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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1908大軍閥在線閱讀 - 第265節(jié)

第265節(jié)

    經(jīng)過一晚上的鏖戰(zhàn),桂軍士兵從原本膠著不堪的情緒中得到解放,全軍上下盡皆振作起來。先鋒部隊不顧上級搶占城中重要位置的指令,剛進城就散亂的到處都是。第三軍的士兵大部分都是臨時從地方部隊抽調(diào)而來,軍紀素質(zhì)極其低下,在他們看來打勝仗只有當官的才會獲得嘉獎,要想撈到好處必然要自己動手。

    士兵們?nèi)逦褰Y(jié)伴而行,有的專尋大宅深院破門搶劫,有的不辭辛苦挨家挨戶的搜刮,而那些軍官則公開帶著手下直闖銀行、公庫,但凡找到值錢的東西全部收入私囊。

    亂兵搶劫這是戰(zhàn)爭衍生出來最尋常的行為,對于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們來說,搶劫或許還是最好的遭遇。可偏偏大軍開到,總有那些殘暴不仁、瘋狂野蠻的一群人,除了搶劫破壞之外,甚至還jianxyin擄掠,但凡遇到稍微的抵抗就拔槍招呼。

    梧州城這原本是南方權(quán)力聚焦的地方,許許多多商人、政客都幻想著將這里打造成南中國的政治中心,將一座普通的小江城發(fā)展成堪比北京、南京、上海那般繁華的大都市??墒呛镁翱偛荒苋缛诵囊?,辛辛苦苦積累幾個月的成果,竟在今日一夜被摧毀的干干凈凈。

    慘叫、怒吼和求饒的聲音彌漫在梧州城的大街小巷,槍聲、炮火和硝煙織繪出一幕血色的慘景。很多人的希望和夢想就在這一晚破滅,也有很多人自詡頑強的生命在這一晚消失。

    黎明破曉,梧州城一夜的風風火火仍然未曾平息,反而隨著更多桂軍后續(xù)部隊的開進,這座江城越來越混亂不堪。街道上到處可見鮮血和彈殼,還有被炮彈炸碎的房屋碎片。漓江江灘都染紅了一片,死于戰(zhàn)亂的人們?nèi)匀槐┦谝?,在槍火徹底平息之下,生還的人們自顧不暇,還有誰有心思去理會死人呢?

    這一晚死去的人大部分不是士兵,梧州防衛(wèi)團撤退時有條不紊,堅守蒼梧縣四個鐘頭的傷亡情況還不足桂軍誤傷的十分之一。

    桂軍軍官一個個耀武揚威,把誤殺的平民當作敵軍士兵,數(shù)著人頭記錄自己的戰(zhàn)功。

    更有甚者公然逮捕了一批平民百姓,拖到偏僻的地方任意槍殺,然后把死亡人數(shù)記錄下來充為戰(zhàn)斗傷亡。

    此次梧州一戰(zhàn)注定要被書寫進中國近代史,蓋棺定論的烙上“五?十大慘案”、“五?十反動大屠殺”,自從之后陸榮廷在南方盛傳出一個新外號——“陸屠戶”。

    到了中午時分,第三軍軍長林俊廷從城外開進城內(nèi),這才姍姍的頒布了安撫令,勒令城中各部集合歸營,并把兵力向梧州東部轉(zhuǎn)移,擺出一副隨時進攻廣東的態(tài)勢。

    林俊廷把司令部設在聯(lián)合會館大樓,起初他還打算征用軍事聯(lián)合會總裁辦公室充當私人辦公室,不過一番打聽才知道總裁辦公室是在偏院的小書房,即陰暗又狹小。他不禁吃疑起來,吳紹霆當這個軍事總裁竟然一點派場都沒有?最終他還是占用了參議院的大辦公室。

    沒過多久,按照早先擬定的計劃,林俊廷派人前往梧州警察總局,把那些被捕的國會議員全部釋放,一個個都請回到聯(lián)合會館安置。不僅如此,他還在全程發(fā)布了檄文通知,邀請所有還留在梧州的國會議員盡快返回聯(lián)合會館報道,與剛剛釋放的議員一起商擬重組執(zhí)政府國會,恢復執(zhí)政府的運作。

