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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唐玄宗在線閱讀 - 第104節(jié)

第104節(jié)

    “臣明白此節(jié),方順圣意奪哀返京。陛下,臣才疏智淺,妄居此中樞之位,總怕辜負(fù)了陛下的重托?!?/br>
    李隆基凝視二人,緩緩說道:“九齡文章自有唐名公,皆弗如也,張說逝后,你實為文場之帥,何談才疏智淺?至于裴卿,其德高恤民,善識經(jīng)濟(jì),這往關(guān)中運(yùn)糧重任,非你莫屬。你們二人相輔相成,只要不像前任者無端爭執(zhí),定能將政事處置好。”

    李隆基如此盛贊二人,他們聞言大為感動。其提到不許爭執(zhí),可見李隆基對他們的極度希冀。

    張九齡道:“臣今后每遇要事,皆事先與裴侍中商議,不敢獨斷專行。且裴侍中任刺史多年,熟諳吏事詳細(xì),臣多居京城,此項正為己短,正好向裴侍中求教?!?/br>
    裴耀卿也急忙表白:“請陛下放心,張令為文場之帥,又久居中樞之地能識巨微,臣向來欽服有加。張令與臣雖皆為宰相職,然張令為主,臣為輔,臣不敢僭位越權(quán),定謹(jǐn)守本位。”

    李隆基見此二人謙遜有加,顯非虛偽之言,心想自己總算選人妥當(dāng),他又轉(zhuǎn)念一想,叮囑道:“你們能如此謙讓,朕心甚慰,然也不能一團(tuán)和氣,由此忘了朝廷的規(guī)制而爭為好人。韓休與蕭嵩爭競,動輒向朕諍諫,朕身受其累,然對天下大有益處,朕因之對他最為看重。你們今后為相,不能如前任那樣在小節(jié)上動輒爭吵,須有肚量;然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朕允許你們爭吵,朕若有失,你們也可當(dāng)面指出?!?/br>
    李隆基如此說話也為衷心之言,張九齡二人聽言心中又是大為感動。自古至今,能夠衷心接受臣下的諫言且身體力行的皇帝,實在少之又少。二人皆為科舉出身,多聽圣賢之言,“文死諫、武死戰(zhàn)”的道理實為這幫文士的終極理想,一個開明的時代必有一個從諫如流的皇帝,除了此前的太宗皇帝之外,眼前的這位皇帝實為承載他們理想的極佳之人。因為他們不用以死來諫,只要忠心辦事發(fā)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即可,他們認(rèn)為恰當(dāng)其時實為自己莫大的幸運(yùn)。

    張九齡道:“請陛下放心,遇大是大非面前,臣定依圣賢道理和國家法度來行事,雖在陛下面前,臣也不會隱瞞自己的想法,還想陛下今后多多包容?!?/br>
    李隆基笑道:“張說在世之時,曾數(shù)次說過你有魏征和宋璟之風(fēng),這很好嘛。然為相之人,須虛懷若谷,能容巨細(xì)之事,不可因小節(jié)沖動動輒肝火上升。韓休之所以罷相,正因此點,他為一某部尚書還能稱職,而居中樞之地就要多一分鎮(zhèn)靜?!?/br>
    此為皇帝的訓(xùn)誡,二人急忙起立躬身答應(yīng)。

    裴耀卿言道:“陛下的訓(xùn)誡,臣定牢記心中謹(jǐn)守本分。其實陛下不用擔(dān)心,臣為辦漕運(yùn)之事,今后在京時少,出京時多,則朝中政務(wù)大多由張令費(fèi)心了。陛下,臣就是想與張令爭嘴,惜無機(jī)會?!?/br>
    李隆基聞言不做聲,裴耀卿說的是實話,其兼任江淮河南轉(zhuǎn)運(yùn)使,要將關(guān)中動輒乏糧的問題徹底解決,他不知要辦多少巨細(xì)事兒。如此一來,裴耀卿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待在京中,則其侍中之位有名無實,張九齡須獨力撐持朝局。

    李隆基想到這里,暗暗地?fù)u搖頭,天下巨細(xì)之事甚多,前朝宰相有數(shù)人之眾,自己將之減為兩人,若僅剩張九齡一人主持朝中大局,他豈不是要忙累太過?

