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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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月底,粵北五縣不僅僅交接完畢,革命粵軍的番號也整頓結束。 隨著新番號的貫徹落實,吳紹霆也根據(jù)廣東戰(zhàn)爭的情況,對麾下三個師的各級軍官做出了相應調整。戰(zhàn)爭是殘酷的,但經歷一次戰(zhàn)爭對每一個士兵和軍官來說也是難得的經驗磨礪,一次鐵血和硝煙的洗禮總會為全軍上下帶來新的升格。這次人員的調整不僅鞏固了全軍指揮系統(tǒng),同時也調和粵軍內部各個派系的立足關系。 原革命粵軍第一師更改為國軍第三十七師,轄下第四十九旅和教導一團、第十炮兵團,算上師部直轄的一個警衛(wèi)營一個炮兵連,和旅部直轄一個警衛(wèi)營,以及輜重后勤部隊,全師滿編一萬一千九百五十五人。師長仍是韋汝聰,授予陸軍少將軍銜,副師長兼參謀長李濟深,授陸軍上校軍銜。 轄下第四十九旅旅長暫且空缺。該旅由原第一團、第二團和第二師第三團組成。之所以把第二師第三團調到第四十九旅麾下,一方面是考慮編制序號的方便,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讓新編第二師的戰(zhàn)斗力得意均和。早先革命粵軍的編制是一個師三個團,第一師編成時是第一團、第二團和教導團以及炮兵團,所以第三團的番號輪到了第二師下面。后來隨著軍隊人數(shù)的擴增,以及作戰(zhàn)單位的需要,又新編了一個第六團到第一師。 除了第三團團長龍濟光暫時抽離,由黃埔軍校新晉軍官陳銘樞出任團長之外,另外兩個團長職位不變,皆獲得中央政府授予的正式軍銜。 原革命粵軍第二師更改為國軍第三十八師,轄下第四團、第五團、第六團,以及新編的第十三機炮團。機炮團配備了大量戰(zhàn)馬和工程兵系統(tǒng),以迫擊炮和小口徑克虜伯炮為主要火力輸出。全團迫擊炮三十六挺,m1906式克虜伯75mm步兵炮四門,m1908式仿克虜伯77mm野戰(zhàn)速射炮兩門。 機炮團是吳紹霆動身前往北京期間,由韋汝聰、莫擎宇和關仁甫三位師長共同參考論證,之后又投入極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著手進行組建編制。炮兵的運用是根據(jù)廣東戰(zhàn)爭和粵桂戰(zhàn)爭總結而出的定論,無論是攻堅戰(zhàn)、陣防戰(zhàn)還是對壘戰(zhàn),炮兵帶來的殺傷力幾乎占了全軍火力的一大半。 為了克服炮兵的機動性能差,所以經過討論之后提出了機炮團的理念。 以中國目前的軍事環(huán)境,很多地方軍隊甚至連像樣的炮兵都沒有,就連號稱精銳的北洋軍,所配置的火炮也只能算得上勉勉強強,更不用說大口徑重炮、高密度火力覆蓋了。因此,輕型火炮的運用在中國戰(zhàn)場上已經足矣,不需要什么80mm、90mm甚至更大口徑的大炮。當然機炮團除了輕型快速之外,更重要的還是減少裝備大口徑火炮的經濟負擔,所以吳紹霆從北京回來之后,看完這份報告馬上簽字落實。 第十三機炮團目前還未正式編制完成,除了基本框架和配套的雜項工作準備就緒之外,大部分技術人才還在培訓和網(wǎng)羅之中。如今在廣州新兵營和黃埔軍校里,每一屆炮兵科成員的合格率是最低的,再加上民間盛傳炮兵是高危作業(yè),報名的人數(shù)本來就少,因此短期內很難完成團的編制。 不過吳紹霆并不著急,廣東戰(zhàn)爭結束之后所帶來的安穩(wěn)日子還很長,機炮團的人員可以慢慢培養(yǎng)和挖掘,總有一天會正式編成。 原革命粵軍第三師更改為國軍第三十九師,轄下第七團、第八團、第九團、教導二團以及湖南團。