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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綠茶穿成下堂妻后在線閱讀 - 第69節(jié)

第69節(jié)

    李珣看著她,食指輕輕摩挲太師椅扶手,不緊不慢道:“暫且留下吧,一個女郎家獨(dú)自回京,你兄長只怕不會放心?!庇值?,“當(dāng)初我既然把你姐妹二人平安護(hù)送來了,自然也得把你平安護(hù)送回去。”

    林秋曼擺手,“倒也不必,有忠叔護(hù)送足以應(yīng)付?!?/br>
    李珣輕輕的“哦”了一聲,俊朗的臉上看不出心思,“先前你不是說女郎家困在后宅無趣得緊嗎,好不容易離京出來了一趟,不若做些事情?!?/br>
    林秋曼困惑道:“這里井井有條,奴插不上手?!?/br>
    李珣循循善誘,“你會寫訴狀,做口供記錄應(yīng)該沒有問題,過些日我要在寧江河堤旁審案,給你機(jī)會試試主簿的差事,如何?”

    這餌有點(diǎn)意思。

    林秋曼獵奇心重,半信半疑問:“奴真能到審案現(xiàn)場做文書的差事?”

    李珣點(diǎn)頭,“你上過公堂,想來是可以的?!?/br>
    林秋曼兩眼放光,不由得蠢蠢欲動。

    見魚兒咬鉤,李珣故意說道:“你一個女郎家嬌養(yǎng)在后宅,我若當(dāng)場殺人,不知道你怕不怕?!?/br>
    林秋曼夸???,“不怕,貪官該殺!”

    李珣嚴(yán)肅地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是會見血的?!?/br>
    林秋曼抬了抬下巴,“在場圍觀的百姓都不怕,奴自然也不會怕?!?/br>
    李珣抿嘴笑了笑,挑釁道:“你口口聲聲說不比男兒差,到時候可莫要怯場?!?/br>
    林秋曼:“又不是砍奴的腦袋,何來畏懼?”

    李珣:“倒是勇氣可嘉?!?/br>
    老陳進(jìn)來伺候茶水,林秋曼沒站多久便離去了。

    聽說她要干主簿的差事,老陳笑道:“林二娘上過公堂,又寫過訴狀,倒難不住她?!?/br>
    李珣沒有說話。

    老陳繼續(xù)道:“郎君此舉會不會兒戲了些?!?/br>
    李珣淡淡道:“林二娘性子野,總是覺得女郎不應(yīng)該嬌養(yǎng)在后宅,我便要讓她看看,離了后宅的世道是何種情形?!?/br>
    老陳感到不解,“郎君此舉有何用意?”

    李珣勾了勾嘴角,興致盎然道:“以前在營地里時碰見一匹野馬總是想馴服,現(xiàn)在也不例外?!?/br>
    說罷緩緩起身,走到窗前道:“我成日里忙于公務(wù),時間長了也會生厭,如今尋了個樂子,做做消遣逗趣調(diào)劑調(diào)劑。”

    老陳笑道:“戲人確實(shí)比耍猴有意思?!?/br>
    李珣愉悅道:“可不是嗎,那潑皮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無視禮教規(guī)矩,天真得恣意妄為。我便要讓她乖乖學(xué)會做人,知道什么是禮教,什么是后宅外的殘酷世道。”

    身后的老陳沉默,看來自家郎君確實(shí)對林二娘是有幾分興致的。

    他很是糾結(jié),林二娘配不上自家郎君,但她竟然能入郎君的眼。

    對于一個不近女色的事業(yè)狂魔來說,這委實(shí)難得。

    林秋曼在晉王這里討了差事,興奮不已。

    蓮心見她喜笑顏開,好奇問道:“小娘子遇上好事了,這般開懷?”

    林秋曼:“我要上公堂做主簿的差事了!”

    蓮心:“……”

    林秋曼眼中含光,“寧江河堤的公堂,晉王親自坐鎮(zhèn)審案殺貪官,我竟然能在現(xiàn)場做筆錄,日后若講起來實(shí)在威風(fēng)!”

