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趙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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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兄妹來到縣衙的停尸房,向仵作了解尸體的詳細情況。 仵作說:“這二人是被鈍器所殺,均是一擊斃命,兩人應該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立刻身亡,但此后都遭到了重復的重擊,以至于頭、胸以及多處都出現(xiàn)斷裂。也就是說,行兇之人當時怒不可遏,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而且,可以推斷出行兇者的力氣很大,應該會武功。其中這名男子,”仵作說著掀開布單讓孫氏兄妹看看,并用手指了指說:“致命傷在胸口上,而女子則是在面部。小人推測,兇器應該是有棱角的方形鈍器,其份量很大,應該不短于四尺?!?/br> 孫正陽看看meimei又問仵作說:“如此說來,這鈍器倒像是一件兵器。如有四棱,且無刃,那么很可能是锏?!?/br> 仵作點頭,而后向兄妹倆一抱拳說:“目前小人也只能從尸體上看出這些,不知能否幫上二位?!?/br> 孫耐閱抱拳輕輕施禮說:“有勞了?!?/br> “小人還有些文書要寫,還請二位自便?!必踝髡f完施了禮,走開了。 孫正陽看看meimei孫耐閱說道:“看來這行兇之人,還真是江湖之人?!?/br> “不過這江湖上,使用锏的倒是不多啊?!?/br> 孫正陽說:“仙真教的王衡就是使用锏的高手?!?/br> 孫耐閱不禁眉頭緊鎖,問:“莫非這件事與仙真教有關?” 飯館里,容華城和羅云繼續(xù)坐在桌前,邊吃東西邊聊著閑話。 羅云說:“師父,您說那女魔頭真是復活了?” 容華城搖搖頭說:“此事還有待推敲?!?/br> “若真是死而復生,倒是不可思議!不過好在,她的確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傀儡或尸蠱人?!?/br> “是啊。” “我說呢,她怎么那么古怪,”羅云自顧自地說:“言行舉止沒有一點像大家閨秀的樣子,原來是那個大魔頭的meimei!他的meimei,當然不可能是知書達理的了!” 容華城說:“其實為師一早就注意到她腰間的玉符,猜測她可能和仙真教有關,但因為沒見到云簪,又不能確定。不過一開始,為師的確懷疑,她可能是仙真教某個小頭目的親友,帶著玉符是為了在仙人谷行走方便,后來又聽她說得那樣煞有介事,為師也就不再懷疑了,卻沒想到她竟是柳晨晚的meimei?!?/br> “那個女魔頭,就是個大騙子!嘴里一句實話都沒有!師父就是心眼太好,總是上當受騙!” “人之初性本善嘛!再說那位柳姑娘,為師倒覺得是位好姑娘,從她對惡人的態(tài)度,以及那些肺腑之言,就能看出,她嫉惡如仇,一身正氣,光憑這一點,就令人敬佩。”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師父,咱們行走江湖那么久,確實沒聽說那大魔頭還有個meimei啊。”羅云百思不得其解地晃晃腦袋。 容華城點頭,說:“的確沒聽說過。據(jù)為師所知,那柳晨晚小時候甚是可憐,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直到被仙真教的創(chuàng)始人柳修緣所救,將他收為義子,傳授他武功,才有了他今天的修為?!?/br> 羅云點點頭說:“雖然他很慘,但我還是不想同情他,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過那個女魔頭,倒是挺有趣的?!?/br> “這事可能確實另有隱情,雖然目前還不明了,但日后必會真相大白?!比萑A城說著看向窗外,不經意間看到有個戴云簪的人從門前走過,于是說道:“仙真教的人怎么也來了?” 羅云轉頭看了看,卻沒有看著。 “哪呢?” “隨他吧?!比萑A城擺擺手,讓羅云不必介意。 那戴云簪的,確實是仙真教的,他年紀很輕,穿著一件杏色的圓領衫,眉清目秀,溫文爾雅。他拎著兩個小酒壇,沿著街道往前走,這時,有位老伯注意到他。 那老伯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后跟上去,叫道:“這位公子請留步。” 少年轉回身,見是一位老人,便非??蜌獾毓硎┒Y,說了聲:“老人家,可是在叫小生?” 那老人將少年看了又看,問道:“公子可是姓柳?”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仔細打量面前的這位老人,不禁大為驚訝。“趙伯?” “小王爺,真的是小王爺!”老人說著突然老淚縱橫地跪下向少年磕頭,說道:“小王爺在上,受老奴一拜!” 少年忙攙起老人,而后將他扶到路邊,與他詳細說話。 少年說:“趙伯,真沒想到還會再見到您。” 老人激動地點頭,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大家都以為小王爺葬身火海,沒想到小王爺還活著!還活著!真是老天有眼!” “趙伯,那日清涼寺被焚,我雖然僥幸逃脫,但也是九死一生,不過幸好遇上了我家恩公,所以我才能茍活至今?!?/br> “好好,老奴就知道吉人自有天相!”老人抹著眼淚,繼續(xù)說:“現(xiàn)如今,是你那狠心的哥哥當家,他襲了你祖父的位,做了北屏王?!?/br> “哦,他倒是挺合適的?!鄙倌昶届o地答道。 老人拉著少年,義憤填膺地說:“可是,唉,真是天妒英才?。∵@本來是您的位子!您是嫡,他是庶啊!而且老王爺在世時也是最喜歡您的??!” 少年輕輕搖頭,笑道:“都已經過去了,何必再提這些往事?如今我已改了姓氏,與那柳家再無半點關系?!?/br> 老人說:“也好,遠離那是非,倒是能過得逍遙。老奴今天見到小王爺,也就放心了。” 這時,遠處有人沖少年叫了一聲:“呂榕。” 呂榕朝那人揮手,讓他稍等片刻,而后就向老人介紹說:“那位就是我家恩公?!?/br> 老人朝那邊看去,卻見風中站著一個神仙般的人物,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使勁揉了眼,才嘆道:“的確是位天人哪。”說著恭恭敬敬地朝那人跪下磕頭,感激道:“老奴在此謝過恩公!謝過恩公!” 那人微微一笑,擺了一下衣袖。 呂榕攙起老人,滿臉歉意地說:“趙伯,我家恩公等著我呢,我得走了,日后有機會再敘吧?!?/br> 老人朝呂榕擺擺手,說:“好,快去吧,別讓人家恩公等急了。老奴見您一切都挺好的,也就放心了……” 呂榕又向老人深深施禮,語重心長地說:“保重。”說完便快步趕過去,而后沖那人叫了聲:“仙尊。” “那人是誰???”柳晨晚問。 “是屬下的一位老家人?!?/br> “柳家的?” “是?!?/br> “酒買了?” “買了?!?/br> 老人落著淚,長跪不起,一直目送著那兩人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