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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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完結(jié),才剛過午,花鑲讓張勤把本案涉及人物用了化名,寫成榜文張貼在各城門口,還找了識字的人每隔一個時辰就念一遍。 這張榜文旁邊,還有另一張榜文。 “木家悲劇有鑒在前,本縣做主,凡是符合三不去之婦人,若夫家執(zhí)意休棄或是和離,可前往縣衙投告,本縣會依定事實,分割夫妻共同財產(chǎn),再令雙方平等解除夫妻關系。另,有違令隱匿財產(chǎn)者,故意謀害發(fā)妻者,一律從重處罰。” 前面的榜文已經(jīng)引得眾人嘩然了,再聽了旁邊的,無論男女老少,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還有人表示不滿,“謀害親夫的女人就該刮了,大人輕判了不說,怎么還管起人家休不休妻了?” 這人的話沒說完,就有差役過來,笑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疑問或是不滿?太爺說了,誰不滿都可以去縣衙申辯,太爺也會好好跟你們解釋的?!?/br> 剛才那人立即往人群后一縮,不敢再多說什么。 但也有很贊同的人,“七出三不去是圣賢說的,大人此番行為,正是照圣賢之言行事?!?/br> “對對對,當人也得有良心,糟糠之妻不可棄這可不是白說的?!?/br> 昨天衛(wèi)諶已經(jīng)離開了,花鑲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分開,竟然心里十分不舍,晚上睡覺還夢到他就在身邊時的那種安心、溫暖的感覺,夢里并沒有什么形象和情節(jié),但是那種好像擁有了全世界的感覺讓她醒來時還帶著幾分笑意。 花鑲摸了摸微微翹起的唇角,無奈地從床上起來,洗漱吃飯去前衙一如往日。 不過這天和往日還是很不一樣的,她這邊還沒在書房坐多大會兒,已經(jīng)有差役過來稟報,有兩個婦人在門外求大人做主。 花鑲直接讓把人帶到公堂,然后就戴上官帽過去了。 等她到時,堂下正跪著兩個面帶猶豫、畏懼的兩個婦人。 輕輕地拍了下驚堂木,花鑲說道:“堂下何人有何所求?!?/br> 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婦人開口道:“回大人的話,我夫家姓蒲,這是我女兒小妮,是南城邊兒上何家的媳婦。我們小妮十四歲就嫁到了何家,到如今已經(jīng)有二十年了,二十年來生兒育女cao持家業(yè),早年還要天天去街上擺攤,又給何老大伺候走了爹娘?!?/br> 老婦人的話顫顫巍巍的,有些混亂,語速也很慢,但花鑲極有耐心,一直認真地聽著。 說話間,老婦人小心地抬頭偷覷一眼,見這位如天上仙人般的大人沒有絲毫不耐煩,才有膽子繼續(xù)說:“現(xiàn)在何老大手里有錢了,非要娶我女兒她姑家的女兒做小妾,我和我女兒都不同意,可是半點用沒有,我們母女兩個說話又不擋用,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今天聽到榜文,才知道原來還有另一條路走。” 說完這些,她才松開按在女兒手背上的手。 小妮感到母親的維護之心,跪下來磕頭時淚珠子一串串滴在地板上。 待她們訴求完畢,花鑲便讓莫捕頭帶人去鄰里間查訪,同時再把何家老大帶來,并叮囑路上無論何老大怎么問都不要透露半分內(nèi)情。 半個時辰后,莫捕頭帶了何老大過來。 何老大現(xiàn)在很厭煩妻子,因為家里有錢雇了個做飯的老婆子,還請了老姑來坐鎮(zhèn),于是這個妻子有跟沒有也沒什么差別。 半天不見妻子身影,他也不關心。 聽完城門外的榜文,他就和幾個朋友一起去酒肆喝酒了,席間幾人難免說一些縣太爺糊涂、輕判了那殺夫女人的話。 因此當莫捕頭找過去時,何老大幾人都嚇得腿肚子發(fā)抖,尤其是被莫捕頭點名帶走的何老大,更是一路走一路怕,路上這莫捕頭又半個字都不透露,他幾乎是提著心走進公堂的。 但是一進公堂,看到坐在旁邊的兩母女,何老大立即便明白了緣由,伸手指著蒲小妮,怒喝道:“攪家的婦人,你要做什么?” 花鑲放下手里的茶杯,一拍驚堂木,何老大便噗通一聲跪下來,聲音顫抖道:“大人,拙荊糊涂了,她說了什么都當不得真。” 