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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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她與衛(wèi)家的仇恨,卻還肯許給衛(wèi)穆好處……這犯了她的禁忌。 那么這東西,她也不需要了——雖然她曾猶豫過,要不要將它妥善地收起來。 現(xiàn)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既然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就不應(yīng)該再作動搖。 柳凝同心結(jié)從窗外扔了出去。 然后她回身,換了套低調(diào)的衣裙,帶好面紗,悄悄出了衛(wèi)府。 第64章 殺了他 顧曦之前給的玉牌內(nèi)另有玄機, 里面藏著一張路線圖,通往的是他在南陳的一處私宅。 柳凝跟著圖的指引來到一處小院,她沒有直接進去, 而是先將一封信由下人遞了進去, 在門口稍稍等待片刻,然后才被正式地請到了宅院里。 她跟隨婢女穿過庭中小徑, 院子不大,卻布置得頗為精巧, 假山曲渠錯落相間, 自成一番雅趣。 柳凝聽說過關(guān)于顧曦的一些傳聞, 這人出身來歷頗為神秘, 鮮有人知,前些年卻有若橫空出世一般, 受到北梁當政者的重用,位極人臣——不過比較明確的是,顧曦是靠軍功立身, 數(shù)年前北梁與鄰國的一場戰(zhàn)役令他聲名大噪,繼而漸漸活躍于北梁朝堂, 是實打?qū)嵉奈鋵⑵鸺摇?/br> 然而這院子的布置, 卻也獨有文趣匠心, 與一眾以風雅自居的文吏們相比, 倒也不遑多讓。 柳凝被領(lǐng)著進了一座小亭子, 亭邊有流水環(huán)繞, 叮咚作響, 顧曦正在坐在亭子里,面前擺著一盤棋局。 “在下看了夫人的信。”婢女告退后,亭中只剩他們兩人, 顧曦點了點桌上的信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在下沒有想到,夫人竟然有這樣的打算……真是叫人吃驚?!?/br> “我也是迫不得已。”柳凝搖搖頭,“顧大人,愿意助妾身一臂之力么?” “先下局棋如何?” 顧曦“嘩啦啦”將棋盤上的棋子取下來,收攏到棋盒里,柳凝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抬頭看向那張金面具,往他露出的一雙眼里看去,只是那黑眸里一片幽深,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但她也并不慌,只是順著他的意思來,挑了黑子,先行一步落在了棋盤上的小目處,對方白子咄咄攻過來,她也只是不疾不徐地圍地守勢、見招拆招,一盤棋下得有條不紊,而她的神情也從未露出一絲焦急或是慌亂。 最后半子惜敗。 顧曦好似完全忘了柳凝是來干什么的,也不提她的請求,只是興致勃勃地指著棋盤一角:“衛(wèi)少夫人,知道自己輸在哪里么?” “知道。”柳凝伸出指尖,點了點左上角星位的一枚黑子,“這里若是肯冒險突圍,整盤棋便做活了,足以反敗為勝。” “說得不錯?!鳖欔攸c頭,“夫人既然知道,為什么當時還是選擇‘固守’這條路?” 柳凝這回卻笑了,將棋盤上的黑棋慢悠悠收攏回去:“妾身是來求顧大人的,自然是讓大人開心最重要……更何況,妾身剛剛,正是在通過這盤棋,來告訴大人,妾身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是一個冷靜而慎重的人。 這是柳凝對自己的認知,也是她借著這盤棋,想要向顧曦表明——因為她知道,想要與顧曦合作,需要的不是她有多么聰明多么有膽識,而是冷靜、不為感情所左右的能力。 不過柳凝看著眼前這盤棋,腦海中卻忽然浮現(xiàn)出與另一個人對弈的場景,那是在隱香寺后山的竹舍里,兩人對坐,距離更近,因為一個無聊賭約而下的另一盤棋。 她垂下了眼,一向自恃的理智里,也不免多了絲煩躁,不過很快還是整理好了心虛,將那個人完完全全地拋到了腦后。 