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所以所有的思念都纏綿堆疊到這時，等著見到她的時候，一次性噴薄而出，毫無保留。

    賀程程的珊瑚絨睡衣是可愛的雪白小兔子，連體帶帽的設計，有長長的大耳朵，跟縮在屁股上，和兔子一毛一樣的小尾巴。

    睡衣的手感就像這冬天體貼的地暖一樣，舒服綿軟得讓人舍不得挪開手。

    而比這衣服更軟的還有賀程程的身體，它在關戎的親吻下發(fā)生著很奇怪的化學反應，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隨著這火爐一樣的男人，一點點的融化了。

    賀程程一邊吻一邊用力的喘氣，兩只手勾住他脖子，并得緊緊的雙腿也想找個什么東西攀附似的，在他身體重壓下瑟瑟發(fā)抖。

    屋子里的溫度明明恒定，關戎卻覺得整個人由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巨大熱量，連帶著四周空氣都被烤得炙熱發(fā)燙，燃著噼里啪啦作響的火星。

    他幾乎是迫切地松了大衣，同時弓起身體，狠狠地扯開了領帶。吻著賀程程的嘴唇卻一點都不舍得挪位，用力又執(zhí)拗地深深糾纏著他。

    關戎的聲音因而含糊不清：“你背著我又勾搭了哪個教官？”

    賀程程對關戎突如其來的演戲欲沒有一點興趣，含糊著：“唔唔唔。”

    關戎則繼續(xù)進行著自己的角色表演，抓著她薄肩：“說了我就不踹你屁股。”

    賀程程斷然不能將自己的智商跟此人降到同樣低的位置：“唔唔唔?！?/br>
    “不說是吧?！标P戎在她身上坐起來，直接扔了自己的大衣，再重新傾覆下來，往她耳邊輕柔地吹氣：“不說我就讓你下不了這張床?！?/br>
    喂喂喂，尺度是不是有點超標了？賀程程有點難受地挺了挺腰，意外撞上他某處堅硬，她不舒服地往上挪了挪，小聲說著：“關絨絨，你腰帶磕著我了?！?/br>
    關戎臉色卻倏忽大變，眉頭緊鎖，很用力地咬了下她唇后，抬起頭看向她。

    賀程程疼地吟了聲，小拳頭砸在他鎖骨上，被動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演出：“那個教官比你可好多了！溫柔體貼，從來都不會欺負我，也不會咬我！”

    關戎閉起眼睛，深呼吸幾下，睜開的時候，火焰滅了大半，他用不太平滑的嘴唇廝磨她。

    “比我好多了？你想想清楚，再對我說一遍，看我是會欺負你，還是更用力地欺負你?！?/br>
    賀程程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忽然慫了。而房間外面?zhèn)鱽砥綍r溫柔此時鬼魅的一聲：“程程，快來開門，mama給你和關戎切了水果來了?！?/br>
    第42章

    賀程程打開門, 賀mama端著一大盤水果地走進來。

    房間里尚算整潔，關戎站在一邊書架邊, 弓腰看著里面大部頭的書。修長的食指在玻璃隔板上劃過，嘴里念過那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文名。

    聽到大門打開，他姍姍睨過去一眼，很有禮貌地點頭道：“謝謝阿姨。”

    賀mama笑著擺手：“是應該的, 你跟程程好好聊，我下去忙了。程程把被子折好啊, 這孩子就是太懶了, 小姐作風?！?/br>
    賀小姐支吾著：“嗯嗯?！?/br>
    賀mama再看向關戎，伸出一只手向他做了個加油的姿勢：“戎戎千萬好好開導meimei, 她學習上怎么好像總是不開竅！”

    房門關上, 賀mama搓著兩手往外走。焦急的賀爸爸等在樓梯口, 問：“里面怎么樣了, 有沒有什么進展？”

    賀mama擰眉朝他呸了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戎戎才剛剛進去呢, 你就急吼吼地要結果了, 一切都穩(wěn)步推進之中，中午吃飯再問問看?！?/br>
    賀建軍點點頭：“幸虧有個戎戎能幫忙, 你之前還不喜歡他呢, 整天說他的壞話?！?/br>
    賀mama反唇相譏：“誰說他壞話了？我那是……”賀建軍不嫌事大地湊過來聽，她十分煩躁, 手一揮：“你到一邊去, 真討厭?！?/br>
    兩個人空手往樓下走, 賀mama說：“戎戎還挺有策略的，沒一開始就問程程，假模假樣地在那翻書看呢?！?/br>
    她忽然頓了頓，就是總覺得哪里很奇怪，可又一時之間說不上來。

