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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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積蓄著水汽,可視線卻好像越來越清晰,身下白皙的臉龐也逐漸恢復(fù)了原本的模樣。 真是奇怪,五年前他在最痛的時候能把陸則靈當(dāng)作葉清,可是五年后,他卻沒辦法把別人當(dāng)作她。 盛業(yè)琛覺得心臟像被無數(shù)把尖刀片片削割著,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顫抖。 他仔細(xì)的看著,一寸一寸的搜尋著,沒有哪一處一樣,都不是,都不對,不是他想要的慰藉。一時他覺得難堪極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用手捂住了身下人的眼睛,聲音微微的顫抖著,心口是那么疼。 “你是葉清。” 感受到葉清身體僵了一下,他翻身想要離開。卻不想葉清伸手?jǐn)r住了他。她也在顫抖著,身上的衣扣被他解開了兩顆,堪堪露出黑色蕾絲內(nèi)衣的花邊,明明是極致的誘惑,他卻覺得難堪。 葉清皮膚白皙,配上她喜愛的黑色長褂,黑白的色差參冷艷絕,她目光篤篤的看著他,幾乎不給他一絲一毫的空間退縮。一雙白瓷一般手臂怯生生的攬上了盛業(yè)琛的脖頸,溫?zé)岫彳浀纳眢w緊緊的貼著他,她笨拙的想要在床笫之事上取悅他。 盛業(yè)琛沒有動,很久很久,久到葉清白皙的臉頰上浮滿了羞恥的紅暈。 “對不起?!笔I(yè)琛無力的翻了個身,用手臂壓著自己的眼睛。 眼底濕熱,他覺得難受,難受的是曾經(jīng)也有一個女人這樣怯生生的企圖討好他,可他卻粗魯?shù)膶Υ?/br> 葉清難以置信這一切,無助的用手抓著他的衣角。他一根一根的掰開了她的緊緊抓著他的手,聲音喑啞,一字一頓的說:“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來了,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了。” 葉清的聲音里也含了哭腔,那么脆弱的問他:“為什么不愿意原諒我?” “你剛走的時候我可能怨過你,可是這么久過去了,我早忘了?!?/br> “為什么我們不可以?這一年我不求名分不講未來的陪著你,你什么都看不見嗎?”葉清漸漸難忍的歇斯底里:“盛業(yè)??!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空曠的屋子里,仿佛有冷冷的風(fēng)穿堂而過,那么飄渺而無望。 他張嘴,聲音越來越低:“也許吧?!?/br> 也許他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吧?所以他才能看不見曾經(jīng)有一個傻子在這房子里所做的一切。 每天眼巴巴的只等著他回來,變著花樣給他做飯,他罵她討厭她也無所謂;趁他睡著了偷偷的抱著他,那么欷歔的撫摸著他的眉眼,好像每時每刻他都會消失一樣…… 她默默的承受著他的壞脾氣和無休止的欲望,甚至……曾經(jīng)為他孕育過一個孩子。 他終于明白,有一些習(xí)慣會被新的習(xí)慣替代,可有些習(xí)慣,一輩子一旦養(yǎng)成,便再也戒不掉了。 這是比恨更頑強(qiáng)的感情,是他抗拒去承認(rèn)的存在。 “對不起,葉清?!?/br> …… 當(dāng)盛業(yè)琛疲憊的說出這五個字的時候,葉清體內(nèi)潛藏的驕傲終于不允許她在如此情勢之下繼續(xù)委曲求全。 她幾乎不顧廉恥的想要委身于他,而他卻給予了她最深的羞辱,甚至比當(dāng)面扇一巴掌更加難堪。 離開了那讓她窒息的空間,盛業(yè)琛沒有追出來。 她想,她本該奪門而出,可她做不到。 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她顫顫抖抖的扣好了胸前的紐扣,羞恥,真羞恥,讓她忍不住讓軟弱的眼淚盈滿了眼眶。 她快要忘記什么是愛,那個給予了她無限寵愛的人,她好像快要記不清他的模樣。 難以言喻的痛苦凌遲著她的心臟,她后悔著,后悔不該讓那四年空白,可她卻回不去了。 她努力的抬著頭,努力想讓那些恥辱的眼淚流回體內(nèi),她是驕傲的葉清,她不該變成這樣,連她自己都不認(rèn)識的樣子。 起身準(zhǔn)備離開,眼角掃見桌上盛業(yè)琛的手機(jī)。 屏幕上閃爍著未接來電。葉清下意識的拿了起來。 十通未接,除了最近的一通是盛業(yè)琛的母親打來的,其余都是她打的。