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便要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柳凝選定的路,決不會允許自己回頭。 顧曦的反應(yīng)就像她想的一樣,比起險中取勝,他更欣賞她的沉穩(wěn),兩人收拾完棋局,在亭中又聊了許久,確定了彼此所需,最終達成了一致。 柳凝與顧曦交涉完后,已近日落,她不再久待,離開了顧曦的私宅,悄悄回了衛(wèi)府,一如從未離開過一般。 ------------------------------------- 此后的幾日里,柳凝安安分分地待在衛(wèi)府,看賬本,繡花,寫字,除了偶爾應(yīng)對景溯,日子好似從前那般安寧。 但有些事情,還是發(fā)生了變化。 衛(wèi)臨修在府里出現(xiàn)的時間越來越少,柳凝幾乎很難看到他,而香雪院里的下人們,多數(shù)也不知道二少爺去了哪里。 衛(wèi)臨修在醉夢樓,汴京城里最繁華的煙花樂舞之地。 歡場里絲竹笙歌靡靡繚繞,被廂房厚重的木格門擋了大半,只剩下些細細碎碎的聲響,好似一場隔世的夢。 房里的八仙桌上擺著東倒西歪的酒壺,錦緞桌布上被酒液洇染開一片。 衛(wèi)臨修本不是嗜酒之人,此時卻醉得像一灘泥,倒在一團狼藉的桌上,他腦子昏昏沉沉的,只有邊上的一兩聲泠泠的琴弦聲,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一個妙齡少女坐在衛(wèi)臨修身邊,面容姣好,細眉下一雙眼如秋水般明亮溫柔,眼角微翹帶起一絲媚意,卻不至于讓人覺得輕浮可鄙。 她的一雙手尤其好看,玉指纖纖,正輕輕撥弄著懷里的琵琶,音調(diào)一轉(zhuǎn),一曲清冽的小調(diào)從琴弦間流淌出來,像是冰冽的清溪,讓衛(wèi)臨修從昏昏沉沉里瞬間抬起頭來。 他只是坐直了身子,并不說話,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不知什么時候樂聲停了下來,面頰上有柔軟的觸感傳來。 是絲絹,被少女拿著,在擦他落下來的眼淚。 妙音將絲絹收了回來,眼里滿是擔憂,又帶著一絲惶恐:“是奴……勾起了公子的傷心事么?” 傷心事倒談不上,只是有些耳熟,衛(wèi)臨修怔然片刻,終于想起來,那是定情之時,柳凝用玉笛吹給他聽的曲子。 衛(wèi)臨修吸了吸鼻子,掩去了窘態(tài):“你……怎么知道這首曲子?” 妙音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奴……是江州人氏,這曲子,是我們那地方的民謠小調(diào),最是輕快,奴瞧公子愁眉不展,便想著彈一曲為公子解憂……” 她聲音越來越低,似是有些自責,衛(wèi)臨修看著她,半晌嘆了口氣:“……不是你的錯?!?/br> “是我……沒有能力保護我心愛的人?!彼纸o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這些日子衛(wèi)臨修沒有回府,他不愿意見到景溯堂而皇之地出入衛(wèi)府,不敢見到柳凝,更痛恨無能為力的自己。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能做的只有逃避,在這醉生夢死的溫柔鄉(xiāng)里,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可是衛(wèi)臨修現(xiàn)在忽然很想回府,想回到香雪院里,去看看柳凝,他這段時日一直避著她,現(xiàn)在卻忽然很想再見她。 外面正下著暴雨,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竹窗上,衛(wèi)臨修一把推開酒盞,起身奪門而出。 他沒帶傘,回到香雪院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周圍一片漆黑,只有臥房里還有一盞孤燈亮著,柳凝坐在床邊,見他愣愣地站在門口,幽幽地嘆了口氣。 