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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霽這話一出口,寧娘立時便明白過來了。一直以來擔心的那件事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本以為過了這么幾年了,這事兒肯定過去了,沒成想?yún)s被有心之人記在了心里,如今是拿出來翻舊賬了。 寧娘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的情景,心中得出了一個結論。當時在那梧桐林里,除了她和春晴外,一定還有第三雙眼睛在偷窺郡主和朗哥的見面。她還記得春晴帶走郡主后,朗哥曾下意識地回頭張望過。當時她以為朗哥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現(xiàn)在看來或許并非如此。也許當時朗哥察覺到了有人在暗處,而那個人并不是自己。 那個人帶著這個秘密隱藏了近兩年,如今終于迫不及待要把它亮出來了。春晴這會兒肯定被二太太扣了起來,大約也聽說了事情的原委,但卻遲遲不把人放回來,那么事情必定不那么簡單。 從郡主離家開始,到她去私塾找朗哥,再到后來郡主回府,進而春晴被抓,這么多事情其實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發(fā)生。它們被完整地串在了一起,連同兩年前那場私會一起被徹底掀了起來。 寧娘一想到這里,心情就煩亂到了極點。她來這個世界這么久,還從沒像今晚這么不安過。一方面固然是為了春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 春晴一個小丫鬟,窺見了主子們私情,還事關二太太親生的朗哥,二太太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但自己又能置身事外嗎?一旦春晴被拿捏住了,她也將大禍臨頭,至少日子不會那么好過了。更何況此事還牽扯到誠親王府了,陸府這里知道了郡主和朗哥的事情,誠親王府必然也知道了。 二太太或許對這樁婚事還樂見其成,但誠親王府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朗哥再出色再有才華,也不可能比得過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是一手掌握整個大山的男人,朗哥在他面前只能是一顆細小的塵埃,完全入不了誠親王的眼。 現(xiàn)在這事兒被爆了出來,誠親王一定大動肝火,說不定還會向陸家施壓。二太太心急之下難免做事急躁,若再有人從旁煽風點火,春晴立馬便成了出頭鳥,會被打得體無完膚。 秋霽見寧娘滿心焦慮,不由勸道:“小姐先莫慌,還是待過得今夜再籌謀不遲,沒的傷了身子?!?/br> “秋霽!”寧娘突然出聲喚她的名字,“若換作是你,你到了二太太處會說些什么?” 秋霽面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寧娘面前,急急辯白道:“奴婢生死都是小姐的人,斷不會說西湖月半個不字。奴婢方才的話沒別的意思,只是怕小姐思慮過重傷身,小姐恕罪?!?/br> “你先起來,我并不是在責怪你什么。只是如今的情勢你也看到了。你是聰明人,與春晴差不多時間進府,如今一樣身為我這里的大丫鬟。這幾年你們兩個一個對內一個主外,將這里收拾得妥妥當當。你與春晴的心境該是差不多的。她如今在二太太處,心情想來你最能體會,是以我才會這般問你。其實說到底,春晴是西湖月的人,與咱們便是一體的。她若真出了什么事兒,咱們也脫不了干系?,F(xiàn)下若再不想法子,只怕回頭火便要燒到自己身上了。” 秋霽跪在那里頭都不敢抬,再回話時已小心翼翼:“奴婢雖不知春晴到底犯了何事,但想來必定是惹了太太不快。小姐眼下若真想救她,大約只能去求另一人了?!?/br> 寧娘心領神會,伸出手來扶她起來,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悲喜。過了片刻后她輕輕嘆了一聲:“如今也只能這樣了。這步棋怎么走我還得籌謀一下。你說得對,今夜太晚,萬事都得等到明日方可去做?!?/br> 只是話雖這么說,寧娘今夜終究是睡不著了。她躺在床上不住地想著對策,猜測著目前最糟糕的局面,又琢磨著明日該有怎樣的表現(xiàn)。是楚楚可憐扮柔弱,還是強勢到底不退讓,抑或是裝什么都不知道,等著對方來找自己? 無論哪一種情況她都設想了最壞的后果。郡主和朗哥的事情說到底她只是個旁觀者,如今這兩人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誠親王府為了郡主的名聲著想,也不會特意去搞大這件事情。只怕現(xiàn)今二太太這般動怒,一是怕朗哥為此受牽連,二則也是受到了王府施加的壓力。 這件事情最壞的結果便是,春晴成了那個背黑鍋的,被二太太以知情不報論罪,逐出府去或者直接活活打死?;蚴乔罢邔幠锷星铱梢詭退粠停扇羰呛笳咚衷搹暮翁幭率?? 這府里丫鬟的身契都在二太太手里捏著,春晴表面上是她的人,實際上生殺大權卻不由她管。二太太若真想殺了春晴,她真是半點法子也沒有。若她只是個古代女子,或許真會咬咬牙,為了自己的將來舍棄春晴??伤吘箒碜詭装倌旰蟮臅r代,踐踏人命的事情她做不出來,也不忍心去做。 想想春晴跟在她身邊這么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更何況這個頭若是開了,往后西湖月里的人在二房便再也沒有臉面了。她又不打算入宮,將來出嫁的事情還得捏在父親母親手里,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好,或許會累得她婚事不順也說不定。 想到此處,寧娘不由翻了個身,看著面前那一片嫩黃的紗帳,心里已有了盤算。她打算明日一早便去見錢氏,這個在府內與二太太最不對付也最有能力壓制住她的人,如今是她唯一的籌碼。 ☆、第71章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