她找不到他,她太害怕了,害怕他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像她噩夢里一樣,只有一個飄渺的影子,她千辛萬苦還是找不到他。所以她違反了他們的約定,又用了他家的鑰匙。 她一條一條消除著未接的記錄,她不想留下這些會讓她失去自尊的證據(jù)。 觸屏的手機(jī)反應(yīng)靈敏,還沒等她刪完,她小拇指掃到通訊錄的虛擬按鈕。 屏幕一轉(zhuǎn),進(jìn)入了通訊錄。所有人的電話都按照姓氏的首字母排列,除了第一個電話。 那是個沒有名字的電話,只有十一個沒有任何規(guī)律的數(shù)字。 葉清想,她按下?lián)艽螂娫挼臅r候,腦子里一片空白,白到她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猝不及防的幾乎要把手機(jī)扔在地上。 “喂?” 那夢魘一般的聲音,葉清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會耿耿于懷的聲音。 她在電話那頭疑惑的問:“誰???喂?喂?怎么不說話?” “嘟嘟嘟——” 直到電話那端的人莫名的掛斷,葉清才恢復(fù)了呼吸,像一根細(xì)到rou眼看不見的針直直得刺在她的脊椎骨上,她不能動,后背滿是冷汗。 陸則靈? 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盛業(yè)琛走后,陸則靈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白楊特意送來的冰激凌她一口一口的吃掉了,明明應(yīng)該是甜膩的味道,卻不知為什么吃下去滿嘴都是苦的。 白楊坐在沙發(fā)上,白色西裝外套被他脫下放在一旁,身上只有一件v領(lǐng)的白色t恤。露出他緊實的手臂。 他斜斜的靠在扶手上,用一貫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看了陸則靈一眼,戲謔的問:“剛才那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陸則靈沒有看他,仿佛平淡的回答:“不是,是我從前喜歡過的人?!?/br> 白楊笑:“看他樣子,好像對你有想法啊?” 陸則靈苦澀的笑了笑,明明心痛卻還要解釋:“不會,他有女朋友,就快結(jié)婚了。” “哎呦!”白楊調(diào)侃道:“你受傷了?心愛的人要結(jié)婚了,新娘居然不是你!”他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湊到陸則靈身旁去,蹭了蹭說:“不過沒關(guān)系,你破碎的心我來修補。” 陸則靈覺得很疲憊,無心與他玩笑,訥訥的說:“餓不餓?我給你下碗面吧?”說著,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開了抽油煙機(jī),老式的房子,隨便開點什么都嗡嗡嗡響個不停,兩人不再說話,都有幾分若有所思。 白楊站在客廳里看著陸則靈專心切著rou絲的側(cè)影,有些恍惚。 她不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但她的漂亮還是讓他有些移不開眼,她留著很長的頭發(fā),又黑又直,想一塊黑色的錦緞,和她的眼瞳一樣黑。常常讓他看的有些失神。 她不矯情,他待她好她不會一味的拒絕,不會明顯的防著他,她每次邀請他到屋子里來坐坐,總是給他下面條,全無變通,雞蛋rou絲榨菜蓋著黃橙橙的面條。 難怪她一直單身,她真的太不懂得討男人的歡心了。像他這樣吃滑了嘴的人又怎么會喜歡這樣的口味?可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幾乎每次都會一根不剩的吃完。 也許,他是真的累了,不會像過去那樣轟轟烈烈的愛一個人,豪言壯語“要么愛,要么死”,現(xiàn)在的他懂得了生活就是這樣細(xì)水長流,人都死了,又能拿什么來愛? 青春就是那么愚蠢。 也許,真正的人生本該是這樣的,無災(zāi)無痛的過完一生。而女人本該是像她那樣,平凡卻又不會令人生厭。 吃完了面條,白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十二點了,想想這女人真有點傻,以往他什么都不做,她就真的以為他什么都不會做,竟然讓一個男人在她家里待到十二點。 他想,幸好是遇見他。 想完這句話他不覺就笑了,不知何時,他也成了這樣正人君子的人了? 他拿了車鑰匙,起身要走,陸則靈將他的白色西裝外套遞給他,安靜的跟在他身后。 