湖南團原本在編的人員不足一千人,廣東戰(zhàn)爭結束后,軍事部按照吳紹霆的指令將廣州臨時暫編的城防團與湖南團合編,促成了完成的戰(zhàn)斗團編制。“湖南團”只是外號,合編之后的正式番號是廣東陸軍十四團。 第三十九師師部轄下一個警衛(wèi)營和一個炮兵連,除此之外還設置了特別作戰(zhàn)指揮中心,專門負責訓練特種作戰(zhàn)人員以及執(zhí)行特種作戰(zhàn)任務。所有特種作戰(zhàn)隊員隸屬于師部警衛(wèi)營額外單位“特別任務連”,戰(zhàn)時可以單獨調派出來受命于指揮中心。指揮中心由第三師參謀長劉永浩親自負責,教導二團團長何應欽擔任教練處主任。 三個師是廣東全省的主力部隊,而第一師是主力部隊中的精銳部隊。全軍上下包括非戰(zhàn)斗人員在內,一共兩萬八千余人,已經超過革命粵軍時期的兩倍兵力。 當然,在這三個師的主戰(zhàn)部隊之外,尚且還有一些隱蔽的作戰(zhàn)部隊,比如沒有編入第一師的第十一騎兵團,還有為了應付英國人背后偷襲時在江門、新安、中山等地成立的海防團。海防團不過是臨時湊成的蝦兵蟹將,沒有太大的發(fā)展前景,所以吳紹霆決定將他們裁撤或者分編。至于騎兵團,他是故意留了這一手,打算等過一段日子直接擴編騎兵團。 從粵桂戰(zhàn)爭的騎兵快速偵查和機動偷襲,到廣東戰(zhàn)爭的破襲戰(zhàn)、敵后游擊,騎兵這種高機動性能的兵種越來越讓吳紹霆看中。他知道破襲戰(zhàn)是一種小成本的大戰(zhàn)斗,運用得當那就是四兩撥千斤,縱然破襲失敗,即打即走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北洋政府陸軍部雖然只給了三個師的番號,不過對廣東軍政府的約束力是捉襟見肘。吳紹霆之所以現(xiàn)在不大刀闊斧的擴軍,無非是為了給戰(zhàn)后的南方局勢留下緩沖的時間,沒必要讓南北雙方都擱不住面子。更重要的是,戰(zhàn)后重建是一樁大事,他自然不可能把經費一個子不剩全部那來增添武備,民間的力量才是自己實力的基礎。 對于擴編騎兵部隊,他已經有了具體計劃,等到時機成熟之后,他會直接將騎兵團擴編為騎兵師,成為龐大的機動作戰(zhàn)部隊。甚至連代號都擬定了下來,正是粵桂戰(zhàn)爭時的演講取詞“光榮騎兵”。他設想過將騎兵師的番號一直延續(xù)下去,二十年、五十年,縱然在未來戰(zhàn)場上也能看到機動部隊的身影,就好比美國的游騎兵和第一騎兵師,無非是更換了先進的作戰(zhàn)載具,但名號和榮譽永遠不變。 在整編番號的這段時間,吳紹霆已經安排后勤方面開始購進戰(zhàn)馬,并且也加大了對官方馬場的投資,爭取在一年之內擴大兩倍的合格產量。 卷四:歐戰(zhàn)之崛起 第429章,軍屯運動 為了配合兵種的擴招,黃埔軍校和新兵營的招募工作特意在炮兵和騎兵上下了大功夫,不僅在宣傳上增加聲勢,同時還列出了全新的優(yōu)待政策,大幅提高了炮兵和騎兵的餉銀。 整頓軍備只是吳紹霆在戰(zhàn)后恢復實力的一部分,不過這幾個月因為是春夏交替之際,又因為軍政府在軍備工作上的著重,一時間在廣東掀起了一輪從軍熱。戰(zhàn)爭剛結束,總有一些流離失所、破產失業(yè)的人,為了養(yǎng)家糊口最簡單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從軍,以至于全省好幾處新兵營都提前爆滿起來。 看上去這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大家積極響應軍政府號召,投身行伍、保家衛(wèi)國。但對軍政府來說未必是一件十拿九穩(wěn)的好事,岑春渲讓民政部進行了統(tǒng)計和預測,這幾個月的招兵工作已經對今年的秋收和明年的春耕造成不小的影響。