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節(jié)
最好的辦法就是宮家的人,全部悄悄的驅(qū)掉蟲子,然后不再吃大廚房的東西,一直等到國師開始行動后,就能保全宮家的性命。 但現(xiàn)在只能再驅(qū)五人,宮家上下幾十口人,去掉無所謂的妾和庶子女,那也有近半是不能就這么死的人。 他語氣有些軟了下來,“公主,令兄說的是全部,這減了這么多,公主回去怕會受到責(zé)怪呀?!?/br> “沒事,反正哥哥又不會打死我。”莊柔笑道,“明堂先生別愣著呀,還不趕快和家中長輩商議一下,要選哪五人來驅(qū)蟲?!?/br> “再耽擱下去,就要到飯點(diǎn),你們宮家的飯我可不敢吃,那時我可就要走了。之后也不會再來,這寧陽城要驅(qū)蟲的權(quán)貴太多,我可是很忙的?!?/br> 她神秘兮兮地笑道:“而且先生也知道想殺我的人特別多,這又是在敵人大營之中,說不定哪天我就被人殺死了?!?/br> “不過也不是只有我能驅(qū)蟲,找國師或是有一甲子內(nèi)力的高手也行?!?/br> 莊柔眼睛笑得像月牙,反正一個人也不會加。 明堂先生知道她在不高興,因?yàn)樗昧硕骰葜?,并沒有把國師的事傳出去。 就算有舊太子的吩咐,來拉攏宮家,她也不愿意聽從命令。 這和宮家打聽到的性情一模一樣,她就是個我行我素,憑心情做事的人。 明堂先生嘆了口氣,起身拱手道:“那請公主稍等片刻,宮某去去就來?!?/br> “嗯,先生請自便?!鼻f柔朝他擺擺手,悠閑的等了起來。 明堂先生出了書房,出院子繞了一圈,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小院子,院中有間尋常的房屋。 這小院位置很特殊,看起來不怎么樣,卻就在剛才那書房后面,只有院墻相隔。 此時屋子里已經(jīng)坐了六個人,他們是宮家最德高望重的幾人。 明堂先生的祖父,父親和四位叔叔,他們臉色都不好看的坐在屋中。 這屋子下有暗道,能走到對面書房的墻后,從氣孔里聽書房中的對話,剛才的話他們都聽見了。 明堂先生看著六人,半晌擠出一句話來,“祖父,孫兒再去游說一下,讓她再多救一人?” “呸!那宮家還有何臉面?!睂m老爺子脾氣可不好,立馬破口大罵道。 明堂先生覺得很委屈,他目光在六位長輩臉上掃過,尷尬地問道:“那哪位叔叔暫時退出?” 第838章 施恩 宮老爺子是這幾個老頭的爹,別看他八十多歲,但誰也不敢說您老反正也活夠了,干脆把名額讓給兒子們吧。 而明堂先生的爹是嫡長子,現(xiàn)在的家主,宮老爺子肯定不會同意他讓出位置。 那就只剩下四位叔叔,有一位得自己退出,晚上還不能在屋里點(diǎn)艾香薰蚊子,恐把腦中的蟲子給激怒了亂動。 明堂先生看著四位叔叔的臉色都不好看,心中默默嘀咕起來。要是當(dāng)時只有三位叔叔來就好了,五人哪還有這種尷尬的事。 他們可不愿意讓小輩看笑話,雖然明堂先生孩子都有了,但在幾位面前就是小輩。 宮老爺子讓明堂先生先退下,等他們商議后再說。 明堂先生跑到了院外,離遠(yuǎn)些可以避免聽到什么不想聽的東西,乖的就像個孫子。 莊柔坐在屋里也不無聊,她側(cè)耳仔細(xì)的聽著,那墻后已經(jīng)沒呼吸了,看來在后面偷聽的人已經(jīng)走了。 她就是聽到墻后面有六個呼吸和心跳聲,才決定只給宮家五個名額的。 不管落下的那人是誰,整個宮家都會把此事怪在不聽舊太子話,賭氣只給五個名額的自己身上。 而那人,等親自看到蟲子怎么爬出來時,就會驚嚇過度,一日不得安寧,說不定會帶著一家子找過來,求自己出手驅(qū)蟲。 