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沒必要生氣，他倆也老大不小了，知道輕重?！标愄祉斘戳系綏铋_會發(fā)這么大的火，趕忙勸慰道。

    “陳老板，你的意思我懂。但黑龍江腹地步步殺機，而且暴風雪才剛剛停止，要他們兩個能人去觀察什么敵情。這他媽不是瞎扯淡嗎？”楊開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清晰記得，在出發(fā)之前，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提醒過眾人，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脫離大部隊，但九筒卻是屢教不改。本以為野豬林的事情會讓他有所收斂，但令楊開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他不但好了傷疤忘了疼，連帶著把趙勇德這個莽漢拖下了水。

    萬一發(fā)生點什么，豈不是連接應(yīng)的人都沒有？

    畢竟相處了這么久，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當下楊開焦慮的惦著腳尖，朝著四周望去，但視野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天地都是渾渾噩噩的，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獨眼龍……”楊開心急如焚的朝著身后喊了一句。

    “指戰(zhàn)員，什么事？”

    “把槍取出來，鳴槍示警。”楊開說道：“你的是狙擊步槍，槍聲最響，傳的也最遠。我相信，只要九筒和老趙還活著，聽見槍聲，他們一定會趕回來的?！?/br>
    鳴槍示警是教導(dǎo)隊日常訓練時，各種特殊化的課題之一。因為野外作戰(zhàn)，并不是每次都能帶上信號彈的，所以教官們通常用槍聲，乃至開槍次數(shù)，來傳遞某種特殊的暗號。比如集合，就是一聲槍響，進攻，則是連續(xù)三槍。

    其他的暗號還有很多，這里就不一一舉例。

    “是！”獨眼龍點了點頭，然后飛快的拉動了毛瑟步槍的槍栓，咔嚓一聲，將一枚金黃色的子彈填充進了彈倉。緊接著他左臂一抬，將槍口對準天空，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槍響如同炸雷般在眾人耳邊響起，隨著風聲傳的老遠。

    開完槍后，所有人便坐在地上，一邊交流著自己的看法，一邊等待著九筒和趙勇德的歸來。

    在此期間，楊開不斷舉起手腕，看著石英表上的指針。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正當楊開決定親自帶著獨眼龍，去前面看看情況時，朦朦朧朧的冷煙中走出了兩個跌跌撞撞的人。

    “九筒！”看到這一幕，楊開眼睛一亮，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沒錯，那兩個跌跌撞撞的人，正是九筒和趙勇德。此刻他們二人互相攙扶著，防寒服和鋼盔上蓋滿了白雪，原本淡紅色的嘴唇也被凍得青紫。看他們氣喘吁吁的模樣，顯然聽見槍聲后，便一刻不停的趕路，直至回到扎營處。

    在距離眾人還有十米遠的距離時，九筒膝蓋一軟，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趙勇德也是有氣無力的蹲下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瞧兩人的憋屈德行，楊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此刻，他也不知道是該罵兩人好，還是該罰兩人好。

    片刻他便收起笑意，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九筒，老趙，你們怎么回事，就是這么無組織無紀律嗎？”

    “指戰(zhàn)員，水！”九筒沒多說，只是苦著臉指了指自己冒煙的嗓子。

    小組的水源，都是在用餐時開鑿冰塊，燒成一鋼盔guntang的開水，等溫了，一邊暖水一邊解渴的?，F(xiàn)在讓楊開上哪了去找水？

    不過這個問題顯然難不倒楊開，只見他皺了皺眉說道：“水沒有，酒可以嗎？”

    聽見楊開的話，九筒立馬小雞琢米般的直點頭。

    于是陳天頂在楊開的目光提示下，只得苦著臉將還剩一半的烈酒丟了過去，幾口烈酒下肚，九筒身上的寒意頓時減少了幾分。其他人又原地點起堆篝火，幫助九筒和趙勇德御寒。

    身體差不多恢復(fù)如常的時候，九筒終于開了口：“指戰(zhàn)員，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點東西，希望你能去看看……”

