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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驕、蘇驕!” 簡釋意小聲叫他,但蘇驕聽見他聲音便煩躁地聳了聳肩膀,把半張臉窩進毯子里,繼續(xù)睡了。 簡釋意半傾著身子,蘇驕的臉頰就在他咫尺呼吸之間。 “那……我給你關了?” 蘇驕皺了皺眉,沒說話。 在簡釋意這兒,沉默等于默許,他坦然地伸手撈過了蘇驕的手機。 可電話又來了。 還是那個號碼。 前后隔了一分多鐘,不是連著打的,說明不是公事。 如果是公事,要么只打一個沒打通就會轉而打給其他人;要么連續(xù)打,打兩個一般也就會轉而打給助理或者經紀人。 蘇驕熟睡著,上嘴唇微微嘟起,挨著一點毯子的邊兒,下巴藏在毯子里,小貓怕冷似的。 簡釋意咽了口唾沫:“……要不,我替你接?” 反正現在蘇驕名義上的“男朋友”是他簡釋意,接個電話,應該沒什么大不了吧? 簡釋意說到做到,毫無愧疚,拿起電話就接。 “喂,哪位?” “……是小蘇?”對面的聲音沉著,似乎是覺得聲音不像,有些疑惑。 簡釋意一皺眉,還“小蘇”,叫的倒是親密,小蘇小蘇,小你爺爺個孫子。 “哦,”簡釋意輕松道,“蘇驕在我旁邊,現在睡著了,找他什么事?不然由我轉達?” 對面沉默了三秒,似乎真的有些詫異:“你是簡釋意?” “嗯哼?!?/br> “……沒什么事,我只是想找他談談節(jié)目拍攝上的事情,不用轉達了,我聯系Merry?!?/br> 簡釋意心里冷笑。 “等等,蘇驕的手機上沒給備注,您也不留個名字,等蘇驕醒了我也好讓他打回去?!?/br> 電話那端似乎對簡釋意并不想說什么,匆匆便要掛斷,只留了一句:“不用了?!?/br> 簡釋意挑眉,通話中斷。 “何締……”簡釋意念了念這個名字,眼里閃過不快。 何締何監(jiān)制是臺里為數不多的高管,菠蘿臺許多娛樂節(jié)目都是出自他的手筆,這個人面上極其君子,謙和有禮,事事周到,圈里的那些奢靡夜場他都不愿涉足,一向對外的形象是和家里發(fā)妻恩愛,對小女兒寵愛,對高堂也很是孝順,看著是事業(yè)有成家庭和睦的好男人,但私底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他名義上的妻子是某財團的千金,從不管家事,典型的享樂主義,生了女兒之后也對女兒并不在意,據傳她和何締已經多年分居,并且外面養(yǎng)的人比之何監(jiān)制,只多不少。 最關鍵的是,何締其實是個同性戀,他和妻子的婚姻純粹就是一場帶著騙局的交易。 這些消息都是唐文清查來的,這小子八面玲瓏,跟各方都有消息,尤其他媽珺姨是財團的大人物,唐文清一直憋著繼承她媽的衣缽,這幾年業(yè)內混的風生水起,簡釋意記得唐文清對自己在電話里說:“何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以前跟人在地下暗娼搞死過人,賠了點錢以為了事,結果對方家屬嫌錢少,不知道通過什么找到何締的小女兒何小靜,差點把孩子給綁了,就這樣何締都不肯多賠錢,竟然跟人講價,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簡釋意沉默了一會兒,關了手機,轉頭看著蘇驕的臉。 ……這人脾氣怎么這么硬?知道那是什么人嗎就不顧后果的撒瘋? 何締能在臺面上穩(wěn)住那么個人設,背后的資本只多不少,明面上產業(yè)的就不少,暗地里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人的,菠蘿臺也就快容不下他這尊大佛了,蘇驕怎么想的,也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怎么就改不了脾氣? 還記得他倆當年的老師唐建原又一次在簡釋意面前提過蘇驕,說:“肝火旺有利有弊,控制得住就是性格,控制不住就是禍害,小蘇眼頭太高,他爸給他的教育和陰影太深了,他要走這條路,可比別人難的多。” 簡釋意側身靠著椅背,盯著蘇驕的睫毛看。 明明這么軟和的一張臉,除了那雙眼睛又深又黑,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一點脾氣,臉頰都比別人軟乎。 明明會笑會哭,會喜歡吃甜的,會怕冷怕累怕被罵被黑被人說他這段演的不好,卻偏偏喜歡全憋著,誰靠近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圖什么呢? 蘇驕睫毛顫了顫,似乎睡得不穩(wěn),在夢里皺了皺眉。 這個瞬間,像極了家里嬌嬌睡著時做夢的樣子。小貓崽也會怕做噩夢,大晚上溜進簡釋意被窩求溫暖。 蘇驕……他也在做噩夢嗎? 簡釋意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頭發(fā),可就在離那頭看起來手感頗佳的軟毛半寸的時候,有人從過道走過去。 簡釋意條件反射似的立刻以迅雷的速度坐正,正襟危坐地像是馬上要聽課。 簡影帝有助理跟了飛機,看他一下坐正趕緊湊過來:“簡老師,需要什么東西嗎?” 簡釋意看著他:“……不用。你坐回去就行了,不用過來,我有什么再叫你。” 助理看了一眼簡釋意身邊稍稍歪著頭熟睡的蘇驕,再看一眼簡釋意,小助理好像明白了什么,點點頭,“保證不來打擾!” “……”簡釋意癱在座椅里,感受到了一絲身心俱疲。 應該……再沒人來了吧? 簡釋意做賊一樣四周看看,又一次看向蘇驕的臉,趁著睡著擼一把毛過過癮也是可以的吧,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