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想抽他倆耳光。

    他冷眼相對，威厲地壓了壓眉峰。

    小助理看到他，虛張的氣勢一秒漏光，在兩步遠(yuǎn)處來了個急剎車。

    “唉，還真不敢打，見臉就慫?！眲x車不夠，程修又倒車半米，尷尬地抓了抓頭發(fā)，回頭看著omega，盡量給自己找臺階下，“其實也不能說慫啊，就是……謹(jǐn)慎，謹(jǐn)慎你理解吧？這萬一要被發(fā)現(xiàn)了，我下半輩子就沒法兒混了。貸款還沒還完呢，市中心的房子，三室兩廳，帶個大露臺，以后娶媳fu用的，一巴掌下去扇沒了，多不劃算?！?/br>
    說完還一臉惋惜，忿忿不平，仿佛是被十個大老爺們攔住了才沒打著的樣子。

    “別吹了，你就是怕他?！?/br>
    omega跟在后頭進(jìn)來，照著程修的后脖子來了一巴掌。程修裝腔作勢一聲“嗷”，非常委屈的樣子。

    omega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褲，對程修說：“我要幫飛鸞換衣服了，你避一避？”

    程修不滿地撇嘴：“誰稀罕看他，身材好了不起?。　?/br>
    他嘴上不饒人，吐完槽后卻主動閃進(jìn)衛(wèi)生間了。

    鄭飛鸞的腦仁越來越疼。

    看樣子，程修和小夜鶯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很久——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又因為什么結(jié)識？這出租屋里處處都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omega察覺到他的緊張，便釋放出了溫和的信息素安撫他。

    “飛鸞，沒事的。他叫程修，是你的私人助理，來接你回家的。”omega輕輕抵著他的額頭，深褐色的眼眸明亮溫柔，比琥珀還要清澈，“你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能總在我這兒待著。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在這兒等你，只要你想回來，就隨時可以回來?！?/br>
    鄭飛鸞的本能依然排斥離開omega這件事，但omega的笑容中有太多不得已，他不舍得讓心愛的人為難，只能勉強(qiáng)同意。

    omega為他穿好衣褲，然后拉開柜子，取下了一件厚重的大衣：“外套也穿上吧，還下著雪呢?！?/br>
    鄭飛鸞看著它，越發(fā)覺得古怪了。

    他記得這件切斯特大衣。

    這是前年入冬時燕寧送他的禮物，總共只穿過一次。今年秋季的慈善拍賣會上，他征得燕寧同意，已經(jīng)把這件大衣捐掉了。可是現(xiàn)在，它竟然掛在了omega家的衣櫥里——是omega把它買回來的嗎？

    不可能。

    以omega目前的生活質(zhì)量來推測，恐怕拍賣價去掉兩個零也負(fù)擔(dān)不起。

    所以，這件大衣是怎么來的？

    “飛鸞，下樓吧?！?/br>
    沉思間，omega已經(jīng)穿好了羽絨服，叫出程修，牽著鄭飛鸞的手出了門。

    下樓的這一路，詭異感越發(fā)強(qiáng)烈了：樓梯、過道、缺門的垃圾箱、窗臺上半死不活的月季花……畫面出奇地眼熟，似乎都在哪兒見過。

    而當(dāng)程修推開樓道門的時候，鄭飛鸞在紛飛的大雪中看到了一輛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的車。

    他的亞光邁巴赫。

    上周“他”開著這輛車大半夜出門尋偶，撞廢了車燈和前蓋。此刻它應(yīng)該躺在修理廠里，等待著從德國運來的原裝配件。

    等一等。

    程修，大衣，車……

    去年，今年，上周……

    時間不對。

    這一整晚的時間都錯了！

    鄭飛鸞扶著持續(xù)作痛的額頭，終于抓住了一絲關(guān)鍵的線索——他經(jīng)歷的不是現(xiàn)在，是過去。

    這一座名為時光的老鐘，銹鈍而遲緩。它逆向轉(zhuǎn)動指針，撥回到了過去的某一天。

    天際即將升起的，是一輪已經(jīng)西落的太陽；天空正在揚灑的，是一場已經(jīng)融化的大雪；此刻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已經(jīng)離開了他的人。

    程修早他們一步上車，打開空調(diào)，烘出了一玻璃白蒙蒙的水霧。

    等車?yán)锱土?，omega才領(lǐng)著鄭飛鸞坐了進(jìn)去。他給鄭飛鸞系好安全帶，道了聲再見，轉(zhuǎn)身要下車，卻被一股蠻橫的力量攔住了腰。

    “飛鸞？”

    omega有些無措。

    鄭飛鸞緊緊抱著他，胳膊用力到發(fā)顫，下巴一片短而硬的胡子不斷蹭弄他的脖頸，心里彌漫開了巨大的恐慌。

    告訴我，你是屬于現(xiàn)在的，對不對？

    你是我