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啟政揉了揉太陽xue，一時間竟然被堵得回答不上來了。

    問題的答案，太殘忍。

    寧皎依猜得沒錯，傅定泗現(xiàn)在之所以活著，就是靠這些儀器續(xù)命的。

    這里有世界上最頂尖的儀器，只要愿意花錢，他可以一直這樣“活著”。

    “我猜也是?！?/br>
    雖然傅啟政沒有回答，但寧皎依已經(jīng)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傅啟政：“……”

    icu探視時間有限，耽擱了一會兒，護(hù)士就來催促了。

    寧皎依和傅啟政離開icu之后，脫下了無菌服。

    寧皎依的精神狀況實在是不太好，傅啟政便對她說：“你倒時差，我送你去洛湘那邊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過來。醫(yī)院這邊有我們，不用擔(dān)心。”

    “我哥也會來呢，我等他吧?！睂庰ㄒ佬χ鴵u搖頭，“我剛喝過咖啡，不困。”

    傅啟政：“……”

    看寧皎依這樣子，估計是不會走了。

    傅啟政現(xiàn)在根本不敢隨便勸她，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碰到她的逆鱗，讓她徹底崩潰。

    傅啟政只能順著寧皎依，他通知醫(yī)院這邊給寧皎依安排了病房，就在阮湘玉病房的旁邊兒。

    寧皎依這回還算配合。

    傅啟政一路把寧皎依送回病房，安頓下來之后，他離開病房，拿出手機(jī)給洛湘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你還在醫(yī)院？皎皎到了沒有？”

    洛湘那邊似乎是在走路，傅啟政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很急的樣子。

    最近洛湘工作很忙，正好趕上下個季度的發(fā)布會，她這幾天幾乎忙得暈頭轉(zhuǎn)向，還得cao心醫(yī)院的事兒。

    “到了，不過她情況不太好?！备祮⒄β逑嬲f：“我先去問問eddie醫(yī)生，你忙完了直接來醫(yī)院吧，她跟你關(guān)系近一些，有些話你跟她聊會比較好?！?/br>
    洛湘一聽寧皎依情況不太好，立馬就急了，她追問傅啟政：“什么情況不好？你把話說清楚。”

    “精神狀態(tài)。”傅啟政想了想，“很詭異。eddie醫(yī)生懷疑她抑郁癥復(fù)發(fā)，不過具體情況我們還沒聊，我現(xiàn)在去找他?！?/br>
    “我半個小時以后到。”洛湘對傅啟政說，“我到了聯(lián)系你，你先去找eddie吧?！?/br>
    洛湘這話說得急匆匆的，隔著電話，傅啟政都能聽出來她有多著急。

    洛湘性格有些冒冒失失的，一遇到緊急情況就容易慌神兒。

    傅啟政有些擔(dān)心，臨掛電話之前不忘囑咐她：“你開車小心……算了，你在哪里，我安排人去接你?！?/br>
    “不用了，齊勝光跟我一起，他送我過去就行了?！甭逑婺沁吘芙^得很干脆，“先這樣，我處理一下工作就過去。”

    傅啟政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洛湘已經(jīng)掛電話了。

    傅啟政聽到齊勝光這個名字還是有些不爽，但他很清楚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暫時只能先這樣了。

    ………

    掛上電話，傅啟政便朝著eddie醫(yī)生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eddie醫(yī)生似乎是已經(jīng)猜到了傅啟政要過來，所以一直在這里等著。

    看到傅啟政進(jìn)來，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點點意外。

    傅啟政走到沙發(fā)前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問他：“你剛才說她抑郁癥復(fù)發(fā)，確定嗎？”