    不少沒來得及撤離的議員經(jīng)過昨晚的驚嚇,為了求得一時的安全,不得不接受邀請趕到聯(lián)合會館復職。雖然他們心里很清楚,此時重組的執(zhí)政府國會再也不是之前的執(zhí)政府國會,可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林俊廷坐在偌大的參議院大辦公室里,看著走廊外面來來往往的國會議員,心中更忍不住有幾分得意。他現(xiàn)在占據(jù)了這座辦公室,這些道貌岸然的政客們只能忍氣吞聲的去大會堂或者偏院做事,真正是打了這些一無是處的政客一記耳光。

    他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涼茶,又大大咧咧的把吸到嘴里的茶葉吐在地上,冷笑著自言自語道:“大權(quán)要是交給你們這些人,這天下才算真的完了。哼哼!”

    突然,一名勤務兵匆匆的跑了進來,手里攢著一份電報單子,大氣不敢喘一口的遞到了林俊廷手里:“司令,急電……”

    林俊廷一臉不悅,他早年草莽出身,認識的字不多,尤其是到了中華民國又漸漸流行白話文,更是了解甚少。他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急電還不念!”

    勤務兵緩過氣來,趕緊說道:“據(jù)報,云浮發(fā)生兵變,粵軍第三十七師四十九旅旅長龍濟光率部宣布獨立,凌晨時截下了從梧州撤離的吳紹霆等人?!?/br>
    林俊廷眉頭一揚,立刻問道:“這是哪里的消息?確切嗎?”

    勤務兵說道:“通訊處說是云浮發(fā)來的通電,用不了幾天全國都能收到這份電報。陳主任說應該不會有假,龍濟光可不敢冒這樣的風險?!?/br>
    林俊廷沉思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看來陸大帥的計劃已經(jīng)得手了。哈哈,只要拿下了吳紹霆,南方大局指日可待?!?/br>
    就在這時,另外一名勤務兵在門口大聲喊了一句“報告”。林俊廷問道:“又有什么事?”

    新來的勤務兵回答道:“司令,桂林發(fā)來電報,大帥早上乘坐七點鐘的火車前來梧州,大約下午四點鐘就會抵達,望司令早做迎接準備?!?/br>
    林俊廷緩緩的點了點頭,應道:“知道了,讓參謀部馬上安排迎接?!?/br>
    盡管之前的討逆通電是從南寧軍政府發(fā)布而出,可是那時候陸榮廷早已經(jīng)抵達桂林坐鎮(zhèn)統(tǒng)籌。如今梧州攻克,要想盡快掌控南方執(zhí)政府的大局,陸大帥自然而然要親自現(xiàn)身指揮。想到吳紹霆讓龍濟光抓住了,林俊廷心里十分暢快,如此一來自己就沒必要繼續(xù)向廣東發(fā)兵,只等著陸大帥與龍濟光談妥合作即可。

    卷五:新中華之戰(zhàn) 第655章,兩路人聚首

    陸榮廷還在火車上時,云浮方面迫不及待派出了一隊先遣代表團前往梧州。

    龍濟光獨立通電在短短一個鐘頭之內(nèi)引起南方諸省的震動,廣州最先慌張起來,誰也不曾料到在梧州變故之后又發(fā)生第二次變故,并且顯然要比梧州變故更令人惶恐。

    各方勢力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陸榮廷膽敢如此猖獗的發(fā)動突襲,原來這一切都在算計之內(nèi)。吳紹霆的被擒直接導致廣東和福建兩省的渙散,粵軍、閩軍失去最高指揮,各路人馬六神無主,再也不能做出快速的反應。

    對于龍濟光來說,廣東、福建兩省的混亂終歸是一時之事,用不了多久總會反應過來。當務之急他必須盡快處理吳紹霆,并且與陸榮廷取得聯(lián)系,建立一道雙面性的互助互利,保障自己的四十九旅不會在獨立之初就被打壓下去。

