境的順著手臂流進(jìn)他的衣袖。

    滴到她的臉上。

    溫?zé)岬模难?/br>
    “云云?！比缢职愕穆曇簦煨斓?，堅(jiān)定的?！拔覀兌纪??！?/br>
    “我忘！我忘！我忘掉還不行嗎？！”何云哭著，吼著。無力的跳著，又不敢用力的，怕傷著孩子，眼淚全流進(jìn)喘息的嘴里。

    他終于肯放下了。慘白著臉，腳步有些不穩(wěn)的。抱住何云哭到抽搐的身子，摸著她的頭發(fā)。

    他說，云云，我們不能散。

    那個(gè)時(shí)候，何云抱住他，嚎啕大哭的，一直罵他。“你怎么能這樣！你怎么能。。?！?/br>
    他的左手按住右手涌出的鮮血，虛著聲音，虛弱的喚著何云打求救電話，說完的那刻，轟然倒地。

    那個(gè)吻，于是梗在她的心頭，成了荊棘。

    卻沒再提起。

    她怕了。怕了這個(gè)，不解釋的男人。

    她開始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有時(shí)候坐到窗邊，干坐著呆著，就是凌晨的兩三點(diǎn)，她盯著那些東行西流的車輛，看著那些藍(lán)色的牌子，開始失神。

    有時(shí)候莫名的流淚，一邊流淚，一邊等著那人，任它流著，從下巴滴到胸口。

    直到那輛熟悉的車開到門口，車燈滅了。

    她便擦干眼淚，躺在床上，閉著眼，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

    任那個(gè)人，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子，他身上的溫度，沒有秋日的蕭瑟冷意，反而是暖的。

    她又落下淚來，空氣蒸發(fā)了。

    沒了。

    三三：咳咳。虐男了。開心嗎。。。晚上可能還有一章，但是因?yàn)橥砩弦ゼs會(huì)，可能會(huì)晚些。

    如果十一點(diǎn)半沒有的話，就不要等啦，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