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紹霆到現(xiàn)在還沒摸清楚頭腦，岑春渲只說是找自己要錢，前因后果還沒解釋清楚呢？他接過了文件，打開來仔細看了開頭，文件標題用毛筆手寫著“張盛霆公司越南貿(mào)易分公司詳細計劃書”。

    不等他開口問，岑春渲先一步說了道：“老頭子這幾日與商務(wù)部的張老部長會晤了幾番，又與昔日的故友略有淺談，差不多對廣東目前的情況有所掌握。另外，前幾天經(jīng)過張盛霆公司總經(jīng)理張小姐啟發(fā)，老頭子大膽的提出了這份計劃書，目的在于將張盛霆公司局限于廣東的貿(mào)易道路直接推出國外，制造更多的商機?！?/br>
    吳紹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道：“云公，你是說把優(yōu)雅果汁外銷？”

    岑春渲哈哈笑了起來，反問道：“難道在都督眼里，張盛霆公司的商品就只有果汁嗎？”

    卷三：南北對決 第330章，中國東印度公司

    吳紹霆恍然，自嘲的笑了道：“看來是我理解錯了。我愿以為張總經(jīng)理的提議肯定是拿優(yōu)雅果汁做文章，卻把張盛霆旗下的其他子公司忽略在外，讓云公見笑了。”

    聽了岑春渲這么一說，他自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利用越南外貿(mào)公司的跨國渠道，將張盛霆旗下所有公司積累的貨物全部推銷出去。

    如今張盛霆公司已經(jīng)有十多家子公司，除了一開始的主營果汁公司，南洋兄弟煙草公司，黃埔機械公司，黃埔倉儲公司，以及后來成立的中德軍械公司，鹽業(yè)、礦業(yè)、自來水業(yè)等等政府產(chǎn)業(yè)，早已經(jīng)形成一個龐大的集團連接。

    也就是說，今天的張盛霆公司能夠出口的商品多不勝數(shù)，就算沒有子公司涉及到的產(chǎn)業(yè)，同樣可以建立銷售渠道，以出售銷售渠道為盈利方式。

    這時，張小雅佯裝生氣的“哼”了一聲，站出來不滿的說道：“吳都督只會看扁人，難道只要是我出的主意就那么沒遠見嗎？這次我前前后后可是幫了不少忙呢，連聲謝謝都不說，還這樣小看人，早知道就不幫你了?！?/br>
    吳紹霆微微有些驚訝，他倒不是因為張小雅在這件事上的幫忙，而是對張小雅的聲音感到驚奇。果然是很久沒見，這位小美女不僅樣子變了，連聲音都變得柔和甜美，富有一種誘惑的媚感。

    “張小姐，俗話說的真是不錯，女大十八變呀，你人變漂亮了，聲音也變好聽了?！彼唤?jīng)意識的贊嘆了道。

    “什么嘛，人家跟你說生意，你說人家……真是……真是氣死我了?！睆埿⊙培絿佒f道，讓吳紹霆這么不遮不掩的贊美了一番，小臉蛋羞紅了一片。只是小小的心靈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和高興。

    一旁的眾人見吳紹霆調(diào)侃張小雅，也不知道該以什么態(tài)度處之，只好當作是一場玩笑，大家相繼莞爾一笑。

    “云公，這才短短十幾天的時間，您老人家就把這份計劃書給做好了？”吳紹霆笑過之后，恢復認真的態(tài)度，再次轉(zhuǎn)向岑春渲問了道。

    “都督你都已經(jīng)說了，老頭子到廣州快有半個月的光景，我本是南方人，談不上要適應(yīng)水土風俗，于情于理應(yīng)該盡快投入工作。雖說這些日有不少昔日故交聞訊拜訪，然而在接待故交的同時，也能從他們口中了解各種概況。正所謂公私兩不誤，老人家也有老人家效率辦事的方法嘛?！贬轰钟蔑L趣的口吻笑道。

    “真正是寶刀未老呀。云公既然對這份計劃投入心血，又信心十足，紹霆定當全力支持。大家也別站在這里談話，去里面茶室坐下來慢慢談?！眳墙B霆頗為欣慰的說道。他果然沒有看錯岑春渲，姜還是老的辣，看似碌碌無為的十幾天，竟然在沉默中就完成了一次拓展商務(wù)貿(mào)易的計劃，不得不讓人刮目相待。

    大家從西廳來到政務(wù)大廳的茶室，政務(wù)大廳的侍從給每個人上了一杯熱茶。正值深冬之際，南方的天氣越漸還冷，在暖和的室內(nèi)多多少少要比外面強一些。