驚堂木一響,蒲家母女也趕緊到正堂上跪下來。 花鑲淡淡道:“真不真的,問問就知道了?!?/br> 莫捕頭一揮手,幾個何家的鄰居都走了進來。 花鑲詢問:“堂下何人?” 幾人趕緊報上自家姓名,花鑲便又問何老大欲娶蒲小妮表妹為妾的事兒是否為真? 這些人頓時支支吾吾起來,眾人心中的觀念都是寧拆十座廟不破一家姻,再聯(lián)想到城門口已經(jīng)念了半天的榜文,他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家的這是要求大人做主和離啊。 他們?nèi)羰钦f了什么不合適的,這夫妻倆散了,心里真要過意不去…… 只是還沒等他們想完,震破耳膜的敲擊聲就震得他們渾身一抖,趕緊便把知道的都說了。 作為挨門住著的鄰里,誰家有什么事,誰家能不知道? 于是何老大堅持娶發(fā)妻表妹的事已經(jīng)很清楚了,據(jù)這些人所言,蒲氏的表妹比她足小了十幾歲,長得還十分漂亮,完全不像是個鄉(xiāng)下女子,此前為了找個縣城的好親事在何家住了一個多月,然后便是何老大堅持要娶這個表妹。 蒲氏的不同意半點用都沒有,如今何老大和那位表妹家已經(jīng)商定好定親日子了,也因為這個,何家這些天都吵吵鬧鬧的。 事實很明顯,花鑲讓隨堂的柏望把這些都記錄下來留備,向蒲氏和何老大兩人問清他們家中資產(chǎn),因蒲氏不愿管任何一個孩子,便只判給她四分財產(chǎn)。 蒲氏雖然在這段時間被三個孩子的行為冷了心,但并不能完全不管,尤其老二老三都還未成家,于是她主動說只要家中現(xiàn)銀的一半,至于那個位于城中心的米線鋪子還有家里的地,她都不要。 既然是苦主主動要求的,花鑲自然應允,然后便當堂給他們寫了和離書,從此以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蒲小妮不識字,但還是捧著那張和離書好一通哭。 何老大則感覺從內(nèi)到外里子面子都沒了,把和離書一團,就揣在懷里。 花鑲道:“莫捕頭,你去監(jiān)督,免得銀錢交割不清楚?!?/br> 何老大敢怒不敢言,走之前還不得不行一禮。 …… 蒲小妮一行人回到何家時,隔著門便聽到一個罵咧咧的聲音:“傳祖,出去找找,你們娘那個賤皮子跑哪兒去了?真是反了天了,不管鋪子又不管家里,她要再做妖,我非得讓你爹把她休了?!?/br> 罵聲還未歇,一個少年跑了出來,看到外面站著這么多人,先是有些驚訝,繼而對蒲小妮道:“娘,您去哪兒了,姑奶都生氣了。” 里面,婦人還在罵,污言穢語一直往外飄。 蒲母擦了把眼淚,為了治住女兒,女婿竟把他這個老姑都給請來了,怪不得女兒過不下去。 莫捕頭有些嫌棄地看了眼何家父子,對何老大道:“快把銀子交割了吧?!?/br> 何傳祖疑惑的看向父母:“爹娘,什么交割銀子?” 蒲小妮理也不理,率先走進何家門,站在廚房門口的一個面色尖刻的婦人看見她進來,罵聲更烈。 莫捕頭往前一站,她就像是個被掐住脖子的雞,頓時消聲了。 何家的錢有一部分是何老大收著的,還有一部分便都在這位姑母那兒,想從她手里掏出來,自然是不容易的。 但蒲小妮是個精細人,家里該有多少收入,目下該有多少現(xiàn)銀,她都很清楚,老姑母那兒的摳不出來,她就只從何老大手里的拿。 于是何老大手里的八十兩銀子,蒲小妮直接按照分割的數(shù)量,拿走了其中的五十兩銀子。 等蒲小妮母女走了,何家老姑母還沒反應過來,至于旁邊的傳祖,更是傻了眼。 他娘就這么走了,怎么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爹,這是怎么回事???”何傳祖問。 何老大不想說話,直接回了屋。 恰在這時,門口傳來篤篤的敲門聲,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婦人跟一個十七八模樣的少女站在門口,還時不時地往門東的方向看。 “傳祖,你娘這是怎么了?剛才我說話,理都不理”,婦人說著話走進來門,跟著又道:“這樣可不行,以后我們曼兒進門,還不知道要被她怎么欺負。你爹呢?我們家曼兒有事要跟他說?!?/br> 何傳祖心里很慌,他知道家里從今天開始,或許說從他娘走出家門開始,要不一樣了。 一時間根本無心搭理叭叭不停說話的魯大嫂。 魯曼兒走上前,笑盈盈地把一個小竹籃子遞向何傳祖:“之前你不是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