    “確定。不過這次應(yīng)該不止抑郁癥那么簡單了。”eddie醫(yī)生回憶了一下寧皎依的情況，“我懷疑她有精神分裂癥的兆頭?！?/br>
    傅啟政：“……”

    eddie醫(yī)生：“她剛剛出現(xiàn)了幻聽，然后她一直在笑，你也看到了?？傊那闆r不太好?！?/br>
    傅啟政的表情愈發(fā)地嚴(yán)肅了：“你有什么辦法嗎？”

    eddie醫(yī)生：“現(xiàn)在手術(shù)還沒有進(jìn)行，手術(shù)結(jié)果如何我們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配合我接受治療?！?/br>
    “所以，等后天手術(shù)結(jié)束，塵埃落定之后，我們再來討論她的治療方案吧?！眅ddie醫(yī)生試著給傅啟政分析了一下，“如果真的出現(xiàn)奇跡，手術(shù)成功，他醒來了，她的情況說不定就會消失了。可能會抑郁復(fù)發(fā)，但應(yīng)該不會惡化到精神分裂癥的地步?！?/br>
    “如果手術(shù)失敗呢？”傅啟政問。

    eddie醫(yī)生無奈地?fù)u搖頭，“你知道的?！?/br>
    傅啟政：“……”

    “不過你也不用這么悲觀，說不定真的有奇跡呢?！眅ddie醫(yī)生起身走到傅啟政面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身上出現(xiàn)的奇跡還少嗎，他的意志力，超乎常人?！?/br>
    “等等看吧，還有一兩天的時間了。”eddie醫(yī)生建議，“這兩天可以讓關(guān)系比較好的人陪著她，比如洛小姐。”

    “嗯，我已經(jīng)打電話讓她來了?！眅ddie的想法和傅啟政不謀而合。

    寧皎依現(xiàn)在的情況，傅啟政安慰不了，eddie醫(yī)生暫時也沒什么辦法。

    她跟洛湘走得近，她現(xiàn)在跟嘉陵也斷絕了聯(lián)系，能安慰她的人也只有洛湘了。

    就是不知道洛湘過來之后能不能起到作用……

    想想寧皎依剛剛那詭異的笑，傅啟政一陣頭疼。

    “其實你們現(xiàn)在不用想著安慰她，越安慰她，她只會越難過。陪著她就行了，其實很多事情她心里都有了答案，有人陪在她身邊，看著她不要讓她做危險的事情就好?！?/br>
    eddie醫(yī)生回憶了一下寧皎依的狀況，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我怕她自殘或者輕生，她之前應(yīng)該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吧？”

    傅啟政點點頭，確實出現(xiàn)過。

    **

    傅啟政在eddie醫(yī)生這邊呆了半個多小時之后，洛湘和齊勝光過來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了？”齊勝光把洛湘送到了eddie醫(yī)生的辦公室門口，還是不放心她，“要不然我留下來給你幫忙吧，皎皎我也熟啊，我可以幫你們端茶倒水什么的?！?/br>
    齊勝光這話，非常明顯地是在獻(xiàn)殷勤。

    eddie醫(yī)生對他們?nèi)齻€人的三角關(guān)系也是非常了解的。

    聽到齊勝光這么說，eddie醫(yī)生立馬看向了傅啟政。

    傅啟政沉下臉來，起身走上去，沒等洛湘說話，就替她回復(fù)了齊勝光的話：“這里不需要你。”齊勝光：“……”

    “你什么態(tài)度?。俊甭逑婵床粦T傅啟政這么對齊勝光，“放尊重一點兒?！?/br>
    傅啟政被洛湘懟得哽了一下，再一看齊勝光得意洋洋的表情，傅啟政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傅啟政不斷告訴自己，現(xiàn)在不是發(fā)脾氣的時候。

    在心里重復(fù)了幾遍這句話，傅啟政終于冷靜了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直接無視了齊勝光，轉(zhuǎn)頭對洛湘說：“我?guī)闳ヰú》?。她不肯回去休息，我只能給她安排一間病房先讓她呆著?！?/br>
    “她去看定泗了嗎？”聊起正事兒，洛湘倒是也沒有再跟傅啟政拌嘴了。

    傅啟政點點頭，“中午的時候去看過了?！?/br>
    洛湘：“那她……”

    “不太好，沒哭，但是一直在笑?！备祮⒄呀?jīng)猜到了洛湘要問什么。

    洛湘：“……”