    “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楊開有些納悶的看著他，這廝說話怎么吞吞吐吐的。

    “這個……”烤著火的九筒和趙勇德面面相窺，都沒有說話。

    “說啊，有什么不能說的。”楊開皺了皺眉。

    “我們在前面發(fā)現(xiàn)了很多凍僵的尸體?！?/br>
    “尸體？”楊開瞪大了眼，直覺告訴他，這個發(fā)現(xiàn)不一般。

    一旁的華波濤，陳天頂?shù)热艘布娂妬砹伺d趣，一個個豎起耳朵，屏住了呼吸，生怕聲音大了，就會蓋住九筒接下來所說的話里的關(guān)鍵詞。

    “對，尸體。”九筒咬著牙說道：“看裝束，應(yīng)該是日本關(guān)東軍的。除此之外，在塌陷的冰河里，還有……還有幾輛被摧毀的坦克?！?/br>
    “什么？”聽到這句話，楊開愕然的呆愣在那里，原本就已皺緊的眉頭幾乎擰成了川字，而其他人的表現(xiàn)更為強烈，直接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第二四五章 櫻花盛開（8）

    “你確定是坦克？”楊開又再問了一遍。

    在暴風雪來臨前，他曾用望遠鏡詳細的觀察了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跡象。

    “嗯！”九筒取下脖子上的望遠鏡，遞給了楊開：“這美國佬的貨看的很清楚，我敢拿腦袋賭咒，絕對是坦克，還有伸出來的炮管子呢。不過外面都結(jié)了冰，當時我和老趙正商量著過去探探底兒，結(jié)果營地里槍響了，聽見槍聲我們便急忙趕回來了?！?/br>
    “結(jié)冰？”旁邊的華伯濤微微一愣，隨即一拍腦袋：“楊開，我想到了，事情也許是這樣。這些尸體殘骸原先是掩埋在雪地里的，不刻意去看，根本看不出來，就像你此前一樣?！闭f到這，華伯濤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卻將整個冰川扒了一層皮，連帶著將尸體殘骸上覆蓋的冰塊，沃雪之類的吹散了大半，所以在暴風雪后，很輕易的就被九筒給發(fā)現(xiàn)了?！?/br>
    “行，我知道了。”楊開點頭表示了解。看來自己起先的猜測，都是站得住腳的。那兩批途經(jīng)祥瑞鎮(zhèn)的裝甲兵團，的確在黑龍江的禁區(qū)發(fā)生過劇烈的戰(zhàn)斗，而且還是這場戰(zhàn)斗中損失慘重的一方。換句話說，也正因為他們的前赴后繼，才有了后來的731基地。

    只是現(xiàn)在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不過楊開還是決定，先過去看看那些尸體和坦克，興許在那里，會有解決這一切問題的鑰匙。

    “華教授，陳老板，你們呆在原地扎營，先不要四處走動?！睏铋_站起身來說道：“獨眼龍，你留下來戒備。九筒，石頭，你倆跟著我過去看看?！?/br>
    “注意安全！”聽了楊開的話，陳天頂往篝火里倒了點燃油，說道。倒下去的燃油一碰到火苗，立馬轟的一聲，將火苗漲大了三倍，冒出滾滾黑煙。

    “嗯，我會的?！睏铋_端起卡賓槍，隨后，便帶著石頭跟在九筒的身后，向著他口中的殘骸所在地走去。

    經(jīng)歷了暴風雪的洗禮，整個天空如同洗過一般的純凈，就像一顆海洋藍的鉆石，看的人心曠神怡。不過楊開并沒有興趣去欣賞，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著一個問題，日本人如此煞費苦心，到底是為了什么……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的行進，終于見到了那幾輛被摧毀的坦克殘骸，坦克一共有四輛，三輛車身嚴重傾斜，扎進了，或者說是凍在了冰川里。坦克表面的黃色涂裝已經(jīng)被風雪侵蝕了大半，鐵皮子上卷起了無數(shù)小銹球。倒塌的炮塔，缺失的車輪，以及幾乎被撕成兩半的坦克本體，這一切無不告訴楊開，它們在報廢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只有最后一輛坦克相比來說比較完整，安安靜靜的停在冰川上。

