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突然直起背，用認(rèn)真的表情看向淺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應(yīng)該說之前就沒想過ryu會殺人?！?/br>
    “殺人犯的朋友一般都那么說。”

    水上搖搖頭，“我并不是否認(rèn)他會去殺人。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一直在避免與人接觸，連我都不能簡單地打開他的心扉。你能懂嗎？不接近人的人，是不會衍生出殺害他人的動機的?！?/br>
    “不過現(xiàn)在就如剛才所說，有很多證據(jù)?！?/br>
    “那也不可能，我可以斷言是哪里搞錯了?！彼系恼Z氣雖然平穩(wěn)，但能從話語中感受出強烈的主張。

    淺間舔舔嘴唇，將身子探了過去，“我們?nèi)ミ^神樂的房間了，在那邊發(fā)現(xiàn)了信。”

    “信？”水上皺著眉。

    “神樂寫給ryu的信?！?/br>
    淺間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是那封信的復(fù)印件，他把信交給水上看。

    “您怎么想呢？神樂自己都在懷疑ryu?！?/br>
    “要是考慮到神樂君的心情的話，會這樣做也很正常?！?/br>
    “這是什么意思？”

    “對你而言這世界上最能信得過的人是誰？”

    “我嗎？這個嘛……”淺間臉上不由地浮現(xiàn)出苦笑，因為他認(rèn)為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水上好像讀懂了他的內(nèi)心一般點點頭?！昂孟駴]什么人能信得過啊?！?/br>
    “因為我就是專門懷疑人的。”

    “也就是說，可以信得過的只有自己了。這么說可以吧？”

    “嗯，算是吧?！?/br>
    “神樂君可是連自己都信不過的?！彼险f道，“ryu對于神樂君而言，是絕對不會相遇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想要直接了解是不可能的。ryu在想什么，會怎么做，他是一點都無法預(yù)料到的。就算ryu做過什么，如果不是別人告訴他的話，他也是不會知道的。當(dāng)然，要限制ryu的行動也是不可能的。就算聽說ryu殺了人，他也不能否定。多重人格患者是懷有你我這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痛苦的?！?/br>
    淺間的眉間皺成一團。的確是很難理解的話語，但他覺得也沒必要理解。

    “能告訴我反轉(zhuǎn)劑的事情嗎？”淺間說道，“用反轉(zhuǎn)劑的話，能讓ryu清醒多久呢？”

    “園人而異。ryu的話，大概能維持人格五小時左右?！?/br>
    “一根五小時嗎？”

    “是的?！?/br>
    “也就是說兩根就是大概十小時了？”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兩根？”水上問道。

    “現(xiàn)在神樂銷聲匿跡了。但也許這是出于ryu的意識也說不定，在現(xiàn)場殘留了兩根反轉(zhuǎn)劑?！?/br>
    水上面帶驚訝地回視他，“確定是反轉(zhuǎn)劑嗎？”

    “是的，有照片?！?/br>
    淺間取出電話，讓水上看液晶屏，上面顯示出放有兩根煙頭的煙灰缸。

    水上的表情變得嚴(yán)峻，“這可……真奇怪啊?！?/br>
    “哪里奇怪？”

    “反轉(zhuǎn)劑的話，一周只能使用一次且僅一根。頻繁地讓人格進行反轉(zhuǎn)的話，恐怕會引起精神上的錯亂。但是從這里來看，的確是連續(xù)使用了兩根。這種情況從未發(fā)生過。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水上歪歪頭，一直盯著液晶屏看。

    這時，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白鳥里沙插話進來，“會不會是……一根沒有效果呢？”

    淺間看向她那張端正的面容。

    “不好意思，我突然插嘴進來。”她用手掩住嘴。

    “那不可能的?！彼险f道，“如你所言，有可能一根沒起到反轉(zhuǎn)的作用。因為神樂君非常清楚連續(xù)使用反轉(zhuǎn)劑的危險性，為了避免事端，他應(yīng)該不會抽第二根的?！?/br>
    “發(fā)生過反轉(zhuǎn)劑沒有效果這種事情嗎？”淺間問道。

    “非常少有的?！?/br>
    “原因是什么？”

    “我想原因有兩個。”水上立起兩根手指，“其一是多重人格的癥狀有所好轉(zhuǎn)時。也就是說因為另一人格消失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人格反轉(zhuǎn)。這個結(jié)果是令人期待的。另一個就是，因為什么理由，另一個人格拒絕出現(xiàn)的情況了。雖然這不是令人期待的，但很遺憾的是，神樂這次的情形我覺得應(yīng)該是第二種。”

    “也就是說，ryu自身拒絕出現(xiàn)嗎？”

    “這種可能性極高?！?/br>
    “就算使用反轉(zhuǎn)劑，人格能不能出現(xiàn)還是要看ryu的意思嗎？”

    “不是這個意思。根本上來說就是潛意識的問題。也許會認(rèn)為叫做ryu的人只不過是暫借神樂君的身體一用，但實際上并非如此。事實是神樂君的大腦制造出了ryu。神樂君自己的潛意識不想讓ryu覺醒的話，可能反轉(zhuǎn)劑就不會起作用?！?/br>
    淺間歪歪嘴，用很大的聲音發(fā)出咋舌聲，“真是麻煩。”

    “我知道你很費解，但這絕對不是神樂君自己的問題。請你理解，是由各種心理作用，而導(dǎo)致這一復(fù)雜狀況的?！?/br>
    淺間嘆了口氣，他真的很想說，要是理解了就能解決事件的話，早就會不辭辛苦的努力理解了。

    “如果反轉(zhuǎn)劑沒有效果的話，就不能叫出ryu了嗎？”白鳥里沙問道。

    “要是使用催眠療法的話，或許能叫出來，但無論如何也得把他帶到這里來?！?/br>
    “神樂在哪里，你有線索嗎？”淺間問水上。

    “沒有。最近他只是往返于家里和研究所，如果去其他地方的話，只可能是這家醫(yī)院了?！?/br>
    “他的確在今早到過這家醫(yī)院的門前，但不知為何沒有進來，又離開了。您是怎么想的呢?”