    房間里，關戎將塞在褲兜里的領帶扯出來，向下甩了甩抖開褶皺，仰起脖子，有條不紊地系起來。

    賀程程剛剛被嚇得不行，現(xiàn)在滿身的汗還沒收下去。她往下拉了拉兔子睡衣，一雙杏眼直愣愣盯著關戎看。

    他下頷一如既往的線條凌厲，脖頸修長，突起的喉結有完美的弧線，時不時隨著他呼吸的節(jié)奏上下滑動一下。

    賀程程特別喜歡看他打領帶，喜歡看他懶散與認真結合時矛盾的沖突感，也喜歡他看向她時，眼睛里容不下其他的專注。

    賀程程耳朵發(fā)紅，忍不住將頭低下來，坐在床邊的時候，兩條細腿前后晃蕩。

    關戎幾不可查地笑了下，把稍顯凌亂的襯衫也整理好了，跪坐到她身前，修長的手指輕柔地自她指尖摸到手背。

    “被嚇到了？”關戎問。片刻前，聽到聲音的她如臨大敵，他盡管表面上還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心跳也開始搏動過快。

    “說你愛我?！标P戎適時談判，亦或叫做，威脅。否則來啊，互相傷害啊。

    賀程程整個人都抖成風中顫抖的葉子了，卻又怎么都推不動他，男女力量的懸殊在這一刻尤為明顯：“你煩不煩?。俊?/br>
    都什么時候了，mama幾步就到門口了，還在拿這種事開玩笑。

    關戎按著她肩膀，熱乎乎的呼吸全噴在她敏感的耳邊：“說嘛，說你愛我?！?/br>
    他腿也亂動，纏住她原本就僵硬筆直的兩腿，那yingying的東西又磕住她，而她也漸漸開始發(fā)現(xiàn)，這其實根本不是他的腰帶！

    意識到那是什么之后，賀程程的臉一下熱得快要爆炸，她在人生的前十幾年都還沒有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開始補課，就不能一步一步來？

    賀mama此時的腳步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而關戎還絲毫沒有要挪開身子的意思，賀程程聲音都哆嗦起來：“關絨絨！”

    關戎垂眼看她：“說你愛我?！?/br>
    賀程程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幾口后，豁出去了：“你愛我！”

    關戎手一晃，整個人更大幅度地壓下來：“你傻了是不是，說你愛我！”

    賀程程眼圈都紅了：“你愛我。”

    “你要氣死我。”賀mama的手按上把手，關戎向床下一跳，順帶將賀程程一起拉起來，他走到最近的書柜前，平復心情，也順帶……平復腰帶。

    關戎這時候跟著賀程程坐上床，巨大的動靜幾乎將她整個人都震了起來。她兩手死死絞著床單，可憐巴巴地看他。

    關戎說：“你別這么無辜地看著我，我會忍不住再把你壓下去親！”

    賀程程連忙把眼睛移開，他又說：“你別以為不看我，我就不會親你?！?/br>
    “……”賀程程伸出兩手在他肩上狠狠推了下，聲音軟軟糯糯，像粘著絲的年糕：“關絨絨，你再這么欺負我！”

    關戎眉梢一挑，問：“再欺負你又能怎么樣？”

    賀程程說：“你再欺負我，我就去找個西門慶。”

    話說出口的時候，賀程程自己都嚇了一跳，臉上實在**辣的，感覺對不起自己這么多年的教育，隨隨便便就被關戎這渾蛋同化了。

    關戎一臉好暇以整的笑容，彎著腰過來問她：“哪個西門慶，是你那個周群副班導，還是那個娘炮韓一撐？”

    賀程程好討厭這種亂給人取名字的行為啊，糾正：“他不叫韓一撐，他叫韓奕辰。”

    關戎一點頭：“哦，原來西門慶叫韓奕辰?！?/br>
    賀程程瞪大眼睛死死瞪著他，看得關戎先撐不住笑了，她也氣得笑起來，說：“你干嘛一定要我跟你說那幾個字？”