    林俊廷知道龍濟光對于陸榮廷控制南方的局勢有至關重要的意義,盡管龍濟光的那點人馬還不足桂軍的半個軍編制,可龍濟光帶來的影響是全廣東的混亂,甚至還為廣東各路大軍分崩離析的埋下伏筆。當即,他派了自己的副官專程前往城外迎接,將先遣代表團安置在聯(lián)合會館招待所。

    在陸榮廷還沒到來之前,他與龍濟光的手下進行了一番粗略的接洽,先一步了解龍濟光下一步的計劃打算。然而龍濟光的手下所說甚少,只是透露了目前廣東內(nèi)部的部分情況,希望盡快把吳紹霆押解到梧州,做為交換則需要桂軍向廣東境內(nèi)增兵,壓制肇慶、清遠一帶的粵軍勢力。

    林俊廷聽得出來龍濟光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跟自己談,一心只等著陸榮廷抵達梧州之后,直接與陸榮廷再談。雖然心情不是很痛快,但他也沒有太多抱怨,反正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有限,索性讓陸榮廷與龍濟光面對面更省心。

    下午四點,陸榮廷的專車開進梧州火車站,下車之后換乘轎車前往聯(lián)合會館。

    一路上他發(fā)現(xiàn)梧州街道滿目瘡痍,禁不住皺了皺眉頭,真不知道第三軍是怎么辦事的,竟然把梧州鬧得天翻地覆,自己顏面簡直都丟盡了。然而他現(xiàn)在顧不上這么多,梧州毀了可以重建,名聲這種東西可有可無,關鍵還是要看誰人掌握大局的主動權(quán)。

    來到聯(lián)合會館,這里內(nèi)內(nèi)外外有不少士兵把手,昔日原本莊重的執(zhí)政府國會辦公地,今日看來卻如同一座牢籠。陸榮廷從轎車走下來時,看到清一色的桂軍士兵在大門口戰(zhàn)成一排,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做事就是要比狠,什么道德綱要留給窮酸文人去恪守,老子才不管這一套!

    他在心里譏笑了起來,想到吳紹霆這毛頭小子始終不是自己的對手,全因為對方骨子里受道德倫理的制約,而且偏偏還死要保持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子,真是活該!

    來到參議院大辦公室,林俊廷早在走廊上相迎。

    “龍子誠人呢?”陸榮廷在火車站就聽說龍濟光派人來了,當下迫不及待的問道。

    “回大帥,龍旅長本人正在來梧州的途中,傍晚之前應該會到。不過他的代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客廳等候了。”林俊廷回答道。

    “是嗎?走,去見見他們?!标憳s廷心情很好,只是在沒有見到龍濟光或者吳紹霆之前,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急切之意。

    “大帥,您不先去看看參議院的議員?”林俊廷猶豫了一下,試問道。

    “議員?我給他們面子他們就是議員,這些人有什么好看的,過不了多久都得像哈巴狗似的討好我,哈哈哈哈。”陸榮廷滿不在乎的說道。

    林俊廷無可奈何,反正他自己也不喜歡跟政客們客套,索性不再多說什么。

    陸榮廷帶著幕僚剛要轉(zhuǎn)身前往客廳,大門口突然小跑進來一名值勤軍官。值勤軍官先來到林俊廷身后,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林俊廷馬上又上前來到陸榮廷身邊,說道:“城東的哨站來了一通電話,龍濟光的馬隊進城了。城關那邊詢問要不要放人……”

    陸榮廷不假思索的問道:“是嗎?他帶了多少人進城?”