老百姓們都貪圖一時的安逸,不思回到原籍重建家園、恢復農作業(yè),一股腦都跑來從軍,結果必然是大片土地荒蕪流失和戰(zhàn)后重建計劃受阻延遲。 很快,這份報告就被岑春渲送到了吳紹霆的案頭。 吳紹霆在看完了報告之后,同樣微微皺起了眉頭,帶著幾分熟慮說道:“這還真是一件大問題,軍隊可不是圈養(yǎng)閑人的地方,咱們招收的士兵必須是有理想和信仰的軍人,再也不能是前清那會兒混吃等死的德行。如今廣東的境況還算如意,各行各業(yè)都能填飽肚子,何必非要混到軍隊中來呢?” 岑春渲嘆了一口氣,說道:“歸根結底,還是老百姓根子里面的惰性。廣東戰(zhàn)爭給粵北帶來的創(chuàng)傷實在太嚴重,老百姓的家園飽受兵災,如今他們無力也無心重建自己的家鄉(xiāng)。現(xiàn)在軍政府擴招兵員,給出的條件也不差,民間還風傳都督與大總統(tǒng)握手言和,日后不會再有戰(zhàn)爭,現(xiàn)在當兵正是合適的時候?!?/br> 吳紹霆沉思了片刻,嚴肅的說道:“這個問題要認真對待。我記得軍事部下達的招兵命令都是有限額的,而且條件也都明文規(guī)定,兵員擇優(yōu)錄取,凡事不合格者皆會篩退,不至于會到現(xiàn)在這么離譜的地步吧?” 岑春渲搖了搖頭,苦笑道:“都督有所不知,雖說各地征兵單位有大體的限制,可征兵的單位多得去,廣州太嚴格,這些人索性就去梅州、潮州。就算入不了正規(guī)軍,他們也可以申報加入輜重后勤的隊列,照樣吃的是公家飯。再者,三個師的師長各有駐地防區(qū),要求也各有不同,或多或少都有盡量滿編的情況。雖然財政上支出還在范圍之內,但造成的壯丁流失可日益嚴重呀?!?/br> 吳紹霆在心中仔細盤算了一會兒,他知道從軍熱帶來的影響可大可小,不過就目前軍事部征兵的定額,結合三個師缺員的情況,算上非作戰(zhàn)單位在內也頂多只需要招募一萬多人。嚴格意義上來會說,這一萬多人并不會對廣東民生帶來影響,可恰恰現(xiàn)在的大環(huán)境是戰(zhàn)爭剛剛結束,粵北很多地方都百廢待興,一萬多壯丁的流失會極大的影響重建工程。 再者青壯都從軍了,家里只剩下老弱婦孺,因為戰(zhàn)事的影響春耕本來就縮減不少,今年對這些老人婦女孩子們來說無疑是最難熬的一年。他們都期待著青壯能回來重建家鄉(xiāng),可是結果大失所望,勢必會造成一股民間的怨氣。 “說到底,這是青年人思想作風有問題。不過如今軍隊編制已經在進程上了,現(xiàn)在若是勒令復員只怕會更麻煩?!眳墙B霆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是都督,老百姓為廣東戰(zhàn)爭付出了很多,這個時候可不能不管呀?!贬轰终J真的提醒道,“粵北五縣沒交回來之前,咱們有心無力,現(xiàn)在粵北五縣已經回來了,總不能有力無心吧?” “有力無心?”吳紹霆喃喃自語的說道,他腦海里已經浮現(xiàn)了一次大舉動的框架,“嗯,云公你說的很對,這件事不能不管。既然要管,咱們一定要拿出真正的魄力和手段,好好大干一場,盡快讓廣東全省從硝煙中恢復出來?!?/br> “都督您有什么計劃?”岑春渲眼前一亮,知道吳紹霆肯定有想法了。 “古來今往,蓄養(yǎng)軍隊都是國家頭等大事。兵士保家衛(wèi)國、堅守崗位,自有自的天職,但他們同樣是有血有rou的人,要吃飯要休息要顧家。很多時候咱們把兵士看得太刻板,認為他們履行自己的天職,每年領應得的俸祿,這是天經地義??墒擒婈牪皇枪S的工人也不是大公司里的職員,他們不能有拿工資過日子的想法,否則這個國家就徹底失去了保障。”吳紹霆言辭振振的說道。 “都督所言極是,國家軍人正是這個道理?!贬轰秩粲兴嫉狞c了點頭,他暫且還沒弄明白吳紹霆到底想說什么。 “軍餉我照發(fā),但身為政府的軍隊,必須懂得為政府承擔壓力。戰(zhàn)時,他們承擔的是戰(zhàn)場上的流血犧牲和奮勇拼搏,非戰(zhàn)時,他們承擔的是保境安民和固衛(wèi)警戒。