    君臣說話有了一段時辰,外面的夜色早已張起,忽然一陣疾風(fēng)將一扇未關(guān)緊的窗子吹開,就見外面疾雪如疾雨一般沖入進(jìn)來,一宮女急忙上前關(guān)緊窗子。李隆基此時方才想起今日實為賜宴,遂自嘲說道:“嗬嗬,今日佳雪更添節(jié)日氣氛,朕有心請卿等二人來此圍爐賞雪,兼而飲酒閑話,怎么說起朝政之事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來吧,請二卿舉盞,我們共飲?!?/br>
    李林甫自從在洛陽牡丹園中偶遇武惠兒,二人從此修好溝通管道,自是由牛貴兒來回穿梭傳話。

    武惠兒能夠面見李林甫絕非“偶遇”,顯是處心積慮有意為之。武惠兒那次想繼為皇后不成,后來得知主要因為張說等人的反對所致,其再往深究,最終弄明白了這幫文士出身之人內(nèi)心所思淵源,也就不再指望這幫文士能給自己提供幫助。

    武惠兒知道,他們之所以對自己如此警惕,還是拜自己那位強(qiáng)勢的姨奶奶則天皇后所賜。

    其實則天皇后主政之時,她為固自己皇位,就大力殺戮排斥皇親貴戚等顯族之人,并大加開科選士,使許多庶族微賤之人登上重位。李隆基為帝之后,如姚崇、宋璟、張說、魏知古、郭元振、張九齡等人為其出了大力,這幫人恰恰正是則天皇后擢拔而來。

    他們雖由則天皇后擢拔而來,然秉持圣賢道理,對“女主天下”極端痛恨,認(rèn)為此為禍亂天下的起源。李隆基當(dāng)時勢單力薄,他們義無反顧地站在李隆基一邊,其內(nèi)心實在不愿意再看到韋皇后和太平公主權(quán)傾天下。

    如今武惠兒似乎又想重復(fù)則天皇后當(dāng)初的故事,他們豈能容許?

    武惠兒知道,既然號為天下文宗領(lǐng)袖的張說如此態(tài)度,那么天下文士定然亦步亦趨,所以她不再考慮從中篩選支持自己的人。

    李林甫實為最佳人選。此人非文學(xué)之士,其以括戶有功為皇帝賞識,然后隨同崔隱甫、宇文融一舉扳倒張說,可謂有膽有識。

    最令武惠兒嘆服的是,三人中以李林甫年紀(jì)最輕,其一擊而中之后立刻選擇全身而退,絕不與張說再行糾纏。后來崔隱甫歸家侍母、宇文融被貶、張說致仕,可謂兩敗俱傷,而李林甫安然調(diào)至吏部后毫發(fā)未損。

    武惠兒從此時看準(zhǔn)了李林甫,她知道李林甫讀書甚少,那些圣賢道理知之甚少,其思慮就不會因之受累。自己現(xiàn)在主動向李林甫示好,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瓊琚,將來李林甫必有大用。

    李林甫何等聰穎,其在牡丹園與武惠兒相會的時候,心中狂喜無比:自己今后若有皇帝的寵妃相助,強(qiáng)似源乾曜又何止數(shù)倍?

    源乾曜罷相之后,曾向李林甫言明自己曾向皇帝推薦他。李林甫聽言后表面上千恩萬謝,心中卻不以為然。他知道,源乾曜在皇帝面前不過爾爾,他所薦之人當(dāng)然要大打折扣。且論自己的資歷和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火候?qū)嵲诓坏剑€需耐心等待。

    李林甫升任吏部尚書后,其心思日漸活絡(luò)。他知道,武惠兒這些年在皇帝面前說過自己的不少好話兒,自己的分量一日日在加重。此次蕭嵩和韓休罷相,他對自己的期望甚為殷然,不料皇帝卻任張九齡和裴耀卿為相,令他心里一度很失落。

    待裴耀卿以侍中之身兼知江淮河南轉(zhuǎn)運(yùn)使之后,李林甫見之心中狂喜,覺得機(jī)會來了。這日正是牛貴兒約定入府的日子,牛貴兒果然如約而至。

    二人常常見面不用寒暄,可以直接切入正題。

    李林甫道:“你速速回去告訴惠妃,圣上不日間又要擇相了?”

