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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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韋氏將領(lǐng)耀武揚威地出了春明門,很快就入了屯營之中。是時,該屯營調(diào)來之兵多從雍州地面的折沖府中調(diào)來,由右衛(wèi)大將軍章京統(tǒng)領(lǐng)。章京聞聽韋溫前來巡視,急忙帶領(lǐng)手下僚屬至轅門外迎候。其僚屬中,麻嗣宗作為利仁府的折沖都尉被征調(diào)而來,協(xié)助章京管理府兵,此時也跟隨章京出外迎候。 他們未及趕到轅門,韋溫等一幫人的馬兒已沖了進來。章京急忙拱手相迎,韋溫馭住了馬,冷冷說道:“章將軍,我們已入轅門,你現(xiàn)來迎候,是不是有點遲了?” 章京臉現(xiàn)惶然之色,說道:“末將得知韋大人前來,急忙領(lǐng)眾將來迎,腿腳還是晚了一些,乞韋大人恕罪?!?/br> “如此說就是我的馬兒腿腳快了?章將軍,看來未事先知會你,還是我的錯了?” “末將不敢。” 韋溫一偏腿跳下馬來,其身后眾人見狀也隨之下馬。韋溫手揮馬鞭向轅門一指,說道:“韋將軍,迎候的事兒就不說了。我問你,我們可以直入轅門,難道你這轅門就沒有任何規(guī)矩嗎?” 按照大唐規(guī)制,屯營轅門有兵值守,任何外人到此須下馬通稟,得到允許后方能入內(nèi)。韋溫今日存心找茬,到了轅門處馬兒并不減速,反而加鞭硬闖進來,守門兵士見狀,急忙追趕過來,然看到主將非常恭順地面對來人,知道這幫人來頭很大,于是遠遠站立觀看,不敢近前。 章京答道:“稟韋大人,轅門規(guī)矩還是有的,任何人不能隨便闖入。” “我怎么就闖了進來呢?” “想是他們看到韋大人身份高貴,因不敢攔阻?!?/br> “哼,治兵以嚴為上,沒有任何人可以特殊。我們?nèi)羰菙橙?,如此闖入營中,你們定然潰不成軍?!?/br> 麻嗣宗此前與韋溫相熟,他看到韋溫今日存心找茬兒,有心替章京周旋,就向前邁了兩步,笑道:“韋大人,我們管教不嚴,應(yīng)該受罰。只是該營兵士剛剛集齊,他們又來自各府,尚未調(diào)教到位,請韋大人饒了我們這一遭?!?/br> 韋溫瞪起眼睛,斥道:“麻都尉,上官在此,有你說話的時候嗎?你不要仗著我們此前相識,就可以不識輕重!我這次先饒你一回,下次再沒規(guī)矩,別怨我大棒侍候了?!?/br> 麻嗣宗一吐舌頭,心道韋溫有了點兵權(quán),性子也隨之變得火爆起來,就乖覺地退回人叢中,不敢再有言語。 韋溫問道:“章將軍,你看這件事兒如何處置呢?” 章京低頭答道:“這都是末將的錯兒,請韋大人重重責罰,末將不敢有怨言?!?/br> “嗯,你能主動請罪,如此很好。念你初犯,我今日就不加罪你了。不過,非責罰他們不可。”韋溫邊說邊手指向轅門,接著狠狠說道,“守門兵士每人榜捶二十,領(lǐng)兵都尉也榜捶二十,至于章將軍的這二十軍棒,也由這名都尉代領(lǐng)吧。走吧,我們且入中軍帳中,章將軍,行刑地點就設(shè)在中軍帳前,我們可邊議事邊看行刑。”韋溫所說的榜捶,即是軍中用專制木片擊打責罰。 章京急忙惶恐答應(yīng)。 韋溫又道:“章將軍,你還要知會營中長史、兵曹、別將及校尉以上人員,皆集于中軍帳前觀看行刑,要讓他們都長點記性。” 麻嗣宗聞聽韋溫的訓(xùn)令,心想此人今日來到營中,明顯是找茬兒立威來了。為了一件小事如此大張旗鼓,實在過火了一些。麻嗣宗心想,韋溫及其隨從也該受罰,你剛剛說過任何人不能特殊,你們擅闖營中,也該挨棒子,不過這理兒找誰去說呢? 