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喪鐘村(玄書-真?zhèn)危?/h1>
“你能看到這本書,我必然是已經(jīng)死了。對我來說其他的都無所謂了,只是接下來的所寫定要讓世人知曉?!?/br> “江離,我的八師兄。他比我早入門一年,年紀與我最為相近,平日里和我最為親近。雖然此人心腸歹毒,但不得不佩服他的武功高超,如今,此世只怕僅有我?guī)煾敢蝗耸撬麑κ??!?/br> “當年他弒師叛門,帶走師門的兩柄寶劍。這兩柄劍一名‘落虹’一名‘鴻影’?!浜纭前严麒F如泥切金斷玉的寶劍。饒是我醉心鍛造之技,多年以來也不曾造過一把與它一般的劍,尋常刀刃甚至不能與它相碰,否則輕易便被斬斷?!?/br> “如此寶劍在師門也是不展示出來,甚至有專門看管這兩柄劍的人。當初我有幸在師伯,也就是八師兄的師父出關(guān)之時藏于樹林見過‘落虹’一面。” “‘落虹’外表與尋常白刃無二樣,樸素非常。只是它的鋒利程度卻是我尋遍大夏也找不到第二種東西可以與其媲美。光是想起就讓我熱血沸騰無論如何都想尋到一把一樣的劍。不過閱覽過諸多古籍,潛心磨礪鍛造之技仍是得不到第二把‘落虹’?!?/br> “這樣的寶劍當是師門代代傳承,作為鎮(zhèn)派之寶供奉起來。不過江離此人得見‘落虹’如此威力,心生歹念,竟然親手弒師,是為所有同門所不齒。” “饒是師伯如此絕世高手諸般武藝登峰造極,也斷斷不會想到有朝一日竟被自己最心愛的關(guān)門弟子在背后捅上那么一刀??蓱z師伯一生癡迷武藝,僅晚年收下那么一位弟子,卻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br> “說到江離此人卻又不得不提到你們所敬愛的那位秋水國師?!?/br> “前些年開始在市面上流傳著國師的手記,有些手記的內(nèi)容看上去玄幻但其實都是真的,比如你們現(xiàn)在周圍的蠟燭,便是手記里第八章第二十一節(jié)所記的那種白色神土。只不過手記的內(nèi)容并不完全?!?/br> “江離就是秋水國師的后人,他身上有著手記的原版。最初流傳出來大概就是由他出手傳播的。我是在猜不透他為什么要散布手記的內(nèi)容,畢竟我和這種狼心狗肺之人并不同路,他那些想法自然是尋常人猜不透的。” “至于為何我會知道這些?自是當年我們剛成為師兄弟時,幼年時他不識字,他央著我給他說的。而秋水國師手記中描繪了他多次歷險的經(jīng)歷,此間種種橫跨三百余年,自大夏建國之初直至皇帝對天告訃他身死前三年。尋常人不過一甲子的年歲,這四百年來庇佑大夏的國師常識中自然不會是同一個人,坊間流傳‘父死子繼’那樣的先生弟子模式最為人所接受?!?/br> “但,他并不是尋常人。秋水國師懂得妖術(shù)?!?/br> “外頭的國師手記不過是其中最不重要的部分,手記最后最重要的地方寫著他‘長生不死’的秘密。” “年少時我不過將此當作傳說看待,不當真。確切內(nèi)容已經(jīng)忘記,只是他書中的確寫著前往某處‘圣地’,他將那長生的秘密繪于‘圣地’的石壁上?!?/br> “而最后便是我在這地宮的故事。” “四年前,那是我們師門決裂之后的第一次遇見。僅此一面,我便得知他已經(jīng)找到了長生不死的秘密。因為他的面容宛如少年,與我們決裂那天并無二致完完全全就是我記憶中的模樣,在他身上絲毫沒有歲月的痕跡,絲毫看不出已是知天命之年。” “顯然,他也認出了我?;蛟S是我望向他背上的落虹和鴻影的目光渴望的太過明顯,讓他知道我一直在尋找‘第二把落虹’的事。他對我說,他知道如何再鑄一把不輸落虹的神劍,這種鍛造之法就在‘圣地’的石壁上有記載?!?/br> “江離將我?guī)е链颂?,我與你們一般,訝異于在這種地方存在如此大規(guī)模的地宮,并且真的存在那種‘永燃不滅’的神土,再加上江離本身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國師之謎的解答。