莊柔等了好半天,終于看到明堂先生回來,臉上并不算好看。 她笑盈盈的瞧著明堂先生,不用想就知道,宮家今天沒人會開心。 明堂先生拱手道:“請公主移步,此處不適宜?!?/br> “走吧,帶路。”莊柔起身跟著他來到了偏院,此處離后宅和前院都遠(yuǎn)。 祠堂就在這邊,他們來到祠堂旁邊的屋子里,這是有祀拜先祖時,給年齡大的族親休息用的屋子,平日里不會有人來。 除了打掃的下人,只有犯了錯被罰跪的人才會來此,讓明堂先生站在這里,就能阻止人闖入。 莊柔走進(jìn)去看了看,雖然沒人住,但隔幾天有人打掃,還算是干凈。 她吩咐道:“明堂先生,你提個小爐子過來備好?!?/br> “要煎藥嗎?”明堂先生好奇的問道,上次他可沒有吃過一口藥。 莊柔無語的說:“燒蟲子呀,你怎么就忘了,不然它們到處亂爬多惡心。” 明堂先生頓時回憶起當(dāng)時的事,她確實(shí)把蟲子扔火塘里燒了。 一直以為是她見有火,隨手為之。 這事不方便找別人,明堂先生去把自己燒水泡茶的小爐子搬了過來,就雙手能捧的大小,精致無比。 有底蘊(yùn)的人家里的東西就是不一般,要是被抄家,得弄出多少好東西來呀。 莊柔下意識的想到,打劫官員已經(jīng)成了她的習(xí)性。 把爐子和炭放下,明堂先生又問了問莊柔還缺少什么東西。 本來不必如此精細(xì),但莊柔轉(zhuǎn)念又想,他們比自己還害怕,東西備的齊全些,看著都會覺得心里有譜,于是又提了不少東西。 很快,凈手的銅盆,水和火鉗子都拿了過來。還準(zhǔn)備了干凈的綿布和百年老參片,這是明堂先生怕出小意外,到時還能用人參片吊個命,最后說幾句遺言。 莊柔其實(shí)想讓他別浪費(fèi)這個精力了,再小的意外都用不上人參片。 不過看著他忙前忙后的布置,她便沒有吭聲,讓人家好好的做個孝子孝孫吧,說不定人當(dāng)場就沒了。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首先來的是位看起來比明堂先生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同樣是文人氣濃厚。 明堂先生給莊柔介紹了一下,這是他的七叔。 大戶人家七十多還能納小妾,兒子比孫輩小的都有,也不覺得奇怪。 莊柔估計(jì)了一下,此人應(yīng)該是因?yàn)楸绕渌鼛孜欢寄昵?,所以推出來給自己試手的。 她也不客氣,讓人趴在床上,臉歪著靠在床沿,把半張臉露出在外面。 這時,有五個中老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一位老者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請公主動手吧?!?/br> “這是我祖父?!泵魈孟壬吐曊f道。 宮老爺子態(tài)度算不上好,莊柔知道他心里憋著氣,舊太子說的是救他們?nèi)?,而不是才五個人,當(dāng)然對她非常不滿。 這有什么辦法,她可沒想當(dāng)皇帝,用不著拉攏人心,他們拿自己沒辦法。 再說把火發(fā)在自己身上,就會覺得舊太子是個不錯的人了。 莊柔抬頭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卷起手袖,拿起一塊棉布放到宮七老爺嘴邊,“咬住?!?/br> 宮七老爺愣了愣,還是猶豫著咬住了棉布。 莊柔則利索得按住他的頭,內(nèi)力就順著手鉆了進(jìn)去,另外一只手也壓著他的肩膀,放出內(nèi)力把他整個人死死按在了床上。 宮家吃的是大廚房,紅線蟲卵扔在菜中不可能這么平均,宮七爺?shù)哪X中有兩條紅線蟲。 