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自己應(yīng)該懂事一點，讓沈聞霽也能快點休息才這么說的。卻沒想過，這樣忽然提前結(jié)束了電話反而不太尋常。更別提后半段心軟特意將聲調(diào)放輕的幾句，十足像是受了委屈，在鬧別扭的不開心語氣。

    沈聞霽徹底不困了，坐在床上揉頭發(fā)，望著手機想要怎么哄。

    一次起床不及時引發(fā)的送命題。

    秦驍前一晚通宵根本沒睡，圍觀全程，提前透支了今日笑點，“這就是人生?！?/br>
    “……”

    “打算怎么哄？”

    沈聞霽拿起手機開始打字，“告訴他我會回去看決賽?！?/br>
    他們昨天得到了一個地址，是當?shù)胤繓|提起的孟嵐經(jīng)常光顧的酒館。如果酒館里打探不出有效的消息，線索到這里就會斷掉。只剩最后一條不得不選的路——去那不勒斯，去找戒毒所里看護說過的那個和孟嵐關(guān)系不錯，同期進來提前離開的朋友。

    商量過后，秦驍獨自去酒館打聽消息，沈聞霽買了往返航班，回國看完比賽再回來。如果酒館里沒有線索，兩人一同轉(zhuǎn)機去那個意大利南部的城市，寄希望于那位提前離開的朋友或許為孟嵐提供了容身之所。

    戒毒所留下的通訊地址已經(jīng)是半年前，抵達那不勒斯后能找到人的希望比現(xiàn)在更加渺茫。再次出遠門前先回國見一面也好，最主要的是秦驍有點受不了他那個rou麻不自知的氛圍，每次打個電話笑得人起雞皮疙瘩。

    “你不是下午就回去了么？現(xiàn)在告訴他多沒意思啊，一點也不浪漫。”

    秦驍開始瞎出主意，“先別說唄。給人家整個驚喜嘛，年輕人都喜歡這一套?！?/br>
    總決賽前兩天燕凡才接到沈聞霽要回來看現(xiàn)場的消息，替節(jié)目組發(fā)出一聲怒吼，“你怎么這么能造！”

    “我也可以不入鏡?！鄙蚵勳V沒覺得自己多過分，“底下觀眾席里給我留一把椅子就行?！?/br>
    “……”

    回都回來了，怎么可能讓他一個沈老師坐觀眾席！

    “我跟節(jié)目組說一聲，你上場前走一遍得了。”

    之前他和秦驍離開，燕凡費了些勁才跟平臺溝通好沈聞霽不出席決賽的，這會兒又得變卦了，無奈道，“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肯定得把你往臺上安啊，你就待在那當個吉祥物都是難得的好嗎。”

    “那可是直播，直播！鏡頭一掃底下觀眾席你一個導(dǎo)師忽然出現(xiàn)了，怎么說？節(jié)目組擠兌你??？連個導(dǎo)師沙發(fā)都不給安排讓你去底下坐冷板凳？撥出去你粉絲能把平臺撕出個窟窿來?！?/br>
    沈聞霽順從地嗯了兩聲：“我不想?yún)⒓硬逝拧！?/br>
    “……”

    “我不是吉祥物么？一個擺件彩什么排，給我留個地方坐就行?！?/br>
    燕凡要被他氣笑了，“走一遍你都不愿意！”

    “你告訴我坐哪。我就坐那不動，不給你們添亂?！?/br>
    沈聞霽想想感覺良心稍微有點過意不去，便還是透露了原因，“直播之前，先別讓岑意看到我。”

    “……”

    年輕人搞浪漫就是給老年人添麻煩。

    燕凡聽完一邊鄙視一邊幫忙整活，“那行吧，你看著時間。萬一遲到了空出個導(dǎo)師位置來我就讓他們把你的人形立牌放上去——選照片最丑的那種?！?/br>
    “……”

    好兄弟。

    沈聞霽說，“我會準時到的?！?/br>
    第101章

    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決賽夜里,祁燃從粉絲送來的字幅上看到這句話，不知怎么有點想笑。

    “你看這個，像不像高考沖刺時教室后面會貼的話?！?/br>
    后臺化妝間里氣氛緊張熱烈。岑意正認真地把游戲幣胸針固定在領(lǐng)結(jié)上——導(dǎo)演說制服外套要統(tǒng)一,不能戴別的東西。雖然不理解他為什么對這個如此執(zhí)著,但還是允許他悄悄地藏在領(lǐng)結(jié)后面。

    他看向鏡子,祁燃從粉絲送來的花籃中撿出一張小卡片,說著他不太理解的梗，“寫了什么？”

    “喏?！?/br>
    祁燃把卡片遞給他,這時才想起他并未經(jīng)歷過高考，可能無法體會那樣的心情。

    岑意卻頗有靈性地理解到,“雖然我沒有參加過高考,但還是看過體育頻道的嘛。就像五千米長跑的最后半圈？沖就完事了?！?/br>
    “聰明?！?/br>
    祁燃笑著伸手想rua他腦袋,看他今天發(fā)型做得利落好看，未免弄亂又收了回來，順便再感慨一聲，“意意你長大了好多。”

    “你們都跟我說好多遍了。”

    岑意對著鏡子自我欣賞,“是因為今天妝造嗎？劉海分開好像是不太一樣。我以前都是劉海都是齊的,哎呀什么時候能像秋名那樣不要劉海的發(fā)型也試一試……”

    “嘀咕什么呢？”

    寧如青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現(xiàn)場觀看決賽，外面人聲鼎沸,趁還沒開始來后臺看一眼,“怎么樣,緊不緊張？”

    緊張得話都多了一倍。岑意藏好游戲幣，倔強否認，“不緊張！誰緊張誰是小狗！”

    好幾個精心做完造型的腦袋從他身后露了出來，“你僅代表你個人發(fā)言！”

    “……”

    化妝間里亂哄哄的。寧如青叫他出來透氣，言語間也是為了讓他放平心態(tài)。

    每間化妝室都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大家緊張地準備著即將到來的舞臺,她回頭看了一眼，神情中有洞察一切的透徹和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