    落座之后，吳紹霆有些好奇的問道：“說到這次是張盛霆公司的商務(wù)計劃，怎么不見張部長出來一起會商呢？”

    聽到這番問話，那幾個商務(wù)部的官員顯得有些尷尬，他們看了看一旁的張小雅，又看了看剛剛端起茶杯準備喝茶的岑春渲，一時沒有人主動回話。

    吳紹霆留意到張小雅，因為她是一個女孩子，所以單獨坐在靠角落的一張沙發(fā)上。她嘟著小嘴，微微低著頭，一眼望去先前活潑的情緒蕩然全無，只剩下一種失落和委屈。

    他不禁猜想：難道張小雅跟張直鬧矛盾了？

    這時，岑春渲放下了茶杯，調(diào)節(jié)的說道：“吳都督，張部長家庭觀念很重，對張小姐拋頭露面主持張盛霆總公司的商務(wù)有些介懷。不過我已經(jīng)好言勸過了。張小姐與張部長好歹是一家人，相信不會有隔夜仇了?！?/br>
    在吳紹霆成立廣東軍政府之后，張盛霆總公司已經(jīng)不再是生產(chǎn)優(yōu)雅果汁的公司，做為所有張盛霆子公司的統(tǒng)籌總部，總公司直接由商務(wù)部和財政部一起領(lǐng)導。這次張盛霆公司要在越南開設(shè)分貿(mào)易公司，自然是由總公司出資和布置。

    張直是一個傳統(tǒng)觀念極重的人物，能讓張小雅辦果汁公司，已經(jīng)算是格外開恩了。如今張盛霆總公司涉及到真正的高層決策，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瞎摻和，這像什么話？

    雖然吳紹霆很支持女子自強和男女平等，但畢竟民國初年的社會風氣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日能解決的事情。對此他也只能感到惋惜。

    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再次看向張小雅，說道：“張小姐，這次真是難為你了?！?/br>
    張小雅抬起眼睛看了吳紹霆一眼，微微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卻并沒有多說什么。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吳紹霆聽取了岑春渲對這份越南外貿(mào)公司計劃的闡述，以及商務(wù)部官員對計劃的考證推測。

    計劃的初衷是由張小雅提出來的，她的意思很簡單，只是像仿照其他外貿(mào)公司那樣，把廣東累積的物資銷往外國。經(jīng)過岑春渲的進一步設(shè)想和修正，他認為外貿(mào)公司未必只能讓商品輸出，還能通過各種手段吸納外國資源。

    輸出是自身多余的，吸納則是自身缺乏的。這樣才能將利益擴大到最大化。

    岑春渲的想法是將張盛霆越南涉外貿(mào)易公司，經(jīng)營成中國連接外國重要的樞紐。這個樞紐發(fā)展到最成熟的時刻，將不再是“貿(mào)易樞紐”這么簡單，而是一個更為廣義的交通連接。

    “商場如戰(zhàn)場，這句話大家應(yīng)該都不陌生，傳了幾百年的諺語終歸是有它的道理。簡單的來說，越南公司的發(fā)展方向，就是為了開辟一片對外的商業(yè)戰(zhàn)場，專打經(jīng)濟戰(zhàn)爭?！贬轰诸H有氣勢的說道，他的聲音很蒼邁，卻十分有力，展現(xiàn)了一個老者的雄心。

    “云公，我已經(jīng)明白了你的意思。你的話讓我聯(lián)想到西方列強進行海外殖民入侵時成立的一家公司，相信稍微研究過西方經(jīng)濟的人一定都有聽說過——東印度公司?！眳墙B霆表情凝重的說道。他承認自己確實太低谷岑春渲的手腕，也萬萬沒想到岑春渲來廣州不到半個月，竟然提出了這樣一番大膽甚至瘋狂的建議。

    在場的商務(wù)部官員自然都知道“東印度公司”這個名字，七十年前的鴉片戰(zhàn)爭對于任何一個中國人來說，都不是輕易能忘記的恥辱。

    眾人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他們早先并沒有料到吳紹霆會把涉外貿(mào)易公司跟東印度公司掛鉤，而且就目前看來，他們根本不可能也沒實力將涉外貿(mào)易公司發(fā)展成東印度公司那樣有影響力。

