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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盛寵扈國公府,可旁的年滿十六的人,都已經(jīng)有了差事,官家卻是決口不提夫君出仕之事。這也便罷了,其他的勛貴公子,個個都有名師教導,夫君可有?” 陳望書說著,緊盯著顏玦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夫君當然知曉,不然的話,也不會藏有一身精湛的功夫,卻從不顯露于人前了。” “夫君出生公侯之家,從出生起便是血雨腥風,又怎么可能享有太平?” “魚rou祈求刀劍,我只想在案板上躺著,你別烹我。這便是夫君所愿嗎?” 顏玦被她的氣勢一震,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像是在偷偷在教室后頭打瞌睡的學渣,被慷慨激昂的班主任,一個粉筆頭給砸醒了,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可我有點懵。 陳望書垂了垂眸,收回了周身的攻擊性,從袖袋里掏出了一本書,遞給了顏玦。 然后嬌羞的低下了頭,“望書魯班門前弄大斧,叫夫君見笑了。這是望書的一點心得體會,還希望夫君閑暇之余,翻看一二?!?/br> 顏玦見她又恢復了熟悉的賢惠模樣,嘴角抽了抽,到底松了一口氣。 他以前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她是這樣的性情呢!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好在,她只是間歇性的抽風,而且也是為了護著他。 顏玦想著,看著陳望書的目光,都柔和了幾分。 他拿起那書,低頭一看,只見書的封皮上,寫著碩大的幾個字:打今兒個起,做一個有用的人。 第83章 我的孝順 顏玦揉了揉眼睛,辣得很。 他顫抖著手,翻開一看,果不其然,這本秘籍,簡直宛若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可怕到窒息。明明昨兒個陳望書早早的便上床歇息了,今兒個早晨也起不來床。 請問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寫下這百來頁的咸魚翻身寶典的! 顏玦有些欲哭無淚,他偷偷地抬頭看了一眼陳望書,只見她瞇著眼睛看著他,一臉的溫柔,可那眼神分明像是刀子一樣,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若是不按照老娘說的來,你丫的就死定了! 顏玦覺得,自打成親之后,他都憑空能讀懂物品的話,簡直是太好了!好得想要迎風流淚。 陳望書見他已經(jīng)徹底懂了,收回了視線,以袖掩面,嬌羞一笑。 “夫君傷口未愈,不如先去歇息一番。我且去看下回門的禮單?!?/br> 顏玦點了點頭,宛若搗蒜。 陳望書也不停留,果斷的出了門,今兒個風大,吹得她的裙角呼啦啦作響,像是要騰空飛起似的,坐在后頭看著她的顏玦,下意識的伸出手來…… 可那紅色的裙角,像是流走的水一般,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顏玦抓了個空,悵然若失的收回手來,打開那寶典仔細的一瞅,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揉了揉眼睛,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娘子啊,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認不全繁體字…… 陳望書自然不曉得顏玦這么快就遇到了人生路上的第一條攔路虎,她做演員的,演民國戲的時候,識得一些。再又有陳望書的記憶,完全沒有想到還存在這個問題。 她一出門,就對木槿招了招手,附到了她的耳邊說道,“你去書院,尋長歌,叫他對鸞珠娘子的對子?!?/br> 木槿撓了撓頭,“姑娘,一個對子,能有多難?。∥胰ゴ蚵犗率鞘裁礃拥?,回來您自己個對不就行了,再不濟,白瓷也能對呢,哪里用得著長歌公子。” “長歌公子那是狀元之才,做這個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了?!?/br> 陳望書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叫你去,你便去。去了之后,你尋人把那個字條賣給顏鈺。記得收金子,不要銀票。得了錢,給你打一把更好的彎刀?!?/br> “對了,給他一個提醒,叫他當著全城人的面,對出鸞珠娘子的對子,到時候便是不同意鸞珠進門,那也得同意?!?/br> 木槿看著陳望書,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想到能換彎刀,立馬把良心拋在了腦后,恨不得人腿變馬腿,立馬飛奔去書院。 陳望書見她跑了,松了口氣,開玩笑,讓她對不是要出糗嗎?養(yǎng)弟弟千日,用在今時。 到時候,她既從顏鈺那里敲到了銀錢,又讓個小妖精進了門,到時候扈國公夫人自顧不暇,這樣她就能夠騰出手來,訓顏玦了。 至于扈國公夫人懷疑是她做的?不好意思,那有啥,左右這只是開始而已!被虐得多了,她就習慣了。 陳望書想著,吩咐了白瓷去看回門的禮單,自己個回了屋子,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回籠覺。 明天賢惠的她要干什么來著? 哦,對,她要去給惡毒的婆母請安。 不提前睡飽了,明兒個哪里有精神頭作! …… 扈國公府靜悄悄的,便是在門上吃酒的婆子,到了寅時也實在是扛不住困意了,倚著門框呼呼大睡起來。 即便是夏日天亮得早,但現(xiàn)在方才寅初,一絲光亮都沒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扈國公夫人躺在床榻上,睡得極其的不安穩(wěn),昨兒個敬茶之后,顏鈺同她大鬧了一場,氣得她是心肝肺都疼,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好久,一個時辰前,方才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她吸了吸鼻子,皺了皺眉頭,好像做了一個繁長的夢,夢見屋子里起了火,先是燒光了她最愛的衣衫,后來又融化了她最愛的首飾,最后那火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攀爬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