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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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致遠(yuǎn)的解釋卻極冷靜,“一方面是因為你;另一方面,是因為方嘉陵?!?/br> “從一開始,我就是用樂樂把你留在身邊,如果我說她不是我的女兒,你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我。另外,對付方嘉陵,樂樂是我最后的籌碼?!?/br> 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桑子衿只覺得自己耳朵里都在嗡嗡作響,望出去的人影也有些虛幻,她毫不猶豫地站起來,用盡全力甩了一個耳光過去。 清脆的啪的一聲。 反震的力道讓她的掌心變得麻木,瞬間失去了知覺。桑子衿看著這個不避不讓的男人,“這才是你真正的理由,是不是?” 他一動不動地回望她,聲音卻依然讓人冰徹入骨,“桑子衿,那天我沒提醒過你嗎?你若部把消息透露給方嘉陵,我們本不用走到這一步?!?/br> 他說得沒錯……一點都沒錯……桑子衿后退一步,伸手扶住了桌子,是呀,該怪誰呢? 怪蕭致遠(yuǎn)的城府,或是怪他的殘酷? 不……不……本來不用走到那一步的。 只怪她自己的,自作聰明。 總以為這一次能真正地逃離,可其實她是自己瞎了眼。一直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跌跌撞撞,她不過是靠著旁人的憐憫,才殘存至今。 她重新抬起頭,強忍住即將落下來的眼淚,“那么,樂樂呢?” “方嘉陵接走了。”蕭致遠(yuǎn)眼窩深處的洶涌一閃而逝,“方嘉陵會好好照顧她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yīng)這場交易?!?/br> “可是蕭致遠(yuǎn),她……也是你的女兒啊?!鄙W玉普A苏Q劬?,終于有什么東西再也接不住,撲簌簌落下來,guntang地滑過肌膚,“你就這么把她送走了……這四年……你們之間沒有感情嗎?” 他定定回望她,似乎聽到了再好笑不過的話,唇角勾起來,“是啊,四年的時間,這么長的時間……你給我感情了嗎?” 那抹涼薄的笑像是磨得尖銳的冰錐,輕輕地一下刺進去,鮮血就滲出來染得滿眼血紅。桑子衿看著他已經(jīng)變得模糊的輪廊,輕聲問:“那么……我還能見樂樂嗎?” “過幾年再說吧?!笔捴逻h(yuǎn)淡淡地說,“方家部希望這件事有太多人知道,要把樂樂送出去幾年?!彼呱锨皫撞?,蹲下身子,輕輕擦了擦桑子衿的眼淚,聲音卻是依然沒什么溫度的,“樂樂本就不是你我的,想開點?!?/br> 想開點……她要怎么想開呢? 蕭致遠(yuǎn)已經(jīng)走了,桑子衿靠在沙發(fā)上,卻始終在想這句話。 四年的時間,從背叛的打擊,到j(luò)iejie的離世,是樂樂讓自己重新活過來。她的一切希望,都是在那個小丫頭身上……她還要看著女兒去上學(xué)了,她要去參加女兒的家長會,她要看著女兒戀愛,她要送女兒出國讀書,她要看著女兒出嫁…… 可是現(xiàn)在,樂樂的人生,或許再也不會有她了。 又或許,再過兩年,樂樂看到自己的時候,不會親熱地?fù)渖蟻斫小皨屵洹薄?/br> “不行!”桑子衿半夢半醒中坐起來,慌亂地去摸手機,然后撥出方嘉陵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 她頹然掛斷,想了想,轉(zhuǎn)而撥給前同事elle。 倒是很快接了,聲音中透著一絲促狹,“蕭太太,現(xiàn)在想起老朋友啦?” 桑子衿沒空與她說笑,只低低地說:“方總在嗎?” “方總這幾天都沒上班呢?!眅lle聽出了幾分異樣,“你怎么了?