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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醫(yī)生目不斜視,從病歷夾拿出一沓照片,從中隨機抽出一張,展示在傅施閱眼前,林斐離得遠(yuǎn),大概看得清,照片上血糊糊的小海豹屠殺場景,第一眼就令人反胃惡心,生理不適。 傅施閱挪開目光,盯著照片看一秒,不假思索地回答,“殘忍?!?/br> 戴醫(yī)生抽開照片,又是一張花團(tuán)錦簇,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享用午餐。 “溫暖?!备凳╅喆鸬?。 戴醫(yī)生再次抽開照片,戰(zhàn)火紛飛的中東城市,幼小孩子孤零零坐在滿是彈孔的房間,大眼睛茫然無措。 傅施閱遲疑一下,眉骨微挑,“同情?!?/br> 下一張又是正常人所謂的“溫暖”,兩種場景互相交替,林斐懶洋洋窩著,認(rèn)認(rèn)真真聽一會,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來,打斷這段冗長對話,兩個人齊刷刷看過來,他掏出手機,屏幕賀言寧三個字閃爍。 林斐輕頓,站起身向外走,“我接個電話?!?/br> “誰的?”傅施閱不動聲色地問。 林斐思索一下,與賀言寧關(guān)系光明正大,沒必要瞞著傅施閱,“我學(xué)長?!?/br> 傅施閱咀嚼著學(xué)長兩個字,眼底濃郁的黑深邃幾分,溫柔地笑著,“我想請他吃頓飯道歉,一直沒機會,如果他約你,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林斐沒好氣地點頭,哪能不知道傅施閱打的什么主意,防賀言寧和防狼一樣,有這個必要么? 書房門關(guān)上一瞬,傅施閱銜在嘴角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修長的十指交疊抵在鼻尖,極具攻擊性的姿態(tài),平神靜氣地問,“看這些照片有什么意義?” 戴醫(yī)生措手不及,小心翼翼地道,“這是一種鑒別心理健康的方式,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的心理很健康。” “我說謊你能分辨得出來?”傅施閱一改林斐在時的溫文爾雅,咄咄逼人地盯著戴醫(yī)生。 戴醫(yī)生很怵他這副陰晴不定的樣子,握著病歷夾雙手顫栗,“我是你的心理醫(yī)生,你不能對我撒謊。” 傅施閱好笑般低下頭,開始反向治療,“心理健康最重要的表現(xiàn)之一是包容,容忍其他人與自己不同想法,我能包容你與我有不同想法,你能包容我看你手里的照片毫無感覺么?” 戴醫(yī)生怔愣看著他,邏輯完美,無從反駁,險些又一次被眼前這個危險病人說服,她艱難地回答,“你這是心理不正常的表現(xiàn)?!?/br> 傅施閱輕輕搖頭,看向關(guān)閉的房門,淡定地道:“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是正常狀態(tài)?!?/br> 第七十一章 自打從烏干達(dá)回來,林斐和賀言寧忙的不可開交,偶爾在微信上發(fā)幾條消息,賀言寧處理完手頭上的事,第一時間打通電話過來,作為患難之交,吃頓飯好好慶祝一番。 別墅處在郊區(qū)半山腰,林斐昨晚坐傅施閱的車回來的,掛斷電話,轉(zhuǎn)身推開書房門,“車鑰匙給我,我出去一趟?!?/br> 傅施閱瞥一眼他握在掌中手機,站起身,“說好的,我們一起去?!?/br> 林斐努努下顎,指向戴醫(yī)生,“你診療還沒做完吧?” “結(jié)束了?!备凳╅喥届o地看著戴醫(yī)生。 戴醫(yī)生緊跟著站起身,低著頭收拾桌上病歷夾,不敢與他對視,順著說:“今天結(jié)束了?!?/br> 林斐嗅到不尋常的氣息,沒有深究,與賀言寧清清白白,帶上傅施閱會會面沒什么大不了,兩個男人加起來都快六十了,總不會當(dāng)著他面打起來。 飯店定在市區(qū)一家高端花園餐廳,照臨浦江之畔,鳥語花香,江水悠悠,賀言寧衣冠楚楚,坐在窗邊雅座,望著窗外出神。 “不準(zhǔn)恐嚇?biāo)?。”林斐突然叮囑道?/br> 傅施閱輕哧,眼梢彎彎,“我有那么壞么?” 林斐面無表情地回答,“有?!?/br> 傅施閱用一種夸贊的語氣,“你猜的真準(zhǔn)?!?/br> 林斐故作謙虛地道:“經(jīng)驗之談?!?/br> “你和他講過會帶我來么?”傅施閱話題一轉(zhuǎn)。 “講了,他知道?!?/br> “哦?那他訂的這間餐廳越界了,朋友之間聚會不需要浪漫?!?/br> 林斐斜睨一眼,不冷不熱地說:“本來也沒你的位置,你來了,能浪漫的起來?” “說的有道理?!备凳╅嗛L臂伸展,猝不及防勾住他削瘦腰身,強勢宣布主權(quán),低聲問林斐,“這樣會不會浪漫一點?” 林斐裝作什么都沒聽見,任由他摟著,若無其事地昂頭挺胸,一直走至餐桌旁,賀言寧回過神,眼神復(fù)雜望著他兩曖昧姿態(tài)。 傅施閱紳士般單手拉開椅子,林斐坐下來,笑瞇瞇地問,“學(xué)長,點菜了么?” “點了,都是我們在烏干達(dá)常吃的中餐。”賀言寧生澀地笑一下。 傅施閱拎起茶壺,水流澆過茶盞,均勻地倒三杯水,一杯落在林斐面前,一杯遞給賀言寧,“很抱歉,今天才向你正式道歉。” 賀言寧接過溫燙茶盞,傅施閱踹的那腳在醫(yī)院躺了三天,他搖搖頭,“都過去了。” “謝謝你能原諒我?!备凳╅喰σ幌拢瑑深a的梨渦謙和溫潤,邀功般望向林斐,像是在問‘我表現(xiàn)好吧?’ 林斐壓根沒聽出來賀言寧有諒解的意思,而是算了,不計較了,他摁住翻白眼的沖動,“學(xué)長,烏干達(dá)那邊不用去了,你有什么打算?” 賀言寧笑笑,“現(xiàn)在我的資歷攢夠了,我打算去京市科研所,繼續(xù)在崗位上發(fā)光發(fā)熱,等到四十歲之前,有望評上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