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統(tǒng)，”他趕緊說道，“依我看，這授勛儀式應該由大總統(tǒng)親自主持，讓吳紹霆北上到北京接受勛章才是?！?/br>
    徐樹錚怔了怔，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袁世凱哈哈大笑了起來，伸手指了指段祺瑞，說道：“芝泉，看來你總算是想通了?！?/br>
    徐樹錚還是納悶，他試問：“可是，這究竟是何打算……”

    段祺瑞打斷了徐樹錚的話，對他說道：“大總統(tǒng)又不是授予作戰(zhàn)功勛，只是記掛吳紹霆廣州首義的大功，以及心懷維護國家主權的大義。這本來是去年的事了，可惜去年沒辦成，反倒辦出了一場戰(zhàn)事?！?/br>
    徐樹錚臉色尷尬了起來，他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么。

    袁世凱看向一旁的張一鏖，對這個秘書總長問道：“仲仁，都記下來了嗎？”

    張一鏖點了點頭，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記事本，正快速的撰記著，他說道：“大總統(tǒng)，都記下了。這些事是在協(xié)議議定之后公布嗎？”

    袁世凱想了想，說道：“就在下個月月初正式公布，不過這幾天先把消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吳紹霆和孫文是什么反應。”

    張一鏖只是機械的記錄著，沒有再多說什么話。

    ——————————

    南方連續(xù)的春雨陰郁已經(jīng)過去了，春風拂過，萬物復蘇，暖春的陽光終于鋪灑在廣東的大地上。連續(xù)大半年的戰(zhàn)爭，對廣東上下來說已經(jīng)造成了不可言喻的災難。唯一值得慶幸的事老百姓多多少少還能有一口飯吃，就算是因為戰(zhàn)火而流離失所的人們，同樣可以在粵軍后勤運輸隊找一份差事，混幾個饅頭不在話下。民智初開的平頭百姓不懂軍國大事，只要不挨餓不受凍，那就是一輩子的希望所在，他們不知道吳都督到底為什么要打仗，但人云亦云都說吳都督好，也只好亦步亦趨的跟著說好。

    現(xiàn)在戰(zhàn)事眼見就要結(jié)束了，對廣東各方各階層來說都是好事。在這個時候又有人說是吳都督體惜民情，又心懷國家大義，所以才愿意委屈議和。于是民間又跟風似的贊美吳都督仁慈大義。當然，他們更期望是吳都督能在戰(zhàn)后頒布一些更惠民的安撫善后政策，給人民帶來正經(jīng)的安居樂業(yè)。

    從三月十五日開始，韶關北面的北洋軍接到命令，開始陸續(xù)打包行禮，并優(yōu)先轉(zhuǎn)移重武器，準備從各個陣地后撤。當然，后撤的正式命令還要等到北京協(xié)約議和正式簽署之后才會下達，不過現(xiàn)在對北洋軍士兵們來說，已經(jīng)可以徹底放松下來了。

    韶關城內(nèi)城外的粵軍陣地也在開始整理軍務，不過各級軍官只接到兩個正式命令，其一是將各個地雷區(qū)的地雷全部拆除，其二則是盡快將傷員轉(zhuǎn)送到后方。

    和平到來之前，第一師和第三師師部同樣忙個不停，應付各部請示的電報，協(xié)調(diào)各個作戰(zhàn)單位清點戰(zhàn)損和收拾軍用物資，幾乎不比打一場大陣仗差。

    這一日下午，吳紹霆在第一師師部召開了一次指揮系統(tǒng)的全體會議，第一師和第三師師部級以上軍官都到場參加。在會議上，他強調(diào)正式協(xié)約簽署之后的幾項撤軍事宜，任命韋汝聰為韶關善后總司令，妥善處理各路部隊撤退后的防區(qū)安置工作；成立韶關民生善后安撫委員會，由陳光壁出任委員長，擬定韶關戰(zhàn)后重建計劃和百姓安撫安置工作，一應費用直接向中央政府索要。

    卷三：南北對決 第386章，捧殺

    大會一直開到晚上七點，林林總總的問題終于交代清楚，接下來就吩咐到各個單位執(zhí)行。

    散會之后，吳紹霆饑腸轆轆，正要去食堂吃飯，剛剛從會場走廊走到前堂，一個士官匆匆的從后面追了上來。跟在吳紹霆后面的王云攔下了士官，問道：“什么事？”