    林俊廷說道:“馬隊五十人不到,近衛(wèi)百余人。城外的偵查兵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部隊。”

    陸榮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龍子誠還真是輕裝簡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吳紹霆給帶來。先不管其他,趕緊安排迎接,咱們現(xiàn)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br>
    林俊廷應了一聲,然后回頭向前來通報的值勤軍官吩咐了幾句,后者匆匆忙忙的又沿著原路跑了出去。

    陸榮廷照例來到客廳與龍濟光的手下先見了一面,不過因為龍濟光本人已經(jīng)進城,他沒有與這些小人物多談正經(jīng)事,僅僅是隨心的聊了一些閑話。二十分鐘過后,聯(lián)合會館的大門外傳來一陣熱鬧的動靜,一隊騎兵大大咧咧的出現(xiàn)在這里,為首的正是龍濟光。

    林俊廷親自出門相迎,龍濟光之前是廣西土司,跟林俊廷有過一些交往,兩人見了面也不算太生分。然而龍濟光還是一副我行我素的老樣子,說話的語氣簡直不符場合,古里古怪的讓人難以琢磨。好在林俊廷見怪不怪,保持著笑呵呵的表情將龍濟光迎進聯(lián)合會館。

    “他媽的,老子還是第一次來這里,嘖嘖,四個月時間呢?!币贿呑咧?,一邊看著,龍濟光帶著邪氣的笑容說道。

    “子誠老弟若是中意,日后等大局穩(wěn)定,我給你留一間好的辦公室在這里,門上要掛什么名號,由得你自己決定,可好?”林俊廷得意的笑道。

    “呵呵,林將軍,你的意思是讓龍某賦閑于此嗎?”龍濟光怪笑道。

    “哪里的話,只是玩笑而已嘛?!绷挚⊥⒄苏?,心里抱怨龍濟光還真是想當然。

    “是嗎?我也是在開玩笑呢,林將軍竟然沒看出來嗎?”龍濟光話是這么說,臉上卻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林俊廷心里生起了一股子郁悶之氣,跟龍濟光打交道真是人累心也累。

    “對了,子誠老弟你之前派來人商議盡快押解吳紹霆到梧州受審,不知道他人現(xiàn)在何處?”他不再跟龍濟光客套,索性跳開話題說一些正經(jīng)事。

    “受審?林將軍又在跟我開玩笑嗎?一旦吳紹霆落在你們手里,還不是二話不說欲殺之而后快嘛。咱們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了。要說我可沒膽子做這件事,所以才請陸大帥幫這個忙,話我已經(jīng)說在前頭了,到時候你們廣西可別污蔑我假借陸大帥之手加害吳總裁呢。”龍濟光毫不掩飾的說道。

    卷五:新中華之戰(zhàn) 第656章,座談鬼胎

    林俊廷臉色變幻莫測,心頭頓時有一種突然而來的緊張:龍濟光說的是實話,吳紹霆一旦落到陸大帥手里,必然是欲殺之而后快,留誰的活口都不能留吳紹霆活口;可是連龍濟光都不敢親自下手,可見事后的影響力有多大!

    他知道龍濟光向來是諱莫如深,現(xiàn)在對方當著自己的面開誠布公,也算是一種推責任的策略。姑且不說龍濟光到底擔心什么,只說陸大帥能否一口氣擋下所有事后風波?看來,有必要跟陸大帥好好談一談了。

    “你剛才問我?guī)墙B霆來了沒,對嗎?”龍濟光停頓了一下,又說道。

    “對的對的?!绷挚⊥⒒剡^神來,連忙說道。

    “快了,”龍濟光摸出自己的懷表看了一下時間,“我可不敢讓他留在我身邊,來之前我是兵分兩路,另外一路人押著他乘坐快艇。比我晚一個鐘頭出發(fā),天黑之前應該能到。林大人現(xiàn)在大可派人去碼頭等候了,反正下了船,人交給你,與我從此沒有半分關系?!?/br>
    “這是自然了。”林俊廷皮笑rou不笑的說道,他這時有些疑心:龍濟光畏懼吳紹霆死后的麻煩倒是可以理解,可押解吳紹霆又有什么好慌張的?不過他很快又沒多想下去,畢竟龍濟光這個人本來就古怪,誰知道此人心里在想什么。

    兩人來到客廳,陸榮廷與龍濟光先遣代表團的手下齊齊站起身來相迎。

    陸榮廷笑著上前抓住龍濟光的肩膀,用力的握了握,大嘆道:“子誠老弟,這次你可為咱們南方立下大功了,擒住吳紹霆這賊獸,大事徐徐可定?!?/br>
    龍濟光心不在焉的松開了手,也不跟陸榮廷客氣,直接走到客廳靠窗通風的座位上坐下來,然后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且先問,陸大帥之前的懸賞令可還算數(shù)?”