    角落里的張小雅坐直了身子，十分好奇的聽著大家的討論。她對東印度公司一點也不了解，也不知道東印度公司與張盛霆公司有什么聯(lián)系，不過看著大家的樣子，顯然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岑春渲略微有些詫異，他對吳紹霆有這樣深遠的領(lǐng)悟能力感到不解?？v然吳紹霆昔日留學德國，但也只是武夫出身，怎么會對商業(yè)也有這樣的敏感？

    不可否認，他確實有想過成立中國的“東印度公司”，雖然中國目前的國力，自身陷入軍閥割據(jù)混戰(zhàn)的場面，看上去毫無可能?？墒撬挠媱澥茄h(huán)漸進，慢慢的積累涉外貿(mào)易公司的基礎(chǔ)，同時還要規(guī)避西方各國東印度公司覆滅的因素，等到中國穩(wěn)定下來時，正好就可以施展自己的計劃。

    他平淡的笑了笑，說道：“吳都督怎么會突然想到東印度公司？”

    吳紹霆嘆了一口氣，先前凝重的神色不減，說道：“云公，你的意思是希望涉外貿(mào)易公司與眾不同，而這個不同之處就是為張盛霆總公司爭取無可比擬的最大利益。也許我說的很輕巧，大家聽不出其中的深意，事實上所謂最大利益的規(guī)模是十分可怕的，它實在能奴役一個國家、一個民族?！?/br>
    卷三：南北對決 第331章，張小雅的想法

    他頓了頓，拿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接著說道：“我們中國近一百年飽受列強的欺凌，個中的苦難我們深有體會。將這種苦難轉(zhuǎn)嫁到其他國家身上，就算是利益使然，我們也要考慮自身能力。不管是經(jīng)濟戰(zhàn)場還是硝煙戰(zhàn)場，戰(zhàn)場就是戰(zhàn)場，當經(jīng)濟問題無法解決，強勢的一方毫不猶豫會選擇用槍炮做為手段。云公若是要利用涉外公司開辟商業(yè)戰(zhàn)場，等到真的發(fā)生沖突時，我們拿什么來保證自己利益？”

    岑春渲沉思片刻，隨后微笑道：“吳都督所言極是。不過吳都督有些多慮了，貿(mào)易公司自然是要以盈利為目的，所謂經(jīng)濟戰(zhàn)場只不過是老夫的一個比喻罷了。話說回來，吳都督一番大論也讓我們獲益匪淺，實力決定利益的分配，只有我們實力越來越強，獲得利益才能越來越多?！?/br>
    吳紹霆笑道：“云公客氣了，我只是就事論事。既然是我誤會了云公的意思，那一切就按照云公的原計劃來辦就是，我一定全力支持云公?！?/br>
    岑春渲欣慰的點了點頭，嘆道：“吳都督有如此魄力，老頭子感激不盡?！?/br>
    吳紹霆讓鄧鏗拿來墨水筆，在計劃書最后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從始至終他沒有仔細看過計劃書，也沒有關(guān)心成立涉外貿(mào)易公司的預算，完全是放心讓岑春渲來cao作。

    簽署完畢，吳紹霆又說了一通勉勵的話。岑春渲客氣的應(yīng)付了幾句，之后沒有多作停留，帶著商務(wù)部的官員告辭離去，即刻開始著手執(zhí)行的工作。

    等到眾人相繼離去，鄧鏗憂心忡忡的走了上來，想要開口說什么。

    可是偏偏沒料到，一直呆在角落里默不作聲的張小雅，這個時候不聲不響的來到了吳紹霆面前。她把雙手背在身后，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俏麗可愛的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翹著腦袋盯著吳紹霆。

    “咦，張小姐，你怎么還在這里？”鄧鏗最先感到愕然，連忙問了道。

    “難道我就不能晚點走嗎？”張小雅笑嘻嘻的反問道。

    “這……”鄧鏗有些郁悶，他剛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吳紹霆，正是關(guān)于涉外貿(mào)易公司的問題，身為當事人的張小雅在這里，自己怎么開口？

    “士元，有什么事稍后再說，你先去參謀總部看著，我與張小姐許久未見，今日趁此機會敘敘舊也好?！眳墙B霆平靜的吩咐了道。

    “是?！编囩H嘆了一口氣，他不習慣違背吳紹霆的命令，雖然心中確實有些著急。

    鄧鏗離開了茶室，只剩下吳紹霆和張小雅兩個人在這里。

    吳紹霆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張小雅，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張小姐別來無恙，這么久沒見面，發(fā)現(xiàn)你變了許多?！?/br>
    張小雅俏臉微紅，她以為吳紹霆還是在說自己變漂亮了，心中有幾分甜蜜的羞怯。她學著吳紹霆的樣子，把兩只小手插在禮服褲子的口袋里，文靜的說道：“你現(xiàn)在當上大都督，真真的把我這個以前的好朋友兼合作伙伴給忘記了，都一年多沒聯(lián)系，今天見了面也只會拿我開玩笑?！?/br>
    她的語氣雖然波浪不驚，但透著幾分明顯的幽怨之意。