    士官急匆匆的說道：“都督，蕭耀南吵著說要見您?！?/br>
    吳紹霆回過身來，反問道：“最近你們給他看報紙了嗎？”

    士官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鄧副官吩咐過，不讓我們給任何報紙，這十多天我們什么報紙都沒給他看，就連一些書籍、畫刊都停了?！?/br>
    吳紹霆微微點了點頭，看來蕭耀南現(xiàn)在應該還是蒙在鼓里的才是。他說道：“行，你回去告訴蕭耀南，我吃過晚飯就過來?！?/br>
    半個小時后，吳紹霆來到側(cè)院小樓，見到了蕭耀南。

    蕭耀南剛剛放下晚飯的筷子，慢條斯理的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看到吳紹霆來了之后，神色仍然保持著昔日的傲慢。

    吳紹霆淡笑道：“蕭司令對最近的伙食還滿意嗎？”

    蕭耀南冷然回應道：“你以為這里是大飯店嗎？”

    吳紹霆慢悠悠的走到蕭耀南面前，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說道：“蕭司令有什么事急著找我呢？”

    蕭耀南冷笑道：“最近吳都督可正是忙得不可開交，以往還有空閑跟我對弈一局，如今七八天都見不到人影。我知道吳都督現(xiàn)在正忙著跟北京談判，照日子來推算，這談判也差不多該到尾聲了，所有吳都督現(xiàn)在開始著手忙碌善后事宜了才是?！?/br>
    吳紹霆點了點頭，并不隱瞞的說道：“蕭司令果然有遠見，誠如所說，最近善后的工作的確讓我忙得脫不開身。不過無妨，過完這段時日，我請蕭司令到廣州好好手談幾局?！?/br>
    蕭耀南哼了一聲，陰沉著臉色說道：“吳都督，你還真會裝蒜。既然南北議和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你還真打算把我一直押著不放嗎？如今南北雙方各軍已經(jīng)開始打包走人了，吳都督難道不要考慮什么時候放我走？”

    吳紹霆佯裝恍然大悟，深深點了點頭，說道：“原來蕭司令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吳都督，夠爽快的話就給一句話，究竟什么時候放我走?！?/br>
    “蕭司令……”吳紹霆故作沉思，“試問就算我今天放你走，你又能去哪里呢？”

    “你什么意思？”

    “或許你還不知道，曹錕曹司令早已經(jīng)辭職，他在南京馮宣武上將軍的資助之下，帶了差不多兩千人，沿著長江去江蘇了。曹司令他人七天前剛剛上船，他的手下還在陸陸續(xù)續(xù)的分批轉(zhuǎn)移。蕭司令你是曹司令的人，曹司令對你的安危不聞不問，你回去之后誰來接應和安置你呢？”

    “什么？曹司令辭職了？”蕭耀南顯得很震驚，不過臉上并沒有失望之色，雙眼反倒熠熠有神了起來。

    “是。具體來說，還是因為蕭司令的事被迫辭職?！眳墙B霆諱莫如深的說道。

    蕭耀南沒有多想，只當吳紹霆是說因為自己被俘，所以才導致曹錕辭職。這對他來說雖然是一個驚訝的消息，但并不是一個壞消息，反正自己對曹錕沒有什么感情，現(xiàn)在曹錕走了，自己回去之后更不用再向曹錕交代什么。更重要的是，曹錕離開湖南之后，湖南大權必然歸屬湯鄉(xiāng)茗統(tǒng)管，而湯鄉(xiāng)茗是一個海軍出身的人，從九江到湖南又沒有什么親信心腹，少不了要仰仗自己來掌控軍心，這可是一個出頭的大好機會。

    他立刻說道：“不管曹司令如何，我蕭耀南是北洋軍人，無論如何都要給北洋一個交代，既然是停戰(zhàn)議和，交回戰(zhàn)俘肯定是協(xié)約之內(nèi)的事情，你沒有權力繼續(xù)扣押我。”

    吳紹霆笑道：“實不相瞞，大總統(tǒng)在協(xié)約之內(nèi)可沒有提及俘虜之事。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有接到北洋軍任何一則關于釋放蕭司令的消息，更別說什么正式命令了?！?/br>
    蕭耀南臉色驟變，冷聲問道：“你……你在胡說！我蕭耀南好歹是南征軍總司令，北洋陸軍少將，豈會讓人遺忘如此？”

    吳紹霆長嘆了一聲，他忽然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向樓梯口走去。

    蕭耀南見了，同樣也站起身來，追問道：“姓吳的，你到底放不放人！”

