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唐玄宗在線閱讀 - 第138節(jié)

第138節(jié)

    座下諸人當然喜笑顏開。

    李林甫又接著道:“圣上昨日與我談起此事,圣心也頗為歡喜。然我當時心有隱憂,夜里竟然為之難寐,我今日因之不入中書省,就直奔御史臺了?!?/br>
    眾人看到李林甫的臉色漸至鄭重,其心皆提起來,就愈發(fā)無聲地關注李林甫下面的言語。

    “中書省右補闕杜琎的事兒,諸位想來皆已知聞了吧?”

    吉溫答道:“杜琎無端妄語,竟然上書言說天下黑暗,由此抹煞圣上大治之功,實為忤逆之言。后來我等聽說杜琎不過被貶為縣令,心中甚為不平。杜琎此罪,雖殺之也不解恨,誰讓圣上與右相宅心仁厚呢?”

    中書省有右補闕,門下省有左補闕,皆為六品官,其與諫議大夫功能相似,即隨時諫朝政及皇帝詔敕之失。數(shù)月前,右補闕杜琎不知犯了哪一根筋,寫了一道洋洋五千言的奏書。李林甫見其中多寫天下諸失,且許多事兒皆為李林甫所為,他當即扣下此書不讓李隆基看到,僅向李隆基淡淡說到杜琎大逆不道予以貶官,李隆基對一個六品官員毫不在意,就隨口同意了。

    李林甫厲聲道:“杜琎職掌與諸位有些相似,其固然可以言無不忌,也不該顛倒黑白胡說八道呀?譬如天下殷富,四方來朝,杜琎卻妄說危機四伏,實為曇花一現(xiàn),諸位能贊同其言嗎?不說諸位,就是到田野里隨便尋來一個老農(nóng)夫,他也不會贊同杜琎之言的?!?/br>
    眾人紛紛頷首贊同。

    李林甫又長嘆一聲,說道:“我之隱憂,恒由此起啊!為人為官者,首要者須判斷大勢,不可逆勢而動。杜琎之所以被貶官,就是不明此節(jié)?!?/br>
    吉溫此時已大致明白了李林甫的來意,躬身說道:“右相大人仁慈為懷,剛才諄諄所言,其實還是為著下官們的身家著想?!?/br>
    李林甫微微頷首道:“哦,就是這話。若天下凋敝,亂象紛生,此情正是諸位大展身手的時機。方今天下花團錦簇,國勢蒸蒸日上,諸位應順應大勢,多添好言才是。那些沒來由的添亂混賬之語,諸位須以杜琎為鑒,今后還是少說為佳。”

    眾人見李林甫推心置腹,于是紛紛答應。

    李林甫此時腦中晃過一物,心中就有了一番精辟之語:“諸位皆知宮中的立仗馬嗎?”

    宮中規(guī)制,每日寅牌之時,宮中正殿側(cè)宮門外,皆有八匹廄馬分列左右?guī)?,以為儀仗,候仗下即散。這些駿馬皆養(yǎng)得高大威壯,以顯儀仗之威,是為立仗馬。御史臺的御史官秩雖低,然皆有入宮面圣的機會,他們此前對立仗馬不太注意,現(xiàn)在李林甫提起,他們紛紛憶起了立仗馬的模樣。

    李林甫繼續(xù)說道:“這些立仗馬日常按三品之俸予以豆料,由此被養(yǎng)得膘肥體壯,它們立在殿前,頗有威儀之狀。然立仗馬之所以能為立仗馬,就在于它們立在殿前須終日無聲,若有馬妄自鳴叫一聲,就會被黜而不用。嘿嘿,被黜之馬今后雖欲不鳴,妄想再享受三品俸料,它還能失而復得嗎?”

