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歲歲,你穿上意南的衣服,出去引開記者,我和意南趁亂離開?!?/br> 徐歲歲穿上姜意南的風(fēng)衣,戴上假發(fā),兩人身材相似,扮起來還有七八分像。 徐歲歲一出大門,記者立刻就一擁而上,將人層層圍堵住。 梵聲和姜意南等人趁亂溜出了別墅。 雨還在下,天色昏沉,冷風(fēng)突突吹,寒意四下流竄。 保姆車穿行于寬闊的大街,車輪滾滾,疾馳不停。 地點是梵聲選的,茯苓山莊,一家休閑旅游的度假山莊,位于宛丘市郊,是謝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謝公子一早就差吳起打點過,非常安全。 兩人到的時候,顧硯欽也剛從車上下來。 兩邊的人打了個照面,個個神色匆忙。 顧導(dǎo)沒帶別人,就帶了他的堂哥,也是他的貼身助理。 他穿著休閑的衛(wèi)衣套裝,一身黑,氣質(zhì)凜冽。 他臉色并不好看,黑沉黑沉的,看得出來也被這事兒整得也是心煩意亂的。 梵聲把人領(lǐng)進包廂,語氣歉意,“實在不好意思顧導(dǎo),如此風(fēng)口浪尖,還麻煩您跑這么遠。主要是這里安全。我們家意南眼下正在渡劫,我必須謹慎些?!?/br> “梵聲你言重了,這件事我也有責(zé)任。現(xiàn)在再說抱歉,也沒意義了。關(guān)鍵是怎么解決這件事。” “顧導(dǎo)放心,這件事我們團隊已經(jīng)敲定好了方案,絕對不會牽連到顧導(dǎo)您。” “冒昧問一句,貴團隊什么方案?” 梵聲將計劃向顧硯欽簡單陳述了一遍。 “所以,放棄這個孩子是姜小姐自愿的嗎?”顧硯欽眼風(fēng)一甩,突然對上姜意南那張素白的小臉,幾乎瞧不見什么血色。 從下車到現(xiàn)在,他的視線未曾在姜意南身上停留過一次。兩人從未有過對視。 突然被他這么看著,姜意南本能地一怔。她沉淀數(shù)秒方輕聲回答:“是,是我自愿的。既然是意外,及時止損是最好的選擇。” “既是如此,那我尊重姜小姐的選擇?!鳖櫝帤J給堂哥使了個眼色。 堂哥心領(lǐng)神會,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張支票,放到姜意南面前。 顧硯欽言簡意賅,“姜小姐,你和貴公司遭受的傷害和損失,我愿意一并承擔(dān)。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給大家惹出這么大的麻煩?!?/br> 原來這位是上趕著來給姜意南彌補的。 剛一路上梵聲的這顆心就七上八下的,特忐忑。生怕顧硯欽使壞,畢竟這位大佬真是要錢有錢,要人脈有人脈。當紅小花在他面前也爭不到什么話語權(quán)。 真沒想到顧導(dǎo)這么有擔(dān)當。一般的男的遇到這種情況早就裝死了。有些爛人還會趁機敲竹竿,發(fā)一筆橫財。 果然一個人在這個圈子能爬得這么高,不是沒有原因的。 “顧導(dǎo),這筆錢我不能收?!苯饽媳憩F(xiàn)得尤其冷靜,“那晚是我走錯了房間,責(zé)任主要在我。您不必為我負責(zé)?!?/br> “姜小姐不用著急拒絕,想想你的經(jīng)紀人,再想想你的團隊。這次的損失光憑你那點片酬,應(yīng)該遠遠不夠吧?” 老狐貍果然是老狐貍,知道打蛇打七寸。 在顧硯欽面前,姜意南完全是柔弱可憐的小羔羊。 梵聲真該慶幸顧硯欽德行相配,不然他們整個團隊都不知道該有多被動。 梵聲迎上顧硯欽的目光,微微一笑,“支票我就先替意南收下了,多謝顧導(dǎo)體恤。” 談話進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了,顧硯欽先站起來,“今天就先到這兒。姜小姐若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聯(lián)系我。梵聲有我的電話?!?/br> 他的目光聚焦在姜意南臉上,聲色沉沉,“姜小姐,雖然我知道我沒有立場勸你,我也很清楚對于一個女演員來說星途是多么的重要。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應(yīng)該再慎重考慮考慮。一個孩子,一條生命,他不像一件衣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 —— 顧硯欽離開后二十分鐘,梵聲和姜意南才走出山莊正門。 山莊外停了好幾輛豪車,其中一輛黑色的賓利打了雙閃。 梵聲下意識看了眼車牌,認出是謝予安的車。 她驚喜地走到主駕旁,“你怎么來了?” 謝予安從容地坐在車里,西裝革履,滿身貴氣。 他回答:“我來接你去吃飯。” 大中午的,這人還專門放下手頭的工作,過來接她去吃飯。梵聲怎么可能不感動。 隔著車窗,梵聲捧住謝公子的一邊臉頰啵唧一口,“予安你太好了!” 姜意南站在一旁簡直沒臉看。