    吳紹霆沒有說話，他向站在樓梯口等候的鄧鏗點了點頭，然后頭也不回的下樓去了。

    這時，鄧鏗走了上來，來到蕭耀南面前，將早已準備好的一份報紙丟在了餐桌上，同樣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離去了。

    蕭耀南臉色陰晴不定，飛快的抓起報紙在上面仔細尋找線索，目光忽然鎖定在一則有自己名字的標題上。他花了一點時間草草讀過這篇文章，臉色瞬間慘白，內(nèi)心之中的情緒在一瞬間激烈涌動，什么憤怒，什么絕望，什么不甘，什么悲慟，融匯在一起之后，竟然無法表達出來。他狠狠的丟了報紙，想要破口大罵，可是這一切都是無濟于事。最后，他伸手重重的在木梁子上打了一拳，咬牙切齒的說道：“吳紹霆，吳紹霆，算你狠，算你狠！”

    四天之后，京城再次傳來消息，岑春渲代表廣東軍政府與中央政府簽署了停戰(zhàn)協(xié)議。這是三月十七日的消息，而在十八日下午，韶關北洋軍接到撤退的命令。隨同電報發(fā)來的還有一個北京近段時間剛剛出現(xiàn)的傳聞，袁世凱要嘉獎吳紹霆勛位和軍銜，甚至還詳細的提及是要請吳紹霆北上進京，由大總統(tǒng)親自授銜。

    這個消息讓一部分廣東軍政府和都督府的官員感到不安，他們都很擔心這是袁世凱故意設計，引誘吳紹霆北上陰謀陷害。

    吳紹霆本人聽說這個消息是在白沙鎮(zhèn)探望莫擎宇的時候，第一師師部把電報轉(zhuǎn)發(fā)到臨時醫(yī)院這邊。

    莫擎宇經(jīng)過及時搶救，身體恢復的很好，只是因為子彈傷到肺部，日后決不能抽煙酗酒，在寒冷的天氣時也盡量不要外出，以免呼吸冷空氣有所不適應。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整個人的氣色好多了，進入三月開始，每天都堅持關心前線的消息。好在經(jīng)過除夕的大戰(zhàn)之后，北洋軍與粵軍基本上沒有什么大動靜，讓他省了不少心。

    鄧鏗把電報拿進來，念給吳紹霆和莫擎宇一起聽。罷了后，莫擎宇皺眉沉思了起來：“要說袁世凱借這個機會害吳都督，我看他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全國上下關注吳都督與中央政府的事件已久，再加上去年還有宋先生的案子。袁世凱真要對吳都督下手，簡直是自掘墳墓?！?/br>
    吳紹霆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柱一，你說的很有道理。除非袁世凱想要公開告訴全天下他是一個卑鄙小人，讓全國各省督軍全部失去信心，否則絕不會傻到這種地步?！?/br>
    莫擎宇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過，我敢下定論，袁世凱這老賊絕不會安什么好心，這么做十之八九是有企圖的。”

    卷三：南北對決 第387章，擺了蕭耀南一刀

    吳紹霆凝思片刻，苦笑道：“袁世凱也許是故意想挑起我跟南方革命陣營的矛盾。柱一。咱們廣東一直都是革命力量的匯聚之地，袁世凱這一招真是居心叵測?！?/br>
    莫擎宇恍然的點了點頭，他說道：“都督說得對。哪都督，您打算如何應對。”

    吳紹霆嘆了一口氣，說道：“柱一，憑著良心說，二次革命我們粵軍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哪怕把江西和江蘇都合起來，都不足我粵軍付出的多。你這個堂堂師長都負了重傷，下面的兄弟們也都累壞了，無論如何，咱們該好好休整才是。袁世凱喜歡耍陰謀詭計，大不了由得他去，為了廣東的安寧，我吳紹霆可以不顧名聲。我相信真正的革命同志是了解我吳紹霆的為人，也會體諒我廣東的現(xiàn)狀。只有那些心思不正的小人才會在背后說三道四，這樣的人，我吳紹霆不稀為伍。”

