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wěn)駛上高架，溫封?？恐伪常幌蛉莨鉄òl(fā)的臉龐染上疲態(tài)，聲音帶著些責(zé)備，“你不該把話說得那么明顯，劉副市長在場，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我不喜歡被人扯著做事。”隱在黑暗里的人影揚(yáng)頭，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扯了扯領(lǐng)帶，“一次次搬劉建春出來，明里暗里挑明自己跟劉老板的關(guān)系，你以為這個(gè)二姨太只是想捧她女兒？我看，借女兒上位逼婚才是真。”

    “到底是年輕人，沒有分寸，以后這樣的話少說！”

    溫封裕有些動(dòng)氣，重重咳嗽兩聲，才沙啞著嗓子繼續(xù)，“政商政商，先是政再是商。你管她路行香怎么想，你就只管把角色給路雪，以后他們要怎么折騰是她們的事?！?/br>
    “我是怕魚沒吃到還惹一身腥。劉老板真要娶她，也不會老婆死了六年，到現(xiàn)在還沒個(gè)動(dòng)靜?！?/br>
    “有沒有動(dòng)靜還要敲鑼打鼓昭告天下？”溫封裕壓低嗓音，咬字極重，“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說下去。”

    “黎昕的工作，你去做。還有，以后別搞那些烏煙瘴氣的緋聞，像什么樣子！”

    溫世堯沉默著將頭偏向一邊，眸子在跳動(dòng)的光線下晦暗不明。

    溫封裕端起保溫杯，呷了口水，溫?zé)岬乃鬟^喉嚨，緩解了咳嗽的沖動(dòng)，“下周你奶奶生日，別忘了回去，帶上黎昕?！?/br>
    溫世堯淺淺淡淡地“嗯”了聲，探身吩咐司機(jī)，“去圣達(dá)?！?/br>
    ***

    走廊里空無一人，值班的小護(hù)士坐在護(hù)士臺后，手撐著桌角昏昏欲睡。

    挺拔身形在病房門口悄無聲息地站著。

    男人清冷的面容隱在黑暗中，聽見病房里不時(shí)傳出的笑鬧聲，唇角不自覺彎起弧度。

    她還是老樣子，和蔣亦然在一起時(shí)，總是被帶跑偏，卻非要掙扎著表現(xiàn)得一臉淡然……

    電梯到站的“叮咚”聲在夜里格外響亮，隨后是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沉悶聲響，在空曠靜謐的走廊里回蕩。

    男人快速閃身到樓梯間，順著樓梯緩慢往上爬，回到頂樓的特殊病區(qū)。

    中年婦人倚靠著沙發(fā)，一只手撐著額頭，見他進(jìn)門，笑著起身。

    “媽，怎么還不休息？”略高昂的男聲脫口而出，顧念塵微蹙眉心，語氣中帶著關(guān)切。

    婦人會心笑笑，“這就睡?！?/br>
    ***

    周鐸將人送到后，便直接乘電梯下樓。

    溫世堯在病房門口停下，身子頓住，旋身倚著窗臺，從口袋里掏出煙盒，不疾不徐地抽出根煙點(diǎn)上。

    猩紅的火光在指間明明滅滅，清香悠長的煙氣在口鼻間繚繞。

    深灰的眸盯著病房門上的觀察窗，有些入神。

    “女人嘛，最好能穿上衣服是女王，脫了衣服是女優(yōu)?！笔Y亦然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從微微敞開的門縫間傳出，“這是我家孟醒原話，這說明一個(gè)什么問題呢，就是這些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等等，蔣亦然，你是不是偏題了。”清亮的女聲穿插進(jìn)來，音色冷靜地打斷她的話。

    “偏了嗎？沒吧，不是討論怎么睡服你老公嗎？”

    “是……是嗎？”

    “不是嗎？”

    ……

    一陣沉默。

    削薄的唇忍不住上揚(yáng)，溫世堯轉(zhuǎn)身面朝窗戶而立，身上被夜色沾染的寒涼正逐漸褪去。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他緩緩?fù)铝藗€(gè)煙圈，點(diǎn)點(diǎn)煙霧繚繞，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抬手將煙蒂彈到身側(cè)的垃圾桶內(nèi)。

    回過身，修長的手指觸到冰涼的金屬門把手，猶豫了下，又縮了回去。

    頎長的身形緩慢走開，不多時(shí)便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