    陸榮廷略有詫異,隨后堆笑的說道:“子誠放心,別說十萬大洋,二十萬大洋都賞?!?/br>
    龍濟光大笑道:“好的很,那就算二十萬。我把吳紹霆交給你,之后云浮必然要遭受一場惡戰(zhàn),軍費可少不得請老哥你照料一番。不僅如此,老弟我還指望老哥你能揮兵助我直取肇慶,按照咱們事先約定好的,廣州以東歸我,以西歸你。另外,福建方面你大可不必cao心,我已經(jīng)暗中聯(lián)絡福建本地豪紳助勢,就算福建要有動作,也有我在廣州擋著?!?/br>
    陸榮廷著實沒有料到龍濟光已經(jīng)把事情盤算的如此細致,他恍然的點了點頭,嘆道:“如此甚好,甚好。子誠老弟你放心好了,云浮方面的軍費、物資,陸某必然親力親為的周全照顧,絕不會誤了子誠老弟的大事。至于讓我桂軍出兵肇慶,此事也不難說,稍后容我調(diào)集賀州方面的部隊會合,即可召開參謀作戰(zhàn)會議,擬定進攻計劃?!?/br>
    龍濟光聽到這里,臉上反而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他陰陽怪氣的說道:“陸大帥,試問這‘稍后’是要‘稍’到多‘后’?梧州一變,南中國已是動蕩之中,尤其是廣東將內(nèi)更是劍拔弩張、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陸大帥,我可是頂著千鈞壓力跟你合謀此事,你可不會過河拆橋,故意拖延支援和出兵,眼睜睜的看著我云浮沒了吧?”

    陸榮廷怔了怔,訕訕一笑,說道:“瞧你說的這話,你我共同舉事,此時正是唇齒相依、互補互助的時刻,我豈會負你?你也是掌兵的人,心里應該清楚這出錢出物出兵不是兒戲,總需要一段時間籌備的?!?/br>
    龍濟光冷冷的笑了兩聲,譏誚的盯著陸榮廷,揶揄的說道:“嘖嘖,陸大帥,你一定要讓我把丑話說出來嗎?正因為這些事不是兒戲,所以才有‘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之說,陸大帥連這點未雨綢繆的沒有,你還口口聲聲說跟我合作?”

    陸榮廷臉色一變,沒想到龍濟光這小子口舌還真了得,事實上他確實沒有打算給龍濟光太多的援助,對方的唯一價值就是控制吳紹霆,至于所謂的穩(wěn)固廣東和福建的屏障,根本就不足為慮。

    在他看來,龍濟光區(qū)區(qū)一個旅的兵力,而且這個旅下屬三個團大部分還是吳紹霆的嫡系部隊,一旦鬧出大事來對方必然是招架不住。與其在龍濟光身上浪費物資經(jīng)費,還不如加強自己的作戰(zhàn)力量。

    要說能與廣西合作的真正屏障,那就是在湖南的田中玉中央第一師、江西李純的三師兩旅、浙江溫州的吳佩孚和曹錕的部隊,這些北洋軍是天然的屏障,比起龍濟光的威懾力和作戰(zhàn)力多得多,還不用自己又是花錢又是出兵。

    他早先已經(jīng)與漢口方面有過聯(lián)系,也深知北洋政府在四川一戰(zhàn)大傷元氣,今日如果再不趁機壓制南方的勢頭,那北洋政府的地位必然不保。所以他不擔心田中玉、李純、吳佩孚以及曹錕等人會按兵不動,在這個時候若仍舊按兵不動,只能說北洋軍是爛泥巴扶不上墻。