找方總有事嗎?我?guī)湍懔粞越o他。” 桑子衿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匆忙將電話掛斷了。她坐起來,恰好看見手邊的相框里放著樂樂兩歲時的照片:那個時候,她的頭發(fā)還稀稀疏疏的,她一直擔(dān)心呢,沒想到過了半年,小家伙的發(fā)質(zhì)就變得黑亮了……這個屋子里,每個角落……都藏著女兒的點點滴滴。她環(huán)顧四周,忽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蕭致遠(yuǎn)則是在兩天后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老爺子低低喘著氣,似乎被什么氣到了,徑直說:“蕭致遠(yuǎn),你給我回家!現(xiàn)在!” 他多少猜到了是為什么事,疲倦地閉上眼睛,敲了敲駕駛座椅背,“去老爺子那里。” 剛到家門口,就見王阿姨正在收拾滿地的玻璃殘渣,看上去是老爺子摔了杯子。蕭致遠(yuǎn)腳步不停,跨過碎片,直接上樓。身后王阿姨躊躇著叫了他一聲,低低地說:“致遠(yuǎn),你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老爺子剛才氣得——” “我知道,我這就去見他?!?/br> 書房的門敞開著,老爺子卻是背著手在踱步,一看見他,順手就抓起煙灰缸砸過來,“蕭致遠(yuǎn)!我當(dāng)你多有本事!你居然拿我們蕭家的孫女去換生意!” 蕭致遠(yuǎn)沉默著閃開了。 他從有記憶到現(xiàn)在,父親對自己大多是嚴(yán)厲的??衫蠣斪右驗闃O強的自控性,并不常發(fā)火。甚至上一次因為樂樂的血型來找自己的時候,他也遠(yuǎn)比此刻鎮(zhèn)定。 蕭致遠(yuǎn)等他喘息的時候,慢慢地說:“爸爸,樂樂既然不是我的女兒,就更加談不上是蕭家的孫女了?!?/br> “你——”老爺子總是理得整整齊齊的雪白頭發(fā)此刻也亂了,額角爆著青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去把樂樂給我接回來!你不要這個女兒,我來養(yǎng)!” “那么您就不要上維了嗎?您一手打下來的江山,就這么放棄嗎?”蕭致遠(yuǎn)平靜地說,“她是方家的孫女,而你不過養(yǎng)了她四年。她……總是要回到親生父親那里去的。” “你——既然這樣,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把她帶回家?”老爺子固執(zhí)地說,“子衿呢?子衿也答應(yīng)了?” “這是我做的決定?!笔捴逻h(yuǎn)輕描淡寫。 蕭老爺子背著手,又踱了幾步,情緒似乎稍稍平復(fù)下來了,“蕭致遠(yuǎn),你告訴我,就算收購最后成功了,這件事要怎么收場?” 蕭致遠(yuǎn)只是站在那里,窗外的陽光透過樹影,落進書房里的時候已經(jīng)被篩過好幾層,他的側(cè)臉隱匿其中,無聲無息。 “樂樂不在了,你和子衿怎么辦?”老爺子見他不答,問得更具體些,“能繼續(xù)過下去?” 蕭致遠(yuǎn)抬起頭,光斑落在倔強的臉上,咬著牙,那樣的表情…… 老爺子忽然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因為丟失了珍貴的東西,所以那是一種孩子氣的失落和倔強。 老爺子驀然語塞。 沉默并未維持很久,蕭致遠(yuǎn)接起了電話,是銀行經(jīng)理打來的。 “蕭先生是嗎?是這樣的,剛才您的副卡上發(fā)生了幾筆消費——因為這張卡從開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年了,一直沒有人用過,所以想要和您確認(rèn)一下,數(shù)額分別是xxxx和xxxxx,持卡人桑小姐,不過我們暫時聯(lián)系不到她。” “嗯,我知道。”