    李林甫的這番話最符合其身份,其以宰相之身說出威脅之語,以堵塞眾人言路;此前張九齡等人鄙薄李林甫少文,這番話即為最好的注腳,因為這句話以馬來喻官,實有侮辱之意,其中透露出李林甫內(nèi)心的極度刻薄。

    眾人默默品味李林甫的話,座下又是一片寂靜。

    李林甫生怕眾人不明白,又加重語氣說道:“當今圣上實為不世出的明主,諸臣欲順之尚且不暇,哪有時辰說些不恭順之言呢?”

    吉溫當即說道:“諸位,右相大人這番話,實為我輩自身著想。請右相大人放心,今后自下官為始,皆牢記右相大人這番金玉良言,不敢妄行其是。”

    座下眾人心向李林甫者為多,于是紛紛出言向李林甫表達忠心。李林甫見今日已達到此行的效果,臉色再復燦爛,遂在眾人簇擁下離開御史臺。

    后數(shù)日,李林甫向李隆基建言,欲改授吉溫為戶部侍郎,王鉷為御史大夫,李隆基當即準奏。楊國忠聽到這個風聲后,認為太府卿與御史大夫雖同秩級,御史大夫卻能尋任何人的毛病,就比太府卿風光多了,也找李隆基求為御史大夫。

    李隆基道:“卿善理財之事,如何又瞧中御史臺了?”

    楊國忠當然不敢說御史大夫較之太府卿要風光許多的理由,僅說若兼知御史大夫,可以更加有利于理財。李隆基信了他的這番鬼話,說道:“授任王鉷為御史大夫的制書已發(fā),朕不能朝令夕改。也罷,卿既認為有利于理財之事,就權在御史臺兼知御史中丞吧?!?/br>
    楊國忠急忙謝恩。

    楊國忠之所以堅執(zhí)入御史臺兼職,其內(nèi)心中實有與王鉷較勁兒的心意。

    王鉷現(xiàn)在不再兼職戶部侍郎,從而入主御史臺,看似與戶部沒有了干系,然他身兼的二十余使卻并未拱手交出。則他現(xiàn)在雖不在戶部任職,此前的財稅大權一絲未失。楊國忠因新近立功得皇帝寵愛,早對王鉷手中的實權虎視眈眈,他之所以如此,緣于他有更大的覬覦。

    賭徒的心理,往往得勝時傲視天下,而手風差時,又有患得患失之心,模樣兒不免猥瑣順承。楊國忠現(xiàn)在春風得意,乍然又成三品大員,其下一個賭注當然不屑于同秩級的王鉷,他之所以與王鉷較勁,其實意在李林甫的宰相之位。

    楊國忠入朝數(shù)年,對權傾天下的李林甫獻媚有加,甚至不惜充當李林甫的先鋒打手。然他慢慢冷眼旁觀,漸漸瞧清楚了李林甫行事的路數(shù)。其路數(shù)之一,即是身邊要有一幫得力的幫手。

    李隆基突然讓楊國忠薦人,此舉實為雪中送炭,讓楊國忠在京中一舉有了兩名得力的幫手。

    章仇兼瓊與鮮于仲通此前施恩于楊國忠,如今終于有了回報。二人入京后,斷然不敢在楊國忠面前以恩主自居,皆變得恭順小心,變成了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鮮于仲通雖為京兆少尹,然京兆尹位置空懸,鮮于仲通就有了主持京兆府之實。他此番入京,少不了攜帶巨財,并將其中的絕大部分奉與楊國忠。

    楊國忠看到眼前這數(shù)擔金珠寶貨,臉上無動于衷,說道:“鮮于兄初入京城,尚無住宅,這些財貨就拿去購置一處宅子吧。我現(xiàn)有俸祿,圣上賞賜又不少,手頭還算寬裕?!睏顕掖饲翱诤趱r于仲通為“主人”,此次見面不覺就改了稱呼。鮮于仲通未有不適之感,且覺得楊國忠呼己為兄,有些受寵若驚了。

    鮮于仲通見楊國忠推辭,哪兒知道楊國忠替皇帝斂錢之際,他自己也是賺得盆滿缽滿呢?其日進斗金,豈會瞧得上鮮于仲通所贈小錢?可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鮮于仲通不明其意,堅執(zhí)要贈。

    楊國忠嘆道:“國忠昔年困頓之時,得鮮于兄相助方得保全。若無鮮于兄相助,哪兒有國忠今日?也罷,我先收下此物,待兄離府時再轉(zhuǎn)贈于兄,如此就為國忠的一點心意吧?!?/br>
    鮮于仲通見楊國忠堅執(zhí)不受,心中感動,只好答應。

    楊國忠又道:“鮮于兄今后執(zhí)掌京兆府,知道其中的奧妙嗎?”