    牛貴兒的一張丑臉充滿疑惑:“圣上果然說了此話嗎?”

    “圣上并未明說。然裴耀卿以侍中之身兼知江淮河南轉(zhuǎn)運(yùn)使,務(wù)必專注漕運(yùn)之事,他就沒有空兒日日待在京城。如此一來,張九齡獨木難支,圣上定擇相為之輔的?!?/br>
    牛貴兒還是不相信:“李大人此話當(dāng)真?李大人還有其他話嗎?”

    “沒有了。你將此話告知惠妃,她定會明了?!崩盍指ο氩煌ㄎ浠輧簽楹芜x中牛貴兒倚為心腹?此人又丑又笨,與人說上幾句話,對方定會生厭。

    第三十回 九齡諫圣存心結(jié) 祿山脫罪埋隱患

    武惠兒若想在李隆基面前辦些事兒,譬如想說某人的好話,她須很好地利用順?biāo)浦壑ú宦逗圹E為之,如此方能起到些許作用。武惠兒知道,當(dāng)今皇帝非是昔日的中宗皇帝,其既明大理,又頗機(jī)敏,自己若如韋皇后那樣干涉朝政,估計一遭兒未成就會失寵。

    不過武惠兒現(xiàn)在與其初期相比,與皇帝說話略顯隨便,有時說話過于顯露,能夠很快用話遮掩,顯得游刃有余。她聽牛貴兒轉(zhuǎn)述了李林甫之言,就在那里默思良策。

    武惠兒其實不知,她尚未想到良策的時候,李隆基已然想到了李林甫。

    春節(jié)過后,裴耀卿即動身東行。其時江南之糧輸往北方,主要通過隋朝時開鑿的山陽瀆、通濟(jì)渠、江南河等運(yùn)河運(yùn)輸,其間相對順暢;再往北運(yùn)就要經(jīng)過黃河折向西行,這一段為最困難之事。

    黃河水情險惡,航行困難,尤其是三門砥柱的險灘水流迅急,其勢如同長江三峽那樣險峻,其破壞舟船,成為自古以來的大患。南糧北運(yùn)到了黃河即改為陸運(yùn),其原因主要就是三門砥柱這一段難以逾越。

    裴耀卿無回天之力將此險灘改造,他只有順應(yīng)天然之勢,欲采用沿河設(shè)倉,逐級轉(zhuǎn)運(yùn)之法來改變現(xiàn)狀。此非一時之功,裴耀卿須用數(shù)年時間,方有所成。

    李隆基這日午后小憩之后,令高力士隨從,乘輿進(jìn)入了中書省,然后進(jìn)入張九齡視事的衙堂之中。其時李林甫恰在堂中與張九齡議事,他們見皇帝駕到,急忙跪迎。

    一時禮畢坐定,李隆基問李林甫道:“李卿,你來此何事呀?”

    李林甫躬身答道:“張令今日見召,微臣前來答話而已?!?/br>
    張九齡道:“陛下,微臣見前時官吏授任原則,頗有變動,因不明其因,遂召李尚書前來問詢?!?/br>
    李隆基道:“是不是循資格一節(jié)呀?”

    當(dāng)初蕭嵩與裴光庭為相時,裴光庭堅持循資格選官。是時每年通過流外入流和各種途徑獲得做官資格者二千余人,而每年能夠授官者六百人左右。所謂循資格,即規(guī)定各級官任職期滿后,需過一定年限再到吏部應(yīng)選,并嚴(yán)格按年資逐步升級。裴光庭死后,蕭嵩立刻廢除循資格選官的做法,改為依考功成績隨時授任,此法延續(xù)至今。

    張九齡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李隆基嘆道:“蕭嵩與裴光庭當(dāng)時有些意氣相爭了。裴光庭認(rèn)為蕭嵩不懂吏事,由此自我行之;而蕭嵩則對裴光庭極度排斥,裴光庭一死即廢之。他們當(dāng)時應(yīng)當(dāng)好好商議一番,以辨其優(yōu)劣,然后作為國家常法恒定。嗯,李卿,你主持吏部日久,對循資格的優(yōu)劣應(yīng)該有所識,你如何看?”