    一直在笑。

    洛湘試著想了一下那個場景，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好像比哭還要可怕。

    洛湘看向了eddie醫(yī)生，詢問道：“她這是怎么了？”

    eddie醫(yī)生說：“她之前有抑郁癥病史，應(yīng)該是有復(fù)發(fā)的兆頭，還有些精神分裂癥的跡象，不過現(xiàn)在還沒辦法確診?！?/br>
    洛湘聽得攥緊了拳頭。

    eddie醫(yī)生說：“你先去陪陪她吧，傅定泗的手術(shù)沒有結(jié)果，她是不會配合治療的。”

    eddie醫(yī)生說的這個事兒，洛湘心里也有數(shù)。

    她點了點頭，然后對齊勝光說：“你去超市幫我買點兒吃的過來?！?/br>
    齊勝光：“好，我先送你去病房啊?！?/br>
    洛湘：“嗯，走吧?！?/br>
    洛湘絲毫沒覺得齊勝光送她去病房有什么問題，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傅啟政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若不是因為場合不對，他大概要直接走上去把洛湘拽回來了。

    傅啟政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人離開的背影，捏緊了拳頭，指關(guān)節(jié)嘎吱嘎吱作響。

    eddie醫(yī)生看到傅啟政這樣子，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來你仍然需要努力啊，想不到這位單純的洛小姐這么難追。”

    傅啟政：“……”

    eddie醫(yī)生調(diào)侃他：“你們的女兒都四歲了吧？這么久了，你們竟然還不是一家人。”

    這話，精準(zhǔn)無誤地戳中了傅啟政的痛處。

    傅啟政回頭，冷冷地看了eddie一眼，“你話真多。”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走了，快步跟上了洛湘和齊勝光。

    齊勝光對洛湘存了什么心思，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傅啟政怎么可能允許這兩個人在他的眼皮子下面親近？

    平時管不了，現(xiàn)在還管不了嗎？

    **

    洛湘進(jìn)來病房的時候，寧皎依正坐在病床上發(fā)呆。

    她盯著對面的墻壁，目光空洞，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她好像完全從現(xiàn)實世界抽離出去了，連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都不知道。

    洛湘看到寧皎依這樣子，一陣心疼。

    她現(xiàn)在還記得寧皎依上次離開紐約時的狀態(tài)。

    雖然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在因為感情的事情糾結(jié)了，但傅定泗醒來，她還是很開心的。

    走的時候她笑得很開心，那會兒洛湘以為她后面會一直快樂下去。

    沒想到，剛剛過了一個多月，竟然又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皎皎，我來了。”

    洛湘走到病床前停下來，寧皎依都沒注意到她。

    無奈之下，洛湘只好主動開口和她說話，并且抬起手來在她眼前輕輕地晃了一下。

    這樣一來，寧皎依終于回過神了。

    看到洛湘之后，寧皎依笑了起來，她下了床，“湘姐，你來啦。”

    寧皎依的態(tài)度很熱情，語調(diào)輕快，笑得明艷動人。

    可是，她的狀態(tài)真的很詭異。

    洛湘看到她這樣，身上竟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啊，我來了，最近在忙下個季度的秀，所以現(xiàn)在才來?！甭逑胬鴮庰ㄒ雷诹瞬〈采希拔易岧R勝光去買零食了，今天晚上我在這里陪著你?！?/br>
    “不用陪我。”寧皎依笑著搖搖頭，她對洛湘說：“放心吧，我沒事兒的，我現(xiàn)在很好呀?！?/br>
    “皎皎……”

    寧皎依越笑，洛湘心里就越不舒服。

    她看得心疼極了，直接張開手臂將寧皎依摟到了懷里。

    洛湘也是沒什么朋友的人，對于她來說，寧皎依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

    她早就已經(jīng)把寧皎依當(dāng)成了親生meimei。

    雖然她并不是一個擅長疼愛別人的人。

    洛湘摟著寧皎依，掌心輕輕地拍著她的后頸，柔聲道：“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我陪著你，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陪著你，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離開?！?/br>
    “干嘛這么擔(dān)心我啊……我真的沒事兒?！睂庰ㄒ罁u了搖頭，她還在笑。