    鮮于仲通道:“京兆府知京中庶事,因京中達官貴人太多,最應小心謹慎。下官到任后,不敢肆意妄為,凡事還要到楊大人這里討要主意。”楊國忠雖呼鮮于仲通為兄,鮮于仲通卻不敢倚老賣老,老老實實以官職互稱。楊國忠起初不許,待聽了數(shù)日后,也就覺得順耳,遂不再堅持。

    楊國忠搖搖頭道:“錯了!京中達官貴人雖多,哪一個敢在我楊國忠恩人頭上撒野?鮮于兄,你勿復為慮,凡事就由國忠替你做主即可,不用怕他們?!?/br>
    鮮于仲通道:“下官不知,乞楊大人分解?!?/br>
    “嗯,京兆府有一個名為羅希奭的法曹,鮮于兄知道此人嗎?”

    “下官知道。外人常以‘吉網(wǎng)羅鉗’來喻說二人,羅希奭就是其中的‘羅鉗’了。聽說那羅希奭手段毒辣,人聞其名就聞風喪膽?!?/br>
    “對了,就是此人。吉溫與羅希奭聞名天下,鮮于兄知道他們得何人授意嗎?”

    “聽說此二人早年皆為李右相門客,他們能夠發(fā)跡如此,想來李右相脫不了干系。”

    楊國忠聞言贊道:“鮮于兄果然訊息通暢,雖僻處蜀中,對朝野之事皆在掌握之中。不錯,吉溫與羅希奭一前一后任京兆府法曹,此職雖微,卻能掌京中刑獄之事。李林甫這些年來恃此二人,辦了許多大案啊?!?/br>
    “下官在蜀中,也知皇甫惟明案、杜有鄰案及王忠嗣案皆由此二人所辦。”

    楊國忠冷笑道:“哼,李林甫通過此二人控制京中刑獄之事,又對御史臺不肯放手。他若想興大獄,不過在其一念之間?!?/br>
    “楊大人何出此言?下官聽說,李右相其實待楊大人甚為關愛。”

    “甚為關愛?與王鉷相較,他還是關愛王鉷多些。”楊國忠說到這里,臉上早變成了憤然之色。

    鮮于仲通畢竟浸yin江湖多年,對人間鬼蜮之事最為明曉。他一轉(zhuǎn)念間,很快知悉了楊國忠的心意,遂決然說道:“下官既為京兆少尹,即為羅希奭的上官。下官入職之后,慢慢尋出羅希奭的不妥之處,想法將其貶斥就是。”

    楊國忠搖搖頭,說道:“李林甫知道鮮于兄為國忠恩人,若鮮于兄將羅希奭貶斥,那李林甫定然遷怒至國忠身上。鮮于兄,那李林甫為相十余年,可謂枝繁葉茂,我們?nèi)艄慌c其相抗,那是得不到好處的。”

    鮮于仲通想不到楊國忠入京數(shù)年,仿佛脫胎換骨,成為一個嶄新的人兒,心中就在那里感嘆不已。

    楊國忠沉默片刻,方緩緩言道:“鮮于兄入職后,須大說羅希奭的好話,我再在皇帝面前吹吹風,想法升一下羅希奭的秩級,將其調(diào)出京兆府最好。”

