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鐘元生被送上救護(hù)車后，警員和醫(yī)護(hù)人員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末了，秦翰和聶磊便決定打道回府。

    保鏢將倆人送回了住處。一回到家，秦翰立馬從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之前從鐘元生手中奪過來的手機(jī)。這會兒沒外人在，秦翰可以跟聶磊說任何想說的話。

    他對聶磊詳細(xì)道：“審訊的結(jié)尾我在鐘元生的電話里找到了他與那個男人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秦翰利用自己的能力解鎖了鐘元生的手機(jī)屏幕，界面很快就停留在了那通奇怪的號碼上。

    聶磊看了一眼，抬眸望著秦翰道：“試著打回去看看?！?/br>
    秦翰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吸了一口氣后，終于按下了回?fù)芙ā?/br>
    嘟聲響起，回聲持續(xù)響了很久也不見有人要接聽的意思。秦翰不信邪，又試著回?fù)芰说诙椤?/br>
    這一次終于在嘟聲響了十幾秒后，電話通了，但那一頭并沒有人吱聲。雙方僵持了半晌，還是秦翰主動開口打破這場僵局。

    “我知道是你，你不說話沒關(guān)系，換我來講。聽著，鐘元生已經(jīng)被我送進(jìn)去了?！?/br>
    那頭安靜了一陣子后，驀然傳來了一聲嗤笑：“秦翰，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br>
    秦翰瞳孔微窒，詫異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種小嘍啰送進(jìn)去也就算了，根本不值一提。”

    “是嗎。”秦翰不甘示弱回?fù)舻?，“如果下一個進(jìn)去的是你呢？”

    男人沉默了片刻，隨后又是一陣漫不經(jīng)心地譏笑: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實話，那兩次要不是有人出手阻攔，不然就憑你一個不自量力的小鬼，哪里還有機(jī)會蹦跶到至今?！?/br>
    那兩次……？

    男人的一番話反倒讓秦翰更加迷惑。

    “你什么意思？”秦翰急于追問下落。

    然而對方避重就輕，直接繞開了這個話題。

    “秦翰，你能打來這通電話就說明鐘元生這顆棋子已經(jīng)徹底報廢。說實話，我應(yīng)該還要感謝你幫我解決掉一個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為了表達(dá)我的謝意，我可以提前向你預(yù)告一則令人振奮的消息。花期馬上就要到了，我誠摯邀請你來參加這場'盛宴'。對了，還有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那小子，你們倆要是再不快點(diǎn)找到我，恐怕以后就再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哦?！?/br>
    那人說完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后便掛了電話。秦翰再怎么回?fù)芏硷@示這是一個空號，那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

    聶磊見他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忙追問發(fā)生了什么事。秦翰將電話里頭的對話如實復(fù)述給聶磊聽，聶磊隨即沉默了。

    “我想，我也許知道他說的是哪兩次了?！甭櫪诘粦?yīng)道。

    秦翰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臉上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問號。他究竟是什么時候錯過了這些重關(guān)重要的信息？

    “還記得那一次我們在女生宿舍樓抓捕嚴(yán)天落的事嘛？”聶磊直接拋出一個問題。

    “零星還記得一點(diǎn)。怎么了？”秦翰有些不解聶磊為什么會牽扯到這個話題。

    “其實那時候你就被電話里的那個男人暗算，險些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br>
    聶磊說這句話的時候面色凝重，一點(diǎn)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秦翰聽后簡直難以置信。

    聶磊隨后又接著解釋：“我后來專門遁入了墨玄的腦子，在它的識海里，我看到那個男人明明有機(jī)會對你下手，可他還是半路收了手。想來那時候一定是有外人出手阻擾，才將你從魂飛魄散的邊緣拉了回來。”

    這么說，要是沒有這第三人的出現(xiàn)，那他豈不是那天晚上就要徹底跟這個美麗的世界說再見？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秦翰只覺得一陣后怕。