絕不能因為沒有戰(zhàn)事而變得碌碌無為。何為保境安民?保境是治理安防,安民是護理民生。士兵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無一不是公家資產,每個月還要領一份軍餉,付出是要有回報的,政府養(yǎng)他們正是為了用他們。所以,我打算在省內掀起一場大運動,軍隊要自力更生,為百姓和政府排憂解難。” “都督,難道您打算……”岑春渲在聽到“大運動”和“自力更生”兩個詞之后,心頭立刻聯(lián)想到了一些線索。 “我決定由都督府直接領導,三個師師部負責落實執(zhí)行,全軍開展墾荒屯田的大運動,各師各團各營就在本地防區(qū)劃分土地,哪里最荒就墾哪里,哪里條件最差就屯哪里。此外戰(zhàn)后重建的工作,各縣各鎮(zhèn)人力不足,直接由最近的司令部調派預備役和駐軍協(xié)助。我要讓全省乃至全國人民都知道,咱們粵軍骨子里是真正的軍人,心系國家與百姓,絕不是坐吃山空、占山為王的兵痞?!眳墙B霆氣勢渾厚的說道,拿出了一副一定要干到底的決心態(tài)度來。 岑春渲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自打進入民國之后,軍屯的做法已經漸漸讓各省軍閥們遺忘了,有兵有槍就可以輕松的撈到金子銀子,誰還去費人費時間的去做軍屯呢?此時此刻,他看到吳紹霆一副雄心壯志的姿態(tài),知道這件事是一定會辦下去,心中禁不住的有幾分感慨,或許放眼國內各省,也只有廣東有這個魄力開展全軍的墾荒軍屯了。 當然,廣東軍隊目前是有這個條件的,這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卷四:歐戰(zhàn)之崛起 第430章,全省振興 從廣州首義到黃埔軍校成立,再到兩次大型戰(zhàn)爭,每一個粵軍士兵經過這些洗禮和沉淀,已經再也不是以前混吃等死的土兵了。正如吳紹霆自己所說的那樣,他現(xiàn)在征召士兵都是有條件限制的,根本不像其他省的軍閥需要補充兵員時還得去強拉壯丁。一個是良性循環(huán),士兵的素質越來越好,民間的氣氛越來越安穩(wěn);另外一個則是惡性循環(huán),壯丁的只是一個空殼子,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為了吃飽飯可以胡作非為、踐踏民生。而受到欺負的人民失去土地失去糧食,只好又淪為被拉的壯丁,跟著繼續(xù)去欺負其他人。 “都督這個主意好,十分之好。咱們軍隊不擾民反能助民,軍民團結,我廣東足以形成萬年的磐基。粗略的估算,若全軍上下積極投入軍屯運動,兩年可自給自足,三年或可盈余,五年則大成氣候,實在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贬轰仲潎@不已的說道。 “就是這樣,云公,這件事還請您老人家親自捉刀,一定要辦的風風火火、有模有樣。這一舉若是順利達成,我廣東軍隊的素質必然會有一個新境界的提升,老百姓們也會感恩戴德,從此軍民一家親,萬事皆可事半功倍?!眳墙B霆做出指示的說道。 雖然開展軍屯是他臨時想出來的計劃,不過他相信就算今天沒想到,日后也會想到。畢竟擴建編制之后,廣東軍隊的數(shù)量翻了兩倍,哪怕海軍經費轉移到陸軍開支上,過不了多久廣東財政也會顯露疲態(tài)。他一直認為軍隊吃公家、穿公家、用公家,自然應該為公家排憂解難,而不是單純的在戰(zhàn)時起到沖鋒陷陣的作用。 軍屯運動一旦開展,軍隊可以拿出身先士卒的表率,前往那些荒蕪的地方進行開墾,不僅不擾亂現(xiàn)有土地的秩序,還能發(fā)揚吃苦耐勞的精神,磨礪士兵們的意志。相信戰(zhàn)斗結束之后,士兵們總會有偷懶的情緒,新兵在結束訓練之后分配到各部也會有一些無所事事。