    為調(diào)某人關鍵崗位,對其明升暗降,這也是楊國忠從李林甫那里學到的本事。

    楊國忠知道吉溫、王鉷與羅希奭實為李林甫最為倚重之人。吉溫此次被調(diào)職,讓楊國忠覷出了吉溫似在李林甫面前受到冷遇的傾向,若將羅希奭再調(diào)到一個無關緊要的職位,則可除去李林甫的兩個得力爪牙。至于王鉷,楊國忠與其共同署事,就有了觀察的機會。

    李林甫一生最會算計人,他沒有想到,在他眼中無關緊要的楊國忠已在暗中默默算計他了。

    第十八回 安祿山迭立邊功 楊國忠扳倒王鉷

    安祿山如今在京城的眼線甚多,他身在范陽,朝中的一舉一動都能了如指掌。近時王忠嗣案與杜有鄰案,乃至新貴楊國忠的詳細情況對他觸動很大,這一日就召來高尚、嚴莊悄悄商談。安祿山直接說道:“近來京城事兒挺多,令人有些眼花繚亂,二位先生不知有何觀感呀?”

    高尚微微一笑道:“事兒雖多,若追根溯源,無非幾個老相識之間的事兒。不過現(xiàn)在楊國忠橫空出世,朝局似為之一變呢?!?/br>
    安祿山道:“對呀,楊國忠此前默默無聞,近來卻頗得圣上寵信,身兼度支郎中、太府卿與御史中丞之職。近來章仇兼瓊?cè)刖ド暇谷粚δ瞎?jié)度使一職交付其遙制。楊國忠若以此種勢頭走下去,將來不可小覷啊。”

    高尚道:“安大使所言甚是。楊國忠為貴妃之兄,確實無人可比。”

    嚴莊道:“楊國忠能得圣上寵信,固然有貴妃的緣由,然主要還是得益于此次義倉折絹之事。我這些日子將這幾件事兒連在一起琢磨,愈來愈覺得其中滋味良多,則楊國忠得寵另有幽微?!?/br>
    安祿山與高尚便問其故。

    嚴莊接著說道:“王忠嗣邊功甚著,新近又被授為四鎮(zhèn)節(jié)度使,圣上極為看重。然董延光敗績,卻能一道奏書將王忠嗣下在獄中,其反差就太大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后來再看到杜有鄰案興起,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案看似毫無關聯(lián),然指向甚明,那個濟陽別駕魏林不是密告王忠嗣‘欲奉太子’嗎?柳勣密告杜有鄰也有此等言語,則此兩案意在太子?!?/br>
    安祿山問道:“嚴先生此言,是否為吉溫親口轉(zhuǎn)述?”

    自從吉溫與嚴莊相識后,嚴莊就負責與吉溫的聯(lián)絡,基于此因,安祿山方有此問。嚴莊聞言搖搖頭,說道:“吉溫行事謹慎,他感念安大使厚待,對案情詳細可以和盤托出,然案情內(nèi)里,他從來不肯透露一字?!?/br>
    高尚道:“當今天下,敢動太子心思者又有幾人?安大使,這兩案皆由羅希奭與吉溫審理,那么幕后指使之人即可明了?!?/br>
    高尚與嚴莊判斷幕后指使人為李林甫,安祿山聞言,想起了李林甫日常慣有的燦爛笑容,眼前雖是陽光燦爛的白日,心中卻不由得不寒而栗。

    這兩案眼見是李林甫做出的案子,為了達到嫁禍于太子的目的,李林甫可以借皇帝之力,輕輕地將一個戰(zhàn)功卓著的四鎮(zhèn)節(jié)度使拘入京城;至于太子良娣的父親,在李林甫眼中實在是不值一提,他可以不用驚動皇帝,就將一干人的案情做實,并將他們或流或貶,其中數(shù)人在審理過程中竟然被活活打死。李林甫固然權傾天下,卻對國家儲君毫無顧忌,有此心力之人,除了對皇帝有所顧忌之外,其他人在其眼中視若無物!

