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教授不懂了。

    沒聽見他答應(yīng)，沈聞霽率先撐不住開口,“如果不方便……我去外面找個地方住就行?！?/br>
    “哎沒有，沒不方便。家里就有房間，還去外面住干嘛，多浪費(fèi)錢啊?！?/br>
    岑教授這才說，“我是沒反應(yīng)過來。你們這兩個年輕人……過的都挺不容易啊?！?/br>
    個中曲折他一個老人家是不懂，半輩子都在校園里，就沒離過學(xué)術(shù)圈?？梢粋€舊疾復(fù)發(fā)一個無家可歸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在外打拼也太辛苦了。岑教授憐愛地嘆息，“聞霽啊，有什么愛吃的菜沒有？晚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倆好好做頓吃的補(bǔ)一補(bǔ)?！?/br>
    “我都行?！?/br>
    沈聞霽暗自放下心來，“謝謝岑老師，辛苦您了?！?/br>
    “唉別客氣，叫我老岑就行。我還得多謝謝你呢，這半年沒少照顧我們意意?！?/br>
    岑教授說著去找買菜專用的小推車，“我去趟菜市場，你們倆先坐著，好好休息，想吃零食水果什么的都在老地方，意意你去拿?！?/br>
    “知道啦?！?/br>
    岑意聽著他的動靜，確認(rèn)老爸出門也立刻松了口氣，“我還以為要挨一頓罵?！?/br>
    沈聞霽說，“他那么疼你哪里舍得。”

    “哼。估計(jì)是因?yàn)槲也艅偦貋恚€沒到開始罵我的時候。”

    “那你想好怎么應(yīng)對了嗎？”

    岑意撇嘴，“沒有想好……”

    但只是回到這里就已經(jīng)很安心了。挨罵就挨罵吧，只要不給趕出家門就行。

    家里的空氣都跟外面不一樣。他放松伸著懶腰，往旁邊移動幾步準(zhǔn)確地挨到餐桌邊上，摸到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嗓子。

    “這次換我?guī)闳⒂^啦?！?/br>
    為了方便他看不見的時候也能自由活動，家里所有地方的陳設(shè)擺放都十年如一日沒有改變過。大到房間家具的方位，小到零食水杯的位置，他對這個家里的一切都熟絡(luò)于心。

    如果不是知道他看不見，沈聞霽完全不會懷疑他的視力有問題。只從行動上看分明流暢得與常人無異。

    “這個是我的房間?！?/br>
    岑意擰了兩下把手門沒開，“是不是被鎖上了？”

    “嗯。”沈聞霽仔細(xì)看了眼，“是用鑰匙反鎖的。這把鑰匙你也沒有？”

    “我知道放在哪?！?/br>
    他轉(zhuǎn)身走向茶幾旁的柜子，準(zhǔn)確的打開第二個抽屜，摸出鑰匙回來開門，“以前有小孩到我房間亂動?xùn)|西，從那之后我爸就再也不讓別人隨便進(jìn)我房間了。我不在家的時候應(yīng)該都是鎖著的。”

    房間里干凈整潔，打掃得很勤，預(yù)備著他隨時都能回來住。連空氣都細(xì)心整理過，岑意深吸一口氣，滿足道，“這是我收藏的香水啊，賣得特別好可難搶了。白檀木的味道一聞到就凝神靜氣的，以前每次睡覺前都會用它噴枕頭，現(xiàn)在被我爸拿來當(dāng)空氣清新劑了?！?/br>
    賣得好的香水往往都因?yàn)槭悄硞€明星的信息素同款周邊系列而走紅的。

    沈聞霽略有不悅，跟著吸氣，并不覺得有多好聞。

    岑意卻又說，“你出道這么久一直沒有出周邊香水，我想象里你的味道，就是這個白檀木的味道?！?/br>
    直到真的聞到了他本人的信息素，“誰能想到呢？嘖?！?/br>
    “……”

    沈聞霽在他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看到他床頭那面墻還貼了大幅Dawn的樂隊(duì)海報(bào)，貼那個位置每天睡覺醒來一張開眼就能看到。

    給海報(bào)個面子，就不跟他計(jì)較聊信息素揭短這茬了。

    “這里有一扇門，打開可以直接通到隔壁房間，平時連我爸都不會來打擾的地方?！?/br>
    這次沒有上鎖，岑意推開門驕傲地展示，“是我的工作室?！?/br>
    這是他平時在家待的最久的地方?；A(chǔ)設(shè)備齊全，無論錄音還是編曲，一整首歌的制作都能在這里完成。

    沈聞霽果然也對這里最感興趣，坐下來認(rèn)真參觀他的小工作室，“做了什么放來聽聽?！?/br>
    “只有以前的，從去基地開始到現(xiàn)在都沒有再做過完整的歌了。”

    岑意想了想，“我也有錄好多de摸，你要聽嗎？”

    他也喜歡用錄音來記錄生活，和沈聞霽的習(xí)慣相似，用日期來命名音頻，就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日記。隨機(jī)點(diǎn)開前他自己也不記得里面是什么內(nèi)容，偶爾回放會獲得驚喜。

    沈聞霽圖省事，隨便截了一個月的拖進(jìn)播放列表里挨個聽。大部分是他哼出的旋律，即時記錄了偶然發(fā)生的靈感，也有片段是他開著錄音在工作或在玩，時而吐槽混音好累不想做了，時而大呼小叫沉迷網(wǎng)上沖浪還喊了聲我老公怎么這么帥。

    岑意：“……”

    好響亮的一聲。

    獨(dú)處時喜歡自言自語的毛病要戒掉了。

    幸虧現(xiàn)在看不見。岑意心想既然沈聞霽很淡定，那我也淡定一點(diǎn)，大家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什么也沒聽見。

    沈聞霽倒沒有他想得那么淡定，但好歹是在人家家里，又不能干什么禽獸不如的事兒，被最后剩下的那點(diǎn)包袱拖累著才沒有倒回去再聽一遍。

    聽到這個月的最后一天，他才出聲問，“你12月底過生日？”

    岑意點(diǎn)點(diǎn)頭，“對啊?！?/br>
    這一天的錄音開頭就是岑教授在為他唱生日快樂歌。

    沈聞霽忽然想知道自己同一天在做什么，從自己的云端備份里尋找這一天是否也錄下了聲音，竟然真的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