    水上露出難過的表情晃晃頭，“也許來這里是為了和我商量反轉(zhuǎn)劑沒有效果這一事情。但為什么半路又回去了我就不知道了?！?/br>
    淺間咬住嘴唇。這時，水上拿在手里的電話發(fā)出來電鈴聲。

    “不好意思?！边@么說著淺間接過電話，打開門，一邊走到走廊一邊接通電話。顯示是木場打來的（注：因作者之前未交待清楚，根據(jù)上下文，推斷淺間的手機拿給水上看反轉(zhuǎn)劑圖片后就沒拿回來此處遵照原文翻譯。）

    “我是淺間?！?/br>
    “是我?！蹦緢稣f道，“那之后，有什么進展嗎？”

    “逃跑中的不是ryu，而是神樂?！?/br>
    “什么？這是怎么回事？”

    淺間將從水上那里聽到的話原封不動地講了一遍，雖然不知道木場是否理解其中的意思，但他只是嗯嗯地回答著。

    “雖然正在尋找神樂的藏身地，但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地方。看來只能搜查像酒店旅館這樣的地方了?！?/br>
    “我知道了。讓其他府縣的警察也協(xié)助吧?！?/br>
    “拜托您了。您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不，有更重要的事情。你那邊完事了，來我這一趟?！?/br>
    “有什么事嗎？”

    “這之后再說。盡快過來吧?！弊灶欁缘卣f完，木場就掛斷了電話。

    第二十六章

    公寓是沿著河建造的，打開窗可以看到燈火通明的橋就在旁邊。房間是六塊榻揭米大的一居室，里面只有兩條毛毯和小小的矮桌以及一臺筆記本電腦。

    晚飯就是從便利店買來的便當(dāng)，吃過之后神樂開始試著用筆記本調(diào)查有關(guān)自己的情報。但沒有任何有關(guān)蓼科兄妹被殺事件的相關(guān)報道，神樂試著入侵警察廳的系統(tǒng)，結(jié)果還是一樣。

    神樂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思考剛才和白鳥里沙的會面。

    “mogul”到底是何物……

    不明白的地方有很多。首先就是，蓼科兄妹要對神樂他們隱瞞dna搜查系統(tǒng)是未完成的這一問題？系統(tǒng)完成到這種狀態(tài)已經(jīng)一年多了，那之后，蓼科耕作多次斷言說“系統(tǒng)已經(jīng)很完美了不需要再增加什么”。難道系統(tǒng)存在連他們也看不出來的缺陷嗎？要是的話，在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又為什么沒有報告呢？

    “mogul”可能是因為系統(tǒng)的不完善而開發(fā)出來的程序。那為什么沒有交給神樂呢？難道是必須放在“安全的地方進行保管”嗎？

    想到這里，有什么突然出現(xiàn)在神樂腦中。

    他坐了起來，回想起在事件發(fā)生之前和蓼科耕作進行過的對話。蓼科耕作有問過，系統(tǒng)的情況如何。當(dāng)神樂回答很正常的時候，他還曾經(jīng)確認(rèn)過是否真的正常，并曾想就“nf13”說些什么的樣子。

    不會錯的。那時，蓼科耕作正想挑明關(guān)于系統(tǒng)的不完善及“mogul”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蓼科耕作應(yīng)該正準(zhǔn)備讓神樂看“mogul”。當(dāng)然，應(yīng)該是放在馬上就箭拿到的地方。那為什么沒有被搜查到呢？還是說是被殺害兄妹的犯人拿走了？

    正想到這里的時候，對講機的鈴聲響了。

    嚇了一跳的神樂看向入口處的大門，馬上鈴聲又響起了。

    他不發(fā)出腳步聲地悄悄走到門邊，不出聲地小心翼翼地從貓眼看向外面。下一瞬間，他驚呆了。

    從貓眼看到的是鈴蘭浮現(xiàn)笑容的臉。

    在愕然的狀態(tài)下，他開了鎖，將門打開。

    鈐蘭笑著歪了歪頭，“你好。”

    “為什么……”

    “怎么了，”她這么問著推開神樂的胳膊，沖進屋里。

    “哦，這次是這樣的房間啊。雖然有點小，但只是日常起居的話，這樣的反而好呢?！?/br>
    站在床邊，向下望去，“哇，能看見河耶，橋真漂亮?！?/br>
    神樂盯著她那瘦小的背影問，“這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在說什么啊？”鈴蘭的視線還停留在窗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又問了啊，之前不是說過了么？”

    神樂走近她，用力抓住她的肩膀?qū)⑺D(zhuǎn)向自己，“通過心靈感應(yīng)知道的？你覺得那樣的話我會相信嗎？”

    “好疼……”

    她那張面帶難受表情的臉有些扭曲，神樂松開手。

    “我只想知道真相，別想再騙我了?！?/br>
    “我沒騙你。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看著那雙帶著悲傷的眼睛，神樂的心有些動搖。的確沒感到她是在騙人，但心靈感應(yīng)這種事情不是那么簡單就能相信的。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