    “好家伙，清一色的九七式坦克，而且還是整整五輛?！笨吹竭@一幕，楊開由衷的說道。

    據(jù)他所知，九七式中型坦克是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裝備的最成功的一種坦克。在這以前，日本有一種八九式坦克，到了三十年代中期，八九式坦克的火力和機動性已明顯落后于當時世界坦克的發(fā)展潮流。為此，日軍參謀總部和工程部決定發(fā)展一種新式坦克。時值盧溝橋事變爆發(fā)之際，日軍在侵華戰(zhàn)爭中急需大量戰(zhàn)車投入戰(zhàn)斗，于是采用了三菱重工的樣車“奇哈”，日軍將其定名為九七式中型坦克。為了戰(zhàn)局的需要，日本人又對這種坦克進行了多次改進，其中有“一式中型坦克”，“三式中型坦克”以及“四式”和“五式”。九七式中型坦克的產(chǎn)量目前約一百多輛。這種坦克廣泛用于日本侵華戰(zhàn)爭，東南亞戰(zhàn)爭和太平洋島嶼的爭奪戰(zhàn)中。

    “只可惜，都進了墳?zāi)?！?/br>
    回憶著九七式坦克的編年史，楊開微微一笑。他并沒有貿(mào)然的就沖過去對車輛進行搜查，而是讓所有人分散開來對周圍進行搜索。自己則端起m1卡賓槍，將視角卡在機械瞄準上，警惕的監(jiān)視著坦克墳?zāi)怪車沫h(huán)境。

    在那輛保存最好的九七式坦克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日本士兵的尸體，楊開粗略的清點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多人。被凍成黑色的血跡粘滿了每一具尸體，他忍著惡心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死因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尸體上遍布著巨大的爪痕和利齒撕咬的傷口。

    “指戰(zhàn)員，附近沒有其他戰(zhàn)場。”九筒和石頭走過來報告道。

    楊開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皺著眉問道：“有沒有襲擊者的尸體？”

    “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本磐矒u了搖頭。

    “看來它們是在前進途中遭受了意想不到的襲擊。”楊開檢查了一把死尸手邊的步槍，那槍正是獨眼龍?zhí)岬降木啪攀讲奖°|，里面的子彈壓得滿滿的，但一發(fā)也沒有打出去。

    “而且在遭受攻擊的時候，幾乎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br>
    楊開松開手，將那把九九式步兵小銃丟回原地，閉上眼，開始在腦海里重演起當時的那一幕。風雪交加，一輛輛坦克帶著巨大的引擎轟鳴聲緩緩前進著，而隸屬于該坦克聯(lián)隊的步兵們，正忙碌的排著隊，將一塊塊木板鋪在相比較薄的冰面，以幫助坦克前進，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詭異的黑影從透明的冰川下一掠而過……

    “好強大！”楊開深吸了一口氣，從一具尸體上取下徽章，對著陽光觀察?；照律蟿澓蹏乐兀P跡斑斑，就如同廢棄了多年的鎧甲殘骸一般，不過上面很明顯還是留有了一個老虎的輪廓。

    “是日本裝甲軍團，準備來說，是其中的猛虎團?！睏铋_說道：“雖然尸體均被嚴重損毀，但這徽章確實是他們的，就如同我們國軍的番號般，那么容易區(qū)分?！?/br>
    想到這，他邁開了腳，遠遠地端詳起了那輛保存最為完好的坦克。經(jīng)過一番觀察之后，楊開發(fā)現(xiàn)，從這輛坦克的新舊程度上來看，應(yīng)該是在很久之前被摧毀在這里，正面的裝甲上有著幾個被高溫融化出的洞口，不過致命傷似乎是因為一邊的覆帶完全脫落在一旁。