    蓮心差點(diǎn)哭了,“奴婢聽他們說,晉王要在河堤旁的墓碑那里殺人祭奠亡靈,那可是要見血的呀,小娘子你是不是瘋了!”

    林秋曼激動道:“圍觀的百姓都不怕,我怕什么!”

    蓮心急得跺腳。

    一回去她就去找林清菊,試圖讓他們攔一攔。

    那家子人全都急了,林清菊的婆婆顏氏震驚道:“這個二娘真是膽子大!”

    秦秉南無奈道:“都是一母同胞,你這個meimei怎與你的性情天壤之別。你知書達(dá)理,尊禮守節(jié),她恣意妄為,無視禮教,全然沒有一點(diǎn)相近之處?!?/br>
    林清菊頭痛道:“還不是那晉王嬌縱!”

    秦秉南閉嘴。

    林清菊破罐子破摔道:“縱使二娘不知天高地厚,也得有人給她搭臺,那晉王不就是搭臺的人嗎,有那尊大佛縱容,我們就別管了,省得糟心。”

    顏氏說道:“公堂豈是女郎家能上的,更何況還是晉王坐鎮(zhèn)的公堂,審貪官是要當(dāng)場殺人的,二娘竟然不怕,也委實(shí)有幾分膽色。”

    林清菊糟心道:“她早就上過公堂了,在京里替人打官司寫狀紙,已經(jīng)是老油子了?!鳖D了頓,“聽說還坐過牢,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br>
    顏氏的心思活絡(luò)了,暗搓搓道:“兒啊,這次咱們受了難,也不一定就是禍?!?/br>
    這話秦秉南聽不明白,“阿娘何出此言?”

    顏氏:“當(dāng)初你好歹是狀元出身,無奈咱們沒有門路,等了幾年也不過得了個校書郎的職位,雖算得上體面,卻不入流。也該你仕途不順,校書郎沒做幾年又被踢到渭城來,如今晉王來了,你可得好好掙表現(xiàn),倘若運(yùn)氣好,能調(diào)回京里也不一定?!?/br>
    秦秉南笑道:“阿娘癡心妄想?!?/br>
    顏氏:“你平日里勤勉,渭城百姓都知道?!庇值?,“二娘不是有晉王縱著嗎,與他的交情定然不錯,大娘你稍稍使把勁兒,你們姐妹情深,說不定二娘在晉王跟前美言幾句,這事就成了?!?/br>
    林清菊微慍道:“阿娘,這等心思你自個兒揣肚里就行了,別說出來讓人看了笑話?!?/br>
    秦秉南也道:“兒不靠女郎發(fā)跡?!?/br>
    顏氏啐道:“就你夫婦死腦筋,若圓融一點(diǎn),哪至于混到如今的地步?!蓖nD片刻,“四郎有真才實(shí)學(xué),不是那草包空殼子,就差點(diǎn)運(yùn)氣罷了?!?/br>
    秦老太爺也覺得靠裙帶關(guān)系臉上無光,說道:“婦人之見,你真當(dāng)晉王這般容易糊弄嗎,倒是勤勤懇懇把事情做漂亮了,他自然看得到?!?/br>
    第72章   他晉王就是官方的土匪……

    顏氏不快地哼了一聲, “就這點(diǎn)出息!呆在這窮鬼一樣的地方哪里好了,成日里勞勞碌碌,卻沒人瞧得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jī)會往上爬, 卻礙著顏面不敢開口, 活該窩囊。”

    “你這說的是什么混賬話!”

    “老迂腐,不為自己考慮, 也得為咱們喬兒的前程想想,難不成讓他一輩子窩在窮鄉(xiāng)僻壤里頭嗎?”

    所有人沉默。

    顏氏繼續(xù)道:“你們都怕二娘攀上晉王吃虧, 我倒不覺得, 倘若她能進(jìn)晉王府, 那可是潑天的富貴,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咱們都得跟著沾光, 在京城里可是天大的臉面?!?/br>
    秦秉南扶額道:“阿娘你別說了,越說越離譜?!庇值?,“若是讓二娘知道了秦家人的心思, 要如何看待我們?”