    莫擎宇總覺得吳紹霆的話有些消極，可是實在又挑不出不對的地方。他默然了片刻，無奈的說道：“都督，無論天下人如何誤解你，我莫擎宇和手下的兄弟們是絕對信任都督的?！?/br>
    吳紹霆抓住莫擎宇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感激的說道：“柱一兄，有你這句話，我吳紹霆哪怕千夫所指業(yè)已無憾。外人怎么看，由得他們?nèi)?，只要咱們?nèi)部能夠團結(jié)一致即可保證我們前進方向的正確?！?/br>
    莫擎宇聽到這里，心中也感動不已，沒想到自己在吳紹霆心中竟有這樣的地位。

    三月二十五日，北洋軍大部分已經(jīng)從韶關后撤。江西軍行動最快，三萬多人基本上只用了十多天的時間，很快就分配好粵北四縣的防區(qū)，陸續(xù)抵達規(guī)定的安置地。

    南征軍則要緩慢許多，蕭耀南不在，曹錕也不在，湯鄉(xiāng)茗剛剛在長沙宣布出任湖南都督，對前線諸多軍務無暇顧及。南征軍現(xiàn)在最高軍官只剩下團長，大部分高級將領都跟隨曹錕去江蘇了。這些團長誰也不服誰，你向東我向西，沒有一個拿得準的人物，導致兩萬人馬亂作一團，七八天的時間白白浪費，連一個團的人都還沒撤出來。

    同樣是這一天，吳紹霆在韶關正式發(fā)表通電聲明，取消廣東獨立，取消革命粵軍番號，并且象征性的辭去廣東都督之職務。革命粵軍在韋汝聰?shù)闹笓]之下，有條不紊的從韶關南撤，第一師四個團轉(zhuǎn)移至肇慶、清遠、云浮、陽江等地，師部設于肇慶。第三師三個團轉(zhuǎn)移至惠州、東莞、新安三縣，師部設于廣州城內(nèi)。臨時上陣的湖南團返回廣州西郊軍營進駐。此外，一直活躍在敵人后方的第十一騎兵團也趕回韶關參與整頓，之后接到命令返回廣州東郊軍營休整。漳州方面業(yè)已停戰(zhàn)，第二師原地休整了一段時日，接到命令之后陸續(xù)撤回廣東境內(nèi)，防區(qū)為潮汕一帶，師部設于梅州。

    在幾乎成為廢墟的韶關縣府大院前發(fā)表完聲明，吳紹霆向在場的眾軍官和老百姓們鞠躬道謝，之后行色匆匆的趕回第一師師部。許多軍官都發(fā)出了嘆息，這一仗原本打得不壞，可惜結(jié)果卻顯得十分凄涼。只有那些老百姓一個個面色迷茫，他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很多韶關本地人甚至還沒弄明白直轄市的涵義，他們一直在期待著吳紹霆能幫助恢復殘破不堪的家園。

    剛剛回到江邊師部大院，韋汝聰?shù)母惫夙n芳烴早在門衛(wèi)室等候多時。

    “都督，北洋軍那邊出了一點狀況，很是棘手？”

    “什么情況？”吳紹霆一邊向正廳走去，一邊問道。

    “南征軍到今天還沒有撤退，他們十三個團現(xiàn)在只有九個團長，這九個團長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主持大局，長沙那邊湯鄉(xiāng)茗還在忙著修建都督府和應酬湖南軍政府的官員，根本無暇顧及這邊的事情。”韓芳烴憂慮的說道。

    “湯鄉(xiāng)茗這個鄉(xiāng)巴佬，讓韋師長給我狠狠的催，一直催到湯鄉(xiāng)茗出來組織撤退為止。四月之前要是還有北洋軍在韶關待著，別怪我不客氣?！?/br>
    “師座這幾天一直在催啊，頭幾天湯鄉(xiāng)茗都不回應，前天總算有了回應，可對方說還要暫緩幾日。師座他也是實在沒辦法，所以才急著找您咨詢建議。”

    “還要暫緩幾日？緩他媽的死人頭。好的很，湯鄉(xiāng)茗不管他的兵，老子幫他管?！眳墙B霆氣勢十足的大聲說道。

    身后的隨員和韓芳烴齊齊怔了怔，吳都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去，把三師參謀長劉永浩找過來，我在休息室大廳等他。另外……也把蕭耀南給我請過來?！眳墙B霆吩咐道。

    “蕭耀南？這……我明白了?！表n芳烴有些遲疑，不過不敢不照搬，馬上就去了。

    吳紹霆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官鄧鏗，說道：“士元，你跟我一起去休息室，這次也需要你出一份力。”