    沉吟片刻，他決定讓石頭就地警戒，自己則帶著九筒，用最快速度沖到了那輛坦克的旁邊，迅速的半蹲在坦克車身的一側(cè)。

    “九筒，你進去看看情況！”大概等待了十多秒的時間，發(fā)現(xiàn)周圍并沒有什么動靜，楊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九筒。

    “好！”九筒心領(lǐng)神會的點了點頭，將波波沙沖鋒槍背在了身后，然后手腳并用，迅速的爬上了坦克車的頂蓋，坦克的頂蓋沒鎖，但邊緣被經(jīng)年不化的堅冰凍實了，就像是黏上了萬能膠一般。九筒拽不開，只得掏出軍用匕首，一會兒刺，一會兒刮，滿頭大汗的清理著冰塊。

    等到冰塊清理的差不多了，九筒終于握住把手，拽開了坦克的頂蓋。

    只是坦克的頂蓋一掀開，四下里立刻彌漫開了一股下水道的老鼠集體腐爛時才有的惡臭，與此同時，九筒眼珠子一翻，身子搖搖欲墜，像是看到了什么惡心的東西，忙不迭的跳下坦克，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即便如此，他的五指縫隙里還是流出了嘔吐的穢物。

    楊開已經(jīng)猜測到他看見了什么，想必是這輛坦克的前裝甲并沒有擋住來自龍的瘋狂攻擊，紀錄片中那種十倍于鱷魚的撕扯力不但穿透了九七式坦克引以為榮的護盾，同時也直接導(dǎo)致了戰(zhàn)車中人員的死亡。不過，龍的智慧可能也不是太高，當它打斷了坦克的覆帶，坦克停止了行動之后，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坦克死掉了，再也沒管。

    但事實上，那時候應(yīng)該在坦克內(nèi)還有人活著，只是因為傷的太重實在不能行動，所以最終還是死在了坦克里。而當時，坦克的發(fā)動機還在運轉(zhuǎn)，因此導(dǎo)致了駕駛艙的過度悶熱，尸體的腐敗速度加快，等發(fā)動機完全熄火后，腐敗的尸體才被來自外界的寒冷所凍住。因此，九筒看見的東西應(yīng)該是幾具高度腐爛的僵尸。

    “男人點！”楊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鎮(zhèn)定下來。同時自己用棉花塞住鼻孔，以求盡量過濾掉那些惡心的氣味，讓余下的人盯緊四周，自己爬了上去。

    第一眼見到坦克里的慘像，楊開差點就和九筒一樣從炮管上跳下來。車中的兩具尸體竟然完全是青黑色的，且渾身都有凹陷的深坑，咋一看就像蜂窩一樣。

    楊開起初還以為是給機關(guān)槍打的，但再仔細瞧瞧，就發(fā)現(xiàn)凹陷不對，那些都是腐爛造成的收縮，也就是說，這具尸體的腐爛情況很不平均，身上有些地方?jīng)]有腐爛，而有些地方腐爛了，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如此一具馬蜂窩，看著真是讓人不舒服，楊開胃里一陣痙攣，抽了抽嘴角，拼命地忍住了嘔吐的欲望后，這才從褲管里抽出四棱刺，將兩具尸體撩撥到了一邊，仔細的尋找著。

    車中的兩具尸體，一個是駕駛員，一個是炮手。楊開大概性的找尋了一下，除了兩人的銘牌以外，還從駕駛員的身上翻出了一個日記本，然后楊開立即蓋上了頂蓋，跳了下來，帶著九筒離開了坦克。

    第二四六章 櫻花盛開（9）

    車中的兩具尸體，一個是駕駛員，一個是炮手。楊開大概性的找尋了一下，除了兩人的銘牌以外，還從駕駛員的身上翻出了一個日記本，然后楊開立即蓋上了頂蓋，跳了下來，帶著九筒離開了坦克。

    回到殘骸邊的冰湖，楊開彎下腰，摘掉鼻塞，拼命的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頓時感覺到心中的那股壓抑感散去了很多。