    乍一看，沒心沒肺的，好像完全不在意這件事情一樣。

    洛湘看得實在是太難受了，她不是一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這種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只能緊緊地抱著她。

    寧皎依倒是沒有掙扎，就這么安靜地靠在了洛湘的懷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

    寧綏和趕來紐約的時候，紐約這邊已經(jīng)是晚上了。

    他直接打了車來到了醫(yī)院，秦峰在醫(yī)院門口接了寧綏和。

    “皎皎怎么樣了？”看到秦峰之后，寧綏和最先問的就是寧皎依的問題。

    秦峰說：“啟政哥喊來嫂子陪她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行。不過，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
    說到后半句，秦峰話鋒一轉(zhuǎn)。

    寧綏和的臉色本來就很嚴(yán)肅，一聽秦峰這么說，更為緊繃：“怎么了？”

    秦峰回憶了一下傅啟政的話，然后向?qū)幗椇徒淮骸癳ddie醫(yī)生那邊說她可能抑郁癥復(fù)發(fā)了，還有點兒精神分裂癥的兆頭，因為她今天過來之后就一直在笑，中午進(jìn)去icu看定泗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出來之后一直笑著說自己沒事兒，不用安慰她。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eddie醫(yī)生說她好像還出現(xiàn)了幻聽和幻覺，所以懷疑她有精神分裂癥的兆頭。eddie醫(yī)生這會兒下班了，明天他來了你可以找他聊聊?！?/br>
    寧綏和捏緊了拳頭，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其實，寧皎依在機(jī)場跟他通電話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但當(dāng)時多少都抱著一些僥幸心理，現(xiàn)在聽到現(xiàn)實情況，他有些窒息。

    “先進(jìn)去吧。”秦峰拍了一把寧綏和的肩膀，“你是先找啟政哥還是先去看你妹？”

    “先看皎皎?！?/br>
    雖然寧綏和也挺擔(dān)心傅定泗的，但是在他心里，寧皎依才是最重要的那個，誰都沒辦法替代。

    秦峰也完全理解這一點，這一路過來，他可太清楚寧綏和有多疼愛寧皎依這個堂妹了。

    ………

    上樓期間，寧綏和問起了秦峰傅定泗自殺的事兒。

    “傅定泗到底為什么自殺？這段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鼻胤蹇戳艘粯诱谏仙碾娞荩鹗謥砣嗔艘幌旅夹?，“簡單來說就是定泗弄死了榮京，然后他開槍自殺了。他自殺的目的不是殺死自己，是殺死副人格?！薄霸蚝芎唵?，因為寧皎依愛上副人格了。”

    寧綏和：“……”

    這是什么同歸于盡的邏輯？

    因為秦峰說得太簡單了，寧綏和完全沒辦法理解傅定泗的邏輯。

    秦峰自然也看出了寧綏和的不解，其實他沒聽eddie醫(yī)生分析之前，也覺得這個說法很扯。

    秦峰還想說什么的時候，電梯已經(jīng)停下來了。

    “你先去看她吧，一會兒你出來了我再跟你細(xì)說。”秦峰先讓寧綏和去看寧皎依了。

    寧綏和來到了寧皎依所在的病房門口，敲了幾下門，然后推門走了進(jìn)去。

    ………

    寧綏和進(jìn)來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洛湘。

    洛湘跟寧綏和自然是認(rèn)識的，看到他過來，洛湘就知道他肯定是來找寧皎依的。

    “皎皎在洗手間，等會兒就出來了?！甭逑嬷噶酥赶词珠g緊閉著的門。

    寧綏和微微頷首，“辛苦你了?！?/br>
    洛湘搖頭，“不辛苦，你剛到嗎？很累吧？那邊有吃的，先吃一點兒吧?！?/br>
    說著，洛湘走到了桌子前。

    她從袋子里翻了一盒牛奶出來，然后又拿了一個三明治，一起遞給了寧綏和。

    看寧綏和這架勢，肯定是匆忙趕來的，估計路上都沒吃東西。

    “謝謝，我一會兒吃吧?！?/br>
    寧綏和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寧皎依，哪里還有心思吃東西？