    林清菊:“此事休要再提?!?/br>
    顏氏不痛快地閉嘴。

    秦老太爺語重心長道:“我還是那句話,四郎勤勤懇懇辦實(shí)事, 把事情辦得漂亮了, 總有人會看到的。”

    秦秉南點(diǎn)頭, “謹(jǐn)遵父親教誨?!?/br>
    話說那魏常龍辦事的手腕雷厲風(fēng)行, 根據(jù)賬簿上的人員名單發(fā)布公告, 但凡百姓告發(fā), 均有重賞。

    一時間, 整個吉州搞得風(fēng)聲鶴唳。

    有些百姓對某官員有怨的,趁此機(jī)會落井下石,犯了事的州官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賬簿上的十多人, 有兩個被逼得自縊了,有三人去年調(diào)任,還有幾人落網(wǎng)。

    而以劉國棟為首的則全副武裝守住州府城池,拒不受捕。

    魏常龍派人天天在城門口喊叫,煽動守城的士兵,只要誰把劉國棟的腦袋送到渭城,晉王必定加官進(jìn)爵,重重有賞。

    又說晉王只捉拿犯事的貪官,不會傷及無辜,城里的人沒有必要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跟著貪官造反。

    那幫兵蛋子換著叫喊,沒日沒夜折騰。

    莫約僵持了四五日左右,城里起了內(nèi)亂。

    惶惶不可終日的百姓與想活命的士兵全都揭竿而起,紛紛打到了州府,要求活捉劉國棟去領(lǐng)賞。

    消息傳到渭城時,李珣正在廊下打坐。

    他一身淡灰廣袖交領(lǐng)衣袍,如老僧入定般,面容恬淡安寧,靈魂仿佛超脫塵世。

    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他緩緩睜眼。

    老陳躬身道:“方才魏將軍傳來消息,說吉州刺史劉國棟那邊生了亂,又說他抄了幾個官員的家,藏了不少雪花銀,問郎君要不要繼續(xù)抄?!?/br>
    李珣緩緩掐動念珠,溫言道:“我這會兒正缺錢用,繼續(xù)抄。”

    老陳點(diǎn)頭。

    李珣又道:“去把秦縣令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隔了茶盞功夫后,秦秉南來了,畢恭畢敬地行禮。

    李珣看向他,指了指蒲團(tuán)道:“坐?!?/br>
    秦秉南坐下。

    李珣用非常嚴(yán)肅認(rèn)真的語氣發(fā)牢sao道:“我現(xiàn)在很窮,重修河堤的錢只怕一厘都掏不出來了?!?/br>
    秦秉南:“……”

    默默地垂下了頭。

    老陳前來伺候茶水,李珣端起茶碗道:“方才我接到魏常龍的消息,說抄了幾個官員的家,藏了不少銀子。那劉刺史在吉州養(yǎng)了好些年,應(yīng)該是有油水的,你覺得把他們宰來能堵這個窟窿嗎?”

    秦秉南猶豫半晌才道:“寧江河堤關(guān)乎民生,至關(guān)重要,萬不能敷衍?!?/br>
    李珣“嗯”了一聲,摳門道:“七年前朝廷已經(jīng)下?lián)芰艘还P不少的錢銀來修建它,當(dāng)初耗時一年半才建成,如今出了事,朝廷是不會兜底的。”

    秦秉南為難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珣:“給我出個主意,怎么才能不動國庫的銀子來把這個窟窿填上?!?/br>
    秦秉南差點(diǎn)哭了,“不瞞殿下,下官……也很窮?!?/br>
    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哭窮。

    李珣與他對視了會兒,到底是老狐貍,垂下眼簾擺弄念珠道:“據(jù)我所知,你曾是狀元出身,當(dāng)年與林家結(jié)親,是榜下捉婿促成的姻緣,只可惜仕途不太順?biāo)?,你若把這道難題給我解了,我便調(diào)你回京,給你五品,如何?”

    秦秉南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