蕭致遠(yuǎn)怔了怔才說。 “那就沒事了?!?/br> 對方還未掛電話,蕭致遠(yuǎn)淡淡補充了一句,“給她提個額度?!?/br> “好的,我立刻去辦?!?/br> 掛了電話,蕭致遠(yuǎn)轉(zhuǎn)身,看見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他的目光卻是落在小花園里。這么熱的天氣,錦鯉都鉆在浮萍下邊乘涼。老爺子忽然說:“當(dāng)初為了養(yǎng)這些魚,特意引了個活泉水進來,結(jié)果樂樂一抓,什么都沒用,一條條地老往外蹦?!?/br> 老爺子閉上眼睛,拿手支著額頭,嘆了口氣說:“孩子被接走了,你要提醒人家,她的傷口還沒好,不行就讓一聲跟著過去看看?!?/br> 蕭致遠(yuǎn)點點頭,“我知道?!?/br> “方嘉陵不是還沒有結(jié)婚嗎?”老人忽悠又說,“要是他家容不下樂樂,你就把她接回來?!?/br> 此刻的他并不是一個曾經(jīng)雷厲風(fēng)行的實業(yè)家,只是一個掛念著小孫女的老人,神色間無奈蒼涼。 可是蕭致遠(yuǎn)并未給父親承諾一個簡單的“好”,只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偌大的商場,桑子衿已經(jīng)徘徊很久了。 在家里昏頭昏腦睡了數(shù)日之后,她不愿再待在家中。物價飛漲,口袋里的零錢只夠在商場里買個帽子,她只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一層層地往上走。 周圍所有人都是結(jié)伴來的,沒人像她這樣落單,熙熙鬧鬧的人群中,心里似乎更加空落落的。桑子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黑白色調(diào)的櫥窗里展示的女士海軍藍(lán)襯衫,配著線條剪裁利落的黑色小腳褲,都市女性干練的氣息撲面而來。 以前找工作的時候,真的做夢都想要一套這樣的衣服呢! 桑子衿停下腳步,有些怔忡……比起現(xiàn)在的死氣沉沉,那個時候,雖然只能穿著蹭破了皮面的鞋子,每天在公交車上來回奔波,卻那么有活力。 她這樣想著,雙腳已經(jīng)難以控制地走進了店里,目光搜尋著女性柜臺。 “小姐,想要買什么?”服務(wù)小姐的笑容十分職業(yè)化,依稀還缺少一些人情溫暖。顯然,光憑眼前桑子衿的打扮,她多少已經(jīng)估摸出,又是一位光看不買的。 “我想要這套,還有這一件,還有那個?!鄙W玉坪鷣y指了指,“小號?!?/br> 服務(wù)小姐怔了怔:“抱歉,我們不能一次性攜帶這么多衣服試衣。” “我不用試,幫我包起來吧?!鄙W玉戚p輕瞇起眼睛。 “那……請您跟我來埋單。” 立刻有人過來將她選定的衣服包裝起來,桑子衿看著小姐開票,輸入金額,忽然覺得有一絲爽快,放佛這樣挑選貨品能讓自己忘掉心已經(jīng)變得空落落的感覺。 “您是付現(xiàn)金還是刷卡?” “哦,等等?!鄙W玉频皖^去翻包,半響找出一張信用卡,有些不確定地遞過去,“試試這張吧?!?/br> 您……確定能用嗎?”小姐的笑容甜美,可并沒有掩飾起那絲懷疑。這筆金額,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一個小白領(lǐng)信用卡的額度。 “嗯?!鄙W玉朴行┬牟辉谘?,不能用就不買了吧……況且,蕭致遠(yuǎn)給的卡,應(yīng)該不會不能用。 嘀的一聲,刷卡成功。迎上對方真正喜悅的表情,桑子衿揉揉鼻子,心底竟一陣失重般的輕松——依稀是人生走錯了方向,于是只能在細(xì)枝末節(jié)的地方一再地修正。 “小姐,幫您拿到地下車庫嗎?” “哦,不用,我留個地址,你們幫我送回家吧。”桑子衿搖頭說,“我沒開車?!?