這蟲子就愛在腦袋里待著,兩只也纏在一起,感覺再不驅(qū)除掉,說不定就開始下卵了。 輕車熟路的莊柔,很快就把兩條紅線蟲從宮七爺?shù)难劬锱顺鰜?,明堂先生是見過的,所以只是忍著惡心并不驚恐。 其它五人可就不一樣了,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惡心變態(tài)的事,臉色都白了。 還沒輪到他們驅(qū)蟲,就感覺腦袋里在發(fā)癢,眼睛難受,臉上有蟲子爬過一樣。 只是長年的風(fēng)骨和體面,在幫他們強(qiáng)忍著這種不適,沒有把恐慌表露出來。 宮七爺更不用說了,他現(xiàn)在只想昏過去,就什么也不用看到。 可惜他現(xiàn)在精神特別的好,又動不了,只能憑蟲子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揮動著細(xì)如紅線的觸手。 要是沒用內(nèi)力壓著他,宮七爺肯定要跳起八丈高,然后驚叫著在臉上抓。 兩條蟲子一起鉆了出來,莊柔突然放開宮七爺,閃電般抓起床邊放著的火鉗子,夾住紅線蟲就給扔進(jìn)了茶爐里。 頓時,蟲子在火炭中不斷扭曲掙扎,被燒成了灰燼。 宮七爺這時才覺得全身發(fā)軟,加上蟲子也沒了,身心放松又有些后怕的倒在床上起不來。 莊柔瞧著蟲子被燒成灰后,又走回來,按住了他的腦袋。 “怎么,還有蟲???”宮三爺忍不住說道。 明堂先生是經(jīng)歷過的人,趕忙解釋道:“三叔,這是再查驗(yàn)一番,看還有沒有蟲卵和蟲子?!?/br> “上次我和侍衛(wèi)也都是這樣做過,不然有殘留過幾日又會孵化成蟲子了?!?/br> 宮三爺?shù)淖齑蕉读硕?,總終還是沒說什么,站在宮老爺后面有些忐忑不安。 太可怕了,就沒有服藥下去,就能除掉蟲子的辦法嗎? 以莊柔熟練的手法,驅(qū)完蟲人就沒事了,宮七爺被她趕走,目光又看向了宮家那幾人,“下一個,輪到誰了?” 這回宮大爺走了過來,客氣的對莊柔說道:“有勞了?!?/br> 莊柔笑了笑,只要不是瘋子都不會打笑臉人。 屋中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驅(qū)除了蟲子,當(dāng)?shù)谖逦徽境鰜頃r,卻不是莊柔想象中的宮老爺子。 她不由得疑惑得看了過去,文人以忠孝為先,按理來說應(yīng)該不會放棄長輩,更別說這是宮家了,為了面子也得硬撐一下呀。 這目光太過明顯,眾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還是宮老爺子開了口,“我活得夠了,還是讓這些孩子多活幾年?!?/br> “他們跪求我多時,我又怎能忍心看著他們處在危險之中。反正我年歲已高,說不定明天就歸了天,沒有這個必要了?!?/br> “父親!” “祖父!” 宮家?guī)孜焕蠣?,還有明堂先生痛不欲生地喊道,就算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但一輩子的孝道教導(dǎo)還是讓他們真情流露。 莊柔看著本已經(jīng)走近床邊,現(xiàn)在又蹦回去,跪在地上抱著宮老爺子小腿,哭得像個孩子,嘴里一直喊著要讓父親來驅(qū)蟲子,自己寧死的宮五爺。 七個老爺們在她面前抱頭痛哭,鬧得亂哄哄,一副生離死別被抄家的樣子。 雖然心里覺得宮家不至于用這種方式來對付自己,但莊柔總覺得好像哭給自己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