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滅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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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糊涂到底的月票! ****** 秦國東出函谷,攻滅山東戰(zhàn)國之前,曾出兵攻滅巴蜀。 這段歷史,秦國的太史令,記錄得很詳細(xì)。 司馬錯與張儀的爭論,留在《國語》中,傳于后世。 “惠文王時,司馬錯率軍攻滅蜀國,坐鎮(zhèn)蜀地,我如何不知曉?!?/br> 嬴政扣著手指,回憶過往,唏噓不已。 剛剛即位,年歲既小,拜呂不韋為仲父。嬴政的歷史老師中,呂不韋就是其中的一位。內(nèi)心深處,嬴政深恨呂不韋專權(quán),yin亂后宮,但靜下心來,他不得不承認(rèn),呂不韋卻是難得的大才。 “惠文王二十三年,司馬錯將軍伐蜀,滅之。降蜀王為蜀侯,蜀國雖亡,秦國卻沒有徹底在蜀地設(shè)立郡縣?!?/br> 蒙恬讀過秦國滅蜀的歷史,心里清楚,秦國徹底消化蜀地,差不多花了整整兩代人的時間。 “惠文王二十八年,蜀相壯劫殺蜀侯,舉蜀地叛亂。幸得公子通、司馬錯將軍率軍,迅速平叛,才沒有引起大的動蕩?!?/br> 秦國名將司馬錯,一輩子只干了一件事。 那就是滅蜀。 攻滅蜀國后,司馬錯一直呆在蜀地。率軍鎮(zhèn)壓蜀地大大小小的叛亂。等到司馬錯死后,蜀地才開始成為秦國的大后方,為秦國輸血。 悠悠燈火下,嬴政的面色,陰晴不定。 蒙恬所說的往事,嬴政心里如何不知曉。 蜀地的叛亂,反反復(fù)復(fù)多次,搞得惠文王焦頭爛額。 秦武王在位時間短,沒有做許多的大事,不過好歹平定蜀相壯的叛亂,穩(wěn)定蜀地的局勢。 “蒙恬,你所說的,我都知曉?!?/br> 嬴政明白蒙恬沒有私心,不是想著給自己撈功勞,心里舒服了很多。 “你是擔(dān)心,六國黔首,復(fù)國之心長存,舉兵叛亂,地方應(yīng)對無力否?” “郡守在地方,要想管理當(dāng)?shù)?,不得不與當(dāng)?shù)睾篱L合作?!?/br>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句話,蒙恬留在了心里。嬴政不知道,他駕崩之后,天下戰(zhàn)亂,地方上的燕齊楚舊地的郡守,不是輕易被殺,就是心懷異志,投身叛軍。 適度的分封則不一樣。封到地方上的皇子,跟六國舊貴族天然對立,不會同流合污。為了穩(wěn)固統(tǒng)治,必定會一心一意的清除隱藏的叛亂分子。 皇子統(tǒng)領(lǐng)的諸侯國軍隊,比郡守手里掌握的力量,要強大得多,也有助于平叛。 “哼,當(dāng)?shù)睾篱L,解決起來也簡單,統(tǒng)統(tǒng)遷到關(guān)中。” 嬴政大手一揮,豪氣的說道。 蒙恬抬起頭來,打量著嬴政自信的神色,知道再不能勸嬴政做出適度的妥協(xié)。 一個絕對自信的人,輕易不能改變主意。 “如果要遷當(dāng)?shù)睾篱L,臣還請陛下,不僅僅要遷當(dāng)?shù)氐母缓乐?,六國舊地的顯貴之族,更應(yīng)該遷到關(guān)中?!?/br> 嬴政的意志不能改變,蒙恬轉(zhuǎn)而換了思路,想著怎么最大限度的減少秦國的禍患。 強顏直諫,動不動鬧得天下皆知,成全自身諍臣的名聲,蒙恬可不會做這樣的直臣。 “六國舊地的顯貴之族?” 丞相王綰、馮去疾主持遷徙六國豪族。趙國的卓氏、齊國程氏、魏國宛孔氏、白氏等大商人,名聲在外,陸續(xù)遷到蜀地、關(guān)中居住。蒙恬口里的顯貴之族,肯定還有別的意思。 “臣的意思是,六國舊地的某些家族,可能沒有多少土地田宅,家中少金,但這些人僅僅因為他們的姓氏,而顯貴。” 蒙恬耐心解釋,“比如齊地的田氏,魏地的魏氏,趙地的趙氏,楚地的昭、景、屈、羋、熊等族。這些家族,傳自六國王室,身份上具有極大的號召力,更應(yīng)該遷到關(guān)中?!?/br> 秦國剛剛統(tǒng)一天下,如何統(tǒng)治六國舊地,秦國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國家,還沒有經(jīng)驗。 歷史上,嬴政沒有理會流落在六國舊地的王族后裔。結(jié)果陳涉起兵后,齊王建的孫子田安、魏國王族魏豹、趙國王室后裔趙歇、楚國王族景駒等人,如雨后春筍,紛紛冒出來,成為起義軍的旗幟。 后世的開國帝王,吸取秦國的教訓(xùn),斬草除根,每每殺盡前朝王室宗族。 建立漢王朝的劉邦,遷徙六國田氏、昭、景、屈等王室后裔,禁錮于關(guān)中。齊國王室后裔田橫,帶著幾百人逃到海島上,劉邦仍然不放心。 王室血脈,不管他能力怎么樣。只要這個人活著,就給了復(fù)國的遺民無限的希望。 封建時代,血脈代表的旗幟,不下于十萬大軍。 “蒙愛卿考慮周到,朕這就給王綰、馮去疾下旨去辦?!?/br> 嬴政很高興,蒙恬不再堅持分封諸子為王,他推行郡縣制,取消王侯,就不會有太大的波瀾。 只要軍隊不亂,朝堂上的博士、爵二代們,最多只能動動嘴皮子罷了。 出了咸陽宮,已是月華初上。 皎潔的月光,灑在咸陽城上,銀光一片,冷清中泛著隱藏的寂靜。 坐在馬車上,蒙恬微微閉著眼睛,思量著嬴政廢除分封的利弊,暗中嘆了口氣。 眼下的秦國,強制性在六國舊地推行郡縣,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秦國面前的體制,源于商鞅變法后,秦國六代人不斷的完善,才形成“百代皆行秦政”的基礎(chǔ)。 山東六國,或多或少的推行變法,但都沒有秦國進(jìn)行得徹底。秦國在山東六國推行秦政,無異于在山東六國深入的推進(jìn)商鞅變法。 變法,從來都不是仁義道德,溫情脈脈,而是利益的重新洗牌。 商鞅變法,刑公子虔,黥公孫賈,渭水染血。最終,商鞅付出生命的代價,才平息秦國舊貴族的怨氣。 秦國攻滅六國,六國貴族、大臣驟然失去權(quán)位,心中如何不恨。 書同文,六國的讀書人,得重新學(xué)習(xí)秦國小篆,心中如何不愿。 車同軌,豪富人家置備的馬車,得花錢重新改車轍,心中如何不氣。 行半兩錢,六國遺民手中的錢幣,一朝成了廢鐵,心里如何甘心。 秦國兼并天下后,為鞏固這個統(tǒng)一的國家,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在重復(fù)商鞅變法走過的荊棘之路。 感受著月華帶來的寒氣,蒙恬嘆息了一聲:“嬴政的所為,利于后世百代,卻得罪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