怠慢誘發(fā)消極,消極等同于消弱。軍屯則大大避免了這種惰性思維的傳染。 不單單如此,軍隊戰(zhàn)斗力值得欣賞,而軍隊的生產力更加讓人期待。生產力雖然不能代表戰(zhàn)斗力,可最起碼有一個映射的層面。開墾軍屯不一定只用來耕種農作業(yè),甚至還能進行其他輕工業(yè)、手工業(yè)等等的事業(yè),調動士兵和后勤部隊的所有動力,從各個方面入手擴大創(chuàng)造和生產。兩萬多人的紀律部隊,這種生產力能解決多少基層問題?。?/br> 除此之外,如果把目光放的更長遠一點,今天的軍屯運動是為明天的大戰(zhàn)打下牢固的基礎。廣東戰(zhàn)爭打了七個月,對于南北人民來說都已經算得上長遠的戰(zhàn),可是想想日后打了八年的抗戰(zhàn),后勤物資補給困難,戰(zhàn)事艱難困苦,若是各部作戰(zhàn)單位不能自力更生,那戰(zhàn)爭可就真的沒辦法打下去了。 岑春渲連連點了點頭,積極的說道:“都督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br> 吳紹霆忽然又考慮到一件事,未雨綢繆的先說了出來:“云公,另外有一件事我也打算安排在這次軍屯運動之中,也得勞煩云公你來承辦?!?/br> 岑春渲這人最怕沒事可做,這樣反倒無法體現(xiàn)他的價值所在,現(xiàn)在吳紹霆既然處處需要自己出力,恰恰暗合了自己的心意。他豪不拖拉,爽快的笑著說道:“都督盡管吩咐,老頭子這把身子骨哪怕累死在任上,好歹也能沾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美名,值得了。” 吳紹霆笑道:“云公要是累死在任上,紹霆就算不緊隨其后的哭死,也會郁郁不得解脫的內疚而死。這件事說來不算新鮮,云公剛從上海南下到廣州那段時間,曾經是特意向我提出過建議的,只不過礙于當時的大環(huán)境,不得不擱置了下來?!?/br> 岑春渲略略沉思的想了想,很快就知道吳紹霆說的是什么事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在廣州所有做為吳紹霆大部分都全力支持,反對的事例少之又少,所以很容易便想到。他不動聲色的問了道:“都督是說關于反腐倡廉之事?” 吳紹霆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當初我與云公有過初步探討,也達成了一些共識。只可惜因為戰(zhàn)爭的影響,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落實,不可不謂是遺憾?!?/br> 岑春渲問了道:“都督你認為現(xiàn)在是時候一掃歪風邪氣了?” 吳紹霆嘆道:“現(xiàn)在是我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我打算先從軍隊入手,一定要先把咱們廣東所有部隊的紀律都整頓清楚了。軍隊是軍政府的基礎,經過兩次戰(zhàn)爭之后,正好可以趁熱打鐵,只有有一支紀律嚴明、作風清白的部隊掌握在手里,我們才有底氣走出反腐倡廉的第二步。云公應該明白這個道理?!?/br> 岑春渲緩緩的點了點頭,從這一點他能看得出吳紹霆做事的風格,這位年輕的將軍對實權的把控十分嚴格,也隨時做好了采取強硬手段干涉任何事的準備。他雖然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可是心底總有一股不太放心的擔憂,吳紹霆的強勢心理會不會陷入一種獨裁呢? “我明白了,都督你的想法很有道理。那么,都督打算怎么入手?”他暫時沒有多想,只是先把側重點放在眼前的問題上。 “我打算加大憲兵在軍隊中的執(zhí)行力以及規(guī)范相關的軍法條例制度。黃埔軍??