    李林甫瞧了一眼張九齡,小心說道:“張令對此情極為重視,詢臣以詳細(xì)。至于今后是否循資格選官,相信張令向陛下稟報后自有定論,臣忝掌吏部,定遵章執(zhí)行?!?/br>
    李林甫如此說話,可謂滴水不漏,其話語中充滿了對張九齡的尊重,李隆基聽來覺得無比順耳。

    張九齡稟道:“陛下,李尚書剛才敘說了事情的詳細(xì)。用循資格來選官,實為一種相對公平的選官之法,可以保證所有待官之人依序入官,然對那些才俊之士有所限制。臣剛才與李尚書商議,若能尋出一種既兼顧公平又重視才俊之法最好?!?/br>
    李隆基搖搖頭道:“天下諸法皆有利有弊,哪兒有完美之法了?若利大于弊就不錯了。罷了,此事你們再好好議一議,不用急著定論。”

    二人躬身答應(yīng)。李林甫心想皇帝來此,定有要緊話兒與張九齡說,他就乖覺地辭出。

    李隆基環(huán)視堂內(nèi),嘆道:“裴卿一走,你這‘中書門下’就名不副實了。張卿,若國事千鈞重?fù)?dān)壓在你的肩上,且長此以往,你能持久嗎?”

    “請陛下放心,臣定鞠躬盡瘁,盡心理政。”

    張九齡引用諸葛亮之言,令李隆基當(dāng)即想起諸葛亮的事跡,遂笑道:“諸葛亮感于劉備托孤,因盡心盡力,以致過勞而死。如今天下英才盡我所用,我若讓你獨木力撐,即是不恤你了。九齡,我欲再擇相一名以為輔助,你可以薦人嗎?”

    此為皇帝的信任,張九齡聞言頓時鄭重思索。然他想了良久,終無得人,就另想了一個主意,說道:“陛下其實不用另行擇相。韓休現(xiàn)任工部尚書,其辦事勤勉最為務(wù)實,可使韓休主持漕運(yùn)之事,則裴侍中即可脫身返回京中?!?/br>
    李隆基搖搖頭道:“韓休久為京官,未曾在地方上為任,則少有處置細(xì)務(wù)之經(jīng)驗。且裴卿此去解決運(yùn)糧長安之事,非是專事漕運(yùn),其事關(guān)倉儲、丁稅諸方面,且要協(xié)調(diào)諸州互相銜接,只有身為宰相之職方能力行。九齡啊,我遵貞觀故事力行多年,終于使天下富庶、人丁興旺,又封禪泰山,若運(yùn)糧長安的事兒不解決,天下之人定譏朕為‘逐糧天子’,僅此一點,再難望太宗皇帝之項背?!?/br>
    張九齡知道李隆基的心結(jié)甚為高遠(yuǎn),他不僅要依貞觀故事行事,甚至還想取得超越太宗皇帝的佳績。貞觀時代,由于京官不多(京中衙署官員最少時僅六百四十三人),關(guān)中人口并未大量增殖,則沒有關(guān)中乏糧的局面。如今天下連年大熟,從全國而言并不缺糧,僅因運(yùn)輸問題而使關(guān)中缺糧窘境頓顯,李隆基當(dāng)然傾力解決,以正己名。張九齡見李隆基堅意如此,也就不再堅持讓裴耀卿回京。

    李隆基忽然問道:“九齡,你認(rèn)為李林甫如何?可堪為相嗎?”

    張九齡聞言,臉上頓時現(xiàn)出了鄙夷的神色,其不假思索,脫口答道:“李林甫為相?陛下,以李林甫之才,現(xiàn)為吏部尚書實屬高位,臣以為已勉為其難,其何以為相呢?”

    李隆基臉上未有喜怒顏色,淡淡說道:“如此說來,你薄其無文了?唉,大約你與張說有師生之誼,則眼光口味相似?!?/br>
    張九齡聽出了皇帝話音中的不滿之意,一時無法辯解,只好沉默以對。

    李隆基接著道:“或者,你對李林甫當(dāng)初彈劾張說猶存心結(jié)?九齡,你應(yīng)當(dāng)瞧清楚了,張說那時確實有些過分,朕后來聽說你當(dāng)時也勸他不少。如此看來,御史臺彈劾張說既為本分,又為必須?!?/br>
    張九齡答道:“不錯,恩師當(dāng)時行事,確實有些太過。陛下當(dāng)即罷其相,可謂恰當(dāng)其時,御史臺也應(yīng)該彈劾。然微臣以為,崔隱甫、宇文融和李林甫所行非正,他們密拘術(shù)士已然違法,且包藏禍心,妄圖誣告恩師,實為昔日酷吏所行方法,陛下不可不察。”