打開殘舊鐵門的那一刻,白楊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則靈,她低著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看著她頭頂?shù)匿鰷u和秀挺的鼻梁,在燈光下好像會發(fā)光一樣。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清了清嗓音溫柔問道:“一直這么低著頭在想什么?底下的空氣好嗎?需不需要人工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周只有一萬五滴任務(wù)~從今天到下周四~所以這一周隔日更~~~~ 嗷嗷嗷??!讓我存點稿子~~因為下周可能會有字?jǐn)?shù)很多的榜單?。。。?! 我知道你們怕虐~~所以我現(xiàn)在停在很平和的位置!?。?/br> tat表霸王!虐心~~俺木有月榜了~~開始沒動力了~~~~~~ 改個bug~~~~ 讀者虐我千百遍~我待讀者如初戀~~~tat ☆、第三十一章 舊式的一室一廳,地上貼的是瓷磚,踩在上面涼涼的,陸則靈不知道為什么有些虛浮的歪了一下。窗式空調(diào)雖然老舊,制冷效果卻很良好。冷氣吹過來颼颼的,陸則靈手臂上起了些雞皮疙瘩。 白楊戲謔:“怎么,被我rou麻到了?” 陸則靈笑了笑:“才知道啊,你說你惡不惡心?” 白楊搖頭:“追女人沒什么方法,我的秘訣是,第一,不要臉,第二,堅持不要臉?!?/br> 陸則靈伸手突然像革命同志一樣拍了拍他的肩:“你這秘訣貫徹的真是徹底?!?/br> “那你受感動了嗎?” 陸則靈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感動的都快哭了?!?/br>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明明是玩笑話,不知道為什么笑過以后卻說不出話來了。 白楊緩緩的向外踱步,他身材高大,白色的身影一半融入暗夜,一般顯露在陸則靈眼前。他停了停,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一雙桃花眼微微的瞇了瞇,淡淡的笑了笑,漫不經(jīng)心中帶了幾分認(rèn)真,陸則靈霧里看花,有些看不清楚。 他突然開口,說的很慢,一板一眼的,“陸則靈,我曾經(jīng)談過一場很傷筋動骨的戀愛,幾年都緩不過來,所以我不愛和人談愛,談愛傷感情。” 陸則靈盯著他數(shù)秒,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撇開了視線,看著遠(yuǎn)處,有些欷歔的說:“這幾年我就像走在獨木橋上,底下是大浪,每時每刻都可能被玩死,可是這種死法很刺激,我舍不得離開?!彼只剡^頭來:“陸則靈,我累了,我想過新的生活,你愿意把我拉回來嗎?” 還沒等陸則靈回答,他已經(jīng)一階一階的下著樓梯。不知道為什么,陸則靈覺得這一刻白楊的背影看起來很偉岸,讓她產(chǎn)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這種感覺她已經(jīng)多年沒有過。 她沖動的走了出來,抓著銹蝕的樓梯扶手,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喊了一聲: “白楊——”她對他說:“我,也想過新的生活?!?/br> 白楊沒有回頭,站在低幾階的樓梯上沒有動。陸則靈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想從頭開始,獨木橋太難走了,其實,其實我很怕死。” 意義很不明確的對話,可是他們卻讀懂了彼此這一刻的心思。 因為有著相同的靈魂,所以彼此懂得。無關(guān)風(fēng)月,無關(guān)過往,只是兩個人都疲憊了,一起拎著行李在某一處歇一歇。 其實陸則靈覺得自己有些荒謬,說好從頭開始,她便真的從“頭”開始。她好幾年沒有剪過頭發(fā),一頭長發(fā)又順又直,理發(fā)師一開始怎么都不舍得給她燙染,后來拗不過,給她設(shè)計了個新造型。 她在酒店工作,不允許染發(fā),黑色的齊腰長發(fā)變成弧度自然的卷發(fā),為她清雅的樣貌平添了幾分嫵媚。她皮膚白皙,黑發(fā)濃郁,倒是多了幾分復(fù)古的感覺,發(fā)型師說她要是換身旗袍,倒像是舊上海的時髦小姐。 陸則靈看著鏡子笑了笑,心說,這其實就是過時的意思吧? 不過她對新造型很滿意,明明只是換了個發(fā)型,她卻有換了顆頭的感覺,好像從頭到腳都是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