梢蚤_設憲兵軍官培訓班,或者直接另外成立一所專門培養(yǎng)軍中執(zhí)法單位的學校,聘請國內國外一應有經驗的軍法人才來任教,一定要把軍隊的品性作風治理妥當。至于相關軍法條例,我相信云公你是有經驗的,交給你主持我放心?!?/br> 岑春渲略微有些驚詫,為了肅清軍隊的風紀,吳都督竟然不惜代價創(chuàng)辦一所專門的軍法學校,還要聘請國內國外的行家來任教?要知道被譽為粵軍心血的黃埔軍校至今也沒有聘請洋教,所有師資力量都是廣東舊有軍校的人力。他自然有些看不懂,為什么吳都督對軍隊的風紀看重到如此地步?就目前而言,廣東軍隊的素質已經相當不錯了,有必要這般大刀闊斧的下重手嗎?他寧愿吳都督把心思多放在全省各級行政單位的整頓上,相比之前,官場的風氣才是最需要整治的污源。 吳紹霆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最重要的依據(jù)還是因為即將開展的軍屯運動。軍隊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自己的生產作業(yè),遲早會有盈余出來的價值。理論上說,這些盈余出來的價值應該歸附政府所有??稍诶婷媲?,人都會露出貪性的一面,更何況軍隊上下級關系十分清楚,等級和權力的運用甚至比官場還要嚴明,這正好為一些邪魔外道提供了便利。 如果一個營長想要貪污,必然會利用職權剝奪或者強壓下級,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利益。這在歷史上不算常見,明朝時期的軍衛(wèi)制度發(fā)展到最后,軍官成了魚rou黎明百姓的大地主,士兵要么當上富農、要么變成打手、要么成為農奴。貪污腐敗處處可見。 不僅僅如此,吳紹霆必須利用嚴格的執(zhí)法制度校準軍隊的思想。在后世和平年代里,各地駐軍已經完全變質了,后勤部變成了大公司,作戰(zhàn)單位成了大公司的幫兇,處處可見隸屬于軍區(qū)的房地產公司、娛樂公司、大飯店大酒店等等。這正是在步明朝軍隊的后塵,直接的影響是軍風不整、戰(zhàn)斗力下降,官兵失去信仰和思想,一味的唯利是圖,至于結果不言而喻。 “都督,這么大的手筆,合適嗎?”岑春渲小心翼翼的試問了道。 “云公何出此言?昔日云公對付貪污腐敗向來是狠抓狠打,軍隊雖然與官場不同,但不良邪風帶來的后果絕對比官場更可怕。這件事不得不下重手?!眳墙B霆嚴肅的強調道。 岑春渲自然不能多說什么,只能懷著幾分不置可否的心思點頭答應了下來。 卷四:歐戰(zhàn)之崛起 第431章,陳其美的心態(tài) 當吳紹霆在廣東醞釀著大發(fā)展計劃時,日本橫濱的內田書院正在經歷大起大落的變化。 兩天前,內田平三將東京發(fā)來的電報交給了孫中山過目,陳其美和蔣志清自然也湊上前敲個仔細。電報的內容正是內田平三的兄長,孫中山的好朋友內田良平轉發(fā)的中華民國最新的局勢,北洋政府已經在天津火車站抓獲了兩名吳紹霆行刺案的兇徒,雖然一死一傷,可用不了多久案情就會由此得到突破。不僅如此,內田良平還轉發(fā)了一份來自廣東的新聞通電,吳紹霆在七月六日已經發(fā)表公開聲明,澄清北洋政府與遇刺案無關。 陳其美苦苦等了半個多月時間,幾乎每天都要與內田院長談一談關于資助革命黨東山再起的計劃,內田平三雖然愿意與陳其美談話,但所做的一切無非都是在敷衍和應付。陳其美錯誤的領會了內田平三的意思,以至于這幾日都是滿懷希望,甚至還與孫中山高談闊論,開始商議革命黨人重返國內再起聲勢的計劃。 可是在讀完了這份電報之后,陳其美一下子跌入了冰谷之中,自己滿懷信心所期待的一切,轉眼間竟然成了泡影,而這全部都要算在吳紹霆這個狗賊頭上。 這兩天里,陳其美依然堅持不懈的說服孫中山和內田院長,不管怎么說革命黨都要做點什么才是,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北洋政府在國內一點點做大? 