    “嗯,此事已然過去,就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當(dāng)時崔隱甫和宇文融聯(lián)手,此后繼續(xù)與張說相爭相斗,即有朋黨之嫌,朕當(dāng)時皆貶之以儆效尤。從此件事情上看,李林甫為盡本分隨眾彈劾張說,此為臣子的正義所在,而后崔隱甫與宇文融聯(lián)手再攻張說,而李林甫適時退出,可見李林甫異常清醒,實屬難得啊?!?/br>
    張九齡卻不附和圣意,自顧自說道:“陛下,臣卻不這樣看。李林甫昔在崔隱甫、宇文融之下,其無文才cao行,卻能一路高升,所憑為何?不過善于逢迎投機(jī)罷了。臣若與此等人共事,實不齒其為人之道?!?/br>
    李隆基搖搖頭,說道:“九齡啊,你現(xiàn)為宰相之職,如此心結(jié)下去,終歸難展眼光?!?/br>
    李隆基過了兩個月,還是授李林甫為禮部尚書,兼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林甫由此成為宰相職。

    張九齡不喜李林甫,然此為皇上的授任,他也就無話可說了。

    李林甫卸任吏部尚書時,李隆基單獨詢問李林甫對循資格授任的真實態(tài)度,李林甫率然答道:“臣以為應(yīng)當(dāng)回歸循資格選官。對全部候選官而言,此法最為公平,可使妄想取巧者無計可施。至于才俊者受到限制,臣以為識才俊者唯有陛下可識之擢拔,臣下須依序選拔,沒有識才擢拔的資格?!?/br>
    李隆基以為然,遂囑張九齡回歸循資格選人的路子上。

    對于那些長期得不到官職或沉滯下位的低秩官吏來說,采用循資格授任的方法,實為一種莫大的福音。那些中下級官吏得聞此訊,頓時歡欣鼓舞,高興異常。

    其實張九齡內(nèi)心并不贊同循資格授任之法,他認(rèn)為此法太過死板,使無數(shù)庸官躋身于各級職位之上,由此就阻了有才識者的進(jìn)身之路,不過既然李隆基已贊同此議,他也無話可說,只得順?biāo)浦?,聽之任之了?/br>
    且說張守珪近年來接連取得大捷,已被擢為幽州節(jié)度使,仍兼知營州都督,則自幽州至東北境的軍事皆由其統(tǒng)轄。

    去歲冬天,契丹酋長屈利與可突干忽然主動請降,張守珪識破了他們詐降的詭計,遂派部將安祿山為使到對方營帳中商議受降事宜。這安祿山有勇有謀,一面與屈利、可突干虛與委蛇,又暗暗密會與可突干爭權(quán)成隙的另一酋長李過折。結(jié)果,李過折斬屈利和可突干,率所部歸降唐朝。

    大捷消息傳回京城,李隆基聞之大喜。他興沖沖將張九齡召來,贊道:“張守珪果然有勇有謀啊。其派手下的無名部將出使,竟然兵不血刃,使契丹部眾歸降我朝,其功莫大焉。”

    張九齡看著皇帝那神采飛揚(yáng)的臉龐,心想皇帝當(dāng)初答應(yīng)姚崇三十年不求邊功,如今三十年未到,此時恐怕已經(jīng)忘記前言,開始渴慕開疆拓土了,遂淡淡說道:“陛下,邊疆戰(zhàn)事互有勝負(fù),實屬正常。這些契丹人今日降了,明日說不定又復(fù)叛,臣以為不宜有喜怒之心。”

    李隆基聽到此話有些刺耳,遂問道:“張卿何故有此言呢?”

    “陛下,大唐開國以來對軍功賞賜甚厚,遂有一些邊將招降夷眾,以此報捷圖朝廷賞賜。那些降眾說不定復(fù)叛,由此官軍再剿,邊將以此往復(fù)來邀功勞。姚公于開元之初求陛下三十年不謀邊功,宋公故意不賞郝靈佺,皆緣于此也?!?/br>
    “依卿所言,這張守珪就是一個善于邀功之人了?”