/br> “好……” 一連進了三四家店,每次都是滿載而歸,甚至到了最后,桑子衿不過是想試試,手里這張卡,它的額度究竟是多少。 幾乎同時,在上維大夏,蕭致遠(yuǎn)摁下了辦公桌上的內(nèi)線。 等iris走進來,蕭致遠(yuǎn)頭也不抬,只說:“麻煩把這個交給子衿。她在xx大夏一樓的咖啡店?,F(xiàn)在過去應(yīng)該還能找到她?!?/br> 拿起那張信封,里邊是張薄薄的卡片,她有些疑惑,“信用卡?” “嗯。”蕭致遠(yuǎn)的筆尖頓了頓,“銀行一直打電話來,懶得再提額度了?!?/br> 有些吃驚,“子衿買了什么東西?” “不知道,逛街買的吧?!笔捴逻h(yuǎn)伸手將簽完的文件整理整齊,放在一邊,“你去吧?!?/br> 然而過了很久,他再度抬起頭,看見iris沒有離開,神色有些古怪地盯著自己,表情竟不知是悲是喜。他怔了怔,“怎么了?” “蕭總,你……這樣對她,值得嗎?”她有些不安地理了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皺,終于還是開口問,“你明知道的,現(xiàn)在的事不是她買東西發(fā)泄能解決的?!?/br> 蕭致遠(yuǎn)顯然不想與她說這個,只是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所以說為什么要掙錢呢?就是為了讓老婆花的。幸好她也只是偶爾這么抽風(fēng)。” “我只是想問一問,你覺得值得嗎?為了桑子衿……她不愛你?。 ?/br> 即便化了妝,此刻iris的臉色依然蒼白得可怕,她看著蕭致遠(yuǎn)的時候,目光不再隱忍平淡,充斥著一種炙熱的情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 蕭致遠(yuǎn)隱隱有些心驚,他不動聲色地站起來,試圖撫慰眼前得力的助手,聲音和緩,“最近很累嗎?需不需要我放你一個長假?” “不——我不用!sean,我認(rèn)識你七年了,我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樣的人能配上你??墒侨魏稳宋叶寄芙邮?,除了桑子衿……”iris兩額上出現(xiàn)了薔薇色的紅暈,她的胸口輕輕起伏著,語氣異常激動,“是她!是她一直在和方嘉陵聯(lián)系,是她……把信息透露給光科!這些你明明知道,為什么你還這樣寬容?” 蕭致遠(yuǎn)的神色蕭然,因為繁忙與壓力而日益消瘦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疑惑,“七年?” “呵……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啊……我是徐慧啊。讀大學(xué)的時候是你的學(xué)妹,你果然從來沒有注意到我?!眎ris扯出一個近乎虛無的笑容,眼神分外空洞,“你每次代表學(xué)校參加商業(yè)模擬賽,在圖書館準(zhǔn)備通宵……我都會悄悄給你準(zhǔn)備海鮮粥。” 荒涼的記憶深處漸漸浮起了幾絲線索,蕭致遠(yuǎn)看著與自己相處四年的助理,回想起國外讀書的時候,似乎真的有人悄悄送宵夜來??伤菚r候忙著課業(yè),追求者眾多,從來不曾留意還有這樣一個女孩。 “我熬了那么久的海鮮粥,你吃到嘴里,只會問我是哪里買的……可是桑子衿呢?她煮焦的粥,你也能不皺眉頭地喝下去——只是因為這么意見小事,你能暗自高興一周。sean,你不喜歡我,我不強求,可你告訴我,你究竟愛她哪點?” 蕭致遠(yuǎn)輕輕折了折眉,那如刀削石雕般的五官有片刻的柔色,這樣低著頭的模樣,俊美得令眼前多年的仰慕者心跳竟也漏了半拍。他沉默了片刻,終于想好了怎樣應(yīng)答,“辜負(fù)你這么多年的心意,實在很抱歉??墒切旎坌〗悖夷軉柲阋痪洹阆矚g我,又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