對于長生不死這東西,我立馬就接受了,甚至說是深信不疑。這種神仙秘法都有的他,有神兵譜當然也不奇怪?!?/br> “怪只怪我對神兵過于癡迷,對他這樣連師父都敢下狠手的人都放松警惕。為此我確實嘗到了苦果,只是代價太大我已經(jīng)看不見今后的陽光了?!?/br> “此處存在媲美落虹硬度的石料,他告訴我用這種石頭鑄劍必成神兵,最初我認為以石入劍是個笑話。但當我真正開始用那些石頭鑄劍時卻發(fā)現(xiàn),當真是比普通兵刃要厲害的多。我相信只要我潛心研究,必能鑄成神兵?!?/br> “就這樣,我在這地宮里不見天日的研究鑄劍之法,一待便是三年。就在神兵即將大成之時,我才幡然醒悟,他那樣的人連師伯那樣厲害的人都敢殺,更何況是我這樣只有三腳貓功夫的人。一旦神兵鑄成,他怎會輕易放過我?” “就在我總是只差一點點,卻不知到底差了什么的時候,江離又出現(xiàn)了。” “他將最后一步告訴我——以活人祭劍?!?/br> “同時他還道出長生不死的真相。那便是以活人的精血來投喂自己,讓自己永葆青春。” “這么一想,我的思路一下就打通了。秋水國師在時,大夏災難不斷,天災人禍,而他的手記里居然記載了史書里所有的災情,甚至遠比史書記載的要詳細。如果說,這些災難完全是人為的,只是那秋水國師為了自己的私欲,為了自己的永生而犧牲了其他人呢?” “想到這里,我不僅脊背發(fā)涼。既然我知道了他甚至是國師的秘密,那么此時的笑面相迎就會換成彼時的斷頭刃?!?/br> “只是我躲不掉,逃不掉。所以我盡量拖延時間,希望能找到機會將這一切記錄下來。希望來者能揭穿秋水國師那虛偽,偽善的假面。莫要叫所有人都被欺騙了?!?/br> “還希望你們能抓住那江離。不能再有第二個秋水國師為禍人間了?!?/br> “絕。” 看完之后,沈云謠和葉枝山都大吃一驚。就在那么短的時間里,秋水國師這樣全民敬仰的人物忽然變成了該大夏子民的敵人。 這樣嗜血的國師是真的嗎…… …… 王辰逸繼續(xù)往后翻。 “說是希望你們還我一個清白,但也沒指望過你們會將這里的事情說出去。甚至你們都沒機會出去……” “進入正題。我是一名鑄劍師,我曾得見一把稀世寶劍名喚‘落虹’。那樣好的劍值得我用一生的追尋,超越?!?/br> “當年我的一位師兄將這把劍帶走了,所以我沒有機會好好研究這把劍。只能靠自己不斷的尋找發(fā)現(xiàn)適合鑄劍的金屬。后來,我從國師的手記中得知在某個深山中存在能永燃不滅的神土。我就打算試試看那種神土能不能幫我鑄成神兵?!?/br> “經(jīng)過了很久,我才在這里找到了那種白土,甚至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宮。于是,我就在這個地宮里面開始了我的研究。” “這種‘神土’要弄起來非常麻煩,因為它存在湖底,加之它遇水化霧,所以能弄到的每一點點都是極其珍貴。為了不浪費,我做足研究,決定好金屬與‘神土’之間的比例才開始鑄造?!?/br>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需要吃食。我明白自己一點埋頭鑄劍就會廢寢忘食,等自己回過神來再去找吃的絕對太晚了。為了保證自己能專心研究,我和我的師兄做了筆交易。我替他造劍,他保證我的吃穿用度。”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王辰逸突然連續(xù)看了好幾頁的死字,完全不知道此人為什么那么憤怒。 “卻不想師兄害我!x兄你為何害我!” 兄字之前因為落筆太重,筆墨完全蓋住了那個字?;蛟S還是寫的“師兄”罷。 “給我死死死死死!你為何給我吃人rou!為何陷我如此!” “就在這個房間里。你的頭頂上……” “都是他們的。” 王辰逸頓時一股惡意上涌,什么都沒有的胃仍在翻江倒海,他氣一急便吐出一口苦膽水。 吃……人rou? 王辰逸正欲繼續(xù)往下翻看,身后又傳來了鈴鐺的聲音。那鈴鐺前面被王辰逸帶走了,剛才摔了一下撞到墻上時鈴鐺掉了出來,就在自己背后不足一尺的地方。 