直到今天,孫中山將陳其美找到內田書院后院的書房,語重心長的對其做出了明確訓話:“英士,你有革命的積極性這是好事,但絕對不能太過于盲目沖動。這些年沖動給我們帶來的災難還少了嗎?我們從上海來日本才短短幾個月,你一直坐立不安想要返回國內再舉大事,前不久吳震之遇刺案或許是一個機會,但這件事吳震之已經公開通電撇清了北洋政府的嫌疑,你說說吧,現(xiàn)在我們還能有什么理由回國反對當局呢?” 他說完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臉色露出了無比憂慮。 革命是頭等大事,可是革命的浪潮向來都是順勢而行,從來沒有逆流之上的特例。 袁世凱是野心家,是獨裁分子,是共和民國的頭等大害,他未嘗不是這么認為的。可是當務之急國內已經失去了相互呼應的波瀾,現(xiàn)在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更重要的是,擺在他面前的問題不僅僅是革命夭折,而是所有秉承革命之心的同志們到底還有多少信得過的。 這幾個月他同樣在思索著出路,其中一項大問題就是革命組織出現(xiàn)了渙散。他雖然是名譽上的國民黨總理,可事實上宋教仁一派一直有著獨立的政見,與自己的核心思想大有出入。他不知道還能不能信任這位昔日的革命同仁,或許自己是無法與他們這一派達成共識,這是心頭最沉重的遺憾。 前天讀過內田院長的電報之后,他徹底打消現(xiàn)在回國的打算,決定在日本重新整頓革命組織。這也是現(xiàn)在要好好跟陳其美談明白的原因,絕不能再草率的行事了。 陳其美沒能理解孫中山現(xiàn)在的想法,在聽完這番話之后,他心中更加失望了起來。他陰郁著臉色,悶聲悶氣的說道:“先生,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一無所有,要槍沒槍,要兵沒兵,要錢沒錢,可前清還在的那會兒,咱們依然不是一無所有嗎?我們能做的固然不多,但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聲勢不是等來的,我們可以一點點推波助瀾呀。” 孫中山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英士,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槍、兵、錢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眾望’。國內已經平靜了,咱們現(xiàn)在回去推波助瀾那不叫制造聲勢,那叫胡攪蠻纏,不僅贏不得‘眾望’,還會把咱們革命的大義給敗壞下去。這是不好的?!?/br> 陳其美這些日子一直在勸說,但到了今天他才明白,自己再怎么勸說也是無用的。雖然他做事欠缺思考,但目前擺在自己面前的局勢再清楚不過,國內的苗頭已經完了。就算他現(xiàn)在不甘心,誰會料到鬧得沸沸揚揚的遇刺案竟然就這么收場,實在是太搞笑了! “孫先生,不管如何,最起碼讓您看清楚吳紹霆這個人的真面目,他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這個死赤佬,先是跟打著革命的旗號當幌子,故意提高自己的身價,轉過眼來看到革命大勢不行了,立刻就把自己賣給了北洋政府,還賣了一個不錯的好價錢。什么狗屁榮武將軍?他是拿咱們革命志士的鮮血換他一個人的榮華富貴?!?/br> “英士,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不要自以為是的妄下定論。說句不好聽的,吳震之在廣東流血犧牲你我都是看在眼里,他要跟袁世凱議和自然有他的難處所在?!睂O中山嚴肅的打斷了陳其美的話。