受罰兵士們皆被褪去衣褲,然后被人持木片擊打屁股。韋溫帶領(lǐng)眾人端坐中軍帳中,聞聽外面的擊打聲與被打者的哀號聲,他們無心議事,成了專注的傾聽者。 韋溫今日來巡視無事可議,無非立威一番即達到目的。此后,他們又到左營巡視,是時,右營的事兒已風(fēng)傳過來,左營將士不敢怠慢,立刻打起精神早早迎候。 韋溫到了左營巡視一圈,出營后十分滿意。他環(huán)視身邊的這幫韋氏將領(lǐng),呵呵笑道:“瞧見了嗎?這幫人平時桀驁不馴,和他們說理是不成的,須以雷霆手段鎮(zhèn)壓之,方能起到效果。我們初到軍中,首要者為立威,如此方能從容掌控。” 韋捷道:“我們今日隨同三叔出巡,原以為巡視一番即可,不料三叔竟有如此深意。侄兒明白了,今后在萬騎中須用此種手段鎮(zhèn)壓之。那些萬騎將士更加桀驁不馴,侄兒還想請三叔來此坐鎮(zhèn)呢?!表f溫在其輩中排行老三,韋捷為其二哥的兒子,因呼其為三叔。 韋溫道:“皇后把各軍交與我等掌控,自是倚重我們以為國家柱石。你若連萬騎都拿不下,又有何用?我今日帶你們出來,就是想讓你們以此為榜樣立威軍中,如此簡單的事兒,還需要坐鎮(zhèn)嗎?” 高嵩道:“三舅說得對,我們定會想盡法兒,把各軍掌控得牢牢靠靠,不能讓皇后為此分出一點心?!?/br> 韋溫道:“還是高嵩說得對。昨日,皇后又把我召入宮中,囑我及你們要掌控好軍權(quán),不可有一絲一毫的閃失。眼下正是關(guān)鍵時候,你們也知道,最近京中流言甚多,說明有些人想法挺多。我們只要牢牢掌控好軍中,外人縱有天大的本領(lǐng),終歸無可奈何。” 韋氏子弟齊聲答應(yīng),到了城中各自散去,努力琢磨立威的事兒。 麻嗣宗那日晚間到了李隆基府中,繪聲繪色地將白日韋溫一行到營中立威的事兒說了一遍。李隆基聽完,笑道:“你今日好險呀!那些木板沒有敲在你的屁股上,算你走運。你平時就愛討些嘴頭上的便宜,今日又想與韋溫套近乎,怎么樣?你的熱臉貼到人家冷屁股上了吧。哈哈,有趣。” 麻嗣宗罵道:“奶奶的,他們從未在軍中待過,一下子就成了我們的太上皇。這些家伙,實在讓我憋氣啊?!?/br> 麻嗣宗在這個朋友圈里,向來以諧趣聞名。大家與其說話,感覺很快意,他因此很討眾人喜歡。劉幽求見狀,也逗趣道:“看來還是韋溫呵斥了你一番,你方有怨言。臨淄王說得對,起初你果然想以熱臉猛貼,不料驟然遇冷?!?/br> 王崇曄也笑道:“對呀,你今晚就不應(yīng)來這里,應(yīng)該備上禮物到韋溫府中,好好巴結(jié)一番。” 眾人頓時轟然大笑。 麻嗣宗也跟著呵呵直笑,待眾人笑完,他方才說道:“奶奶的,誰讓人家有一個皇后好親戚呢?換作前些年,這幫家伙若在大街上遇到我等,他們給我們提鞋都不配?!?/br> 當初韋皇后失勢,韋家子弟一副凄凄惶惶模樣。那時王崇曄與麻嗣宗等人家世好又有錢,可謂橫行京中,他們確實對韋家瞧不上眼。只不過人世間潮起潮落,人之勢頭此起彼伏,昔日的榮光畢竟已成昨日黃花,韋家勢力現(xiàn)在如日中天,他們終久無可奈何。 王崇曄道:“你說得嘴硬,今日你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很明顯就是想給人家提鞋。對了,阿瞞兄,你趕快找來一只鞋拔子,讓嗣宗早有準備?!?/br> 眾人又復(fù)大笑。 諸人散盡后,李隆基獨對劉幽求道:“劉兄,你對今天這件事兒如何看?” 劉幽求道:“韋溫他們初掌軍權(quán),亟需立威,是為常情。然他們采用榜捶的法兒,就失于愚蠢了。剛才麻嗣宗的那一番話,實際代表了軍中的情緒。韋氏本來根基不深,現(xiàn)在乍逢上位,應(yīng)該以籠絡(luò)人心為首選手段?!?/br> “劉兄所言,我也是這樣想的。他們?nèi)绱俗觯蜁ボ娦?,易生變?shù)?!?