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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后今天也在撩人在線閱讀 - 第6頁

第6頁

    “可是于我而言,自然是十分有用處的,”美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細(xì)若蚊吶,“本來我是要來求神問卦的,可我現(xiàn)在見了道長,卻又覺得不必了?!?/br>
    她為夢境所擾,夜夜不得安眠,唯獨(dú)夢見君王的時候,能有片刻安寧。

    咸安長公主提議要來湘宮觀時,她雖知根由,亦不免動心。與其自己為日后境遇擔(dān)憂不止,倒不如尋一位精通相看的道士,為自己一解心中疑惑。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女子的雙頰如桃花輕敷,有生以來,溫嘉姝從未和男子說過如此露骨的話語,女子本應(yīng)當(dāng)驕矜自持,每年的上巳踏青,不知有多少公子欲以蘭草相贈,她都再三辭拒,只是在父親為她相中了蕭琛以后,收過他一枚珠釵。

    肅穆的大殿里,一時間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圣上靜默了許久,終是拾起了御筆,蘸飽了濃墨,續(xù)上了自己的詩。

    “善士容貌甚美,想來傾慕淑女的子弟不知幾多,怎會愁嫁?”

    她還太年輕,養(yǎng)在深閨里的女郎沒有吃過苦楚,以為自己看了幾篇話本,就能學(xué)著那些故事里的娘子后花園贈金,從此夫妻恩愛,成為千古佳話,殊不知那些戲本全為落魄書生所書,盼著有個這樣的小姐信以為真。

    越是求之不得的東西,寫出來才越打動人心,落魄的書生將私定終身寫成千古美談,設(shè)了一座空中樓閣,引繡樓深閨的女子飛蛾撲火,等到異日夫妻生隙,這些女子還會津津樂道當(dāng)初的一腔孤勇么?

    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看上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子,就輕率地許諾終身,等她哪一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難道還會如此坦然自若嗎?

    “雖曰如云,匪我思存。”

    溫嘉姝瞥了一眼案幾,忽然會心,自拾了委地的裙裳,在神前敬了香,復(fù)又跪坐在道君面前,狡黠一笑。

    “我聞醫(yī)者不自醫(yī),道長說的雖然有理,卻唯獨(dú)錯漏了一點(diǎn)?!?/br>
    他神色微怔,“如何?”

    那股甜香又近了幾分,狐貍的聲音似清泉流過耳畔。

    “難道不曾有人同道長說起,閣下近來欲犯桃花么?”

    ……

    美人施施然踏出了大殿,獨(dú)留天子端坐蒲團(tuán),他倏然心生煩亂,隨手團(tuán)起剛畢的詩稿擲了出去。

    殿外相候的內(nèi)監(jiān)聞得聲響,皆不敢近前侍奉,遠(yuǎn)處鐘聲杳杳,此刻該是道人進(jìn)食過后繼續(xù)修行的時辰,圣上理了衣袍起身,正欲喚人,一個道士竟不經(jīng)傳召,徑自從帳帷后步出,撿起圣上的詩稿拜讀,失聲大笑。

    “肇仁你笑什么,是朕的詩入不得眼?”皇帝深深地瞧了他一眼:“登墻窺伺,豈是君子所為!”

    “非也非也,”衡陽真人收斂了笑容,又是一派月朗風(fēng)清:“臣只是不知道,何時坊間又出了一名善于相面的女子,有幾分好奇?!?/br>
    “什么善于相面?”圣上負(fù)手而立,眼神不自主地去追尋那抹遠(yuǎn)去的倩影。

    “分明是桃花犯朕,何來朕犯桃花?”

    那被喚作“肇仁”的衡陽真人“嘖”了一聲,將詩稿撫平折好,藏于袖中。

    “也不盡然,臣觀陛下眉尾微垂,正是逢桃花……”衡陽真人退了一步,躲開了天子的一記眼刀,不再胡謅,老老實實交了底:“上皇在南內(nèi)垂問了幾次,陛下意欲何時采選嬪妃?”

    “了不得,”圣上的語氣忽而轉(zhuǎn)淡,“九成與太極兩宮相隔數(shù)百里,肇仁是習(xí)了茅山術(shù)不成,連上皇在宮里說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天家父子的情分說來微妙,上皇退居南內(nèi)后一直是深居簡出,乍一聯(lián)絡(luò)外臣,甚至欲插手皇帝床帷事,必然引起今上的忌憚。

    不過衡陽真人避世已久,又是跟隨圣上一同起兵的少年好友,上皇選了他來做說客正合適:“茅山術(shù)臣確實略知一二,只不過臣最拿手的不是順風(fēng)耳,而是推算占卜。”

    圣上覺出他要說些什么揶揄人的話,面上卻不顯,“朕愿聞其詳?!?/br>
    “臣適才焚香凈手,為陛下占了一卦,”衡陽真人煞有介事道:“近來或有巫山之女,愿薦君王枕席?!?/br>
    “肇仁,”圣上嘆了口氣,瞧了瞧他胡須里未來得及擦去的糕餅余渣,終是忍不住戳穿了他的假話。

    “膳房給朕送來的龍井糕,你覺著滋味如何?”

    第4章 .  紅線   娶了她,并不是件壞事……

    來時引路的道人將溫嘉姝引到長公主休憩的靜室,心內(nèi)忍不住驚嘆。

    他原以為咸安長公主是他見過最不遵禮法的女子,不想公主帶來的這位香客看著是個不聲不響的,做出的事竟比長公主要出人意表。

    所幸圣上今日不曾降罪,否則長公主這邊問起來,道觀也不好向她交代。

    “阿姝,剛剛在殿里可曾見著幾個尚能入眼的?”

    咸安長公主托著腮斜倚在桌邊,手里捧了一盞雨前茶,見溫嘉姝進(jìn)來尋她,忙吩咐人又斟了一盞清茶奉給了她,眉目含笑:“湘宮觀的道士大多俊秀,又是自幼修行,不近女色,做你的入幕之賓,也算是夠格了。”

    她是經(jīng)過風(fēng)月事的,宮娥打簾的時候,她就看見溫嘉姝腮上的紅暈未退,像是剛做過什么風(fēng)流事,可見這份香上得有些不同尋常。

    “殿下怎么又拿我來取笑?”

    溫嘉姝心下存了疑慮,卻仍在長公主面前露出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有些氣惱:“連歇口氣的工夫都不肯給,一照面就問這個,難不成殿下是要知了名姓,回頭同我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