    因為愛一個人的話，眼里心里都是藏不住的，他就恨不得一天跟她說一萬次“我愛你”。關戎反問：“你難道不愛我嗎？”

    賀程程很想反對，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贊同?！拔覑勰恪比齻€字是很重要也很難開口的一句話，是每個人的人生里最濃墨重彩的一句話。

    賀程程想了很久，說：“我不知道什么是‘愛’。總覺得那是爸爸mama一輩的事，我還沒有到能夠理解的時候?！?/br>
    關戎說：“這又什么不好理解的，我很喜歡你，想每天看到你；遇到美麗的風景，就想帶你去；有開心不開心的事，第一個就想告訴你。”

    賀程程納悶：“這就是愛情嗎？”

    關戎點頭：“還要有多復雜呢，愛情原本就是一個很簡單的事，可是很多結婚的人，一輩子都沒辦法達到這樣的要求?！?/br>
    是最簡單也最復雜，賀程程小心睨著他，如果愛情真的是這樣，那那句話其實也并不是很難說，可是她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賀程程耷拉著腦袋又想了會：“可是有愛情的人，不一定能走到最后。等你畢業(yè)了，去了部隊，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了，又遇上更好的女孩呢？”

    你會不會還這么簡單地跟她說“我愛你”呢？

    關戎有些不理解地看了她一會兒，從沒有想過賀程程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在她那個世界美好的小腦袋里，王子不是注定要跟公主在一起嗎？

    關戎再聯(lián)系到賀mama說的那些話，頓時覺得女人確實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她們感性的時候很感性，理性的時候又過分理性。

    一個從簡簡單單的“我愛你”聯(lián)想到他會見異思遷，一個從女兒可能的戀愛對象質疑了一整個軍人群體的婚姻質量。

    關戎反思自己是不是將賀程程逼得太緊了，或者往好處想，對于她這樣一個正處在幻想期的女孩來說，她的過分慎重恰恰是對他的重視。

    關戎一下變得認真起來，說：“我懂你的意思，語言總是蒼白的，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這些想法都是多慮的。”

    他牽起賀程程的手，揉了揉：“你不用故意貶低自己來讓我退縮，軍人就是不達目標不退縮的，我愛你是一件很認真嚴肅的事，既然確定了，就不會隨隨便便改變?！?/br>
    賀程程心里暖暖的，慢拖拖地將自己依靠到他身前，又聽到他說：“總有一天，要讓你心甘情愿地說那三個字。

    賀程程無聲地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問：“關絨絨，我mama那邊，你怎么交代呀？”

    扯了一堆有的沒的，反而把最關鍵的一件事給忘了，關戎咬著下唇想了想，說：“別擔心，我自然會有辦法?！?/br>
    中午吃飯，姍姍來遲的賀程程看見關戎把她父母趕到一邊。

    夫妻倆原本討論熱烈，直到一旁關戎如姜太公般悠閑說完，兩個人一下噤若寒蟬，目光極其驚恐地回望了一眼賀程程。

    賀程程十分好奇，中途問了關戎幾次，他都一臉笑而不語的樣子，直到賀mama實在沒忍得住，出發(fā)去軍營前拽了把賀程程。

    “寶貝，你真的那么喜歡關戎嗎？”mama滿面關切。

    “……”賀程程：“??？”

    老兩口面前，關戎大言不慚：“放心吧，如果程程敢和我們學校學員戀愛，我一定會先叔叔阿姨把那人腦袋打爆的?！?/br>
    “而且。”他淡淡笑著：“程程把指腹為婚的事當真了，從小就暗戀我，做夢都想做我的太太，怎么可能會喜歡別人呢?！?/br>
    “可是，可是你有女朋友了啊?！?/br>
    “她就是不肯放棄我啊，能怎么辦？就好像我小時候再怎么欺負她，她也乖乖跟著我。叔叔阿姨，你說你們女兒是不是挺癡情的？”

    “……”

    “……”

    賀程程：我上輩子挖你家祖墳了？

    第43章

    一整個下午加晚上, 賀程程都覺得自己mama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種小狗被主人遺棄多次卻依舊對主人不離不棄的憐憫。

    簡而言之, 就是一種宛如看著智障的眼神。

    賀程程不止一次想要解釋，賀mama都是一副mama什么都懂的表情，一次又一次拍著她的肩膀說：“再過一過你就能忘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