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取了布巾,仔細地替他擦干頭發(fā)和臉頰,衛(wèi)臨修低頭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 他本想問柳凝是不是一直等他等到這個時候,可是目光無意間瞥到了她發(fā)間一支發(fā)簪,銀蝶戲花式樣,做工精湛,絕非凡品……他從未送過她這樣的發(fā)飾,是誰給的,不言而喻。 衛(wèi)臨修側(cè)過身,聲音有些僵硬:“……我去了醉夢樓?!?/br> 柳凝的手頓了頓:“我知道。” 衛(wèi)臨修緊了緊拳,沒有說話,柳凝低下頭,輕聲道:“我不怪你?!?/br> 她的聲音似嘆非嘆,而衛(wèi)臨修心里像是有瓷瓶打翻,碎了一地。 他忽然緊緊擁抱住柳凝,渾身顫抖,像受傷的獸般哽咽著,似乎在說些什么,聲音很低,柳凝皺著眉,必須很留神才能聽清衛(wèi)臨修在說些什么 “……殺了他,然后我們一起逃走,好不好?” 第65章 你很好 雨聲間或伴著隆隆雷聲, 柳凝推開衛(wèi)臨修,眉頭微蹙:“你說什么?” 剛剛的話只是一時沖動,衛(wèi)臨修怔忡片刻, 握緊的拳最終還是松開了:“……沒什么。” “我有些累了, 就寢吧?!?/br> 衛(wèi)臨修沒再多說什么,將濕透的衣衫換下, 翻身臥在床上。他背對著,柳凝看不到他的表情, 卻能從他紊亂的呼吸聲里, 得知他一夜都沒能睡安穩(wěn)。 第二日柳凝起身時, 衛(wèi)臨修已經(jīng)走了。 今日是休沐日, 他不用去上值,想必是又到了醉夢樓買醉, 逃避現(xiàn)實。 柳凝不僅知道他去醉夢樓的事,還知道他和一個名喚妙音的樂妓走得近。不過,她對此并不是很在乎, 她對衛(wèi)臨修沒什么感情,自然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煩惱。 天氣漸漸冷了, 難得有這樣日光和暖的一天。 香雪院的角落里幾叢木槿花開得正好。 柳凝坐花間的石桌邊, 閑閑地對著花叢描花樣子, 然后理出淡紫色的絲線, 繡針穿引, 在素白的緞面上一縷一縷耐心地穿綴著。 眼前忽然一片陰影落下來, 遮住了日光, 柳凝停下針線,盈盈抬起眉眼。 景溯出現(xiàn)在這里,她早就不意外了。 “繡給誰的?”他取過她手里的花樣子。 “沒有誰, 只是隨便繡繡,打發(fā)時間而已?!?/br> “既然這么閑,就不知道主動來找我?”景溯斜斜睨了她一眼,“每次都要我親自到府上來看你?” 柳凝慢慢理著手里的絲線:“我以為……殿下是很樂意主動來看我的?!?/br> 景溯一怔,柳凝便在這時將他手里的繡樣拿回來,繼續(xù)繡那未完成的花樣。 她一身淺衫坐落在花叢間,頭微低,兩指拈著繡花針,穿針引線的姿勢頗為好看,端是一副優(yōu)雅靜美的模樣。 景溯瞧著她,也不再多話,只是在她身邊坐下,安靜地欣賞。 他們二人,難得有這樣靜謐而溫馨的相處。 柳凝繡工熟稔,很快一朵淡紫色的木槿花開在了素緞上,她拿起小銀剪,將多余的線頭減去,瞧著手里的繡品也似乎很滿意:“做個香囊倒是不錯。” “做好了送給我?!本八菰谶吷险f。 柳凝微感意外,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她正打算拿起針,繼續(xù)在這素鍛上補些紋樣,手卻忽然被身邊的男人握?。骸斑^幾日,我便要帶你走了?!?/br> 風吹過花叢,帶起一陣草木搖落的簌簌聲,柳凝的指尖蜷了一下:“……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帶你離開這里?!?/br> 本來其實沒這么快,不過景溯也膩煩了成日來衛(wèi)府見她。 她本該待在他精心準備的屋宅里,僅由他一人欣賞……這香雪院的一草一木,總是在提醒他,她現(xiàn)在還是別人的夫人。 “歡喜傻了?”景溯伸出指尖,在柳凝眉心不輕不重地點了點,“怎么不說話?” 柳凝抿了抿唇:“什么時候?” “兩三天后怎么樣?” “這么快……我還沒有準備好?!?/br> 柳凝說完,聽到男人低低笑了一聲,然后將她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