/br> 劉幽求笑道:“看來事情成敗,不怨外力,皆由內(nèi)力使然。殿下,他們?nèi)舨蝗绱俗?,我們又有什么機會呢?” 李隆基嘴角間堆起淺笑,說道:“是呀,我們拭目以待?!?/br> 李顯的靈柩終于發(fā)喪,然后被送往定陵中歸葬。韋后想得相當實際,她知道,只有趕快歸葬了李顯,太子才可以繼位,自己也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在朝中發(fā)號施令。 到了六月七日這天,太極殿樂懸四面,雅樂聲聲,舞者六十四人在殿前隨樂起舞,此舞名曰治康舞。 闊大的殿內(nèi)站滿了人,他們依服色排列,三品以上者穿紫衣,四品者為緋衣,五品者穿淺緋衣,深綠衣為六品之服,淺綠為七品之服,深青為八品之服,淺青為九品之服。 伴隨太和雅樂的奏起,黃門官大聲喊了一聲:“請皇帝升御座?!本鸵娚泶┪迳∫碌捻f皇后率先從御臺后走了出來,然后就見她身后手牽著頭戴通天冠、身穿大裘服的李重茂。韋皇后將李重茂引入御座上坐下,自己走到御座后右上方的描金臺上施然而坐,隨后他們開始接受群臣的朝拜。 是日,十六歲的李重茂成為新皇帝。按照當時風(fēng)俗,男子須到二十歲方能行冠禮,表示成人。李重茂現(xiàn)在未及二十歲,當然不算成人,所以身后要有成為皇太后的韋氏臨朝決斷。 皇帝的冠禮名為加元服,李重茂雖未成人,然今日儀式皆比照加元服禮儀而成。剛才的儀式名曰臨軒行事,在此之前,韋太后帶領(lǐng)著李重茂舉行了告于圜丘、方澤及宗廟等儀式,此后還要拜謁太廟并且宴會群臣。宴會之時,群臣除了要頌詞連連,還要向皇帝上禮,以表祝賀。 該儀式繁復(fù)而勞人,至晚方罷。 這一天把韋太后折騰得筋骨勞乏,然她的心里十分愜意,事兒還算順利,沒有任何差錯發(fā)生,她終于名正言順以皇太后的身份號令全國了。 且說王毛仲因為經(jīng)常出入萬騎軍營,甚至連守門衛(wèi)士都非常相熟。他這日午后又與李宜德到了軍營,平時他們至多與門衛(wèi)打個招呼即可入內(nèi),今日剛剛步到門前,門衛(wèi)就攔住他們,說道:“二位大人,上面嚴令不許閑雜人出入,請回吧?!?/br> 王毛仲聞言停步道:“我們又不算外人,早把這里的門檻踏破了,就讓我們進去吧。” 衛(wèi)士神色焦急,說道:“萬萬不可,近來營中動不動就打板子,小人實在吃罪不起?!?/br> 王毛仲腦中轉(zhuǎn)得很快,說道:“也罷,你可以逐級請示,就說我們是果毅校尉葛福順的故人來訪,這樣可以了吧?” 門衛(wèi)連連點頭,說道:“好吧,請二位大人稍候,小人入內(nèi)稟報。請二位大人勿怪,平時你們待小人不錯,按理不該攔阻,只是今日不能,請諒解?!边^了一會兒,就見葛福順罵罵咧咧走了出來,他到了門前還斥罵門衛(wèi)道:“瞎了你們的狗眼,竟然敢攔老子的朋友,找打不是?” 衛(wèi)士辯解道:“葛校尉,小人們也都是得了上頭的吩咐,不敢不攔啊!”葛福順怒火更旺,罵道:“奶奶的,你們都嚇破了狗膽!又不是外人來踹營,值得如此大驚小怪嗎?”說罷伸手牽起王毛仲和李宜德之手,說道,“走吧,我們進去,別理這些死狗?!?/br> 葛福順、陳玄禮與李仙鳧皆為果毅校尉,手下各管轄五百兵丁。萬騎將士入門極嚴,自太宗皇帝時即“取戶二等以上、長六尺闊壯者,試弓馬四次上,翹關(guān)舉五、負米五斛行三十步者”以為揀點之制,此后成為定例。普遍兵士尚且如此,那么能夠成為果毅校尉者,皆是從武藝出眾和勇力超群之人中擢拔而來。這樣的特殊之人,又是皇帝近侍,大多數(shù)人皆脾氣火爆。葛福順滿面虬髯,又性如烈火,實為其中代表。 葛福順帶領(lǐng)二人來到自己的營中居所,就見陳玄禮也在那里。與葛福順相比,陳玄禮性格沉靜,訥言少動,二人性格差別很大。他們雖然性格不同,卻甚投緣,私下里來往甚密。 