    “那后面呢？你是不是為了救我，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秦翰詫異的同時又聯(lián)想到那晚他剛醒來的畫面。

    那時的聶磊虛弱地趴在他的身上，臉色蒼白，完全不省人事。憑聶磊一身過硬的本事，秦翰不相信那個名叫嚴(yán)天落的家伙能傷他分毫。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一定是聶磊為了救回他，從而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只可惜秦瀚毫無這方面相關(guān)的記憶。他的腦子像是憑空失去了某個片段，秦瀚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聶磊抿了抿嘴：“我只不過是略施小術(shù)，其實也沒你想得那么夸張。不過能把大叔救回來，做什么我都愿意?！?/br>
    聶磊的話只交代了一半，他沒敢向秦翰完全坦白自己為了將處于魂飛魄散邊緣的秦翰給救回，迫不得已使用了方術(shù)中的禁術(shù)。

    他在秦翰的身上施下咒語，將自己的半條命過給了秦翰?？梢哉f現(xiàn)在倆人是命運(yùn)共同體也不為過。

    “哪還有一次呢？”秦翰又接著追問道。

    “還有一次就是我跟你從花?；貋?，在公園的大樹底下做法，我在鏡子里看到了你的死亡過程。除了一刀奪去你性命的那個男人，在現(xiàn)場我還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存在?！?/br>
    “那你可有看清他的長相？”

    聶磊試著回憶那人的模樣復(fù)述道：“他渾身散發(fā)著與眾不同的光，我根本無法直接看清他的面貌。不過我倒是注意到了他的一個特征，便是他的臉上帶了一副白色面具。”

    又是一個跟面具扯上關(guān)系的人……

    聽到跟面具有關(guān)的信息，秦翰的腦子不禁開始隱隱作痛。他有些分不清這個在巷子里試圖救他和在電影院里不惜殺他的面具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除了這個橫空出現(xiàn)的面具人之外，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還是電話里那個男人說的最后一句話，‘花期馬上就要到了’，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聶磊扶著下顎如是分析道。

    花期馬上就要到了……

    對方究竟說的是什么品種的花？時間又是開在什么時候？如果花開了，是否會出現(xiàn)什么不好的情況？

    秦瀚和聶磊似乎又陷入了另一團(tuán)迷霧。

    “你說鐘元生會不會還知道點(diǎn)什么，就是故意不告訴我們？”秦瀚試著往這個方向考慮。

    聶磊無奈地?fù)u了搖頭：“一般來說，人在極度緊張和恐懼的情況下，是不大可能有說謊的情況。除非……”

    “除非什么？”秦瀚被聶磊的這番話勾得心癢癢。

    “除非他自己本身也不知道，這種可能性比較大。不過那個男人既然選擇了鐘元生，就說明他的身上肯定有什么地方值得利用。你現(xiàn)在回想一下，像鐘元生這樣子的人身上有什么比較突出的特點(diǎn)？”

    按照聶磊的分析，秦瀚立馬結(jié)合自己審判鐘元生時聽到的案例來分析這個罪大惡極的男人。

    他隱約記得旺商樓里那個美女拍賣師介紹《雪狐》時口述的內(nèi)容。

    她說鐘元生的前半生默默無聞，一窮二白，每天都在努力作畫。直到近些年才一炮而紅，成為藝術(shù)屆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髱熂壢宋铩Ｋ塬@得如今這個地位，其中很大程度跟那個男人與他做的不法交易有關(guān)。

    像鐘元生這樣一個可以為了功名利祿，不惜對無辜生靈下手的人，同樣也可以為了保自己的命，直接棄張慕青于不顧并將其殘忍殺害。再加上他做的其他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只能說他是一個徹頭徹尾散發(fā)著惡臭的斯文敗類。

    秦瀚最后用兩個字總結(jié)了他的一生:欲/望。

    因為有欲，所以才會不斷懷揣著某種目標(biāo)而為之前行。

    如果這個想法一開始是朝著正確的方向而努力，那么一定會是一個很好激勵人的動力。只可惜，鐘元生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一條錯誤的方向。

