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芒眼角有淚。

    “對不起?！彼f，“讓你生氣了。”

    秦郁快給氣笑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為什么生氣？”

    “疼的話就告訴我，想不起來就不要想，那些都無所謂?！?/br>
    他去吻對方額頭：“更依賴我一點(diǎn)，恃寵而驕一點(diǎn)?！?/br>
    “我愛你。”

    李小芒呆了一會，突然吸了吸鼻子，像抱大型玩偶一樣手腳并用纏上來，一邊大聲嚎哭：“對不起嗚嗚嗚哇……秦不要走……不要走?！?/br>
    兩個人齊齊摔在床里。

    他哭得好丑，傻子似的，只會嘟嘟囔囔不要走。

    秦郁卻死死看著他，眼睛是紅的，眼神很兇，手卻輕輕地按在對方單薄的脊背上。

    這場號啕大哭來遲了許多。

    “我……我總是夢見秦離開?！崩钚∶煸谒砩?，鼻涕鼻血眼淚蹭他一身，“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頭，嗚嗚?！?/br>
    “那是我忘掉的記憶嗎？”他吸著鼻子小心翼翼問。

    秦郁一時窒氣，心臟泛著酸。

    是記憶，可能也是未來。

    他安慰似的吮吸對方的唇瓣：“是記憶，對不起?！?/br>
    “我會離開……但是，我們終會再見。相信我?！?/br>
    他幾乎想告訴李小芒這是任務(wù)。

    【不行，一旦你說出真相，這個世界會崩塌，然后任務(wù)就會失敗?！?/br>
    “999？”秦郁下意識擰眉，在意識里問。

    【是我，我不能久留。】

    【請任務(wù)者秦郁接受強(qiáng)制任務(wù)“末日曙光”，幫助人類研究出喪尸病毒解毒劑?！?/br>
    秦郁再嘗試喊它，就得不到回應(yīng)了。

    999這次似乎只是來發(fā)布任務(wù)。

    “……我知道了?！?/br>
    李小芒其實(shí)早有預(yù)料，這是一種奇妙的、讓他很痛的直覺。

    他看著抱著自己的青年，對方無論神情如何，總是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漠與疏遠(yuǎn)，剛剛也擰著眉不知道想什么，低下頭神色卻驟然松下來。

    “我會努力的?！崩钚∶]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

    也不知道是努力什么，努力愛他，還是努力相信他。

    “嗯……知道對方資料的話，我們試試能不能解開手機(jī)密碼吧，說不定有線索?！彼晕⑻傻脚赃呉稽c(diǎn)，從口袋里摸出手機(jī)，“先試試0715?！?/br>
    “??！居然解開了！看來大家都很喜歡用生日當(dāng)密碼……”

    秦郁松了口氣，看著已經(jīng)不再難過的李小芒笑起來，接過手機(jī)翻找東西。

    里面儲存著一個普通大學(xué)生的日常，真正的李小芒是個畏縮而內(nèi)向的人，長得高大憨厚，偏偏還經(jīng)常被欺負(fù)。

    備忘錄里大多是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有自艾自怨的話，通訊錄里只有幾個電話，平時社交不多。

    父母不在了，只有個哥哥，在另一個城市打工。

    “好像沒有什么誒?！崩钚∶⑴吭谒砩?，伸手滑動屏幕，他過了一會說，“反正也想不起來名字，還是就叫這個吧，換個名字怪不習(xí)慣的。”

    秦郁正好點(diǎn)開相機(jī)，翻到最新的錄像，只有半分鐘不到，晃動的視頻里可以看見原來的李小芒變異成喪尸的身體，然后是一聲槍響。

    而自己身邊的“李小芒”，身上穿著別扭的大號衣服，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丟掉空槍，飛快地?fù)Q走了對方的衣服，撿走了手機(jī)。

    “……”李小芒哐一下把頭埋在他身上。

    秦郁悶悶笑起來，他最近比以前要輕松很多，身邊有小怪物再壞的情況好像也就那樣。

    他按掉重新播放的視頻：“姓名只是一個稱呼，不過要是不習(xí)慣，和我姓怎么樣？”

    李小芒看他一會，嘟囔：“怎么不是你和我姓？”

    “可以啊。”秦郁又和他接吻，一面含糊不清道，“想起來你真正的名字，就和你姓?！?/br>
    “或者……我們選一個喜歡的字？這些我不太有所謂。”

    他突然一愣。

    “……哇啊，真的可以……”

    “你這是什么表情？侍奉神可是你的榮幸?！?/br>
    “你以前叫什么？”

    “不重要了，現(xiàn)在得聽我的。姓秦怎么樣，我喜歡這個字?！?/br>
    “嗯……給我自己也起一個，你們?nèi)祟惗加忻职??！?/br>
    ……

    那個人聲音稚嫩，嘰嘰喳喳的，脾氣也很壞的樣子。

    “秦！”

    秦郁回過神，發(fā)現(xiàn)李小芒一臉不高興地看他：“你咬到我了?！?/br>
    “……對不起。”秦郁下意識伸手，大拇指摩挲對方破皮艷紅的唇角，“對不起?！?/br>
    “！”李小芒紅著臉別開一點(diǎn)，不自然道，“你好像怪怪的?！?/br>
    秦郁想說什么，卻突然聽見了警報聲。

    “走，先下去集合?！?/br>
    他們倆在最上面住，下去時食堂已經(jīng)站滿了人，穿著軍裝的女人踩在桌子上，手拿擴(kuò)音器，長眉一揚(yáng)，聲音痞氣——

    “都到齊了嗎？”

    “給大伙拜個年，恭喜各位好手好腳活到現(xiàn)在。”

    “順便通知一下，喪尸病毒變異了，我們得在明早之前離開這兒?！?/br>
    “必須，一定?！?/br>
    第55章 第三個世界   鐵血玫瑰。

    “為什么要走？我們住得好好的?！?/br>
    “半個月了, 都還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