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fā)花白的女老師皺紋橫生，看不出喜怒，她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鏡，上下詳查，沈就不咸不淡的正經(jīng)臉上看不出一絲慌亂，不像是在說謊，“謝謝你，你出去吧！”

    沈就點點頭，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老師，我看電腦上的這個男同學(xué)被退學(xué)不是29號公布在校園網(wǎng)嗎？怎么沒在校園網(wǎng)看到呢？”

    “這不是你該管的，趕緊出去！”老師語氣突然一變，毫不客氣的攆沈就出門，然后“砰”地一聲，重重關(guān)上了房門。

    回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沈就皺起眉頭。

    金融系15屆研究生黃同鳴，幫他人代考，予以警告。

    那張臉，沈就不會記錯，他在那家輔導(dǎo)班看到過！

    *

    “你看啊，一對一的話我們這有的教授都在這里了，你可以自己看看，有空檔的就是可以上課的?！苯裉旖哟牟皇巧洗蔚牡赝菩「?，是一個穿著西裝專門的課程顧問，叫張曉剛，他調(diào)好平板上的畫面交給沈就。

    沈就問他，“你這邊是一次性收費呢還是按課時收費呢？”

    “都可以，但是按課時收的話你需要給到訂金到我們這邊?！?/br>
    沈就點點頭，“最貴的這個是880A幣一課時是吧？那最便宜的是多少??？”

    兩個人沒有坐在上次的大廳里，張曉剛帶沈就進到里面的休息室。一條走廊都是這樣幾平米空間的小房間，里面都是像沈就這樣基本上確定，就差簽合同交錢的學(xué)生。

    “最便宜的，我們也有研究生?。⌒Ч脑捒隙ň蜎]有教授好?。≈拔覀兊牡赝贫几阏f過的吧！”那小子還說是什么大客戶，看上去也不像啊……

    “能看看你們的研究生老師嗎？我手上的錢也不是很寬裕，一次性交付一個月的費用可能拿不出來?！?/br>
    張曉剛笑了笑，“當然可以！你是要看金融的沒錯吧？都在這兒了，你自己看吧！”

    翻看了一圈，果不其然，沈就看到了黃同鳴的名字，他斂了神色，問，“這個老師怎么收費？”

    張曉剛勾起的嘴角降了下去，之后又立刻恢復(fù)了笑臉，“他已經(jīng)不在我們這里了，應(yīng)該是后臺忘記清理，實在不好意思，你看看別的老師吧！”

    沈就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為什么不在這了？”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我們只是做課程介紹的?！睆垥詣偪聪蛏蚓偷难凵穸嗔藢徱?，他瞇著眼睛笑，“你考慮好了嗎？我還有別的客戶要接待?！闭f著，他打開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fā)消息。

    “……”沈就把黃同鳴的號碼熟記于心，“我下次再來吧，我也想找好一點的教授，但是最近身上的錢確實不太夠?！?/br>
    看沈就的表情沒有慌亂和緊張，張曉剛松了松心，“你要是真的很想報名，我們這里是提供學(xué)生貸款的，你有興趣了解一下嗎？最近貸款首月0元的哦！”

    “貸……貸款？”沈就眨著圓圓的眼睛，不是……他是準備開溜的……不是真想報名啊……

    “對的，全年只有這個月才有首月0A幣，是我們專門為大學(xué)生回饋的活動，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呢？等你手上寬裕了，立刻把這筆錢補上就可以了，你可以看看我們的貸款方案?！闭f著他調(diào)了一下平板的頁面到價目表。

    “半年之內(nèi)還清，利息只有4.23%，比一般的銀行利息還低，你要是第二個月就還上了，等于你一分多余的錢都不用出?！?/br>
    那半年之內(nèi)換不清呢？

    腦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沈就愣怔地問，“很多學(xué)生都在你們這貸過款嗎？”

    張曉剛看了一眼手機，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他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眼鏡下閃著幽暗的光，“怎么這么問？我們這是正規(guī)貸款的，你放心！”

    “我就是問問，以前沒有貸過?！甭牭綇垥詣偟恼Z氣嚴肅起來，沈就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他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對了！上次那個地推的小哥說你們這里可以拿到考題是嗎？那有什么要求嗎，還是只要報名一對一就行呢？”

    “只要報一對一，我們的確會送一次考題的。”張曉剛的步子已經(jīng)走到門口。

    “確定是真的考題嗎？”沈就咽了一口口水。

    “當然?！?/br>
    “那之后的考試要是我沒學(xué)好怎么辦呢？”沈就知道自己的問題開始越界了，泄露考題已經(jīng)是很嚴重的事情，不是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的，但他剛剛情急之下把話題轉(zhuǎn)到這上面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們還有別的方法?！?/br>
    “什么……什么方法？”張曉剛的語氣越來越讓沈就感到害怕。

    “我們有代考……保準你每次都能考到好成績！”

    “代考……要花錢的吧？”

    答案似乎已經(jīng)浮現(xiàn)，但是還只是沈就的猜測。

    會是因為貸款嗎？

    僅僅是因為換不清貸款？

    那為什么警察沒有查到于致文身上有債務(wù)呢？

    不能再問了……別問了……

    “你想要好成績，自己又學(xué)不進去，當然要花錢，不過沒有關(guān)系，我們有貸款，商院的很多學(xué)生都用過我們的代考……”

    沈就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很多學(xué)生……”

    “比如……于致文……”

    “他……貸了多少錢？”

    張曉剛笑了，別在身后的手動了一下。

    “啪”的一聲，房門被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