    吳紹霆收拾了一下表情，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變了。上次見你時，你還發(fā)小丫頭的脾氣，怪我不把你當好朋友。今日你雖然還是抱怨，不過卻成熟許多了?？磥?，你真是長大了?！彼D了頓，又道，“廣東的情況你也知道，北邊和東邊戰(zhàn)事不斷，我身為都督每日公務(wù)實在繁忙，現(xiàn)在是危急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我要對全軍負責，由不得多余的空閑啊?！?/br>
    張小雅緩緩的點著頭說道：“我是知道的……所以這一年來，我好幾次都想來找你，最后還是沒有來。你看看你，這一年來你也變了不少呢！”

    吳紹霆笑問道：“是嗎？我哪里變了？”

    張小雅不假思索的說道：“你瘦了很多，胡渣子也不打理，太邋遢了。年初時你的頭發(fā)還很短，現(xiàn)在長出來了，其實……你還挺好看的?！彼f到最后，聲音弱了許多。

    吳紹霆不像張小雅這個小女生那樣害羞，自己一個大男人自然看得開。他沒有再和張小雅討論這些閑言碎語，請張小雅坐了下來，自己在她對面跟著落座。

    “說真的，你是我認識的女孩子當中最奇特的一個，所以你這個朋友我絕對不會忘記。今日趕巧能碰面，就跟你好好的敘敘舊?！眳墙B霆從桌子上找到自己的茶杯，一邊端起來，一邊和氣的說道。

    “敘舊？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么。我爹本來不讓我跟岑老先生一起來都督府，今天我又穿的是一身男式的洋禮服，早上出來時讓我爹狠狠罵了一頓?？墒俏疫€是堅持要來，借著公務(wù)跟你見見面，總不為過吧?！睆埿⊙艐尚〉纳碜幼诖笊嘲l(fā)上顯得有些局促，她不能像男人那樣翹腿，只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并著雙腿，看上去很是拘謹。

    “這就是你的奇特之處，你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有自己的想法，敢作敢為。新時代的女孩子就應(yīng)該像你這樣?！眳墙B霆認真的說道。

    “真的嗎？”

    “千真萬確。”

    “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睆埿⊙琶蛑∽煨χ?，卻有含羞的低著頭。

    “我們認識的時間可不短。對了，還是說說這次涉外貿(mào)易公司的事吧，你是怎么想到要做外貿(mào)生意呢？”吳紹霆看著張小雅嬌羞的樣子，覺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說這些話，脫不了調(diào)情的嫌疑，所以直接改變了話題。

    “從去年九月開始，我爹經(jīng)常說軍政府缺錢，神神叨叨的，讓我也感到擔心。本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想好好經(jīng)營公司，多賺點錢幫幫你……還有我爹?！睆埿⊙耪f到這里，倉促之間臉蛋上又飛過一抹緋紅，兩只小手不知所措的捏著自己的衣服角，有些后悔自己說話不經(jīng)大腦。

    她偷偷的看了吳紹霆一眼，卻見吳紹霆用一種帶著笑意的眼神盯著自己，不禁更加緊張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她看到吳紹霆想要開口說話，趕緊搶先一步接著說道：“前不久我爹爹去拜訪岑老先生，我也跟著去了，聽他們談話時說要解決廣東滯銷的商品，我忍不住插嘴說，既然在廣東省內(nèi)滯銷，何不把銷路擴大到外省甚至外國?！?/br>
    吳紹霆點了點頭，贊嘆道：“你還真是有感而發(fā)呀！”

    張小雅搖了搖頭，連忙說道：“才不是有感而發(fā)，我最近就打算在上海開設(shè)分公司，把優(yōu)雅果汁賣到上海去呢。這個想法是我考慮很久的，優(yōu)雅果汁可以賣出去，其他東西也可以賣出去嘛?！?/br>
    吳紹霆心里好笑，張小雅考慮問題還是太簡單，不過經(jīng)過岑春渲的添油加醋，簡單的想法照樣能夠變成重大的思路。他沒有看不起張小雅的意思，畢竟對方還是經(jīng)驗不足的少女，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已經(jīng)很難得了。

