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任由對方把清晰又薄情的話灌進(jìn)耳朵里：“何先生，我能理解你對alpha的渴望。五位數(shù)編號，九開頭，這么糟糕的先天條件，你恐怕一直沒有戀愛過吧……我是第一個？”

    何岸表情難堪，但還是點了點頭。

    “很榮幸?！?/br>
    鄭飛鸞隨口說道，眼神里卻不含半點愉悅之色，就連偽裝的意圖也沒有：“我知道，錯過了我，你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第二個動心的alpha了，但是很遺憾，你的苦難并非由我造成。我是一個有自由意志的人，沒有義務(wù)為了成全你而犧牲個人幸福。你剛才說，我們最好能住在一起，每天擁抱、親吻、平衡信息素。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指的應(yīng)該是……夫妻關(guān)系?！?/br>
    說到這里，他不禁笑了一下：“何先生，容我提醒一句，想嫁進(jìn)鄭家的omega太多了，靠著天生的信息素就想成功，未免有點可笑?！?/br>
    何岸低下了頭：“是……挺可笑的?！?/br>
    嗓音哽咽在喉嚨，堵住了呼吸。他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像針尖刺破手指，用力擠壓，擠到疼痛難忍，才能溢出那樣小小的一滴鮮血、一個音節(jié)。

    血管里有什么在飛快地凝固成冰，從遙遠(yuǎn)的四肢開始，先變涼，再變寒，而后血yè滯流，凝結(jié)的冰紋化作數(shù)不清的利箭，從四面八方齊齊bi近胸口，同時刺穿了心臟。

    在他的alpha眼中，他就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骯臟的騙子。

    嚼了千百遍的口香糖，苦味竟分毫未淡。

    鄭飛鸞向咖啡廳服務(wù)員要來紙筆，平整攤開，寫下了一串蒼遒有力的字，邊寫邊說：“我們擬定一份戒斷協(xié)議，以免將來產(chǎn)生分歧。你和我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主要有三樣：第一，我知道你的住宅地址；第二，你身上有我的標(biāo)記；第三，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這三樣關(guān)聯(lián)我們逐一清除，有異議嗎？”

    何岸猛然抬頭，一張臉慘白如紙。

    是他聽錯了嗎？

    周圍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咖啡館不復(fù)安靜，點單、jiāo談、收銀都要發(fā)出聲音，研磨機(jī)嗡嗡作響，輕快的民謠進(jìn)行到了副歌部分。隔著玻璃，馬路上車來車往，偶有幾聲催促的鳴笛，行人經(jīng)過窗前，也發(fā)出匆匆的腳步聲……

    環(huán)境太吵鬧了，蓋過了鄭飛鸞的嗓音。

    所以，何岸想，他一定是聽錯了。

    第五章

    鄭飛鸞長久沒等到答復(fù)，筆尖一頓，撩起眼皮看向他：“你不同意？”

    何岸沒作聲。

    指甲掐入掌心rou里，一毫米，又一毫米，掐痕漸紅漸深。

    鄭飛鸞見他這樣，語氣才勉強緩和了些：“某一項不同意，還是三項都不同意？”

    “孩……孩子?！焙伟秵?，“孩子也要拿掉嗎？”

    鄭飛鸞笑了：“不然呢？”

    這三個字問得禮貌又真誠，也薄情寡義得很。何岸一下捏緊了拳頭，指節(jié)泛白，掌心深陷的幾道紅痕被掐破了皮，洇出血，染紅了指甲頂端的半弧蒼白。

    他閉上眼，急促喘了幾口氣，反復(fù)告誡自己別畏縮，想講什么就大膽講出來。

    不敢反抗alpha的恐懼只是心理作用，可孩子是活生生的，它就在你肚子里，全憑你的勇氣才有機(jī)會活下去！

    掌心的刺痛化作一柄利矛，擊破了omega本xing里對alpha的絕對服從，在那根珍貴的脊梁折斷之前，何岸bi迫自己喊了出來：“請讓我……讓我留下孩子！”

    鄭飛鸞眼眸一沉，厭煩且極輕地“嘖”了聲。

    長期在社jiāo場合行走的他很快就擇了一頂友善的面具戴上，將紙張推前少許，溫聲問道：“容我問一個問題。何先生，你在哪里高就？”

    何岸不明白他的目的，回答道：“在附近的寵物店，拐角那家，叫做‘愛寵城堡’。偶爾隔壁花店缺人手了，我也會幫著送送花?！?/br>
    劣質(zhì)的藍(lán)色圓珠筆在鄭飛鸞指間打了個轉(zhuǎn)。

    他謔笑道：“寵物店？”

    似乎這是一個相當(dāng)滑稽的答案。

    下一秒他斂起笑容，直身坐正，左右手肘分開撐于桌上，十指jiāo錯在前，目光壓低，直視著何岸，眼神中釋放出了不容忽視的壓迫感——那是他作為一個領(lǐng)導(dǎo)xing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