    鄧鏗果斷的說道：“屬下明白?！?/br>
    之后，吳紹霆帶著隨員直接來到休息室大廳，一邊處理手頭上后勤方面的公務，一邊等待劉永浩和蕭耀南到來。過了十幾分鐘，劉永浩神色匆匆的來到第一師師部休息室，沒過多久蕭耀南也從側(cè)院被帶了過來。

    蕭耀南自己的精神狀況十分不好，一副失去了人生希望的模樣，他在見到吳紹霆時根本就沒有正眼去瞧一眼，可見心中的介懷已經(jīng)到了一種根深蒂固的地步。

    劉永浩沒有理會蕭耀南，直接向吳紹霆問了道：“都督，聽韓副官說，似乎南征軍那邊出了一些狀況，您需要我做什么？”

    吳紹霆放下手里正在忙碌的工作，好整以暇的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蕭耀南，這才向劉永浩說道：“南征軍那邊亂的一鍋粥，十三個團上上下下毫無協(xié)調(diào)，將近兩萬人鬧得不可開交，這已經(jīng)十分嚴重的影響撤軍進程。如果南征軍在四月之前還不撤退，這就是在踐踏我們與中央政府的停戰(zhàn)協(xié)約，到時候必然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事端，也延緩了韶關戰(zhàn)后重建的步驟。所以這件事絕不能小視?！?/br>
    劉永浩連連點了點頭，毫不客氣的說道：“都督所言極是，南征軍這幫不識好歹的家伙，咱們有必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彼f完這話，故意看了一旁蕭耀南一眼。

    蕭耀南一副充耳不聞的態(tài)度，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吳紹霆苦笑道：“我找你們來，是讓你們?nèi)f(xié)調(diào)南征軍撤退，不是讓你們?nèi)ソ辛R?！?/br>
    劉永浩有些驚訝的問道：“都督，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到南征軍之中坐鎮(zhèn)指揮撤退之事？這會不會有點太荒唐了，我是粵軍軍官，南征軍那邊豈會聽我的命令？”

    吳紹霆嘆了一口氣，正經(jīng)的說道：“粵軍的番號都取消了，日后咱們就是國軍編制。也許是第二十三師和第二十四師，又也許是新三十七師、三十八師和三十九師。南征軍的番號或許也會取消，到時候咱們在名義跟他們說不定是一家人，你一個堂堂師部總參謀長，去鄰軍做工作他們還敢不給面子嗎？”

    劉永浩臉色不好看，他說道：“都督，咱們跟南征軍剛打完，城里的戰(zhàn)壕和硝煙都還在呢，我可沒心思把這群混蛋當一家人。”

    吳紹霆無可奈何的說道：“就知道你是這樣，所以我才請蕭司令一起去?！?/br>
    劉永浩愕然，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目光瞅了蕭耀南一眼，質(zhì)疑道：“他？都督，你該不會是想放虎歸山嗎？”

    蕭耀南聽到這里，稍微有了幾分精神，他斜眼看著吳紹霆，冷冷的說道：“吳紹霆你還真會做打算，之前害了我，現(xiàn)在又想指使我，你想得美！”

    吳紹霆笑問道：“蕭司令你誤會了，我可不是指使你。你不是一直想走嗎？索性就順路放你回去。你好歹是南征軍總司令，南征軍現(xiàn)在如同無頭之蒼蠅，難道你這個司令就視而不見嗎？你把人帶回去，說不定湯都督念你是宿老，對你格外開恩呢。”

    蕭耀南沉思了起來，這對他來說確實一個機會，那份公開信不是自己寫的，回去之后只要向湯鄉(xiāng)茗好好解釋一番，以湯鄉(xiāng)茗目前急需人手統(tǒng)制軍隊的情況，說不定還有轉(zhuǎn)機。

    “吳紹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他振作了起來，威脅道。

    “都督，這……”劉永浩十分不情愿。

    “老劉，不必多說了，蕭司令去意已決，強留也不是辦法。就由得蕭司令去吧。”吳紹霆大度的說道。

    劉永浩暗暗嘆了一口氣，也只好如此。

    “吳紹霆，你別以為能讓我記你的恩情，你害我夠多了。日后要是再在戰(zhàn)場上遇到，老子絕不會對你客氣?！笔捯蠎嵟恼f道。

    “姓蕭的，你別打口水仗，區(qū)區(qū)敗軍之將還敢口出狂言，羞也不羞？”劉永浩見蕭耀南出言不遜，心中十分不悅，立刻脫口反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