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輝扶著額頭，撇了下嘴，連著搖了半分鐘的腦袋。

    “沒事，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我給你們直播寫化學(xué)卷子成嗎？”周輝將自己手機攝像頭對準(zhǔn)了桌上放著的白色卷子，真如他所說那般捏起了筆。

    許約忍不住笑了下，仔細(xì)看了幾眼周輝那邊的視頻鏡頭。最后清了清嗓子。

    “第一個選擇題，不選C，應(yīng)該選A……二氧化硫，無色有刺激性氣味，密度比空氣要大，而且有毒……所以，選A。”

    周輝：“……”

    李然然：“……”

    顧淵：“哈哈哈，周輝你還行不行了。這我一個不學(xué)化學(xué)的都知道，你居然還選錯了……”

    周輝迅速將手機攝像頭擺正沖向自己，一臉尷尬的咳了幾聲。“我看串行了不行啊，你兩看你們的電影吧，一天天的真是閑的老盯著我卷子看什么……”

    于是很快，顧淵就開始替許約打抱不平，心想著他的好心反倒是喂了狗。四個人在手機前一言一句時不時夾雜幾句關(guān)于高考的話題，最后磨磨唧唧到了凌晨兩點十分。

    許約側(cè)身躺在沙發(fā)上，劉海遮住了一只眼睛，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顧淵將毯子全部蓋在他的身上，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顧淵這才有些不情愿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連帶著點開了和高離的聊天框。

    上一條消息的準(zhǔn)確時間是昨天下午16時23分

    媽：阿淵，回家來住吧，該辦理的東西這個寒假開始著手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

    這條最新的消息卻是現(xiàn)在凌晨02時16分

    媽：阿淵，為什么不回mama的消息。要不mama明天來你這邊幫你收拾一下回家的東西？

    媽：我知道你還沒睡。

    顧淵垂眸看了一眼側(cè)躺在沙發(fā)上的許約，眼神無神，最后緩緩跌坐在了地毯上，他伸手輕輕撫摸著許約的頭發(fā)。

    一下又一下。

    淵淵想抱：不用了，我已經(jīng)成年了，自己會收拾。

    這條消息發(fā)過去的同時，顧淵又在后面補充了下一句。

    淵淵想抱：也不用來接我，回去的路我知道。

    ……

    第二天清早，許約睜眼，留給他的只是一個空蕩蕩透著絲絲冷風(fēng)的客廳，茶幾上放著一杯正在冒著熱氣的牛奶，玻璃杯的底下壓著一張米白色的便利貼。

    許約瞬間清醒，猛地坐了起來，展開了那張便利貼。

    “你醒的時候，如果牛奶還是熱的，一定要喝掉。如果變涼了，記得去廚房熱一下再喝……家里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得先回趟家，可能需要幾天時間。你就乖乖呆在家里，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打我的電話，一遍打不通的話就多打幾遍，行嗎……”

    在這張便利貼的右下方，寫著一句“愛你的顧淵”，署名之后跟著一個難看的鬼臉簡筆圖表情包，許約記得，很久之前顧淵宿醉，李然然留下的那個鬼臉標(biāo)志和這個一模一樣。

    許約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起身進了衛(wèi)生間，洗漱完畢之后很認(rèn)真的喝完了整杯牛奶。

    然后再次沉默著窩進了沙發(fā)里……

    第87章 躁動

    最開始的幾天里,顧淵會隔半個小時就往許約的微信里發(fā)個表情包過來，許約沒有說話，但是會同樣回幾個略帶俏皮的圖片過去。緊接著,顧淵的視頻通話就會立馬撥過來,偶爾會講幾個小故事,會從網(wǎng)頁上找?guī)讉€笑話逗許約開心,也會開玩笑似的說著什么“明明我們兩個人都在上海,卻像是在異地戀”

    “顧淵,我……有點想你?！痹S約打斷了還在強顏歡笑般講著笑話的顧淵,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想見你。”

    手機那邊的顧淵微微揚起的嘴角不經(jīng)意間抽了幾下,最后才緩緩露出了點點疲態(tài)。

    “等等……”顧淵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將已經(jīng)徹底涼透的白開水灌了下去，“再等等,許約……”

    以前有顧淵陪在他身邊,許約總覺得他們兩個人的時間永遠(yuǎn)都是按照一天一天來算的,可顧淵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所有的一切日夜顛倒渾渾噩噩，凌晨時分打開電視窩在沙發(fā)里對于許約來說已經(jīng)成了某種特定的習(xí)慣。

    最初的幾天許約會想會念,但漫長的等待最終卻讓他失去了心力。

    許約看著他和顧淵的聊天記錄，最近的一條消息上面1厘米的空白位置呈現(xiàn)出了一行簡約的系統(tǒng)文字。他很輕的笑了下，拿起桌上那張邊角微微卷起的便利貼，最后徹底撕得粉碎。

    春節(jié)前夕，上海市落了場小雪，強烈的冷空氣鋪天卷地襲來包裹著整個城市，路上的車流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變得稀疏了起來,許約站在窗前看著從半空中緩散灑下的細(xì)雪，指尖觸碰到玻璃窗，冰涼的觸感令他忍不住哆嗦了下。

    許約突然覺得這個冬天真的很冷很冷。

    新年除夕夜的當(dāng)晚，許約從白色塑料袋里摸出了下午剛出門買的鏤空窗花貼紙，面無表情的貼在了顧淵家的門外。電視機里依舊跳動著春晚的直播歌舞現(xiàn)場，整個房間里卻聽不到任何歡聲笑語，許約面無表情將食指指尖繞進了桌上的易拉罐拉環(huán)處，然后猛地拽開。

    “什么時候你還學(xué)會了騙人……”許約的視線落在了他的手機上，一眼看去綠色的對話框占據(jù)了他整個屏幕，長短不一，中間連一個圖片都不曾有，隨手往上翻幾頁，依舊看的人心里發(f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