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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幅字兒后來送到皇帝那兒,他拿在手里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笑了。當(dāng)時楚懷冬也在,他便將字畫遞到他手里,調(diào)侃道:“看看,這便是你心上人的杰作。想不到她看著挺聰明,于文墨卻這般生疏,實在與她的性子不相符。” 楚懷冬接過那字一看,一眼就看出寧娘的薄弱來。書法的樣子是有一些了,可缺了一股勁兒。那字兒就像是裁出來的,硬想法子讓它立起來的,而不是靠著筆力寫出來的蒼勁有力。這樣的字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練習(xí)不夠,模仿的境界已有了幾分,但還缺乏自己的想法。 他不由也笑了:“她性子豪爽,想來也耐不住性子整日在屋里習(xí)字作畫。倒是我看這幾朵梅花勾勒得還成,有那么點韻味?!?/br> 楚懷冬說這話的時候并不知道,其實那幾朵梅花是瑩娘幫著畫的。她實在怕寧娘一下手把好不容易寫成的字又給毀了,就順手拿起畫筆來了幾下,倒將整幅字裝點得生動起來了。 皇帝還在那里斟酌:“如今你看怎么辦,是再留她一輪還是立馬放她回家?” “還是請皇上您開開恩,讓她回去算了。寫成這樣您若再把她留下,可真要害她胡思亂想了。別把她嚇出個好歹來,以為你打定了主意非要納她為妃了?!?/br> “哈哈哈?!被实蹞嵴拼笮Γ拔铱床皇撬?,而是某人要急了吧。若我再留她一輪,只怕這事兒就真不好辦了。你也知道母后頗為中意說,贊她性子直,不會耍心機(jī)。之前賞她的時候?qū)m里就有不少猜測,說她鐵定要入宮了。你莫不是也聽到這流言了?” 楚懷冬臉色有點臭,不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其實朕打從心里想納她入宮。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這回是定不會放她走了。唉,算了,難得有情郎。你這般中意于她,朕也不好奪人所愛。說起來朕還比你早認(rèn)識她,當(dāng)初在濟(jì)南的時候,朕就與她說過幾句話,怎的你小子一副‘她便是你的’的無賴模樣,倒叫朕不好意思下手了?!?/br> 楚懷冬站起身來,恭敬地朝皇帝拜了一拜:“那我便在這兒謝過皇上了。君子不掠人之美,您那后宮立時便要來一堆絕色美女,像陸氏這樣字寫不好畫畫不精的,您還是趁早放她回家吧?!?/br> 皇帝氣得想拿鞋底子抽他臉,可到底也是忍住了,最后只能無奈苦笑兩下,大手一揮便把寧娘一腳“踢”出宮去了。 寧娘是第二日才得到落選的消息的,當(dāng)時她正在屋里梳頭,就有宮女過來讓她趕緊穿好衣服收拾好東西和她走一趟。雖然那宮女沒明說,但寧娘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收拾停當(dāng)出去的時候,碰上隔壁屋里婷娘也走了出來。姐妹兩個相視一下,看到對方時心都安定了幾分。出了院子后自有中人上前來向她們宣布“壞消息”,隨后便有宮女領(lǐng)她們?nèi)Q回自己的衣裳,又拿了宮里送的銀子,坐上專門送秀女回家的馬車,灰溜溜地回了陸府。 而在她們回家之前,送信的人一早便把消息遞到了陸府。得知這一消息后,二老爺自然不大痛快,但面上也沒表現(xiàn)得太明顯。畢竟選秀之事風(fēng)云變幻,誰也說不準(zhǔn)這里面的事情。再說回來了兩個好歹還有兩個尚存,如今只剩最后一關(guān),瑩娘和琴娘只消再努把力,入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再說錢氏和二太太聽到這一消息,竟同時喜上眉梢。錢氏自然是不肖說,她本就看好琴娘,如今見她順利撐到了最后,自然欣喜難耐。二太太則是為瑩娘高興。雖說先前二老爺已將她說服,讓她認(rèn)識到寧娘入宮有更大的優(yōu)勢。但瑩娘畢竟是她親生女兒,當(dāng)娘的總盼著自己的孩子更有出息。 寧娘再好也是別人生的,還跟自己有仇,真讓她入了宮往后她不得跪在地上向?qū)Ψ椒Q臣?可若是瑩娘便不同了,即便是下跪,二太太也跪得心甘情愿。再說瑩娘即便最后還是入不了宮,但能撐到最后的秀女統(tǒng)共也沒多少人,大部分讓皇家給選去了,剩下的姑娘們自然也成了搶手貨。到時候瑩娘說親也能高人一等,只怕一從宮里回來,說親的人就要上門來了。 家里的長輩各有各的心思,是以寧娘她們回去的時候倒也沒受到什么責(zé)難,錢氏心疼婷娘,連連問她在宮里這幾日過得如何,捎帶著也關(guān)心了寧娘一把。婷娘是個快嘴的,立時就將宮里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大通,當(dāng)說到寧娘因扶馬小姐而受到太后賞賜時,她不無得意道:“聽說這么多秀女里,就四妹得了這份殊榮,連帶著我們臉上也有光。別家秀女聽說了這個事情,沒一個不羨慕的,看我們的眼神都不大一樣了?!?/br> 這事兒一早就傳回陸家了,這會兒她再提起,錢氏少不得要夸寧娘幾句,又語帶雙關(guān)道:“寧丫頭這般爭氣,這事兒只怕已傳遍京城了。雖說你福薄了一些不得入宮,但既得了太后青眼,少不得要有說親的人上門來了。你今年年紀(jì)也不小了,是該張羅親事了?!闭f到這里她特意看二太太一眼,“老二媳婦,這事兒你可得上點心。家里這么多姑娘,得趕緊一一定下人家才是。前頭的不出嫁,后頭的怎么嫁?你可別只想著把這事兒往后拖。” 她雖沒明說,但話里的意思誰都聽出來了。二太太臉上臊得慌,不悅地撇撇嘴,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幾聲,便不說話了。錢氏心里高興,也不想逼得太過,點了這么一句后也就把話頭扯開去了,屋子里一堆女人說了半天話,一直說到口干舌燥方才罷休。彼時又近中午,錢氏便索性在自己屋里開飯,留眾人一道兒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