    “子誠老弟,怎么,你這是不相信老夫呢?”陸榮廷還不便與龍濟光翻臉,故作嚴肅的質(zhì)問道,“事已至此,你我若不能相互信任,我看這大事只會半道而亡?!?/br>
    “信任?呵呵,老弟我倒要試問老哥,你到底是否信任我呢?”龍濟光冷笑不已的道。

    偏偏就在這時,一個勤務兵神色匆忙的跑進大門,手里緊緊的捏著一份電報。

    “大帥……”

    “沒看見我正忙著嗎?出去?!标憳s廷大喝一聲。他心頭很是不快,要是擺不平龍濟光這一環(huán)節(jié),那還真是一件揮之不去的麻煩事。尤其是吳紹霆還沒押解到手,局勢仍有變數(shù)。在這個時候他哪里還有心情理會其他事。

    那勤務兵被這一喝,禁不住的嚇了一跳,所有人都知道陸大帥一旦發(fā)起脾氣肯定吃不了兜著走,于是不得不退了出去。

    “陸大帥,眼下時間緊迫,咱們爭分奪秒,我也就不說廢話。我之所以趕著天黑來梧州就是要當面跟陸大帥你談清楚,最起碼先給我二十萬現(xiàn)洋,再給我六千人一個月的口糧,點清楚之后我立馬走人,事情就這么簡單?!饼垵庵毖圆恢M的說道。

    陸榮廷與林俊廷交換了一個眼色,林俊廷湊過來小聲的說道:“錢好說,軍糧也勉強湊得出來。眼下后勤部隊正在向城內(nèi)開進,一個鐘頭之內(nèi)應該內(nèi)湊齊一半,另外一半大可從民間征用,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大帥您看……”

    陸榮廷罷了罷手,然后轉(zhuǎn)向龍濟光,說道:“這樣吧,我一個鐘點之內(nèi)給你湊齊十萬,明日一早再發(fā)軍糧至云浮,不過是一夕一朝的事,子誠老弟不會跟老夫斤斤計較吧?!?/br>
    龍濟光面無表情的說道:“那行,糧草拿不到,那先借陸大帥六門大炮和五百發(fā)炮彈。我可擔心會挺不過今晚。等事后我拿下廣東兵工廠,這大炮再還給陸大帥。這總行吧?”

    陸榮廷發(fā)笑了起來,心中卻是譏諷:你還真想坐擁廣州?哼哼,老子眼瞅著廣州都有半輩子時日了。

    廣西在南方的勢力擴張計劃針對的就是廣東。年輕時在兩廣交界落草剪徑,他一直聽說廣州是一個富饒的地方,從那時開始就已經(jīng)盤算著有朝一日能打進廣州大撈一筆。如今他步步掌權(quán),野心自然也步步攀升,自己可不止要去廣州大撈一筆,還要把廣州乃至廣東都據(jù)為己有。之前答應龍濟光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言,在這個弱rou強食、唯利是圖的年代,過河拆橋兩面三刀再尋常不過。

    卷五:新中華之戰(zhàn) 第657章,巨變發(fā)生

    “大炮……我給你三門,炮彈兩百發(fā)。說句誠實的話,你們廣東的大炮可比咱們廣西的大炮厲害多了,我這幾門土炮未必能幫上大忙。我向你保證,明天下午五點鐘之前一定發(fā)兵增援云浮,屆時你我大可聯(lián)手進攻肇慶,如何?”陸榮廷自以為是的笑道。

    龍濟光的臉色突然陰沉了起來,一言不發(fā)的盯著陸榮廷,仿佛在用眼神拷問著對方。

    等了一會兒,陸榮廷頓時覺得氣氛有了微妙的尷尬,身心漸漸不自在起來,暗暗嘀咕著:這龍濟光還真是怪異到家了,最煩這類人。

    這時,客廳外面的走廊又急匆匆的跑來第二名勤務兵,來到大門口時與第一名勤務兵碰在了一起,兩個人都有些詫異。

    “你還沒把電報送進去?”新來的勤務兵驚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