王毛仲見葛福順一路上罵聲不絕,與平時有異,問陳玄禮道:“陳兄,不知是何人惹了葛兄,他今日緣何火氣很大?” 陳玄禮嘆了一口氣,說道:“今日高嵩把福順的好兄弟打了,還貶至后槽喂馬?!蓖趺僬J識葛福順的這位好兄弟,其為果毅校尉,他們也曾一起比武飲酒。 “他犯了什么事兒?” 葛福順接口道:“什么事兒?奶奶的,他不就是少叫了一句高郎將嗎?惹得這廝說大不敬,挨了一頓打不說,還丟了校尉之職去喂馬。毛仲老弟,你說說,他一個無功無能的小子,有什么資格來這里耍威風(fēng)?” 王毛仲道:“誰不知道他是皇太后的外甥啊,他憑的就是皇太后的勢?!?/br> 葛福順還是罵聲不絕:“奶奶的,別惹得老子火起,一把擰了這小子的腦袋當夜壺?!?/br> 王毛仲勸道:“葛兄還是少說幾句吧,高嵩來這里耍威風(fēng),你雖不屑,然總會有人前去溜須拍馬,萬一有人把你的話傳給高嵩,定惹事端?!?/br> 葛福順一瞪眼睛,說道:“你小看我們?nèi)f騎將士了,我們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好漢,沒有你說的這種齷齪小人?!?/br> 陳玄禮也勸道:“毛仲老弟說得對,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為所有人都如你我這樣嗎?如今人在屋檐下,還是少說為佳,不要去觸霉頭。” 陳玄禮又轉(zhuǎn)向王毛仲、李宜德道:“聽仙鳧說,那邊的韋播也采用這種法子榜捶數(shù)人,明顯是想以此立威嘛。哼哼,這些毛頭小子,把事兒想得太簡單了,這幫人豈是強壓的主兒?” 王毛仲道:“這大概是韋溫教的法兒,聽主人說,那日韋溫出城到左右大營也是如此立威一番。” 葛福順越想越惱,聽了陳玄禮等人之勸,覺得自己在這里呼天罵地終久不解氣,說道:“不行,今日要去大醉一場,否則會憋壞了我。毛仲老弟,你找我有何事呀?”看來葛福順確實氣得不輕,到現(xiàn)在方想起詢問王毛仲的來意。 王毛仲道:“還不是老一套嘛,這幾天皮rou有些癢癢,就想來這里比試一場?!?/br> 葛福順毫無心情,搶白道:“比試什么鳥?你若皮rou太癢,高嵩那小子現(xiàn)在營中,他那里木板子很多,就讓他榜捶你一番?!?/br> 李宜德這時插言道:“只怕毛仲見了高嵩,那高嵩問起誰引他進來,毛仲定然抗不過,就把福順兄招了出來,恐怕又是一頓板子?!?/br> 眾人聞言大笑,場面氣氛為之活泛起來。葛福順邊笑邊指著王毛仲道:“不錯,看來你果然是個軟骨頭。” 王毛仲的反應(yīng)奇快,說道:“本來嘛,我們比試一番后再出營。主人來時交代我們,說許久未見數(shù)位兄長,有點念得緊,讓我邀約你們?nèi)ジ酗嬀啤,F(xiàn)在時辰有點早,不知你們能脫身出營嗎?”這番話是王毛仲自己編造的,他臨行之前李隆基根本沒說過邀約的話。王毛仲知道李隆基平時很在意這幫萬騎將士,他們?nèi)糁鲃尤敫?,李隆基自會熱情款待?/br> 葛福順還是大大咧咧,說道:“有什么不能脫身的,走就走了,怕什么鳥?” 陳玄禮比較持重,說道:“別胡說了,我們正在當值,若驟然離開定給高嵩留下口實。這樣吧,讓毛仲、宜德先回去,我們晚間下值后,再約上仙鳧一同去見臨淄王?!?/br> 葛福順喉間咕噥了一聲,并不反對,那就是同意陳玄禮的安排。 王毛仲回到府中,向李隆基稟報了葛福順等人晚間要來的消息,并把聽來的高嵩、韋播毆打立威的消息說了一遍,臨了說道:“主人,小人今日斗膽說主人邀約他們,望主人責罰?!?/br> 李隆基說道:“這很好呀,我為何要責罰你呢?看來你還是比宜德有急智,腦子要活絡(luò)得多。我不怪你,應(yīng)該有賞。你下去吧,讓廚屋抓緊準備酒菜,再把劉幽求叫來?!?