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預(yù)料到賀言寧遲早會問，能忍耐那么多天實屬不易，避重就輕問道：“學(xué)長，你談過戀愛嗎？”

    “談過，大學(xué)的校友?！辟R言寧坦率回答，思索幾秒，“我們是劃船比賽認(rèn)識的，他坐在我前面，下船時手機(jī)不小心落到船上，我撿起來還給他，就這么認(rèn)識了?！?/br>
    林斐有幾分好奇心，“為什么分手？”

    賀言寧輕輕笑笑，“畢業(yè)實習(xí)太忙了，他要去M國，我想回國，意見不和吵過幾次，就這么分手了?！?/br>
    “你喜歡他么？”

    “喜歡啊，不然不會在一起?！?/br>
    “既然喜歡，為什么不去找他？”林斐理解不了。

    賀言寧搖搖頭，認(rèn)真起來，“小斐，感情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我有事業(yè)，有父母，這些對我來說一樣重要?！?/br>
    林斐盯著頭頂水晶吊燈，緩緩道:“對于我和傅施閱這種人，感情是我們的全部，我們的生活里只有這一樣?xùn)|西重要了?！?/br>
    賀言寧心疼地看著他，“小斐……”

    林斐漫不經(jīng)心笑一下，姿態(tài)慵懶隨意，“以前哪天他想殺我，我都不覺得意外，同理，我是真的考慮過殺了他一了百了?！?/br>
    賀言寧目露詫異，難以置信，感嘆道：“還好你們分手了。”

    “其實我知道回國會遇見他，你知道為什么我在劍橋只讀了兩年半嗎？”林斐仰起頭，尖銳喉結(jié)在白皙的皮膚下蟄伏。

    “因為你聰明努力?！辟R言寧真誠贊美。

    林斐睨他一眼，不急不緩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砸，“因為我每年的生日，中午十二點，學(xué)校廣播系統(tǒng)會放生日歌，我不想在學(xué)校里過第三個生日?！?/br>
    “他知道你在劍橋？”賀言寧覺得毛骨悚然，“他為什么沒來找你？”

    “因為他愛我?！绷朱逞院喴赓W，向后撐著手臂坐起來，輕描淡寫地道：“我們都是心靈上的乞丐，窮的只有彼此了，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又糾纏不清，我喜歡過他，也憎恨過他，但到頭來，我無法徹底忘記他。”

    賀言寧皺起眉，輕聲地問，“你們會復(fù)合嗎？”

    “不會，但我們或許不用水火不容，我會試著和他平相處。”林斐這段時間仔細(xì)思索過感情問題，他愿意相信傅施閱在做出改變，因為除了自己，沒有人會相信這個骨子里兇殘的男人有善良的一面。

    如同佛祖割rou喂鷹，他愿意搭上得之不易的自由，放肆豪賭一把，贏了挽救一個危險的惡魔，輸了他兩同歸于盡。

    賀言寧慢慢嘆口氣，伸手揉揉林斐蓬松柔軟的頭發(fā)，“不談這些了，你想打撲克嗎？”

    “你有撲克嗎？”林斐牌技很好，撲克本質(zhì)是數(shù)學(xué)問題，他擅長記牌，總能十賭九勝。

    賀言寧像叮當(dāng)貓似的，從褲子口袋變出一盒撲克牌，“回來路上買的，我們玩二十一點。”

    “好啊，一會你別輸哭?！绷朱成埔獾靥嵝选?/br>
    賀言寧不為所動，朝他眨眨眼睛，開玩笑道：“來啊，輸一把脫一件衣服?！?/br>
    林斐點點頭，頗為認(rèn)真，“好，可以，你會后悔的?！?/br>
    賀言寧堂堂一個劍橋?qū)W霸，談笑皆鴻儒，豈會被林斐這個學(xué)弟恐嚇住，兩手揮灑自如地發(fā)牌。

    半個小時后。

    房間里空調(diào)孜孜不倦轉(zhuǎn)動，芭蕉樹葉倒影落在窗前，賀言寧光著膀子，全身上下脫得只剩一條內(nèi)褲，語重心長地和林斐道，“不能再脫了，我們還是賭貼紙條吧?！?/br>
    林斐笑得不行，捂著肚子倒在床上，掃量一遍他結(jié)實干練的肌rou，發(fā)出羨慕的感嘆聲，“我什么時候能像你這樣??！”

    “這里很閑，平時沒事練的。”賀言寧湊近，兩手撐在他臉側(cè)，似笑非笑地道：“要不要摸摸看？”

    這也太熱情了，林斐長那么大，只摸過傅施閱的腹肌，手感韌性彈力，一起一伏之間充滿力量感，他紋絲不動，勾著尖細(xì)的嘴角，笑的坦蕩蕩，“你這么熱情，是不是有所圖謀？”

    “圖謀你行不行？”

    賀言寧說完，近距離看著林斐，溫?zé)岬暮粑焕p在一起，遙遠(yuǎn)的異國他鄉(xiāng)，血氣方剛的單身青年，曖昧氛圍萌動，他嘴唇輕啟，吐出兩個暗味的字，“小斐。”

    林斐眼睛一眨不眨，靜靜地看著，如同慢放的電影，賀言寧的臉一寸一寸接近，即將挨上的一瞬間，林斐猝不及防偏過臉，輕飄飄吻落在白凈臉頰，他嘴角笑意更盛，“不行，學(xué)長，我沒感覺?！?/br>
    賀言寧摸摸嘴唇，目光無奈又惋惜，“一點感覺都沒有？”

    林斐點點下巴，方才的畫面太詭異了，詭異的讓他忍不住想笑，賀言寧對他來說是朋友，是學(xué)長，是莫逆之交的兄弟，和這樣的人可以做一切事情，接吻上床就算了，他沒那么放得開。

    不由自主的聯(lián)想到傅施閱，剛才如果是傅施閱，不會那么溫柔的給他拒絕機(jī)會，而是不顧一切，粗暴掐著下巴狠狠地吻上來，沒人性的在嘴里一通攪，直把他親的雙腿發(fā)軟，意亂情迷的才肯罷休。

    此時此刻的錢塘市，夜幕降臨，科銳頂層的辦公室燈火通明。

    “開始吧。”傅施閱倚著椅背，望著筆記本屏幕里的負(fù)責(zé)人，臉上絲毫沒有情緒波動。

    負(fù)責(zé)人吞吞口水，早聽聞有人說老板給人壓迫感極強，百聞不如一見，即便隔著屏幕，看到那雙寒芒一般的眼睛，背后涼颼颼，“早上九點林斐出門，去了博物館，十二點在景點附近的中餐館用餐，休息半個小時，然后去了尼羅河玩漂流，一共玩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