王辰逸心中警鈴大響,其他人類的氣息就近在咫尺,或許那人正舉起大刀下一秒就叫他人頭落地。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因為害怕而抖了多少次,但人恐懼到了極點便是憤怒。王辰逸也顧不上其他的,抄起手邊的火把,一轉(zhuǎn)身便用力往前一砸。 他只聽哐當一聲,火把在地上斷成兩截,上半截還在地上跳動了兩下。但是他的背后沒有人,在他砸下火把的那一瞬只聽得鈴鐺顫了一聲,一陣風掀起。 那人跑了。 王辰逸百思不得其解,剛才那樣好下狠手的時機他都沒有動手,這到底是為什么? “跑的確實很快?!蓖醭揭堇湫σ宦?。 無法,他只好再拾起火把繼續(xù)翻看那本書。 當他一轉(zhuǎn)身,他就悔得腸子都青了。就在剛才他抄起火把轉(zhuǎn)身去攻擊那人時,怎料得自己把這本書給燒了。 王辰逸趕緊走上去搶救。只是當他撲滅之后,整本書也燒的差不多了,只能看到零零碎碎的幾個字,連半句話都湊不出來。剩下那最完整的部分只有最后面的內(nèi)容,不過都是鍛造方面的內(nèi)容他看不懂,也沒有任何意義。 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王辰逸將殘書收入懷中,冷靜下來尋找出路。他現(xiàn)在務必要和沈云謠匯合,這個地方太可怕了。竟然食人rou! …… “也就是說他在這里打鐵鑄劍?!鄙蛟浦{隨手拾起一塊鐵片放到鑄劍臺上,舉起鐵錘往下一砸,一聲響亮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他敲了好幾遍才停手,沉聲道:“喪鐘……” 葉枝山瞬間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你是說,夜晚響起地獄那般的鐘聲是因為他在這里打鐵?” 沈云謠點頭,“現(xiàn)在想來,只怕是唯一的答案了?!?/br> 葉枝山有些震驚:“那么說……我們從湖心島下來,一路上在地下城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居然來到了村子的下方!”那這個地下城未免也太大了。 “像他這樣為了某種事物癡狂的匠人,工作起來肯定是廢寢忘食整個人都在癲狂狀態(tài)。更何況在地下城中沒有日月,只有他實在撐不住才會歇息,所以夜晚‘響鐘’也不無道理。應該說是早上也會有聲音,只不過白天大家都在勞作,直到夜深人靜,那聲音才在村子里回響。這才覺得是地獄的晚鐘?!?/br> 葉枝山同意他的分析,再者就是因為這人的師兄為了鑄成神兵利刃,又或者是為了自己的長生不死,到了地上的村子抓活人。 葉枝山憤然道:“那個江離真的太不是人了!” 沈云謠搖頭:“不,不是江離做的。這本書寫的是假的。” “你說什么?!” “……至少不是全部真的。一年前,那位江離正在突厥那邊玩兒呢,根本不在大夏。而我手中的這把劍正是‘落虹’?!鄙蛟浦{遲疑了一下,“至于其他的,我還不清楚。但我認為不太可信?!?/br> “可阿牛哥他們死的太冤了……”葉枝山握緊拳頭,重重的砸向那鑄鐵臺。 沈云謠淡道:“至少,那個阿牛哥不冤?!?/br> 葉枝山愣了一下,連忙問道:“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挺奇怪的。沈小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非常緊張王小弟,卻讓他和你一起來這樣危險的地方,你對這里的執(zhí)著比我更甚。這是我想不透的?!?/br> “以后會有機會告訴你的?!鄙蛟浦{翻出落虹的刀刃,全神貫注,“有人來了。” 葉枝山屏氣凝神,確實聽到了淺淺的腳步聲。 兩人等待著,不一會兒冒出了一個人頭。是那灰頭土臉,血跡斑斑的王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