不過他表面上雖然義憤填膺的維護吳紹霆,可是內心之中依然有幾分保留。他沒有把吳紹霆想的那么不堪,但就像自己最近在思考的問題,吳紹霆這個人還值不值得信任已經很難說了。 “先生,咱們姑且不論停戰(zhàn)。前天您也讀過東京來的電報了,吳紹霆現(xiàn)在跟袁世凱眉來眼去的不止一般,自己在總統(tǒng)府大門前遭到炸彈襲擊,回過頭就發(fā)表通電為袁世凱說好話,他這是什么人?他這是徹徹底底跟袁世凱同流合污的人?!标惼涿勒裾裼性~的說道,說話都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好了,我們身在日本,連最起碼的消息都不靈通,更別說這些政治大事的真實情況。英士你也不要太焦躁,革命的信念人人都有,就算此一時風平浪靜,等到彼一時軒然大波,總會有我們的用武之地。我相信袁世凱這只國賊是藏不住尾巴的,遲早國人會看出他的真實面目?!睂O中山勉強帶著幾分信心說道。 “我懂了。唉,孫先生說的對,我是太焦躁了?,F(xiàn)在幡然醒悟,還是不能莽撞行事。那我先告退了?!标惼涿烙行┬箽獾恼f道。 卷四:歐戰(zhàn)之崛起 第432章,絕不善罷甘休 從書房出來之后,陳其美臉色再次有了變化,先前在孫中山面前的誠懇態(tài)度一下子變得冷酷起來。他心里想的很清楚,現(xiàn)在事情已經發(fā)展到不是自己當初預料的地步,一旦繼續(xù)失控,到時候只怕會反噬其身。 他沿著走廊來到另外一邊的小院子,正好看到蔣志清坐在門廊上看書,于是走上前去打了一聲招呼:“志清?!?/br> 蔣志清放下手里的書,看到陳其美之后馬上站起身來,問道:“大哥又去見先生了?” 陳其美嘆了一口氣,不好的心情立刻浮現(xiàn)在臉上,說道:“總之,之前的事情已經全完了,日本人不會資助我們,孫先生也不同意,真是太背運了。說來說去,都是吳紹霆這個赤佬背信棄義,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他代替展堂當廣東都督的?!?/br> 陳其美到現(xiàn)在還沉浸在南京中華民國成立典禮的夢幻之中,他不了解廣東的情況,也不了解吳紹霆的實力,想當然的認為憑借當初的政令就可以控制地方大權。在他看來,當初若不是看在吳紹霆是首義功臣的份上,大家根本不會把這個毛頭小子放在眼里。 蔣志清聽出了陳其美語氣中的怨恨情緒,他開勸的說道:“大哥,您現(xiàn)在發(fā)火也沒什么用,咱們既然已經在日本了,索性就一心一意聽從孫先生的吩咐。雖然咱們在國內的革命失敗了,但孫先生不是輕易就會放棄的人,這段時間正是我們重新醞釀革命道路的重要時刻呢。我相信孫先生一定會找到革命的出路!” 陳其美冷冷的說道:“志清,你這么說就不對了。我們都是革命志士,孫先生是革命領導人,所謂革命大業(yè)應該是我們大家齊心協(xié)力才能實現(xiàn)的宏圖大愿。不是說我們不該遵從孫先生的意志,但是志清你身為革命一份子,不為尋求出路謀一份力,相反只把責任推在孫先生身上,這種想法很不好?!?/br> 蔣志清怔了怔,聽了陳其美這番話,他忽然覺得自己來日本這么久,似乎什么事都沒做出來,整日出了吃飯、喝茶、看書、下棋之外,再無任何建樹。他不禁有些自卑,打心底里認為陳其美的話是對的,革命大業(yè)應該聯(lián)手共進,不能把所有難題都壓在孫先生一個人身上。 “大哥,你說的對,我……我不應該這么想?!?/br> “你有這樣的反思就好。先不說這些了,你馬上幫我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去一趟東京?!标惼涿酪娛Y志清被自己說動,馬上吩咐了道。 “去東京?大哥是要去見展堂先生他們嗎?”蔣志清本沒有放在心上,反正陳其美又不是第一次動身去東京,只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