    安祿山自幼混跡于市井之間,練就了膽子大、手段狠的性子。他得了張守珪舉薦方有今日之位,起初對張守珪畢恭畢敬,心中卻不畏懼張守珪,最終將張守珪踩在腳下。然不知何故,安祿山自從見過李林甫之后,李林甫雖待安祿山一團和氣,滿面笑容,安祿山觀之卻不敢親近,心中懼意滿溢。

    鉷嚴莊見安祿山不吭聲,不知其心中所思,又說道:“安大人,聽京中來人說道,吉溫自從轉(zhuǎn)授為戶部侍郎,心思一時大壞,每日下衙回宅后即在那里長吁短嘆。我暗自揣度,王鉷被授為御史大夫,吉溫由此覺得在李右相面前有些失寵了嗎?”

    高尚頷首道:“吉溫較之外人最明李右相心思,他有此狀,顯然心中有苦楚,應當有些失寵了?!?/br>
    安祿山好歹將心思平定,卻不理會吉溫現(xiàn)在的遭際如何,轉(zhuǎn)而問道:“二位先生,范陽與河東相鄰,今王忠嗣被罷,河東由陳希烈兼知節(jié)度使遙制。我若向圣上請兼河東節(jié)度使,可否?”

    高尚與嚴莊想不到安祿山竟然有此心思,二人對視一眼,高尚開口說道:“安大使有此宏愿,實為幸甚。前些日子朝廷授職制書頒下之后,我等二人曾議論一番,覺得安大使最該兼知河東節(jié)度使,然時機未到?!?/br>
    “哦,為何時機未到呢?”

    “河東為大唐龍興之地,此前太原諸軍政正使皆由藩王遙制,則此職重要,須圣上心系之人兼知;王忠嗣兼領四鎮(zhèn)節(jié)度使,所謂樹大招風,方有此禍,若安大使再領河東節(jié)度使之職,實與王忠嗣當時相若,殷鑒不遠,更應慎重。”

    安祿山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李林甫的燦爛笑容,就想自己若與王忠嗣相比無疑落在下乘。自己若處于顯眼之位,在朝中又無可倚仗之人,別說遭李林甫之忌,就是其他人在皇帝面前說上一些不利于自己之言,自己的地位也勢必堪憂。安祿山由此又想,自己之所以有今日地位,憑的是什么呢?正是自己取得的邊功得到皇帝賞識,除此之外,自己確實一無所有。

    嚴莊接著說道:“安大使,此次章仇兼瓊與鮮于仲通得楊國忠之薦,竟然皆入京中得居要位,由此看來,楊國忠得圣眷漸隆,假以時日,其在朝中地位確實不可小覷。楊國忠此前在李右相面前恭順萬分,然鮮于仲通入主京兆府之后辦了一件事兒,看似不顯眼,卻耐人尋味?!?/br>
    “什么事兒?”

    “鮮于仲通入職后,辦的第一件事兒,即是將羅希奭逐出京兆府。當然,鮮于仲通多言羅希奭有功,懇請朝廷予以升秩,事兒辦得可謂冠冕堂皇。然他定是得了楊國忠之語,不肯今后再讓李右相的親隨插足京兆府,其意彰顯無余?!?/br>
    “如此說來,楊國忠與李右相之間已然有隙了?”

    “不錯,正是這樣。我等二人議論之時,皆認為今后朝中局面定改,那楊國忠當然恃皇帝之寵與貴妃之勢,與李右相隱然相抗?!?/br>
    高尚與莊嚴所言,即是勸安祿山不可樹大招風,由此招惹事端;且朝廷中已現(xiàn)李林甫與楊國忠相爭端倪,安祿山自可靜坐范陽,細觀此二虎相斗即可。安祿山聞言不語,心間已認可了這二人之言。