    “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聶磊在得到秦瀚的分析后，忽然恍然大悟。

    “嗯？你想到了什么？”秦翰面色錯愕。

    “你說的沒錯，鐘元生的確是一個充滿欲/望的人。他自身攜帶的這種能量本身就適合成為罪惡的培養(yǎng)皿。他的貪念越大，就證明他越有利用的價值。而剛才那人也說到，‘鐘元生廢了，花期馬上就要到了’。其實他根本不在乎鐘元生進(jìn)沒進(jìn)去，是死是活，他都不關(guān)系，他在乎的只是這個所謂的花期。那么換個角度來說，現(xiàn)在鐘元生的生死可能就是決定這個花期來臨的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因素。”

    聶磊越說越覺得哪里不對勁，半晌，他眉心緊皺，對秦翰道：“遭了，我覺得鐘元生極大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你是說，那個人會去害他是嗎？”聽聶磊這么一解釋，秦瀚細(xì)思極恐。

    “不好說，我們得趕緊找到鐘元生先?！甭櫪谝贿叴螂娫拞柸绥娫话才诺胶翁庒t(yī)院，一邊匆匆忙忙地往門外走去。

    秦瀚緊隨其后，倆人很快來到了小區(qū)的地下停車庫。秦翰剛坐上駕駛座，聶磊那邊剛好也得到了一個準(zhǔn)確的地址。

    “大叔，我們得趕緊去平河第一附屬醫(yī)院的七號樓904號病房。我手底下的人說鐘元生剛從急救室出來，現(xiàn)在被醫(yī)護(hù)人員安排在了重癥病房。”聶磊望著手機(jī)屏幕上的地址如是說道。

    “行，那你可得坐穩(wěn)咯！”

    秦瀚的車技飆起來那可是穩(wěn)而迅捷。倆人火速趕到了目的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一層樓聚集了好多人，一看他們的著裝打扮和手里扛著的設(shè)備，明顯就是新聞媒體人的身份。

    秦瀚絲毫不意外這個時候會在這里看到這些人的存在。

    畢竟鐘元生在看到那么多恐怖靈異的畫面后，從而“被迫”吐露出自己曾經(jīng)的行兇過程和所有事實的真相。雖然在鏡頭里，外人可能看不到那些詭異的畫面，但鐘元生可是實打?qū)嵉卣f了很多駭人聽聞的言語，從而引起了外界的強(qiáng)烈反響。

    而這些媒體人各個都是人精，眼兒尖得很，但凡網(wǎng)絡(luò)上有些風(fēng)吹草動就能聞聲趕來。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了喬洋東路爆炸案的罪魁禍?zhǔn)?，可不得使勁兒來挖掘一點(diǎn)跟鐘元生相關(guān)的猛料。

    為了阻攔記者們的采訪，904號的病房外安排了兩名警員，正在竭力維護(hù)現(xiàn)場的秩序。

    “人有點(diǎn)多，我們不大好進(jìn)去?！甭櫪诓⒉幌Ｍ@里有這么多人阻擾他們前進(jìn)的方向。

    “沒事，這個簡單，交給我好了?！?/br>
    秦翰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念力，末了，他抬起左手沖著人堆里一揮。霎時，眼前的那些人忽然停止了一切動作，如同提線木偶一般。

    聶磊很滿意這個結(jié)果。一方面他在感慨眼前棘手的問題終于得到了有效的解決方案；另一方面，他在真真切切感受到秦翰能力的突發(fā)猛進(jìn)。

    他跟秦翰的配合越來越默契，有時候可能只需要一個眼神，對方就能猜到他的想法。

    倆人直接越過這群“木偶”進(jìn)到904號病房。

    只是隨著房門的打開，里面觸目驚心的畫面頓時打得秦翰和聶磊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