    “謝謝你?！彼l(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

    “嗯？謝我什么？”張小雅明媚漂亮的雙眼充滿疑惑。

    “謝謝你支持我。”吳紹霆真摯的說道。

    “我們是合作伙伴嘛，我不支持你怎么行？”張小雅甜甜的笑了起來。

    “好像大后天是你的生辰呀？”吳紹霆脫口問道，他剛才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掛在茶室的日歷，忽然腦海里靈光一現(xiàn)，記得了張小雅的生日日期。

    “我生日是臘月初三，正是大后天，你是怎么知道的？”張小雅驚奇的問道，她心里有一種欣喜：他……他竟然知道我的生日？

    吳紹霆三年前剛認識張小雅時，曾經(jīng)花了一點功夫打聽張小雅的生日，目的就是借機討好張小雅。如今他雖然成功一躍上位，但對張小雅昔日的幫助并沒有忘記，曾經(jīng)想過為張小雅慶祝生日。無奈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前幾次機會都因為特殊原因錯過了，恰好今日久別重逢碰到了這個日子，所以再次提起。

    他笑道：“前不久聽你哥哥說過，所以記在了心里。如果張總經(jīng)理不介意，大后天的生日我為你慶祝?！?/br>
    張小雅很高興的說道：“好呀，你真的有空幫我慶祝生日嗎？”

    吳紹霆承諾道：“再忙吃頓飯的空閑還是有的?！?/br>
    張小雅甜甜的一笑：“好，你可不能食言?！?/br>
    卷三：南北對決 第332章，思索

    送走張小雅之后，吳紹霆回到參謀總部的辦公室。就在剛剛與岑春渲會面的功夫，韶關(guān)發(fā)來了一份緊急的電報，情報處得知李純在贛州再次集結(jié)了三個團的兵力，預計三天之內(nèi)會向南雄增援。

    鄧鏗等吳紹霆看完電報之后，補充的說道：“剛才孫團長也打來電話，蕭耀南似乎有卷土重來的打算，這次情況不妙了?！?/br>
    吳紹霆嘆了一口氣，眉頭皺緊起來，深沉的說道：“袁世凱急了，段祺瑞也急了，北洋軍全部都急了?！?/br>
    片刻之后，他忽然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出人意料的說道：“不過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北洋軍越是大張旗鼓，我吳紹霆的面子也就越大?！?/br>
    鄧鏗當然不知道，吳紹霆是在進行一場豪賭，這場豪賭的勝負與否事實上已經(jīng)與吳紹霆沒有關(guān)系。因為在吳紹霆眼中，是勝是負他都不會輸，若能打敗北洋軍自然最好，吳紹霆在中國的地位即可得到超越袁世凱的提升。就算不幸戰(zhàn)敗，他照樣能在國內(nèi)國外留下了極大的影響力，也算是奠定了大人物的基礎(chǔ)。

    當然，吳紹霆是不會甘心丟掉這場戰(zhàn)爭，他辛辛苦苦在廣東經(jīng)營積累的實力，豈能付諸東流？既然是賭博，沒有人會不希望獲勝。豪賭承擔著巨大的風險，可同樣也承接著巨大的疑惑。他選擇一拼，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棄。

    “都督，革命粵軍連續(xù)作戰(zhàn)快有七個月了，第二師開赴漳州之后，也意味著戰(zhàn)場的擴大。早上您讓我看的財政報告剛才我已經(jīng)看完，這場戰(zhàn)爭都督您預先準備了將近五百萬的儲備款，半年之內(nèi)發(fā)行了兩次公債，上個月月底時早已所剩無幾。如果不能在都督預期的二月份結(jié)束戰(zhàn)爭，就算軍隊沒被打完，廣東軍政府也被拖垮了?！编囩H憂心忡忡的說道。

    “所剩無幾……”吳紹霆喃喃的叨念了一句，隨后又問道，“士元，早上應(yīng)該還有一份北方來的新聞電報，說說是什么事？”

    鄧鏗愣了愣，他不記得這份電報的內(nèi)容是什么，趕緊在吳紹霆的辦公桌上把那份新聞電報重新找出來，仔細看一遍。

    “都督，一月九日，蒙古親王在領(lǐng)地發(fā)動武裝叛亂，庫倫告急，北京政府對此次事件毫無反應(yīng)?！彼s緊說道。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相信二月份廣東的戰(zhàn)事必定會結(jié)束?！眳墙B霆坦然的說道，嘴角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笑容。他早就知道這個消息，外蒙古在俄國的支持下企圖獨立，就算沒有這份新聞電報，他照樣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