    高尚又道:“自從哥舒翰攻破石堡城之后,近來安西、隴右和河西諸鎮(zhèn)再無戰(zhàn)事。我等以為,戰(zhàn)事不僅僅限于東北,譬如范陽與河東的結(jié)合之地,也須有戰(zhàn)事輒起?!?/br>
    高尚與莊嚴如此建言,即是讓安祿山常有戰(zhàn)事,這樣能得朝廷重視,且勝仗又可獲得許多封賞。安祿山言聽計從,明白自己現(xiàn)在唯有迭立戰(zhàn)功,才能得皇帝賞識,實為自己的立身之本。不過高尚所言在范陽及河東結(jié)合處興起戰(zhàn)事,他一時不明其意,待高尚解說一番,安祿山頓時心領神會。

    非中土之人由于不讀經(jīng)史,難知諸子經(jīng)籍及歷代史事,也就難識前代事跡及人心幽微。譬如安祿山不識文字,他若僅僅憑借自己經(jīng)歷行事,做一名市井混混尚可,做一名大唐將軍就勉為其難了,所以他早早便有了二位落第幕僚。這高尚與嚴莊無能及第入仕,卻從書籍中窺知了許多謀略經(jīng)驗,令安祿山受益不少,這也正是安祿山與其他番將的根本區(qū)別。

    經(jīng)過楊國忠的一番籌謀,羅希奭被授為刑部員外郎,秩級頓時升了兩級,此次就離開了京兆府。鮮于仲通此時已知楊國忠心意,其任職未及一月,這日晚間即入楊國忠宅中密談。

    鮮于仲通昔為楊國忠的東家,楊家上下因受其恩,現(xiàn)在對他異常尊敬。鮮于仲通卻不敢有絲毫托大,入了楊宅后即低眉順眼,如廝仆一般。

    楊國忠問道:“那幫人調(diào)教得還算好嗎?”其所指的那幫人,即是羅希奭在牢獄之中的那一干轄下。鮮于仲通去京兆府之前,楊國忠囑他將這幫人好生對待,不可走失一個。

    鮮于仲通答道:“請楊大人放心,這幫人并無長處,除了刑獄之事,他們又會干什么?下官既用言語恐嚇,又賞給他們一筆財貨,他們實為天下最勢利之人,肯定不愿走了?!?/br>
    “如此最好。鮮于兄還要對他們說清楚了,若有人膽敢再與羅希奭妄語,諸般刑具就讓他們嘗上一遍。”

    “下官明白。楊大人,下官今日前來,想稟知大人此前交托之事。經(jīng)過這些日子明察暗訪,事兒似乎有了頭緒?!?/br>
    楊國忠大喜,急聲道:“好呀好呀,快說快說?!?/br>
    “下官先是派人訪查王鉷,此人行事謹細,又無嗜好,難瞧其端倪所在。下官見此狀況,一面派人繼續(xù)盯緊王鉷,另一面派人在其親屬中逐個訪查,未及旬日,果然有了收獲。戶部郎中王焊,楊大人定是諳熟了?!?/br>
    王焊系王鉷的同胞弟弟,楊國忠初任戶部度支郎中之時,這王焊仗著王鉷之勢,未將楊國忠瞧在眼中,動輒吆五喝六,楊國忠只好笑臉忍耐。楊國忠想起這些不堪往事,心中的怒火頓生,恨聲說道:“這廝飛揚跋扈,最不識禮,我早就忍了一肚子鳥氣。好了,王焊怎樣?”

    “這王焊日常為人狂妄,其無才無識,卻將自己視為高人。譬如其兄王鉷得圣上寵遇,王焊卻瞧著很不舒服,見了其兄不理不睬,還動輒生事?!?/br>
    楊國忠笑道:“嘿,天下還有這樣的稀罕事兒。奶奶的,他狗仗兄勢,還待狗兄不恭。嗯,后來怎樣?”楊國忠口出罵言,顯是對他們兄弟惱恨之極。

    “王焊行止不端,專愛交結(jié)奇人。他最近偏愛與邢縡交往,日日混跡于邢縡宅中?!?/br>
    “邢縡又是何人?”

    “邢縡系鴻臚少卿邢疇之子。此人在京中頗有名氣,專愛弄槍舞棒,家中養(yǎng)有會武門客數(shù)十人,最愛聽人呼之為‘邢大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