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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婳在心里揣度他的意思,只在片刻就明了他把她當外室待了。 她強忍著膝蓋上的痛站起來,微有羞憤道,“你,你……” 裴煥交疊著手,歪頭做懵懂,“我什么?” 薄粉爬上了沈初婳的臉,她頹唐坐回去,抖著聲道,“我要回沈家?!?/br> 他想要的是個玩物,而她卻想把他馴服,只要有一方退讓,另一方勢必會成為對方的掌中之物,她要賭一把,絕不能輕易就讓他得逞。 裴煥伸長腿,將她同椅子一起勾近,他閑適的靠在椅背上,微抬著下頜道,“晚了?!?/br> 沈初媜倏地站直,抬步要朝外跑。 腳還沒伸就被裴煥一手兜住攬到腿上,他伸指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頭,在觸及到她眼底的厭惡時,他呵出了聲,“曉得玩大了就想跑,你跑的掉嗎?” 沈初婳掙了幾下,動搖不了分毫,反而讓他掐的更兇,她顫栗著,眼圈開始發(fā)紅,她細著聲道,“你弄疼我了。” 裴煥怔住,喉間不自覺發(fā)緊,他將手放輕,指頭還抵在她的唇邊,那雙陰沉的眼睛直直看著她。 沈初媜眉間打結(jié),想偏頭不讓他看。 裴煥固住她的腮骨,不讓她轉(zhuǎn)動,他看了很久,等到她的眼淚快掉下來時,他彎起唇道,“又來這招?” 吃了一次虧就會長記性,沒人會栽第二次。 沈初婳按住他的胳膊,勉強鎮(zhèn)定道,“別碰我?!?/br> 裴煥唔著聲笑,“要怎么才算碰?” 他說的很輕佻,手也在那唇上若有似無的觸碰著。 沈初婳閉一下眸又睜開,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到他手上,她耷拉著眼,懨懨道,“你抱夠了嗎?” “沒有,”裴煥將手搭到她的腰邊,只虛虛攏著就察覺她的腰能單手環(huán)住,他的余光落在腰側(cè)的細帶上,手指也在上面繞動,“你還沒回答我,要怎么才算碰?” 沈初婳忍耐著他的輕薄,放軟聲道,“閉嘴。” 裴煥咂笑起,“三年前,南山寺一行時,你可不是這么說的?!?/br> 沈初婳冷聲道,“你是我府上的奴仆,讓你護送我回沈府不是應(yīng)當?shù)膯幔俊?/br> 裴煥嘴邊的笑止住,他突地將沈初婳丟回到椅子上,騰身走了出去。 沈初婳吁了一口氣,仰頭呆呆凝視著屋頂,裴煥比她想象中的要難對付,她如今已是他的囊中物,只要他想,隨時能捏死她。 如果把他再當狗,只怕會被反咬一口,她要從頭來過,這個人只要拿下了,她不愁殺不了徐琰昌。 李mama從門外進來,輕著步子走到她身前,躬身道,“姑娘,天不早了隨奴婢去柳苑歇息吧。” 她叫的是姑娘,不是小姐也不是夫人,姑娘這個詞有少許隱晦,凡是未出嫁的女子都可稱為姑娘,但也有做那等暗娼/妓子也叫做姑娘,大體上名門閨秀都不愛聽人叫她姑娘,總歸是名兒不對的,叫的人無意,聽的人卻會多心。 沈初媜遮掩住情緒,抬手由著她扶起。 柳苑離堂屋近,走了大概半盞茶就入得苑內(nèi),那長廊上點綴著幾盞燈,映照在苑里才看清這滿院子種的都是柳樹,那柳枝隨著風拂動,猶似鬼魅亂舞,乍看便生懼。 沈初婳收回目光,臨門邊時,對李mama道,“這些柳樹能移走嗎?” 李mama微俯身,搖頭笑道,“這苑里的柳樹都是爺讓種的?!?/br> 沈初媜閉住聲,推門要進去。 李mama從袖子里摸出個小藥瓶,遞給她道,“您的腿約莫傷著,用這藥搽一下吧?!?/br> 沈初媜輕輕說了個謝,抬腳跨進了門里。 這屋子不算大,桌椅軟榻并著小間倒都備齊,雖不如她原先的閨房,卻也宜住人。 她這半夜都累的夠嗆,將藥瓶扔走,隨便做完洗漱就躺到床上睡過去,竟是一夜無夢。 雞叫時,裴煥回來了,他進屋里腳步都逐漸變輕,直轉(zhuǎn)到床邊站定,他俯視著床上昏睡的人,她側(cè)臥著,長發(fā)半數(shù)落在枕頭上,還有幾根調(diào)皮的掛在她的睫毛上,那臉龐瑩潤透緋,粉唇微張,是深睡的模樣。 裴煥側(cè)坐下來,她像是被吵到,翻身打了個滾,背對著他睡到里邊,。 他歪身躺下,目光定在她背上他看到過更艷的風光。 他見過。 就在三年前。 三年前的沈初婳才十五歲,彼時和沈府里的一眾女眷去往南山寺燒香拜佛,可惜佛祖好像也沒想保佑她們,在回鄴都的途中,她們被一伙盜匪給攔住,女人們驚慌失措,隨行帶的府衛(wèi)又和盜匪纏打在一起,那幫匪徒窮兇極惡,竟分作兩幫人來,前方絆住了府衛(wèi)們,后方伺機過去,趁眾人不注意綁走了沈初婳。 裴煥當時是沈初婳的車夫,他驅(qū)車追趕過去,終于在沿途的河邊發(fā)現(xiàn)了沈初婳。 她被人丟進河里,也是深冬的天氣,河水冷的結(jié)冰,她伏在水邊的石頭上,雙眸濕潤的瞅著他。 那眼神他至今難忘,像是被丟棄的幼貓,見著人就想扒著他,渴望能重新被人領(lǐng)回家。 裴煥將人救上來后她便一直伏在他的臂彎里,即使他再三說了不會丟棄她,也沒能讓她離開他半步。 那時已過黃昏,他們所處的地方又偏,找了許久才遇到一間義莊。 裴煥帶著渾身濕透的沈初婳進到義莊里,她嚇得往他懷里鉆,眼淚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