/br> 王毛仲領(lǐng)命退下,過了一會兒,劉幽求聞?wù)偾皝怼?/br> 李隆基道:“午后王毛仲去了萬騎軍營,得知高嵩與韋播今日榜捶萬騎之人,明顯想以此立威?!?/br> 劉幽求道:“我剛才聽王毛仲說,陳玄禮他們待會兒要過來。這幫人平日受寵,如今遭遇此事,心里定不是滋味吧?!?/br> “嗯,可想而知?!?/br> 劉幽求笑道:“殿下,看來我們的機會果然來了?!?/br> 李隆基臉上并無喜色,說道:“劉兄,現(xiàn)在有兩件事兒需要好好考慮一番。一者,萬騎將士到底對韋氏當權(quán)怎么看?陳玄禮他們能夠乘勢策動萬騎嗎?二者,若陳玄禮他們果然怨氣很大,我們能向他們挑明嗎?何時挑明?” 李隆基所說之事,正是劉幽求近來思慮最多的。他聞言閉起眼睛,將所有細節(jié)又想了一遍,然后說道:“殿下,我想過了,陳玄禮他們能成。有句話叫做‘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相對萬騎典兵之人及普通兵士,這些果毅校尉變動不大,在軍中時間最長。他們?nèi)魺o軍功或者得力之人擢拔,許是一直在此位置上度日,可謂不上不下?!?/br> 李隆基臉上有了一絲微笑,插話道:“你說得不錯,這幫人在軍中日久,每人手下有五百兵士,若抱成了團兒,典軍之人也要瞧他們的臉色。” 劉幽求道:“萬騎中果毅校尉不過二十人,若有五至七人抱成團兒,其力量不可小覷。像陳玄禮與葛福順在右屯營,李仙鳧在左屯營,他們?nèi)艘驯С蓤F兒,再與其他投緣的校尉相連,估計號令數(shù)千人應(yīng)該有把握,所以能成。” “那么葛福順今日呼天罵地,也定為這幫人的心聲了?” “不錯。看來韋太后還是使了昏招兒,讓自己人去掌控禁軍不錯,然派去一些酒囊飯袋只會誤事。殿下,我們那日聞聽韋溫帶同一幫韋氏子弟來典兵,早預(yù)知了今日之事,看來天遂我愿啊?!?/br> 名將典兵非是蠻干,有著自己的招數(shù)。他不管采用什么法兒,首要者須手下人愿效死力,如此方能行兵排陣,所向無敵。李隆基此時忽然想起太宗皇帝的往事,悠悠說道:“劉兄,你說此話,讓我忽然想起太宗皇帝大戰(zhàn)雀鼠谷的時候。太宗皇帝身先士卒,帶領(lǐng)人追擊宋金剛,他們數(shù)日夜衣不卸甲,又無食物,到了雀鼠谷有人逮了一只野羊,烤熟后將一只羊腿奉與太宗皇帝。太宗皇帝自己不吃,將羊腿送給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兵士。劉兄,知道這個兵士是誰嗎?” “殿下近來多讀太宗皇帝故事,我實在不知。” “此人就是常何呀。常何后來其實得了太子建成之惠,被擢拔為玄武門守將。誰知他反戈一擊,最終心歸太宗皇帝。追根溯源,這只羊腿實在立了大功。劉兄,遙想太宗皇帝當日,何等雄姿英發(fā)、天下歸心。我恨不能追隨其身后,做一名小兵也成?!?/br> 劉幽求笑道:“殿下不必太謙,你雖未從軍,也大有太宗皇帝之風(fēng)呀。任何人與殿下初一交往,此后皆傾心相顧,愿意追隨殿下。比如我吧,因聞殿下大名,巴巴地主動來追隨?!?/br> “劉兄說笑了,我如何敢與太宗皇帝相比?嗯,葛福順他們既有怨氣,不知他們有膽氣否?” “這個嘛,還需要用言語探之。不過我以為,這幫人無依無靠,此生擢拔無望。若驟然有機會能立大功,則能處高位享大富貴,他們性格粗豪,敢于冒險,我以為勝算很大?!?/br> 李隆基沉思了一會兒,然后決然說道:“也罷,就這樣吧。他們過來后,我們先在一起飲酒,瞧他們說些什么。若今日火候到了,我可借故離開,你與他們挑明,然后再定下步行止?!?/br> 劉幽求道:“好吧。我們向他們挑明之時,就以相王的名義來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