    “那我放這兒了啊，一會兒你記得吃?！甭逑鎸|西放到回到了桌子上。

    寧綏和：“好，謝謝?！?/br>
    寧綏和剛說完這句話，寧皎依正好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低著頭走出了洗手間，痛經(jīng)讓她的表情都帶了幾分扭曲。

    寧皎依想找點兒熱水喝，一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寧綏和。

    “哥來了。”寧綏和動了動嘴唇，說出了這三個字。

    之后，他動手將寧皎依摟到了懷里，讓她將臉埋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寧皎依沒有說話，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靠在了寧綏和的懷里。

    她沒有哭，也沒有笑，寧綏和只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

    她失去那個孩子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的。

    要么笑，要么就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其實哭不是最壞的，最壞的結(jié)果是哭都哭不出來。

    流眼淚是一種宣泄情緒很有效的渠道，喪失了哭泣這項技能，就等于失去了排解負(fù)面情緒的資格。

    寧綏和又想起了秦峰說的那些話……

    雖然已經(jīng)陪著她走過一程，但這一次，他仍然不知道該怎么辦。

    寧綏和摟著寧皎依，和洛湘交換了一個眼神。

    “皎皎，我們?nèi)ツ沁呑！睂幗椇蛽е鴮庰ㄒ雷氐搅松嘲l(fā)上。

    寧皎依沒反抗。

    坐下來之后，寧皎依盯著寧綏和看了一會兒。

    看到寧綏和眼底的紅血絲之后，寧皎依才問：“你是不是沒睡覺？”

    寧綏和：“……”

    “晚飯吃過了沒有？你先吃點兒東西吧?！?/br>
    寧皎依一邊說一邊找東西，很快在對面的桌子上發(fā)現(xiàn)了剛剛洛湘拿出來的牛奶和三明治。

    她把兩樣?xùn)|西塞到了寧綏和的手里，“哥，你快吃。”

    這種情況下，寧綏和只能順著寧皎依。

    他點點頭，在寧皎依的注視下拆開了牛奶和三明治的包裝，開始吃飯。

    寧綏和確實是將近二十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

    很餓，牛奶和三明治吃完之后，胃舒服了不少。

    ………

    寧綏和在寧皎依的病房里陪著她呆了一個多小時。

    后來寧皎依說她困了想休息，寧綏和才先行離開。

    畢竟男女有別，就算他們兄妹關(guān)系再近，睡一張床也不太好。

    把寧皎依交給洛湘，寧綏和也挺放心的。

    **

    從寧皎依那邊出來之后，寧綏和直接找了秦峰，去了阮湘玉那邊。

    傅啟政剛好也在那邊。寧綏和看到阮湘玉的時候，差點兒就不敢認(rèn)了。

    阮湘玉真的老了很多，雖然上次傅定泗昏迷的時候她就憔悴了不少，但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夸張。

    阮湘玉疼愛傅定泗這個兒子，整個名城的人都知道。

    看她這樣子，寧綏和基本上猜到了傅定泗的情況有多嚴(yán)重。

    想到這里，寧綏和看向了傅啟政，問他：“醫(yī)生怎么說的？”

    傅啟政搖了搖頭，目光有些黯然。

    寧綏和是聰明人，一看傅啟政搖頭，就知道答案了。

    “手術(shù)也不行？”

    “后天手術(shù)，不過成功率很低?！备祮⒄鐚嵳f著，“他直接朝著太陽xue開槍的，因為他槍法不準(zhǔn)，打得偏了，才能搶救回來。不過現(xiàn)在基本上靠著儀器活著，如果拔掉呼吸機(jī)的話——”

    說到這里，傅啟政有些不忍心再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