    他首先檢查了一下那兩張代表著駕駛員身份的銘牌，上面鏤刻著一行行日文，估計就是名字，所屬聯(lián)隊，職位云云。

    接著，他便拿出那本筆記，翻開看了起來。筆記本很厚，邊角是那種比較流行的騎馬釘裝幀模式。由于時間關(guān)系，筆記本里的紙張已經(jīng)泛黃發(fā)霉，捏在手上濕漉漉的，楊開也不敢太用力去撕，生怕一個不小心，將這個至關(guān)重要的證據(jù)拆散了架。

    筆記本的扉頁，是一行秀氣的鋼筆字。

    看到這排鋼筆字，楊開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因為這鋼筆字并不是日文，而是地地道道的漢語。水汽的侵染，讓偏旁部首上的墨漬消逝了許多，有的筆畫還變粗了，但楊開還是能清晰地辨認出這排鋼筆字的內(nèi)容。

    “船越四郎?！睏铋_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日本名字，而這個名字使用者應(yīng)該就是駕駛員本人。

    楊開曾聽華伯濤說過，日本是最講規(guī)矩的種族，他們的姓一般都是由二到三個字組成。比如山本，毛利，柳生，等等。姓后面的則是名，在出嫁前，女子擁有獨立的姓氏，但是出家后，妻子必須改為丈夫的姓?？扇绻鍪侨胭樀模钦煞虮阋暨^頭來，把姓氏改成妻子家的姓氏。

    真正令楊開意外的是，一個日本士兵，竟然能寫出如此秀氣的漢字。甚至于那娟秀的筆鋒，令身為中國人的他都有點妒忌。

    “漢字寫的再好又如何？侵略者始終都是侵略者，別以為了解一些儒家的粗枝末節(jié)，就能同化我們的民族了。”

    “終有一天，你們會為此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楊開一邊想，一邊翻向了下一頁。

    遺憾的是，筆記本后面的文字中，再也沒出現(xiàn)過漢語。全部都是一行行扭曲的日文，因為筆記本保存在坦克的駕駛艙中，并沒有暴露在冰川上，所以保存的還算不錯。除了少數(shù)幾頁成了漿糊之外，其他的都還算清晰。

    筆記本中真正記錄文字的，一共有十頁，每一頁的眉角都記錄了日期，像是私人日記本。日期是阿拉伯數(shù)字寫的，所以楊開認識，不過其他的，楊開就不認識了。

    直覺告訴楊開，這本日記里肯定潛藏著某個巨大的秘密。而解開血手印，裝甲師團事件的鑰匙亦有可能藏在其中，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合上了筆記本，將他收入懷中，準備帶回去讓精通四國語言的華伯濤翻譯翻譯。

    就在此時，從筆記本的夾縫里掉下來一張黑白照片。楊開定睛一看，照片上是個漂亮的日本女人，穿著和服木屐，深眸淺笑，帶有一股很優(yōu)雅的氣質(zhì)，眉宇間似又透出一絲憂郁，像是在掛念著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情人。

    “還是個多情種子……”楊開在詫異后微微一笑，俯身將這張照片拾了起來，揣進了上衣口袋里。

    “九筒，石頭，走，回去吧！”整個坦克墳?zāi)苟际撬罋獬脸恋囊黄?，根本就沒有活著的生物，經(jīng)過一番簡單的搜索后，楊開將卡賓槍關(guān)掉保險，然后掛在了后背上，對著忙碌的兩人說道。

    “指戰(zhàn)員，等等，我順了點好東西?！本磐苍谑w堆里，喜滋滋的笑道。

    他這個人貪小便宜貪慣了，每次拿，或者搶時，都不用相對的名詞，而是用一個‘順’字，頗有點順手牽羊的味道。

    就像小說里的孔乙已，咬文嚼字，偷書不算偷，而是竊。

    “什么東西？”楊開啼笑皆非的說道。

    “幾枚小鬼子的地瓜手榴彈，一個日本佐官的望遠鏡?！闭f到這，九筒將一大把層層堆疊的不銹鋼罐子抱了起來。

    他的動作如此小心，就像懷里躺著的是一個嬌嫩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