一上午心驚膽戰(zhàn),眼下還要被虐。慘是真的慘! “趕緊上車?!敝x公子摸了摸自己的右邊臉頰,摸到一絲橘紅,是梵聲的口紅。 梵聲指了指身側(cè)的姜意南,“先送意南回家。” “她家現(xiàn)在狗仔蹲點,已經(jīng)非常不安全了。讓她先在這里住幾天。我的地盤,都是自己人,你也能放心?!?/br> 不得不說謝予安實在是太體貼了,替她考慮到了很多問題。 梵聲轉(zhuǎn)頭對姜意南說:“那你先在這里住著,我讓歲歲和小戴替你把行李拿過來?!?/br> 姜意南服從安排,點頭說好。 把姜意南安頓好,兩人才回家。 正午時分,秋雨綿綿,天光暗淡。 市郊的公路一輛車都看不見,空曠得近乎詭異。路旁的桂花樹抖動著翠綠的葉子在秋風(fēng)中婆娑起舞。 謝予安扶著方向盤,轉(zhuǎn)頭看著身側(cè)的人兒,施施然問:“和顧導(dǎo)談得怎么樣?” 梵聲眉開眼笑,“皆大歡喜,財神爺上趕著送錢來了?!?/br> 他掀起眼皮,壓出一層細細褶皺,余光掃到梵聲的臉,“怎么回事兒?” 梵聲把顧硯欽送支票的事兒跟謝予安簡單說了下,不禁感慨萬千,“這年頭像顧導(dǎo)這么有擔(dān)當?shù)哪腥苏媸遣欢嗔?,太特么絕了!” 謝公子默默聽著,唇角露出一抹高深的微笑,“聲聲,你覺得酒.后.亂.性的概率有多少?” “不知道,沒試過。” “改天咱們試試。” 梵聲:“……” “你想說什么?” “怕是顧導(dǎo)有備而來呀!” “啥意思?” “或許顧導(dǎo)對姜意南蓄謀已久也未可知呢!” 梵聲:“……” “怎么可能!他倆都沒見過幾面。” “感情的事兒誰說得準,多的是一眼一生?!?/br> “你是說顧導(dǎo)設(shè)計了意南醉酒懷孕?”梵聲設(shè)想了一下謝予安說的這種可能性,頓時細思極恐。 “這倒也沒證據(jù)。不過我是不信所謂的酒.后.亂.性的,真喝醉了就是廢狗一條,哪還有力氣搞事。多半是這兩人借著酒勁半推半就。姜意南走錯房間應(yīng)該是意外,只不過顧導(dǎo)當時沒拒絕罷了。至于她后面懷孕,這想必就是意外了?!敝x予安輕聲道:“不管怎么說,顧導(dǎo)今天的做法還是很有擔(dān)當?shù)??!?/br> 梵聲回想了下顧硯欽剛剛在包廂里最后對姜意南說的那幾句話,他在勸意南慎重考慮孩子的事兒??吹贸鰜硭孟裼幸庾尳饽狭粝潞⒆?。 如果只是單純的酒.后.亂.性,女方懷孕,一般男的逃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上趕著拿錢負責(zé)?他甚至還想讓姜意南留下孩子。對于兩人來說,這孩子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爆炸,也隨時會毀了兩人的事業(yè)。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勸姜意南把孩子處理掉,這樣對誰都好。 剛才在包廂梵聲光顧著感嘆顧硯欽有擔(dān)當來著,壓根兒沒細想。如今經(jīng)謝予安一點撥,她立刻就回過味兒來了。 見梵聲沉思,謝公子又趕緊安撫道:“你也別想那么多了,如果我們猜的都是真的,這對姜意南來說反而是件好事。顧導(dǎo)手里多少資源,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不是想把她推至頂流么?顧導(dǎo)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br> 梵聲:“你讓我捋捋。” 她需要從頭至尾好好想想這件事。 可惜想著想著就想睡了。 她忙活了一上午,眼下最是疲倦。車一開,困意匆匆來襲。 她調(diào)了椅背,閉上眼睛。 不想了,睡醒再說。 從市郊開車到市區(qū)足足四十分鐘。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梵聲睡得正香。 謝予安下車開了副駕的車門,把人抱下車。 他怕吵醒梵聲,動作放得很輕很輕。 細雨飄搖,落葉掃了一地。 前臺見狀,眼疾手快替謝予安摁電梯。 總裁專用電梯,密閉的空間里只有他倆。 光潔的鏡面里映出兩人的身影。梵聲窩在他懷里,呼吸均勻。 電梯停在22樓。 “公子……”吳起迎面走來。 “噓,別吵醒她。” 吳起自發(fā)壓低聲線,“馬上就開會了,梁總監(jiān)他們已經(jīng)在會議室了?!?/br> “等我五分鐘。” 謝予安把梵聲抱進辦公室。 辦公室里辦公區(qū)域和休息室分開。休息室里有床,有電視,還有獨立的更衣室和洗手間。他平時累了會在休息室里休息片刻。 把梵聲抱到床上。 許是他的動作不夠輕,梵聲徒然驚醒。 “予安?!彼[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我們這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