    “張守珪有勇有謀,實為我朝杰出良將,此有目共睹,臣不用多說。然陛下若屢賞軍功,邊將就會輕啟戰(zhàn)端,以此邀功,由此形成風(fēng)氣。人為善變之人,張守珪沐此風(fēng)氣,其是否依勢邀功,亦未可知?!?/br>
    李隆基咽了一口唾沫,心想張九齡的身上明明有宋璟、韓休的影子嘛,自己遍擇良相,不料又尋來一個這樣的主兒,心中掠過一絲不快。

    韓休與張九齡此前所居職位不高,人們僅僅看到他們身上謙謙君子的一面,如韓休得王丘之薦后,蕭嵩認(rèn)為韓休“柔和易制”,故薦引之。誰知這種人升至相位之后,心中充滿著以天下為己任的豪情,僅知圣賢道理,不懼皇帝上官,由此彰顯其耿直率真的一面。

    李隆基將那絲不快藏于心間,不再與張九齡糾纏邊功問題,說道:“好嘛,你認(rèn)可張守珪有勇有謀,如此甚好。朕近來有意擇良將入朝為相,你與裴耀卿、李林甫皆無軍事經(jīng)歷,朝中確實需要有一人能夠主持天下軍事。朕以為現(xiàn)在除了張守珪以外,還有兩人算得上有勇有謀。”

    “陛下所指,自是河西的牛仙客和王忠嗣了?!笔掅詾橄嘀?,薦牛仙客為河西節(jié)度使,王忠嗣為河西節(jié)度副使。

    “不錯,就是他們。然牛仙客此前多歷小吏之職,軍事之能尚需磨煉;至于王忠嗣,畢竟太年輕了?!迸O煽鸵讶魏游鞴?jié)度使后,李隆基派人前去核查,發(fā)現(xiàn)牛仙客清勤不倦,使倉庫盈滿,器械精良,由此對其大為贊賞。

    張九齡問道:“陛下若授張守珪為宰相,那么東北境軍事由誰主持呢?”

    “仍讓張守珪鎮(zhèn)之,他可以兼知幽州節(jié)度使?!?/br>
    張九齡聞言堅決地?fù)u搖頭,稟道:“陛下欲擇宰相,臣唯有建言不敢阻攔。然朝中現(xiàn)有宰相三人,能夠從容理政;且陛下授張守珪為宰相,非為理政之需,實為賞功之舉?!?/br>
    “賞功難道不可嗎?”

    “當(dāng)然不可。陛下,宰相者,代天理物,非賞功之官也。”

    李隆基聞言不免為之氣奪。張九齡如此說話,基于儒家之義,李隆基畢竟想為賢明之主,宰相的建言還是應(yīng)該重視的,他于是作罷。

    不過李隆基最終還是將張守珪和安祿山召入京中,加封張守珪為輔國大將軍,另賜其雜彩一千匹,金銀器物若干,還下詔在幽州立碑志其功;安祿山也被授為平盧將軍。

    李隆基不再授張守珪為宰相職,僅在軍階以內(nèi)加封,張九齡也就不再攔阻。張守珪入京聽封,當(dāng)然要帶領(lǐng)安祿山到朝廷有關(guān)衙署拜訪,其入中書省的時候,恰好裴耀卿回京與張九齡敘話,二人由此第一次見到安祿山。

    安祿山是年三十三歲,生得膀?qū)捬鼒A,滿臉胡須,一看就知其為胡人。裴耀卿見之對張守珪說道:“這安將軍在戰(zhàn)陣上恃其勇力,由此頗立戰(zhàn)功,我還是認(rèn)可的;然他此次單身入敵營,既要防契丹人謀殺,又想策反李過折,這就需要勇氣和謀略了。看來安將軍如張大使一樣,實為有勇有謀之人啊。”

    張守珪得意說道:“我將之收為義子,正是瞧中了他的勇略。你們別看他生得如蠻夫一般,其投軍之前任諸市牙郎,既擅算計,又會說九種外夷之言,你們不可以貌取人啊。”

    張九齡當(dāng)時說話不多,其以專注的目光將安祿山瞧得甚為仔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