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驍跟在他身后，答道，“韓大人頭都快磕破了，陛下還拿鞭子抽韓麒，這么下去就算不砍他估計也能抽死他。”

    裴煥凝重聲道，“韓麒是給陛下作畫出事的？”

    樓驍想想就來氣，張著嗓子嚷嚷道，“韓麒多慘啊，不過是不慎把畫里的一枝花給畫毀了，他就要斬人頭，簡直是殘暴，這以后誰還敢真心效忠他，韓朔求成那般了，他都沒放過人?！?/br>
    眼看宮門近前，裴煥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閉嘴，他們迅速下馬沖進宮門里。

    直奔到內(nèi)宮前，就見韓朔趴在地上又哭又求，韓麒已經(jīng)被打的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可蕭祁謹(jǐn)?shù)谋拮舆€在往他身上抽。

    裴煥匆忙走近跪到他腳邊，連磕好幾個頭，沉聲道，“陛下，請手下留情?！?/br>
    蕭祁謹(jǐn)也打的累了，支著腰停下道，“朕沒叫你，誰準(zhǔn)你入宮的？”

    裴煥才要回聲，樓驍先搶話道，“陛，陛下，微臣怕您打死了韓大人，擅做主張將大人拉了過來……”

    蕭祁謹(jǐn)抄起鞭子往他背上一甩，打的他滾在地上哎呦著呼疼，蕭祁謹(jǐn)青著臉道，“個個兒好得很，都說自己是朕的忠臣，怎么朕處置個犯錯的罪人你們也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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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她是夫人（22）

    樓驍歪地上裝死,一時皆無聲。

    蕭祁謹(jǐn)把鞭子扔地上，轉(zhuǎn)身進宮門里,側(cè)頭對裴煥道，“你進來?！?/br>
    裴煥低應(yīng)一聲是，抬眼遞了個眼色給韓朔，隨即跟著蕭祁謹(jǐn)進了內(nèi)宮。

    韓朔慌忙爬起來，扛起韓麒往外跑，樓驍扶著腰追在他身后,“韓大人，你不等陛下發(fā)話嗎？”

    韓朔一頭沖出宮外，帶著韓麒進到馬車?yán)?他看著樓驍縱上來,紫禁城就在不遠處,夜色遮掩下它像一只假裝睡著的野獸,誰踏足進去,誰就會被它吞吃入腹，尸骨無存。

    他悲聲道,“陛下饒過了我弟弟?！?/br>
    饒沒饒過還有什么區(qū)別，打成這樣，怎么也得養(yǎng)個一年半載,職位丟了，前途也毀了，他才二十一歲,往后這鄴都權(quán)貴里誰還會愿意把女兒嫁給他，半輩子都只能呆在家中碌碌無為。

    樓驍唉一聲，伸手拍拍他肩膀，“你往好處想,不在他面前當(dāng)值，至少撿回來一條命，哪怕活的落魄，也總比被他盯著頭強。”

    韓朔低頭望著韓麒，他昏迷在榻上，滿身鞭痕，血水浸濕了薄毯，若不是探手放在他鼻下還能察覺到呼吸，幾乎要以為他已經(jīng)去了，韓朔沉頓了許久，終是道，“也不知道這些年爭到頭有什么意思？”

    樓驍說，“我家大人當(dāng)時那般，到后頭還是咬牙忍了下來，誰叫他是皇帝，咱們在他眼里不過就是條狗，他高興了，千好萬好，他不高興了，動輒死傷無數(shù)，全憑他一個人說了算，咱們這些人都得靠著他活下去，討好不了他便是死?！?/br>
    韓朔苦笑著道，“從前他還是太子時，待人也沒現(xiàn)在這般暴戾，我們這些下頭人哪個不是死心塌地跟著他，他當(dāng)時雖也不信人，卻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喜怒無常?！?/br>
    “他飄了唄，”樓驍側(cè)靠到車壁上，那一鞭子打在他背上，鉆心的疼，“他都是皇帝了，用得著再把我們哄著嗎？那會兒翼王多得寵啊，先帝差點就為了翼王將他給廢了，要不是先帝突然崩逝，翼王又造反，有他什么事兒？我們這些吃力不討好的，替他累死累活，我家大人為他擋刀差點把命送了，原想著他當(dāng)皇上了，我們這些人也能雞犬升天，現(xiàn)在好了，隨時準(zhǔn)備升天?！?/br>
    韓朔按著自己的手，呢喃聲道，“若真是翼王登基……”

    “別想！我們一早跟錯了主子，誰登基我們都沒得好過，眼下這般，得過且過算了，還爭個什么忠良，我算是曉得那些老東西為什么混吃等死了，左右不得善終，不若自己爽了再說，”樓驍拿過桌上得茶灌一口，安閑地將腿翹到對面板凳上晃著，“回家多燒幾炷香，但愿菩薩瞧不下眼罰他早早入地府受刑，這還能靠點譜?！?/br>
    韓朔攥緊拳斂目未語。

    馬車快速飛奔，須臾沒入夜色里。

    裴煥隨蕭祁謹(jǐn)進到乾元殿，踏進門他就立刻跪地，蕭祁謹(jǐn)沒回頭，緩步往龍椅上坐，他拉扯著打酸的手指，道，“朕有些時日沒召見你了。”

    裴煥靜默的等著他說后面的話。

    蕭祁謹(jǐn)自桌上摸到一顆夜明珠在手中轉(zhuǎn)著玩，他睨著裴煥，“馬那么重要？”

    裴煥板直身道，“它跟了微臣快兩年?！?/br>
    蕭祁謹(jǐn)笑，“時間過的真快，你跟朕也快有五年了?！?/br>
    裴煥閉住唇。

    蕭祁謹(jǐn)無趣的將夜明珠砸進筆筒里，“裴煥，你是在怪朕嗎？”

    裴煥將身俯低，謙聲道，“微臣沒想過怪陛下?！?/br>
    蕭祁謹(jǐn)不信，“你不怪朕，你回鄴都怎么不見你入宮來見朕？”

    “微臣今晚才趕回來，鎮(zhèn)撫司那邊出了點事，微臣是想等事情處理完再面見陛下，”裴煥從善如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